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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南北朝權力縫隙中的南都傳奏形成

2024-01-01 00:00:00馬藤
日本問題研究 2024年5期

摘 要:日本南北朝時期已經存在負責興福寺事務的傳奏,但當時所謂“南都傳奏”僅為負責日常文書事務的新任傳奏,隨官職升遷而更新換代。至萬里小路嗣房于1376年初任傳奏時,這種性質尚未改變。當嗣房于永德三年(1383年)升任權大納言后,按慣例本該由新人接手南都事務,然而接替者一直未出現,表明南都傳奏性質發生了重要轉變。在南北朝時期寺社強訴中,傳奏很少直接參與交涉。1379—1383年,嗣房并未實際介入南都事務,也符合之前慣例,只是正值興福寺康歷強訴,才造成《建內記》中認為康歷年間嗣房始任南都傳奏的錯覺。參考應安、康歷兩次強訴的處理方式,可以看出后光嚴院政之后在公家、武家、寺社三方之間出現了權力縫隙,而不能簡單理解為幕府對公家權力的吸納過程。由此而言,1383年也是室町時代政治格局變化的重要分水嶺。

關鍵詞:日本南北朝;南都傳奏;萬里小路嗣房;放氏;權力縫隙

中圖分類號:K313.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2458(2024)05-0010-12

DOI:10.14156/j.cnki.rbwtyj.2024.05.002

傳奏制度作為討論室町時期是否為公武統一政權這一問題的主要焦點,一直備受學界關注,筆者在學習了解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礎上,特別是受到大藪海《康歷強訴終結后的混亂與南都傳奏的成立》[1]的啟發,亦發表《日本室町時期的神木入洛與南都傳奏》一文。2022年,林遼刊登在《日本史研究》上的《室町幕府的興福寺統治與南都傳奏》[2],也把關注點放在同一問題上,并總結了南都傳奏的形成背景以及歷史意義。文章認為,南都傳奏是在與足利義滿確立對興福寺統治的同時設立的官職。一方面作為室町殿家禮,于義滿側近服侍,另一方面歷代南都傳奏多有子嗣或猶子繼承興福寺分院院主,依此與南都方面構建了緊密的人際關系,因而得以成為幕府與南都之間的媒介[2]21。該論述與宏觀上討論義滿時代宗教政策的研究成果較為貼合,采用具體史實作為支撐,在邏輯上也顯得比較合理,基本上使人信服。但通過對比前后時期事例并詳細分析后,又會產生這樣一種感覺,即上述背景與南都傳奏的成立缺乏必然性的聯系。

比如,文中談到該官職形成,基于足利義滿所謂恩威并施、宗教興隆的南都政策。以至德二年(1385年)足利義滿參謁春日社作為標志,之后他不但數次赴南都參拜,還下令重新修繕興福寺、支持維摩會每年定期舉行。同時幕府又介入興福寺內部的人事任免,特別是明德四年(1393年)不通過朝廷、藤原氏長者,而是采用直接遣使奈良,命令別當、門主當面對質的方式強勢調停糾紛[2]5。但早在康歷、永德年間(1379—1383)興福寺武裝上訴前后,幕府就已經有直接遣使同南都方面交涉的案例,則南都傳奏其實是在幕府加強對興福寺統治的過程中出現的,而不是幕府對南都統御的強化才導致其出現。再者,作者在文中亦承認,義滿時代以后,南都傳奏的子嗣、猶子入寺成為良家階層,多充任寺內院主。這種現象從第二任廣橋仲光猶子繼承了松林院、東院開始[2]8,在初代南都傳奏時期尚未見到。也就是說,借與傳奏的密切關系繼任興福寺院主是南都傳奏成立之后的產物,很難說是創設該官職的原因和條件。通觀林遼整篇論文,囊括了南都傳奏的形成、職能性質以及嘉吉之亂后的變質三個部分,意圖通過宏觀概括,將其近百年之間的全貌加以呈現。所謂成立初期的背景亦屬于將視角拓展到廣域的概況描述,而用來解釋最初萬里小路嗣房以南都傳奏名義署名文書,向興福寺傳達命令,這樣一種聚焦的、設定明確時間的具體現象,才會使讀者感覺對問題的切入缺乏一針見血的準確度,反而忽略了對直接影響因素的分析,關于這一點我們將在下文中展開介紹。

進一步回顧大藪海、林遼及筆者論文就會發現,同樣是探討南都傳奏的成立問題,三篇論文的敘述和結論卻迥然相異。其原因一言以蔽之,是在討論南都傳奏的形成時,“形成”所指的含義不同。大藪海文中的“形成”是推測南都傳奏這一官職最早設立的時間,林遼的“形成”是指南都傳奏最初正式發揮管理興福寺職能的時期,筆者文中的“形成”則說明早在足利義滿決意設立南都傳奏之前,已有類似“南都事之傳奏”“南都事傳奏之體”的稱謂,即與山門傳奏、賀茂傳奏出現的同時,早在觀應、應安年間(1350—1375)應對突發狀況時,特以傳奏一人專門負責南都事務的現象已見諸記錄。所以三者所述內容不但不沖突,甚至是將義詮時期、義滿初期以及義滿獨掌權力后的情況銜接了起來,充分體現出隨著院政形態和權力的改變,傳奏處理政事的制度以及傳奏本身性質都產生了明顯轉變。筆者在先前論文中提到“南都事之傳奏”的案例,不是為了討論他們是否可以被正式稱為“南都傳奏”,并把南都傳奏的成立時期提前,而是試圖與大藪海論述的應安、康歷時代的萬里小路嗣房對比其中共性,進一步分析該職位是在何時變質成林遼所討論的以明德、應永年間作為藍本的南都傳奏的。

一、“南都事之傳奏”的出現

中世權門寺社勢力龐大,其下屬寺院錯綜復雜,所屬領地遍布各處,所以圍繞土地財產等相關的糾紛頻發,寺社相關的訴訟在中世訴訟中占極大比重,在應對寺社武裝強訴之外,處理寺社相關的一般訴訟也是公武政權面對的重要課題。在院政的更迭和發展之中,鐮倉中后期,伴隨著朝廷推行德政、積極處理神宮訴訟活動的開展,以伊勢神宮為代表的一些大型神社中,開始設置專門負責傳達本神社文書的奉行、上卿、藏人、弁官等,作為傳奏制度的補充,旨在通過高效地處置寺社訴訟,一定程度上防止其演化成為武裝上京,從而緩解寺社對中央政權的壓力。武家政權機構中也出現了奉行人固定負責相應的寺社事務的現象。在紛繁的寺社訴訟中,特別是以東寺、石清水八幡宮、賀茂神社、延歷寺等為代表的大型寺社,開始出現專門負責訴訟等事務的雜掌,一般由雜掌或時常往返京中之老成練達僧官為代表,經相應的奉行接收后通過傳奏上報朝廷,如若訴求長期未有回應,還可通過公家訴訟謀求裁決。

于是專門應對固定寺社的傳奏稱呼也開始見諸記錄之中,如神宮傳奏、山門傳奏、賀茂傳奏等。而興福寺作為藤原一族氏院,自步入中世以來一直從屬于藤原氏家政機構勸學院的統轄之下,所以每有訴狀均由該處長官南曹弁負責報告氏長者以及朝廷,這樣的傳統一直延續到了室町前中期。固定的訴訟途徑避免了外部勢力的干預介入,將僧眾各自訴求統合一處,作為寺院整體的意志具有不容動搖的宗教權威。這是南都勢力異于其他權門寺院、獨立性較強、內部分化程度較低、公武政權介入較難的重要體現,也是“南都傳奏”這一稱謂出現較晚的重要原因。

早在觀應二年(1351年)被洞院公賢稱為“南都傳奏”的甘露寺藤長,早年曾在后醍醐天皇開設的雜訴決斷所中任官吏,負責過近畿以及北陸道地區訴訟事宜,南北朝分立后與其父吉田隆長留在京中,北朝以其出身及熟理庶務之略歷,特為拔擢,重用其負責日常政事。大約在康永年間(1342—1345)甘露寺藤長迅速升任藏人頭、左大弁,并兼任造興福寺、東大寺長官,雖未任南曹弁,但如康永三年(1344年)二月藤長作為光明天皇敕使,就當年春日社臨時祭舉辦日期問題詢問洞院公賢并依照答復具體承辦一例[3]92,可見這一時期其已在經手南都相關事宜。貞和五年(1349年)四月三十日始任傳奏的藤長在觀應二年(1351年)時仍屬權中納言。在當時光嚴院政主要班底中,洞院公賢為太政大臣、院執權,勸修寺經顯位列大納言,四條隆蔭、洞院實夏為權大納言,葉室長光、中御門宣明為中納言,吉田國俊為權中納言例如從觀應元年(1350年)九月二十七日文殿雜訴時所出席的主要傳奏,便可見一斑。,32歲的藤長相比之下算是其中位階較低者。關于觀應二年五月近衛家就門主繼承一事請奏朝廷的記錄,筆者在之前論文中已作介紹,不再贅述,結果由于藤長、勸修寺經顯都未當值,洞院公賢自身抱恙,最后公賢通過女房傳書溝通,以四條隆蔭入內傳奏該事[4]1617。在當年調停興福寺內部紛爭時,藤長也的確在發揮處理南都事務的職能。當時經手的廣橋兼綱存留的部分南曹御教書中,存有一封甘露寺藤長署名下達的院宣,以及一封廣橋兼綱奉關白二條良基口諭,將興福寺兩方訴求轉達至藤長,以此呈向上皇的文書。甘露寺藤長之后官升至正二位,至康安元年(1361年)染病去世時仍處權中納言任上。其在任期間還適逢延文年間(1356—1360)南都神木入洛南都僧眾聚集武裝勢力,將代表藤原氏神春日大明神的神木抬入京都,其時公卿蟄居,典禮宴飲暫停,日常政事、官職升遷深受影響,因此成為興福寺對抗中央的標志性舉動。,當時傳聞春日社對其進行了放氏南都僧眾因申訴遲遲未獲答復,不滿負責上報朝廷的南曹、傳奏,或神木入洛時公卿有不敬氏神的舉動,遂由春日社宣布將其開除藤原氏族籍的懲罰,對官位升遷、個人聲望負面影響很大。當然通過求情后亦給予繼氏,即恢復氏籍。處罰。

因神訴事,甘露寺中納言并兼綱卿、時光朝臣,依學侶眾徒裁處,于去夜被放氏了。甚為驚異,特待上意明示者,恐恐謹言。

二月十日法印公憲

謹上" 菅少納言

放氏之事,乃由眾徒所行,日前全然不知者,施行之后雖種種詢問,不得分明之裁決。(后略)

二月十一日孝覺

(收件人名缺失)

十一日 丙辰 土除

陰晴不定,時時雨瀝,今年始出行,向新殿如例。

春日神主經員申云,甘露寺前中納言并南曹弁(左大弁乎)、頭弁,依學侶眾徒裁定,于現今(子刻)被放氏了。余言其探報不實以示之。問詢使者該事本末,答不知曉,追可詢之,乃記。

二月十三日 天晴

今日聞,有傳聞左大弁宰相兼綱、甘露寺前中納言藤長,頭左中弁時光等被放氏,非實事也。[5]204205

延文元年(1356年)七月,因越前國坪井、河口兩莊被守護侵擾,眾徒決定將神木遷至金堂前以示威脅,由于遲遲未獲得答復,于是第二年二月便出現了上述懲罰舉動。正是由于興福寺將藤長視為固定負責南都事宜的傳奏,所以在訴求未果時才在各傳奏之間單獨選擇藤長,將其與南曹弁廣橋兼綱一同放氏。日野時光作為頭弁,享有在雜訴會議時得以臨席最末旁聽的特權,對其處罰也有可能與其參與神訴討論或經手公文有關。

放氏作為一種具有威懾效力的向朝廷施壓的行為,伴隨神木動座普遍存在于其他時期的南都強訴中。又如貞和元年(1345年)之例:

十九日,或晴或陰,今朝春日神主師俊文至云,藤中納言(資明)被放氏者,此何為哉,意外事也。(中略)

自關白有使者來,業房朝臣也。驚聞藤中納言放氏一事,詢問其間始末,或由怨恨之輩所為,意外事也。余回復云:此乃不顧眾怒,依己之意處置,以致寺社多有不便。此事皆因寺訴遲懈,怠慢氏輩,無有裁決之故耳,不足道也。[4]108

正月廿九日,天晴,藤中納言入來,見之。傳聞越中合戰以外,桃井軍有不利。又聞和泉守護代佐佐木次郎與兇徒合戰已一兩度,其父入道今日抵京告也。又傳美濃土岐親族等有反逆之舉,各處不安穩也。故諫此時節神木之事,尤可急速裁斷者,誠如是也。[6]153154

如果憑前者史料可以說明,至少于1351—1356年南都事務主要由甘露寺藤長承接受理,則從貞和元年(1345年)正月柳原資明諫言洞院公賢盡早處理南都訴訟,六月三十日洞院公賢要求柳原資明和葉室長光作為敕使前往南都被二人推脫,七月九日勸修寺經顯、洞院公賢、柳原資明等侍候,由資明寫下達給南都的事書以及當年七月春日社就對其施行放氏懲罰等一系列事件,可以推測在1345年這個階段,南都事宜很可能由柳原資明負責。柳原資明在任中納言之前,曾于元應二年至元應三年(1320—1321)任南曹弁[7]106高山京子在《中世興福寺門跡》一書中收錄歷任南曹弁一覽表。但該表并不一定全面,如曾任南曹弁的萬里小路仲房就未在錄,參考時需注意。,如此經歷也是其得以與興福寺建立聯系的契機。得知放氏的第二日,神木即開始返回奈良,資明亦被續氏,始于康永三年(1344年)的亂局終于趨于平靜。此次神木動座時,萬里小路嗣房之父萬里小路仲房時任南曹弁,同春日神主等攜文書報至京都,光嚴院遣近臣高階雅仲詢問協理,左大臣洞院公賢親赴奈良參拜春日社以穩眾情,貞和元年春神木至木津、宇治時又與前任關白九條道教、時任關白鷹司師平,以及前太政大臣久我長通、前大納言勸修寺經顯、中納言葉室長光等數次商議,遣四條隆蔭勸諭僧眾,同時信濃守二階堂行朝作為武家使者前往交涉,強訴的南都大眾最終未能進京。除京中武士的防御外,本次強訴平息的背后更體現著光嚴院政機構的帷幄權衡。

二、光嚴院政下的南都傳奏

通過以上案例我們看到,在萬里小路嗣房以前,興福寺方認為的“南都傳奏”指的是具體負責接收南都訴訟文書、執筆下達院宣的官僚,即當時位階較低、負責具體文書事務的傳奏。而隨著位階升遷,公卿迭代,負責具體事務者也是變換的。回溯到北朝成立初期的院政班底,日后作為后光嚴院政權核心的洞院公賢、勸修寺經顯、柳原資明等官僚在建武政權時已經是傳奏了,見表1。

這些在元弘、建武年間就開始經辦朝廷具體事務的官員中,有一部分隨后醍醐天皇出仕南朝,而四條隆蔭、勸修寺經顯、柳原資明等在光嚴天皇顛沛流離時便一直侍奉其左右。這也是普通公卿出身的他們,能夠成為北朝院政重臣,并最終破格升至從二位,準許上殿佩劍的原因。整體來看,室町前期興福寺的強訴雖然破壞力與鐮倉時代相比已有遜色,但次數卻較為頻繁,見表2。從北朝成立至延文元年(1356年)強訴之前,春日神木動座有七次,其中特別是作為院司別當的四條隆蔭,在對南都的交涉中屢次發揮重要作用。

從歷應元年(1338年)開始,幕府下令將位于山城、攝津、河內、兵庫等處,興福寺征收營造經費的關口交付給西大寺和一乘院,致使春日社因營造經費不足的問題,于歷應二年(1339年)冬將神木搬出進行抗議。當時四條隆蔭向中原師守多次詢問藤原氏公卿可否出仕,歷應三年六月二十日神木遷回后,河內楠葉關被補償給春日社的院宣,也是隆蔭執筆的。當年十二月南都僧眾又奉神木強訴時,朝廷派遣隆蔭作為敕使聯絡幕府方面,并赴宇治勸阻南都上京隊伍[9]425。這一時期與其署名院宣的時段也是重合的。

然而之后四條隆蔭升遷,改由勸修寺經顯和柳原資明主要負責日常事務的時期,在屢次南都強訴時仍然能看到隆蔭的身影。貞和強訴時四條隆蔭也作為使者前往宇治,之后觀應二年(1351年)興福寺兩門激戰時又前往南都勸誡僧眾[4]108,可見通過常年的交流,興福寺方面已經對隆蔭較為熟悉,對其不太會持有強烈的敵對態度,所以本章開頭甘露寺藤長不在時,朝廷自然會傾向于以熟諳南都事宜的四條隆蔭代為傳奏。又如之前論文中已介紹,洞院公賢在觀應二年五月二十二日日記中稱甘露寺藤長為“南都傳奏”[10]162,但在興福寺方面留下的記錄中,當年五月十四日,大和長谷寺訴訟越前國三國湊渡河關稅一事與興福寺相關,柳原資明就此還詢問南都,興福寺方面也作了答復[4]13。更體現了此時南都傳奏的職能與實際處理南都事務是有出入的,在處理棘手問題時往往要依靠老臣出面交涉。

貞和三年(1347年)七月三日,由于神木在京,藤原氏公卿原則上都不得出仕,葉室長顯向洞院公賢詢問當年法勝寺御八講該如何進行。洞院公賢表示,依以往慣例,神木在京時法勝寺御八講或由天臺兩宗僧侶主持,或改為佛經供養,但貞和元年(1345年)“南都率分沙汰行事辨”被放氏,對于朝儀頗為不便,所以建議改為經供養[6]120。稱貞和元年被放氏的柳原資明為“行事”的弁官。又如貞和強訴時,興福寺《東金堂細細要記》中寫道,由于在寺社本訴的三條要求之外,將兩人流放的要求沒有被采納,“奉行資明”被放氏[6]157。這樣的稱呼體現了當時所謂的南都傳奏,仍屬于負責下達、傳達院宣、御教書事務的奉行,被視為與充任維摩會敕使、下達長者宣的弁官等較為相近的地位。當然興福寺方面,大乘院與一乘院門主同洞院公賢和藤原氏長者書信交流,對朝政早已了解,僧眾等雖然將這些負責日常事務的官員作為重點懲罰對象,也并不代表就認定他們是決策主謀。縱觀中世日本的放氏活動,據大西由子統計,大致可以分為三期,即12世紀后半期至嘉祿三年(1227年)、弘安元年至元應二年(1278—1320)、歷應三年(1340年)至16世紀。其中第二期也就是鐮倉末期的放氏活動,無論從次數上還是被處罰人數上,都遠超前代[11]75。“盡管在南北朝前期出現了空白,不過縱觀鐮倉末期至南北朝時期,神木、神輿入洛強訴活動的次數依然遠高于院政時期。”[12]7677但是,室町時代的寺社強訴已經固定化、形式化,其沖擊力和暴力已遠不如平安時代末期,放氏在室町時代一般不對大臣位階的公卿施行,所以“南都傳奏”乃至南曹弁等低階官僚作為替代,就成了南都宗教懲罰的主要對象。

通過以上事例可以歸納出幾點。首先,光嚴院政時期已經有特定的傳奏負責處理南都事宜及訴訟,但興福寺所認為的“南都傳奏”實際上只是當時負責具體文書事務的傳奏,比如接收南曹弁以及興福寺所提出的申訴文書,再通過南曹弁向寺院下達院宣,并非只負責南都事宜。其代表最早可以追溯到四條隆蔭,之后是柳原資明和甘露寺藤長,以及后文出現的柳原忠光。其職能可以理解為一種公文轉達的日常庶務,決策仍主要由上皇、藤氏長者、院執權以及資歷較長之傳奏通過商議乃至同幕府交換意見后決定,所以一般為官居中納言的新任傳奏承擔事務。其次,在北朝數次的興福寺強訴、神木動座中均未看到當時被稱為“南都傳奏”的甘露寺藤長、柳原資明作為敕使的活動,反而更多是憑借著地位更高、資歷更深的院政重臣、關白長者等聯絡游說、曉諭僧眾來嘗試平息事態。所以,這也解開了大藪海在論文中的疑問,即相傳萬里小路嗣房在康歷年間出任南都傳奏,那么為何康歷神木入洛以及永德元年興福寺內部斗爭中,沒有見到嗣房參與雙方交涉活動呢?[1]9實際上對比北朝前期情況就可以看出,嗣房和之前的藤長、資明的職能是基本相同的,在強訴時與興福寺交涉的主要任務本來就不由他們承擔,嗣房在康歷年間的表現反而是正常現象。也就是說,我們不應當把南都傳奏理解為由于氏長者二條良基的交涉未見顯著成效,所以武家新設這樣一個官職,作為加強對興福寺管理的突破口[1]10。實際上,南都傳奏的職能直至康歷年間仍未發生根本變化。

三、后光嚴院政以來的權力縫隙

觀應二年(1351年)南朝軍挾北朝三位上皇至大和吉野,直接導致光嚴院政中斷,北朝不得不抓緊新立天皇鞏固統治,是為后光嚴天皇。伴隨著幕府的介入,以洞院公賢為首的一班前朝廷臣繼續承擔政務,北朝度過了沒有院政、皇位繼承不確定的時期。后光嚴讓位其子,并于應安四年(1371年)開設院政,首要任務就是組建院政的官僚體系。上文介紹的三位元老,四條隆蔭(1297—1364)、柳原資明(1297—1353)、勸修寺經顯(1298—1373)基本都是同齡人,中御門宣明(1302—1365)品階尚低,公家官僚面臨更新換代的局面。其中院執權作為上皇重臣統掌諸事,職權極重,如萬里小路仲房、柳原忠光、葉室長顯等諸近臣自然都競相爭取該職位,最終任柳原資明之子、中納言柳原忠光為執權,內大臣勸修寺經顯為院司執事,以此為中心并吸納部分年輕公卿完備院政系統。然而就在應安四年冬,興福寺僧眾大舉上洛強訴,神木置于京都3年之久,后光嚴上皇于1374年去世,可以說這次應安入洛基本貫穿了其院政的始終,使公家政治遭受了重大挑戰。

應安二年(1369年)六月十八日夜,興福寺學侶聚眾騷動,因春日社申請免繳納役夫工米一事表奏未果,遂決定將南曹弁中御門宣方處以放氏。當時柳原忠光在就此事的相關文書中已被稱作“南都事之傳奏”[13]487關于此事在筆者之前論文中已有介紹,“大日本史料”作“南都傳奏中御門宣方”,可能根據署名孝尊,就宣方繼氏一事致柳原忠光的文書后附“此南都事傳奏之體云云”,來斷定宣方為南都傳奏。然而同樣內容致鷹司冬通的文書后附“此文致長者鷹司殿下云云”,而且兩書分別交付手下禪光院及泰實書寫投送,則每段文書后附一句,乃將收信者與具體書寫的部下簡要解釋。由于兩文內容一樣,如果傳奏指宣方,則會寫在兩封文書之前,而不是單獨在第二封文書后附上,所以“南都事傳奏之體”應該是指柳原忠光。,乃至應安四年(1371年)向興福寺下達院宣時,亦是由柳原忠光署名,由南曹弁中御門宣方和廣橋仲光分別向武家和前關白近衛道嗣聯絡,南都文書的傳達路徑未發生較大改變。也就是說,南都訴訟事務還未改由其他新任傳奏負責,強訴就已經展開了。在南都僧眾眼中,不久前還代理南都事務的柳原忠光,竟不顧神木入洛的既定事實,暗中謀劃可否將神木改置別處,使即位大典正常舉行,所以這位剛剛上任的院執權,立刻成為南都僧眾上洛強訴時的矛頭所指。六方眾六方眾,指住在興福寺內和興福寺周邊從屬寺院僧坊的中層僧人,在強訴時按戌亥、丑寅、辰巳、未申、龍花院、菩提院六個方位編成,故稱六方。參考稻葉伸道:《中世寺院權力構造》,巖波書店,1997年,第223頁。不僅決定將柳原忠光、廣橋仲光放氏,還將神木數根置于二人家中,兩人只能臨時借宿他處。之后,僧眾又依神木在京時藤原氏公卿不得參加儀典,將參加石清水八幡宮遷座的中御門宣方、萬里小路嗣房放氏[14]405408;應安六年(1373年)八月六日,將太閣二條良基放氏。應安七年(1374年)四月三日,柳原忠光突然奔赴高野山,表面上宣稱作為多年侍奉后光嚴院的重臣,追慕先主,故攜其遺骨至高野參拜供養,近衛道嗣還擔心其于此削發出家,又遣廣橋仲光前往解勸,實則由于近年興福寺僧眾強訴,忠光成為受苛責的首要對象,故此舉有暫避南都威壓之意。然而十一日忠光歸京后不久,又傳聞其被放氏[15]355356。神木在京時期南都對抗朝廷的一系列舉動,反映出公家政權應對力的明顯弱化,給后圓融天皇的政治運作埋下了隱患。

應安七年(1374年)后光嚴院去世時,萬里小路嗣房仍為左大弁宰相,當年九月任權中納言。三條公忠在《后愚昧記》中記載,當時其他公卿對其未按年序、先于他人晉升頗有微詞,認為是由于作為即將升任從一位的萬里小路仲房的次子,或可能與天皇母家廣橋兼綱私交甚密,因而被優先拔擢。永和二年(1376年)八月北朝宣布傳奏番文時,每月隔三日換一人當值,嗣房位列第八,其父仲房居首位。三條西實隆在仲房名字下方標注道:

仲房、嗣房父子并列傳奏雖過其分,乃因競求院執權不得準,而以忠光卿補任,為散其怨郁故如此處置,后日該事廣光卿談之。[16]216

總之,光嚴院政結束后,萬里小路家超越了其他父子相繼的名家,不但仲房辭退大納言準備晉升從一位,其子嗣房也在檢非違使別當、左衛門督任上正式補任傳奏中納言,開始正式走進權力中心。尚屬弁官的中御門宣方排在嗣房后為每月最末,所以嗣房作為永和年間新晉傳奏,按慣例應該開始受理寺社事務。

永和元年(1375年)二月,圍繞興福寺西南院覺家、東北院圓兼競當維摩會講師之事,該寺六方眾分為兩派,產生沖突。之后,兩方對峙,寺中一切佛事停滯。第二年(1376年)有眾徒于木津趕走朝廷敕使,致使春日祭無法舉行。六月兩方在寺院內部構設壁壘、運送兵糧,展開大戰,互有死傷;十月四日又攻入一乘院欲挾持門主良昭,在這樣的背景下,仲房、嗣房父子被興福寺僧眾處以放氏。

永和二年(丙辰)十二月廿六日,六方眾議狀到來。

仲房、嗣房兩卿對寺社有不忠之舉,應加科罪,早依先例,于神前處以放氏之旨,六方眾群議所決定也,恐恐謹言。

十二月廿六日六方眾等

謹上 兩總官御中

又及

定于今日內施行,推遲者必嚴處重責之旨,同評議所定也。[16]335

此次南都大眾的訴求是希望幕府派兵鎮壓東北院,使寺院重歸平靜。雖然僧眾最終還是于永和三年(1377年)九月從宇治進京,但在幕府遲遲不派兵開赴奈良的情況下,早在二月份時就已經決定上洛,后圓融天皇急遣日野資康與幕府相商,也就是在永和二年十月雙方交戰至來年二月之間,南都方面已經將情況向朝廷上報,卻未見積極回復。從萬里小路父子被認為對寺社“不忠”并被處以放氏可以看出,在僧眾的認知中,當年新任傳奏的嗣房和其父仲房應該已經取代之前的柳原忠光,成為受理南都訴訟的負責人。受此影響,二人均未能參加新年宮中儀典以及敘位,嗣房在正月七日白馬節會時才開始出仕。之后幕府下令細川賴基帶兵進剿,但未及進軍,神木即于十一月二十六日草草回歸奈良,此次強訴總算宣告終結。

其實這次神木入洛與之前論文中具體介紹的貞治入洛[10]162163相比具有很多相似之處。兩次強訴主要訴求都是針對幕府的,并且都依照先例事先向公家提出了申訴,二者均發生于北朝無上皇的時期,雖然日常政務不少延續前代慣例,但因院政缺失產生的權力縫隙還是在南都訴訟中顯露無遺。幕府雖接到天皇敕使敦促,卻很難即刻采取具體舉措,藤氏長者、關白二條良基、近衛道嗣曉諭僧眾,可是收效也不明顯。短暫的后光嚴院政適逢洞院家分裂爭位、資歷較深的勸修寺經顯隱退等,本就與擁有較多經驗充足之官僚的光嚴院政不可同日而語,如此局面并未有多大改觀就轉交至后圓融天皇手中,應安、永和年間公家政權暴露出的頹勢,直到之后的康歷強訴時仍未改觀。在后圓融天皇親政期間,萬里小路嗣房任權中納言后就開始處理雜訴、傳達天皇綸旨如加賀國小島保富村法師訴狀、丹波國畑莊法華堂用度、東大寺大佛殿燈油費用等。,而永和及康歷強訴中基本沒有其參與的跡象,貞治入洛的相關記錄中僅有南曹弁向春日社下達氏長者旨意,也未見當時諸傳奏的具體活動。這充分說明當時的“南都事之傳奏”對于興福寺訴訟,基本遵循著受理申訴和下達院宣的職能,在無上皇之時其重要性就更加降低了。

四、康歷年間傳奏的含義

大藪海及馬藤之所以在論文中集中討論康歷年間的入洛因興福寺請求幕府討伐大和國十市遠康未果,康歷元年(1379年) 八月十四日神木入洛。經公武雙方調停未果,之后幕府雖召集大名趕赴南都,但毫無剿滅十市之意便班師京都。于是在南都大眾訴求并未完全滿足的情況下,康歷二年(1380年)十二月十五日,神木歸座。大藪海及馬藤論文均有涉及,不作贅述。,是因為60年后萬里小路嗣房之子,萬里小路時房在其日記《建內記》中談及南都傳奏時寫道:“康歷以來,故大臣殿至應永五年八月御傳奏也。”[17]179雖然在后世興福寺大乘院門主經覺、尋尊的日記中也記載嗣房為首任南都傳奏,但嗣房在世當時,不論是其署名文書或同時期的他人記載,均未稱其為“南都傳奏”。正是因為無法確定具體時間,所以才出現了學者對于其設立時間的推測。上文已講到,康歷年間嗣房的職權仍未發生大的轉變,例如:

十四日戊寅 晴 辰刻神木著宇治,申刻入洛,奉置六條殿。或為寺訴累篇,武家不予遵行也。據聞,放生會上卿萬里小路中納言,兼日領狀,依神木入洛恐受非難,即刻宣任,前平宰相行知為權中納言,赴放生會。[18]6364

可能在興福寺方面看來,萬里小路嗣房還是與南都事宜密切相關的傳奏。吸取了幾年前數次被放氏的經驗、籌備放生會典禮的嗣房,被臨時換成并非藤原氏而是平氏出身的安居院行知,也體現了入洛期間嗣房仍是僧眾重點針對對象的事實。由于興福寺公文的傳遞方式在改變,訴訟要求又主要針對幕府,整個康歷年間(1379—1381)甚至未見任何嗣房經手南都訴狀的記載,當時攝關家首領依然是公武政權與興福寺之間溝通的重要媒介。大藪海認為,永德年間圍繞興福寺新舊門主之間的對立斗爭,寺院與中央的交涉途徑產生了變化。永德元年(1381年)五月由藤原氏長者二條師嗣下書告諭南都僧眾,興福寺遣使上京又拜謁師嗣背后實際掌權的二條良基,但永德二年(1382年)五月事態逐步平息時,幕府方面直接派遣使者赴奈良,以學侶為中介同六方眾交涉,可見由于之前的活動未見成效,才促使幕府方面決意開辟新的途徑來處置和協調南都事務。又根據萬里小路時房《建內記》中關于南都傳奏始設于康歷年間的記述,考慮到康歷三年二月北朝改元為永德元年,兩者結合,大藪海遂推斷南都傳奏的設置可能大致在1381年5月至當年末這一時期。

盡管從前面的事例中可以看出,南都傳奏是經過演化才逐漸成形,而不是某一特定時間設立的官職,大藪海的推斷仍有待商榷,但其提出的永德元年這一具體時期,與南都傳奏變質的節點是大致吻合的。具體而言,萬里小路嗣房之前,所謂負責南都事務的傳奏一般由中納言公卿承擔并接替,而自嗣房開始,該職從中納言一直擔任至其最終官拜從一位內大臣。依照其官歷,應安七年(1374年)任權中納言、檢非違使別當,第二年升任正三位,之后辭去檢非違使,永和三年(1377年)三月辭去左衛門督,永德元年(1381年)正月敘任從二位,永德三年(1383年)任權大納言。若按常理南都日常事宜就會移交給別的中納言傳奏負責,也就是說,最遲在永德三年這個節點,即是南都傳奏性質發生重要變化的分水嶺。

在這一問題上,林遼認為最早于明德三年(1392年)二月,出現了興福寺僧東院圓守上京訴訟,在參見足利義滿前先照會萬里小路嗣房的記錄,這是南都傳奏開始正式發揮職能的標志。在應永元年(1394年)以后,幕府通過嗣房下書一乘院良昭、東院公曉上京訴訟時與嗣房密切接觸,南都傳奏作為幕府統治興福寺的媒介開始步入正常軌道。發給良昭的文書中明顯采用武家奉書體例,署名“嗣房”而不是中納言、大納言等官職稱謂,即義滿的命令接近于以往院宣的地位,直接下達給興福寺。如果依此作為標準,則至德二年(1385年)義滿在南都參拜之后致興福寺的御感御教書,也是由嗣房署名的奉書體例。雖說由于對象為興福寺整體而非門主,因此御教書通過二條良基頒給僧眾,可此處氏長者的作用已經是形式化的了。藤原氏長者實際介入南都事務的仲裁,本來就是院政交替過渡時期的產物,永德二年(1382年)后圓融天皇讓位后,南都事務的處置權又重歸于所謂的院政機構,而作為院執事的足利義滿成為公家政權的主導。傳奏的出現是為了應對訴訟,但沒有訴訟時傳奏仍然存在,并不是在某次訴訟中發生了轉變,所以林遼以明德三年(1392年)訴訟作為南都傳奏成立的標志,其說服力就顯得弱了一些。

林遼在論文中指出,足利義滿在考量南都傳奏人選時,青睞于有擔任南曹弁經歷的公家近臣,期待其發揮與興福寺交涉的經驗,比如萬里小路嗣房、廣橋仲光以及日野重光之父均任過南曹弁。誠然,由常年經辦興福寺事務的公卿負責傳奏南都事宜,其本身與該寺僧侶已有多年接觸,申訴流程更加駕輕就熟,其家族中更有往年的記錄以供查閱參考,如廣橋家、萬里小路家流傳的日記、經手的公文匯總等即屬此類。不過我們要在這里補充的是,南曹弁與南都傳奏密切關聯的現象早在嗣房之前即已出現,之前的柳原資明、柳原忠光也曾任南曹弁,而在義滿時代之后則鮮有耳聞,這也是嗣房處于傳奏性質變更節點上的重要佐證。南都傳奏從廣橋仲光開始已經沒有親身任南曹弁的經歷,這是因為南曹弁一職通常由中層弁官兼任,而嗣房以來固定的擔任南都傳奏的名家家門已經形成,地位和重要性也大幅提升,子弟成年后可以直接任頭弁,所以就不再需要兼任南曹弁,而是如甘露寺藤長一樣,直接以正四位參議之類的身份兼造興福寺或東大寺長官。弁官更補周期較短,曾任南曹弁之人較多,歷史上只有數人有幸成為負責南都事宜的傳奏。嗣房的確在較長一段時間內兼任南曹弁康安元年(1361年)十一月,興福寺方向南曹弁上交舉狀,薦舉兩位律師出任權少僧都,當時南曹即是萬里小路嗣房,貞治六年(1367年)十一月春日社遷宮時由嗣房下達南曹御教書,而至應安元年(1368年)十月三日任命賴乘為興福寺別當時,下達長者宣的南曹弁則為中御門宣方,則嗣房于1361—1367年兼任南曹弁。然而高山京子《中世興福寺的門跡》歷任南曹弁一覽中表明,柳原忠光和嗣房分別于1362、1363年初任,林遼則根據弁官補任認為其于1364年在任,顯然實際情況與弁官補任的記載存在出入,仍需進一步考證。,然而同時期的中御門宣方也有此經歷,顯然曾任南曹弁很難說是足利義滿“遴選”南都傳奏的主要條件。

結 語

光嚴院政開始便有熟識南都事宜的傳奏,但當時被稱為“南都之傳奏”的僅為負責日常文書的新任傳奏,因此也隨位階升遷而更新換代。《建內記》所述初代南都傳奏的形成不是被遴選或設立的,而是之前本就應負責南都事務的傳奏萬里小路嗣房,在足利義滿掌權之后其職能發生根本變化的過程,本文認為永德三年(1383年)即是南都傳奏性質變化的節點。而其根本原因就是后光嚴天皇去世后,院政中新的公卿不僅未能培養起來,反而受到屢次放氏的打擊,同時足利義滿在幕府之中剛剛確立權威,起初對寺社強訴采取較為消極的態度,中央的政治格局中出現了一種所謂權力縫隙的現象。這種現象不能僅依照公武政權二元展開分析,而應該從朝廷、幕府以及興福寺代表的寺社勢力三方來理解。權力結構很難出現真空狀態,威權和職能的衰退同時也意味著另一種權力與勢力的抬頭,但歸根結底,權力的增強或減弱是在整個體系中的相對概念而非絕對。具體來講,院政職權的衰落、幕府的消極對待才導致了應安、康歷強訴中神木長期滯留京都,妨礙公卿正常晉升敘位,給政治運作造成了極大影響。然而與公武政權消極退讓相對的,并不是南都勢力或眾徒勢力的崛起,興福寺兩院門跡正處于深刻的繼承風波之中,僧眾互相爭斗,退任門主伺機反擊。如此背景下,諸方也采取部分行動試圖填補這種權力縫隙,于是萬里小路嗣房常年擔任傳奏且遵照義滿旨意處置南都事務的這種職權上的巨大轉變,同時應運而生。

在以往圍繞室町時期傳奏的討論當中,往往將南都傳奏視作與神宮傳奏、賀茂傳奏、山門傳奏等性質類似,在履行一般傳奏職能的同時專門負責特定事務。比如,富田正弘認為,足利義滿時期形成公武統一政權后,公家方面出于回收權力的考量,設立分管特定事務的傳奏,無特定事務之傳奏以室町殿為主君侍奉[19]47。當然神宮傳奏在鐮倉時代已出現,山門傳奏也不是足利義滿之后才出現,武家傳奏的稱謂最早見于寶德元年(1449年),可見設置特定傳奏與公家試圖恢復命令權并無太大聯系。不過桃崎有一郎在論述這一結論時寫道,南都傳奏這一特定的傳奏官職,正是在公武統一政權成立時設立的[20]41。森茂曉在研究中談及,永德元年(1381年)三條公忠請求獲取京中土地的事件,本該由武家執奏西園寺實俊負責,卻付予萬里小路嗣房,此后武家執奏的活動于永德年間銷聲匿跡,足以說明朝廷對武家交涉職能已經轉移。嗣房雖然當時未被稱為武家傳奏,但已如同神宮傳奏一般專門負責特定業務[21]6364。兩者結合說明了這樣的事實,即溝通南都與公武交涉兩項特定職能,在永德年間結合在萬里小路嗣房一人身上,與其說負責特定事務的傳奏出現,倒不如說是特定的人作為長期傳奏開始出現。家永遵嗣在室町殿家司論中討論朝廷公卿向義滿的家司、家禮轉變的過程,具體到嗣房而言,雖然他也數次作為家禮參加義滿個人的法事活動,但真正通過任義滿家司、侍奉室町殿后再出任朝中官員,是從嗣房之弟開始的。嗣房在與義滿建立深厚的主從關系之前,就已經達到公家政權中樞的位置,所以,永德年間所謂南都傳奏的成立,更多體現出傳奏職能重要性的提升,室町殿權威的確立時段則要稍微靠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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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孫 麗]

The Formation of Nanto Tensou in the Authority Gap during the Nanbokucho Period

MA Teng

(School of Urban Governance and Public Affairs, Suzhou City University, Suzhou Jiangsu 215104, China)

Abstract: "During the period of Nanbokucho, there were already particular tensous responsible for the affairs of Koufuku Temple, but at that time, the socalled “Nanto tensou” was only newly appointed tensous responsible for daily document affairs, which was updated and replaced with the promotion of official positions.

This characteristic unchanged by the time Madenokouji Tsugufusa was promoted to tensou in 1376.When Tsugufusa was promoted to the position of gondainagon in 1383, it was customary for a newly appointed tensou to take over Koufuku Temple affairs,yet the long absence of a replacement suggested a significant shift in the characteristic of Nantotensou.During the Nanbokucho period,tensou was rarely directly involved in negotiations in gosous from temples and shrines.In fact,Tsugufusa did not actually intervene in Koufuku Temple affairs in 1379—1383,which was in line with previous practice.It was only the Koufuku Temple gosou in Kouryaku period that created the illusion in the Kennaiki that Tsugufusa was appointed as Nantotensou in Kouryaku period.

Referring to the handling methods of the two gosou by Ouan and Kouryaku period, it can be seen that there was an authority gap between the Kuge, Bakufu, and Jisya after the reign of gokougon tennou, which cannot be simply understood as the shogunates absorption of Kuges power. Therefore, the year of 1383 was also an important watershed for the changes in the political landscape during the Muromachi era.

Key words: Japanese Nanbokucho period; Nanto tensou; Madenokouji Tsugufusa; Houshi; authority gap

基金項目:四川師范大學日韓研究院2024年度課題“中世日本法治中的檢斷成立研究”(2024RHZC009)

作者簡介:馬 藤,男,歷史學博士,蘇州城市學院講師,主要從事日本中世寺社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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