中國海軍航空兵的作戰奇跡

中國人民解放軍海軍航空兵是海軍五大兵種之一，是海軍中主要在海洋上空執行作戰任務的兵種，由空軍、陸軍抽調組建而成。令國人振奮和驕傲的是，從1952年開始，在中國海軍航空兵成立后的70多年中，海空雄鷹們英勇善戰，先后進行過上百次空戰，共擊落、擊傷敵機300多架，在祖國的東海、南海、北海之濱筑起一道道堅固不摧的藍色海防線，在保衛共和國安全的海天作戰中創下了一次次輝煌的戰績。

超低空殲敵

在海軍航空兵部隊里，一提到“低空霸王”，許多人都知道說的是英雄飛行員王昆，但關于這個綽號的由來，知道的人就很少了。

那是1955年6月27日發生的事。這一天，海航第四師第十團團長張文清率領一個中隊4架飛機在浙江臺山列島上空連續與國民黨空軍進行了兩次戰斗，一舉擊落2架F-86型美制蔣機。第四師指揮所分析判斷：國民黨空軍可能派飛機前來搜索和救護被我軍擊落的兩名跳傘的飛行員，立即命令海航第四師第十團大隊長王昆率領一個中隊待命，準備打敵人一個伏擊戰。

王昆是放牛娃出身，1947年參加解放軍，1950年成為空軍飛行員。他第一次在朝鮮戰場上與敵交鋒，就擊落和擊傷美國F-86型飛機各1架，榮獲朝鮮政府授予“一級戰斗榮譽勛章”。6月27日早上10點，距張文清團長擊落敵機后不久，我軍雷達發現在臺北附近空域出現4架美軍艦載機，指揮部判斷這是一顆煙霧彈，目的是掩護國民黨水上救援機。指揮員下令仔細搜索，果然又發現一架敵機，我軍的判斷完全準確。10點24分，王昆率領的3架米格-15比斯戰斗機從路橋機場呼嘯升空，在馬祖列島上空發現1架PB-4Y型國民黨空軍海上巡邏救護機。王昆命令3號、4號機進行攻擊，在兩機多次未擊中的情況下，遂命令他們返航，自己率領2號機繼續攻擊。

王昆仔細觀察敵機的活動情況，發現敵機高度低、速度慢、轉彎角度小，采取低空盤旋與我機糾纏；我機是殲擊機，高度高、速度快、轉彎角度大，總是抓不住敵機。王昆剛接近敵機，敵機就立刻降高度、低空盤旋，王昆開炮未中；再次攻擊，仍因敵機降高度、低空盤旋而未能擊中。

王昆決定改變攻擊戰術，他高速繞到敵機前面，然后大速度對著敵機頭部沖去。敵機為躲避王昆攻擊，由高度2000米一直降到100米，王昆也隨之追到100米。敵機還在下降，王昆猛追不舍。突然，王昆發現高度表已指向“0”，不覺一驚！這個高度是殲擊機作戰的禁區，在這樣的超低空區域內作戰，在世界空戰史上也是罕見的。但是，王昆馬上鎮靜下來，他決定只要敵機不鉆進海里，就繼續追。于是，王昆從敵機的高度，推測著自己的高度，飛快地追了下去。眼看距離逐漸縮短，王昆抓住時機，瞄準敵機，猛地開炮，命中！當王昆迅速拉起機頭上升時，敵機在海里爆炸濺起的水珠竟打到了他的機身上。王昆創造了噴氣式戰斗機超低空殲敵的奇跡，也由此獲得“低空霸王”的美譽。

激戰同溫層

1958年2月18日，正在青島流亭機場值班的海航第四師第十團中隊長胡春生和飛行員舒積成，突然接到起飛迎敵的命令。敵人是國民黨空軍派出的RB-57型高空偵察機。這種飛機是美國制造的噴氣式遠程高空偵察機，是轟炸機的改型，它的實用升限可達1.8萬米以上，高空最大時速可達950公里，航程約4800公里。1957年底，美國送給國民黨兩架RB-57型高空偵察機，國民黨專門用于竄犯我大陸沿海的高空偵察。由于該機型飛得高、速度快，海航部隊每次出動都沒有打著它。

當天，胡春生和舒積成駕著飛機穿過膠州灣上空的薄霧，分別占據15500米和15700米的有利高度，并經過3個轉彎、11次修正航向，以有利位置接近了敵機。

在當時的世界空戰史上，從未有過在1.2萬米以上高空空戰的記載。因為1.2萬米以上高空有一個高空空間層，叫作同溫層。這個空間層的溫度長年在零下56度，飛行員進入同溫層飛行，呈現在眼簾中的天空不是蔚藍色，而是深藍色、紫色或近乎墨色。這里空氣稀薄，發動機推力減弱，飛行反應遲鈍，機動性能較差。同時，在這個高度開炮，炮口噴出的瓦斯進入發動機，容易使發動機停機；炮彈發射時產生的六七千公斤的后座力，有可能導致飛機失速，進入螺旋狀態。所以，1.2萬米是一個危險高度，即使是航空技術發達國家的飛行員也不敢在同溫層進行空戰。

胡春生和舒積成很清楚在同溫層作戰的危險性，但此刻他們一心想的就是拿下眼前的這個對手，哪里還顧得上自己的安危。

駕駛這架美國飛機的飛行員是國民黨空軍上校趙廣華，曾因多次竄犯大陸偵察有功，獲得“飛虎獎章”。這時，趙廣華發現有兩架飛機“咬”住了自己，急忙采取各種辦法逃脫。但無論敵人如何狡猾，胡春生和舒積成始終駕著雙機步步緊逼。由于是第一次在同溫層飛行，駕駛長機的胡春生的耳膜突然脹破了。他忍痛猛追，第一次進入時，開炮2次，未中；第二次進入時，開炮3次，從433米追擊到75米，敵機機尾冒煙；第三次再進入時，再開炮，仍未中，但炮彈已打光。敵機繼續飛行。

“你攻擊，我掩護！”胡春生果斷聯系舒積成駕駛的飛機。此刻，舒積成的飛機比敵機高，如果壓坡度推下去，就會沖到敵機前面，打不著敵機；向右轉再下去，就會看不到敵機。他急中生智：索性再升高一點，將機身半滾倒轉，但由于動作猛，發生反操縱現象，飛機突然右滾轉。在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面前，舒積成沒有驚慌，而是操作飛機順勢向下，并在頭朝地、腳朝天的機位中抬頭尋找到敵機，他馬上修正航向，對準敵機前進的方向發出一串炮彈，未中；他又駕駛飛機向右滾轉，再把飛機拉起來，這時，敵機在前面，又高又遠。他猛追上去，第二次進入同溫層，抓住敵機進入射程范圍后，狠狠地按了3次炮鈕，頓時，綠色、紅色的曳光點包圍了敵機，徹底將它擊落在茫茫大海中。胡春生和舒積成在這場同溫層大戰后，勝利返航，同溫層里這場鏖戰揭開了世界空戰史上嶄新的一頁。

單機痛打“響尾蛇”

1958年，美國為配合英國侵略黎巴嫩和約旦的行動，指揮海軍第七艦隊挑釁我國領海，一面派艦艇逼近我國領海，一面指使國民黨空軍派機襲擾我沿海區域。僅9月24日一天，國民黨空軍就先后出動飛機143架次，竄入福建、浙江、廣東3省上空進行軍事挑釁。我沿海空軍和海軍航空兵奮起反擊，敵人的陰謀沒能得逞，美國竟指使國民黨空軍使用導彈武器向我軍發動進攻。

9月24日上午，國民黨空軍的24架F-86型飛機先后分兩批向我浙東地區撲來，其中部分飛機上還攜帶著當時先進的武器之一“響尾蛇”導彈。這是美國海軍航空兵的一種空對空導彈，它全長2.8米、直徑0.17米，重70公斤，時速達2.5倍音速，最大射程9—11公里，內裝有4.8公斤烈性炸藥。它的彈頭里裝有紅外線的導向設備，能受熱力吸引自動奔向目標。當目標的熱輻進入它的“視野”后，會有信號傳給飛行員，如果目標位于5公里以內，飛行員就把導彈發射出去。這時，導彈的動力裝置——固體燃料火箭發動機就推動導彈前進，當火藥燒盡后，導彈會按慣性飛向目標。我軍的殲擊機上裝的只是一般的機關炮，面對美國的先進武器，海航第二師毫不示弱，羅烈達和姜凱分別率領戰鷹，向著敵機勇猛撲去，打得這群敵機隊不成隊，形不成形，一顆導彈也沒有發射就向海上逃跑了。

在我機群猛迫敵機時，飛行員王自重駕駛的3號飛機由于速度過快，發生反操縱而掉隊。王自重正在尋找自己的機群，卻意外遭遇另外12架敵機。敵機看到王自重只是單機，便從左、右、后三面進行夾擊。頓時，王自重熱血沸騰、勇猛無畏，不顧敵我懸殊，徑直向敵機沖去。他知道“響尾蛇”導彈雖然先進但也有弱點：一是紅外線導向裝置對目標的選擇性能很差，分不清敵我；二是紅外線（熱力）容易被云、霧、雨吸收，我機處在太陽方向或低空飛行時，紅外線導彈裝置的作用和導彈發射的準確性會大大降低；三是導彈和發射裝置分量重，飛機負荷大，戰斗力相對低，通常不敢與我機正面交鋒；四是“響尾蛇”導彈對平直飛行、目標較大、飛行狀態穩定的飛機作用比較大，對一般按照攻擊曲線作戰的殲擊機卻難以奏效。于是王自重駕著飛機先迅速轉彎，甩掉敵機群，然后從太陽方向直插過來，緊緊咬住一架敵機，使敵機無法發射導彈，這時，他立即開炮將其擊落，創造了世界空戰史上第一次擊落攜帶空對空導彈飛機的奇跡。

當王自重駕著飛機再次插進敵機群時，敵機已亂了陣腳，王自重靈活自如，在敵機中穿來穿去，忽兒高升，忽兒下沖，忽兒向南，忽兒向北，不一會兒又擊落了一架敵機。這時，王自重發覺機油快用完了，他趁著敵機慌亂之時，調頭返航。不料躲在一旁的敵機暗中發射了5枚“響尾蛇”導彈。王自重駕駛的飛機不幸被擊中，他壯烈犧牲。

這場空戰，是世界空戰史上第一次使用空對空導彈的空戰，也是一次我軍單機激戰敵機群的戰例，我軍擊落敵機2架，給敵人迎頭痛擊，海航第二師第五團飛行中隊長王自重在這場史無前例的戰斗中血灑長空，壯烈犧牲，海軍黨委給他追記一等功。

夜殲電子偵察機

1964年6月11日夜間，山東平度、萊陽一帶上空，升空作戰的是航四師獨立五大隊中隊長陳根發和照明機石振山機組，被擊落的飛機是P-2V。

P-2V是國民黨空軍一種電子偵察機的簡稱。該機由美國制造，1957年裝備國民黨空軍，于1958年開始使用。在此之前，國民黨空軍為了偵察我大陸及沿海情況，使用過其他幾種型號的偵察機，都被我軍擊落，唯獨這種型號的電子偵察機一直逍遙法外。

P-2V型電子偵察機是一種可在夜間進行低空間諜活動的飛機，通常在二三百米以下飛行。它配備有性能較好的雷達和電子設備，設有專人監視地面和偵聽對方飛機出動情況，可及時警告飛行員。因為P-2V飛得低，要打它，只能由上往下打。夜間，肉眼很難發現它，地面反射電波雜亂，一般飛機使用的瞄準雷達大都不能在低空使用，用殲擊機打夜間低空飛行的P-2V更困難。而用高射炮打低空目標，要求轉動的角速度很大，打到它的機會很少。由于它飛得低，防空導彈對它也無能為力。P-2V裝有渦輪螺旋槳發動機和噴氣發動機各兩臺，飛行速度最快可達每小時600多公里，如果遇上速度較慢的飛機攻擊它，它就打開噴氣發動機使對方追不上。它的發動機排氣口朝下，因此向上方的紅外線輻射很弱，依靠地面上地形、地物的自然掩護，它很容易躲避來自上方的瞄準。P-2V在逃避攻擊時，幾乎都是采用鉆山溝或對山飛行，等接近山時立即躍過山頭，迫使對方失去目標，或者撞上山頭。國民黨長期不斷派出P-2V到我軍防區進行偵察、騷擾，僅1958年以后就有81次。它每偵察一次，就得意一回，竟狂妄自稱為“偵察機之王”，嚴重威脅了國防建設，引起中共中央高度重視，對海航提出任務：采用一切方法將敵機擊落。

接到任務的海軍航空兵部隊指戰員本著有什么武器打什么仗的精神，提出“照明攻擊”的作戰方法。“照明攻擊”，就是設法把P-2V照亮，便于我軍殲擊機進行攻擊，為此，1963年9月，海航組建了照明攻擊大隊，根據P-2V的活動規律，特別是敵人對“照明攻擊”可能采取的擺脫手段，制定了各種相應方案。這些方案有一個共同的作戰要求：P-2V要飛到一個適當的空域，照明機要飛到一個適當的高度，殲擊機要飛到一個適當的角度，才能打掉它，稍有誤差，都會讓P-2V有機會逃掉。但是，要在空中高速運動中、很短的時間內，達到這3個“適當”并要持續一定的時間，很不容易。

為此，照明攻擊大隊開展攻關實戰訓練。一破“引導關”。地面領航員和雷達操縱員積累飛機在各種飛行狀態和雷達天線俯仰情況下的波形變化，熟記5個方位區的固定回波，先后提出后方、上空、前方、切入4種進入方法，繪制出100多個反P-2V機動處理預案，充分發揮雷達最大的低空探測性能。二破“發現關”。我軍殲擊機飛行員先在地面學習夜間搜索發現目標的要領，再到空中投照明彈。飛行員每次投彈訓練都把照明彈、攻擊目標和殲擊機三者的關系位置記下來，同地面領航員共同研究、計算，很快由原來照明彈亮起后22秒才能發現目標，提高到2至3秒。三破“攻擊關”。殲擊機飛行員進行由地面領航員引導的攻擊訓練，總結出快速攻擊的要領：靠，間隔靠近；調，距離調整；推，機頭前推。經數百次演練，照明攻擊大隊的戰術技術水平有了顯著提高，只等P-2V“登門來訪”了。

1964年6月11日16時左右，一架P-2V型電子偵察機由臺灣新竹機場起飛。當晚21時零7分，我軍山東半島的雷達站報告了這架P-2V敵機的方位、距離、高度、航向、速度。

指揮員很快判明這架P-2V的目標是到山東半島上空偵察騷擾，立即命令殲擊機中隊長陳根發和照明機石振山機組按一號方案出航。

敵機進入山東半島上空后，多次改變航向機動，地面領航員立即采取措施，把我軍雙機引導到有利陣位。正當我機接近敵機的時刻，敵機突然降低高度，進入我軍引導雷達的死角，我機也跟著進入雷達死角。首次進入不成，指揮員果斷地將我機引導出雷達死角，調整好隊形，等待時機。敵機終于上到一個適當的空域。我雷達采用“切入”的方法，引導我機進入照明攻擊投彈態勢。

當晚23時36分，我照明機位于敵機前2100米，高于敵機1900米；殲擊機位于敵機左右20度，距離1600米，高于敵機220米。這正是攻擊的最佳時機！我機正要進行攻擊，又接到指揮所的通報：“敵機左機動50度！”便調整航向，迅速接近敵機。23時36分零9秒，我照明機投彈，12枚各有90公斤重的照明彈頓時一起照亮夜空，僅5秒，殲擊機中隊長陳根發就發現了敵機。此刻，敵機正以40度坡度向左下滑轉彎，陳根發立即采取靠、調、推的快速攻擊方法，迫敵機右轉彎，飛向光區中心。

敵機進行綜合機動，陳根發緊追不舍，首次進入成功，將敵機從高度870米打到200米；從距離700米打到200米；3次開炮，3次命中。我機投擲的照明彈還明亮地掛在夜空，那架P-2V敵機已經燃燒墜落在萊陽以北的25公里處。

首次追殲P-2V大獲成功，從此“P-2V”縮小活動范圍，只敢在沿海附近飛行，再也不敢來我軍防區偵察騷擾。

痛擊高速戰斗機

1964年8月，美國對越南發動侵略戰爭，同時派軍用飛機不時侵入我國海南島地區和云南、廣西上空，刺探我軍在西南方向的防空部署。1965年9月20日，海航第四師第十團第二大隊大隊長高翔和副大隊長黃鳳生駕駛兩架殲擊機與美國空軍上尉飛行員史密斯駕駛的F-104C作戰，打落美機，美軍飛行員被海南民兵活抓。消息一出，震驚世界。

這天上午，海南島上空格外晴朗。10點47分，海岸警戒雷達有重大發現：1架美機出現在正西90公里，高度4000米，時速1150公里，航向15度！

一張畫著細細藍線的航線圖，很快展現在指揮員的眼前：美國一架F-104C型（“星”式）戰斗轟炸機正緊臨海南島的西岸向北移動，接著又迅速接近我領海。指揮員得出“敵機正尋找機會侵犯我領空”的結論，并果斷地下達了“高翔雙機出擊”的命令，又指指航線圖，對領航員說：“把它們引導到這個空域待機！”

高翔和黃鳳生駕駛一對“銀燕”越過椰林，飛向指定空域。他們低頭望去，下面是巍巍五指山，很快就明白指揮員的用意，在這里待機，可以用最短的時間、最好的航線突然出現在入侵的美機面前，并讓被擊中的敵機墜落在我國領土或領海線內，就能使敵人無法抵賴入侵罪行。

高翔和黃鳳生雙機在五指山1萬米上空來回飛行，尋找敵機的蹤跡。地面指揮員密切注視著航行圖上藍線的移動。突然，藍線向我領海線迅速接近，可是又馬上伸向外海。這樣時入時出，是想要乘我軍不備突然竄入。根據這個新情況，地面指揮員叫領航員把高翔雙機引導到加來地區上空，待機出擊。上午11時19分，敵機再次越境，入侵雷州半島。

“出擊！”高翔雙機聽到地面指揮員命令，馬上以最大速度飛向作戰空域。突然，高翔眼睛一亮，發現右前方有一個小白點，再接近一看，正是美國的F-104C型戰斗轟炸機。

F-104C型飛機是一種單座超高速噴氣戰斗機，是美國當時速度最快的戰斗機，最大時速可達2400公里。它的機身輕，飛行高度可達2.1萬米，最大航程約1750公里，續航時間（帶4個副油箱）長，可飛3小時20分，能夠在空中加油。武器裝備有一門20毫米六管聯裝機關炮、2～4枚“響尾蛇”空對空導彈，不帶副油箱時還可載炸彈。它的最大弱點是水平機動性能差，轉彎半徑大，不靈活；機翼太薄、太短，低空性能不好，著陸時很容易失事，所以針對該機型只能以最近距離予以攻擊。

高翔與黃鳳生對話：“準備攻擊！”便加大速度猛撲上去。美機也發現了高翔，立刻右轉彎。高翔緊跟著向右轉，咬住敵機。此刻，地面指揮所及時告訴他：“左面沒有情況，放心打。”黃鳳生也呼喊他：“后面有我，放心打。”高翔感到渾身都是力量，繼續向敵機撲去，眼看敵機已經進入有效射程，高翔卻暗暗叮囑自己：待敵機近些，再近些，打它個空中開花飛。當兩架飛機接近至39米時，高翔猛按電鈕，“嘭嘭嘭”，一串火光閃電般地射向敵機。轉眼間，敵機燃起一團烈火，高翔的機頭與敵機機尾十分接近，爆炸碎片都飛到了高翔的飛機上。

跳傘后被俘美國飛行員菲利普·史密斯事后對新華社記者說，他在20日上午10點多鐘起飛，沒料到上天才一個多小時就被揍下來。美機飛行員被俘，美國政府震驚了，一些第三世界國家紛紛發表評論說，中國人民是“不可惹的”，警告美國“要清醒一點”。一時間，一次小小的空戰，成了世界輿論的熱點。

伏擊王牌偵察機

1964年12月18日，海航第四師第十團擊落美制蔣機RF-101C型（“巫鬼”式）偵察機一架。當時，國防部通令嘉獎參戰部隊，周恩來總理和羅瑞卿副總理兼總參謀長接見并表揚了參加空戰的飛行人員。

RF-101C型偵察機，配有各種類型的相機6部，分別裝于前后兩個照相艙內；除相機外，還有取鏡器、速度—高度比例計、操縱控制盒等。它主要用于晝間執行高、低空照相偵察任務。它在1.1萬米高空飛行時，每小時可飛1640公里。國民黨就憑著RF-101C型偵察機在速度上的優勢，經常對我沿海各省進行偵察騷擾，可謂瘋狂至極。

針對敵人的挑釁，毛澤東決定派出海航第四師第十團。接到任務，海軍決定由駐防青島的海航第四師第十團組織一支機動作戰小分隊前往浙東。

師長周克林接到指示，立刻與第十團副團長王鴻喜進行商議。因為第十團剛改裝一種新型國產殲擊機，這種殲擊機的設備到南方是否適應，能否秘密夜航進駐浙東海濱機場，火炮是不是連發等問題，兩人就諸多細節一一討論落實。

由第十團政委李健和副團長王鴻喜領導的機動作戰小分隊出發這天，海軍司令員蕭勁光、政治委員蘇振華和副司令員劉道生專程趕到青島為他們送行。

小分隊一到浙東機場，就根據RF-101C型偵察機的戰術性能、入竄方法和高度、速度情況，結合過去晝間作戰的經驗，初步擬定了作戰方案。幾天后，RF-101C型偵察機又在其他地區進行活動。我軍技術人員從標圖中發現，RF-101C型偵察機的活動規律與原來掌握的情況有不少差距，于是，又重新研究作戰方案。最后，他們發現RF-101C型偵察機的速度比我機快得多，而解決這個矛盾的辦法只有設法戰勝敵機的速度優勢。他們很快得到了一致的看法：敵機速度雖大于我機，但在爬高階段、偵察照相以及轉彎時就快不起來。據此，機動作戰分隊決定采取在對我軍有利的地段打，選擇有利的角度攔截進入，占據有利的高度，以便化高度為速度的對策。

12月18日19時，我軍指揮員接到RF-101C型飛機由臺灣出動的通報后，命令王鴻喜副團長率機起飛，飛入指定空域待機。根據海岸警戒雷達不斷報告的敵機航跡，指揮員很快作出判斷：敵機可能經披山、溫嶺由南向北偵察我機場。指揮員決心截敵于披山、溫嶺之間的敵機爬高階段，并馬上把我機引導到有利的空域。果然不出所料，敵機越過披山島上空開始爬高，進入大陸，向溫嶺飛來。王鴻喜駕機在指揮所的引導下高速前進，悄然出現在敵機的右后方。敵機毫無察覺，加快上升速度，王鴻喜也以30度上升角度爬高追擊。當敵機升高至9700米，上升速度減慢時，王鴻喜猛地發射，只見敵機抖動了一下，明顯被擊中，冒著濃煙向大海栽去。

敵機飛行員跳傘逃命，被正在海上捕魚的漁民活捉。國民黨號稱“高炮打不著，導彈瞄不準，飛機追不上”的王牌高空偵察機在海航戰士過硬的飛行技術面前徹底失敗。

12月31日，毛澤東主席親切接見了王鴻喜，毛主席緊緊握著他的手，連聲稱贊：“打得好！打得好！”

挑戰極限高度

1965年的元旦剛過，從南海傳來一則消息：空中經常出現一種不知名稱的飛行物，來去詭秘，從北部灣上空突然出現，劃過海南島，向大陸延伸。經過調查很快查明真相：這是美國制造的一種無人駕駛的高空偵察機。

這種飛機比一般飛機的體積要小得多，翼展長僅8米，機身長8米、高2米，全身重約1500公斤。機身上部裝著吊環，由大型飛機帶到空中發射；機身末端裝有回收降落傘，當飛行回收時，可接收地面遙控，打開降落傘垂直降落。這種飛機被稱作“光頭雕”，不但飛行快，而且爬得高，飛行高度達1.8萬米以上。它的頭部裝著一部照相機，可以在高空照相、自動沖洗，所經過空域下方的建筑、軍事設施，都清晰地映在航空膠卷上。

攻打美國無人駕駛飛機的命令下到海航第四師第十團。第十團組織了第二支小分隊南下海南島，副大隊長舒積成是小分隊的重要成員之一。他們在對美國無人駕駛高空偵察機活動進行調查研究以后，開始試飛。

舒積成很清楚，我國國產殲擊機的極限高度低于美國無人駕駛軍用飛機的高度，在極限高度以上試飛是很危險的。殲擊機一旦進入螺旋（特別是反螺旋），就像登山運動員遇上雪崩、潛艇在海底觸礁。但是，多年的飛行實踐經驗又告訴舒積成：同一架飛機，在不同空域，不同氣象條件下飛行，它的升力都會發生千差萬別的變化。舒積成駕著飛機登上祖國的“南天門”，決定試一試國產飛機的極限高度。

飛機不斷升高。天空的藍色色調不斷加重：淺藍、深藍、紫，飛機像是喝醉酒似的搖擺起來，發動機的聲音也沙啞了。舒積成操縱著駕駛桿，眼睛死死盯著高度表，他感到胸部發悶、心跳急速，急忙帶上氧氣面罩……

第一次試飛失敗了，第二次試飛也不理想，第三次達到極限高度，再也上不去了。這時，舒積成提醒自己，如果敵機就在你的上空100米、200米，怎么辦？克服困難，沖上去，消滅它！試飛失敗一次，總結一次，舒積成終于駕駛國產殲擊機飛到極限高度以上。

為了作戰，舒積成又決定在極限高度嘗試開炮，以取得實際開炮的高度數據。隨著飛機不斷地上升，舒積成的手指按住了射擊按鈕。他默默地想：航炮射擊的后座力總共有七八千公斤，再加上飛機自身的重量，殲擊機升力能承受得住嗎？還有，炮管緊挨著進氣道，航炮射擊會產生大量瓦斯氣，而殲擊機發動機最害怕這種氣體，一旦吸入進氣道，會不會引起窒息？舒積成決心冒險試一試。

殲擊機在躍到極限高度的瞬間，舒積成終于按動炮鈕，噴出3條火龍。連試幾炮，成功了！1965年3月31日，舒積成在海南島陵水、保停上空，擊落美國軍用無人駕駛高空偵察機1架。海軍為他記了一等功，國防部授予舒積成戰斗英雄稱號。1965年12月29日，國防部授予海航第四師第十團“海空雄鷹團”榮譽稱號。

巧打慢速機

一般人都認為，快速飛機能輕而易舉地打下慢速飛機。其實不然。1968年2月14日在海南島萬寧上空發生的戰斗，就證明了這一點。

這天10時零9分，我海岸警戒雷達突然發現兩架從美國軍艦上起飛的A-1H型艦載機。這是美國“空中襲擊者”式艦載攻擊機，裝有較強的火力：2門20毫米炮、12枚12.7厘米火箭、多枚火箭、魚雷、炸彈，還可投擲小型核彈。它低空飛行穩定，盤旋半徑小，專用于“特種戰爭”。

打A-1H型艦載機并不那么簡單。它是一種單發螺旋槳飛機，速度慢，每小時只能飛400公里。相比之下，我軍飛機的速度要快得多，而且美國飛行員又很善于利用自己飛機慢速性能來對付我快速飛機。

我軍指揮員看看敵機的運動態勢，判斷美機可能侵犯的空域，立即命令海航第六師第十八團副大隊長陳武祿和飛行員王順義起飛迎擊。

美機到了我國領海線附近就放慢速度，這是敵人慣用的擦邊戰術。如果我軍雷達發現不了它，或我軍飛機對它無大威脅時，就突然侵入我領空進行騷擾；如果被我軍飛機發現并對它有威脅時，轉頭就往公海逃，一旦被我軍飛機攻擊或擊落，美國政府就會指責中國“在公海挑釁”。

為了不讓美國找到借口，我軍只能采取突然襲擊。領航員根據指揮員的意圖，把陳武祿和王順義雙機引導到待戰空域，采取平行海岸線、與美機入侵航向成60—90度的交叉角。這樣，我軍飛機占據了有利的內側和陽光一側的位置，出擊距離近，又不容易被美機發現。

美機一飛到我國領海線上空，領航員馬上把我機引導到海岸線區域；當敵機進入我領海線與海岸線的中間空域時，指揮員不失時機地下達“出擊”命令。

我機迅速向美機方向飛去，背著陽光搜索，視路廣闊清晰，在15公里處就發現了目標，我機主動地向美機撲去。美機也迅速發現了危險，本來速度就很慢的敵機，立刻狡猾地減慢速度。我機雖然也已降低速度，但由于我機速度快，一下飛到了敵機的前方，無法展開攻擊。

隨著雙方的距離迅速擴大，美機利用速度慢，靈活地轉彎。就在這時，機長陳武祿利用速度快，馬上向左急轉，又占據了有利陣位，隱蔽接敵。陳武祿咬住了美國僚機，掌握著敵我雙方的速度差，始終把自己置于美僚機側后的有利位置，從高度2400米追到500米，從距離311米打到231米，迅速開炮，10時41分零3秒，美僚機爆炸，飛行員跳傘。在陳武祿向敵僚機發起攻擊的同時，飛行員王順義也向敵長機發起攻擊，一次進入，兩次開炮，從高度326米打到91米，擊中美機。敵長機倉皇逃入云中。不久，受損嚴重的美機墜于南越峴港外海。

1966年至1968年，面對當時世界上裝備最先進的美國飛機的入侵，中國海軍航空兵以無比的智慧和勇氣以及過硬的技術，縮減裝備差距，擊落美機7架，擊傷1架，我軍無人傷亡。這一8∶0的戰績，振奮了中國人民的士氣，打擊了狂妄的侵略者。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