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云經濟思想研究（1978—2022年）述評

摘 要： 改革開放以來，學術界對陳云的生平和思想進行了廣泛而深入的研究，陳云的經濟思想更是歷年研究的重點內容，取得了豐富的研究成果。回顧陳云經濟思想研究的發展歷程，將對陳云經濟思想的研究劃分為五個階段，即發軔階段（1978—1986年）、平穩發展階段（1987—1994年）、全面發展階段（1995—2004年）、高漲階段（2005—2014年）和深入拓展階段（2015年至今），提煉出陳云經濟思想的核心內容和研究重點，為新時代深入開展陳云研究提供依據。

關 鍵 詞： 陳云； 經濟思想； 發展階段； 述評； 研究綜述

中圖分類號： F092 文獻標志碼： A 文章編號： 1674-0823（2024）03-0225-06

陳云同志是我黨第一代、第二代中央領導集體的重要成員，是我國社會主義經濟建設的開創者和奠基人之一。他為新中國成立初期實現全國財政經濟統一、迅速恢復國民經濟付出了巨大努力，為我國確立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探索社會主義建設道路作出了卓越貢獻，為黨開創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推動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發揮了重要作用。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學術界結合我國經濟建設的理論和實踐問題，對陳云經濟思想進行了深入研究，積累了豐碩的研究成果。

一、陳云經濟思想研究概況

本文以中國社會科學評價研究院建設的中國人文社會科學A刊引文數據庫（CHSSACD）和中國知網（CNKI）的期刊數據庫為統計數據源，以“陳云”為主題詞，對1978—2022年發表的期刊論文進行了檢索。對于重復發表的論文，本次統計原則上僅保留一篇，并對通知、簡訊等無關內容以及摘轉類文章進行了剔除，最終得到有關陳云研究的期刊論文約4000篇，其中涉及陳云思想研究的期刊論文約2600篇。

通過對陳云思想研究論文的進一步分類，可發現其研究內容主要涉及陳云的經濟思想、黨建思想、哲學思想、政治思想、文化思想、社會建設思想、軍事思想等諸多方面。其中，占比最大、研究成果最為豐富的就是關于陳云經濟思想的研究，有論文1180余篇，約占陳云思想研究論文的45％。通過對陳云思想研究和陳云經濟思想研究的年度發文趨勢進行分析，可發現1978—2022年陳云思想研究共有6次較為明顯的波峰，分別為1982年、1984年、1995年、2005年、2010年和2015年，且在2005年達到最高值。這與20世紀80年代初《陳云同志文稿選編》和《陳云文選》的出版以及1995年陳云逝世和2005年、2010年、2015年陳云誕辰紀念活動的開展密切相關。陳云經濟思想研究的發文量趨勢與總體研究趨勢基本一致，在1982年、1995年和2005年出現了3次較為明顯的波峰（見圖1）。

二、陳云經濟思想研究的發展階段與主要內容

本文以1978年后陳云在黨中央的任職經歷以及陳云的逝世、誕辰紀念為時間節點，將關于陳云經濟思想的研究劃分為五個階段，即發軔階段（1978—1986年）、平穩發展階段（1987—1994年）、全面發展階段（1995—2004年）、高漲階段（2005—2014年）和深入拓展階段（2015年至今）。

1. 發軔階段（1978—1986年）

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后，為糾正過往經濟工作中急于求成的錯誤傾向，黨中央決定對國民經濟進行調整，并初步總結了新中國成立以來經濟建設中的經驗教訓。在此背景下，由中共中央書記處研究室編輯的《陳云同志文稿選編（1956—1962年）》于1980年11月在黨內出版發行，1982年6月又在內部出版發行了《陳云文稿選編（1949—1956年）》。這兩部文稿收錄了許多陳云關于經濟建設問題的重要觀點和主張，體現了陳云實事求是的科學態度和辯證方法，為當時進行的國民經濟調整和經濟體制改革提供了有益參考，產生了廣泛的影響。關于陳云經濟思想的研究正是發軔于此。此后，1984年1月至1986年6月，人民出版社又相繼出版了《陳云文選》1926—1949年卷、1949—1956年卷和1956—1985年卷。三卷本《陳云文選》不僅收錄了部分未曾公開發表過的文章，發行范圍也由黨內擴展至全國，為廣大學者學習研究陳云經濟思想提供了重要資料。

這一階段，共檢索得到有關陳云經濟思想研究的論文250余篇，研究內容主要集中在兩個方面：

一是根據《陳云同志文稿選編》，從總體上對陳云經濟思想主要內容進行的概括總結。如：鄧力群于1980年在中共中央黨校作了關于介紹《陳云同志文稿選編》的長篇報告，從總體上闡述了陳云的經濟思想，對陳云提出的“在安排好人民生活的基礎上進行建設”、“先生產、后基建”、“建設規模要和國力相適應”、“計劃工作和綜合平衡”以及社會主義經濟體制等方面的觀點主張作了分析說明［1］。關夢覺則分八個專題對陳云的經濟思想進行了系統梳理，包括“腳踏實地、穩扎穩打”的思想，“有計劃按比例地發展國民經濟”的主張，以及計劃經濟與市場調節、經濟管理體制改革等方面的內容［2］。

二是結合國民經濟調整和經濟體制改革的需要，對陳云的經濟主張開展的初步研究，主要涉及國情論、綜合平衡思想、計劃與市場等內容。如：李益翰根據陳云關于國情的論述，對我國當時的基本國情進行了分析概括，為經濟建設提供了相關建議［3］。任維忠探討了陳云提出的關于國民經濟綜合平衡的基本原則［4］。陶增驥則從理論與實踐的角度對陳云的“以計劃經濟為主，市場調節為輔”的思想進行了研究，深化了對計劃經濟的認識［5］。此外，還有部分學者對陳云在農業、財政等方面的思想以及在經濟工作中的唯物辯證方法進行了研究。

總的來看，這一時期的研究主要是圍繞陳云的兩部文稿選編和三卷文選展開，成果大部分表現為對陳云的著作或某一思想主張的學習體會，帶有一定的理論宣傳性質，對總結我國經濟建設的經驗教訓具有重要意義，但是對陳云經濟思想的研究尚處于起步階段，研究內容多是對相關思想理論的梳理總結，闡釋與分析還不夠深入。

2. 平穩發展階段（1987—1994年）

1987年黨的十三大召開后，陳云退出了黨中央工作的第一線，當選為中央顧問委員會主任，為實現新老干部的交替與合作作出了重要貢獻。

這一階段，共檢索得到關于陳云經濟思想研究的論文70余篇，發文量比上一階段有所減少，整體呈現出平穩發展的研究趨勢，但仍取得了一定的突破，許多研究論文不再局限于經濟理論層面，而是與史實結合，從歷史發展的視角對陳云的經濟思想進行研究分析。如：周太和回顧了新中國成立初期在經濟戰線上“統一財政金融、穩定物價”、“糧食統購統銷”、“資本主義工商業的社會主義改造”三大政策的實施歷程，分析了陳云在主持參與這三項工作中的具體舉措和思想主張［6］。王榕等研究了陳云領導公私合營企業工資改革的過程，論述了陳云在改革過程中提出的意見主張［7］。李海則從歷史的角度，對陳云提出的財政、信貸、物資的綜合平衡，即“三大平衡”思想的產生、形成和發展過程進行了研究闡述［8-9］。

這一時期的研究主題除了持續探討計劃與市場問題，還重點聚焦于陳云在財政工作、穩定物價方面的思想。如：楊波回顧研究了陳云領導統一財政、穩定物價和調整工商業的具體工作［10］。王杰則對陳云在穩定物價方面的思想主張和工作經驗進行了分析總結［11］。

3. 全面發展階段（1995—2004年）

1995年4月10日，陳云因病逝世。中共中央在訃告中高度評價了陳云的一生，贊揚他“對共產主義崇高理想和偉大事業堅貞不渝，對黨對人民無限忠誠，堪稱楷模”［12］。江澤民同志也在紀念陳云同志誕辰90周年座談會上的講話中強調，陳云同志“對黨、對人民的貢獻是巨大的、多方面的，特別是他為中國社會主義經濟建設的開創和奠基所建立的功勛尤為卓著”［13］。

陳云同志逝世后，受到全國人民的深切緬懷，《陳云文選》第二版也在這一年出版發行，收錄了陳云1926—1994年的主要著作，為開展陳云的相關研究提供了豐富的材料，陳云經濟思想研究開始進入全面發展階段。這一階段掀起了研究熱潮，共檢索得到相關論文190余篇，研究亮點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是陳云關于計劃與市場的思想持續受到關注，且理論研究不斷深入。如：朱佳木回顧了陳云對計劃與市場關系問題的思考以及相關主張的提出過程，并對其思想內涵進行了研究［14］。高鴻業分析了陳云關于“鳥”與“籠子”的比喻，認為計劃與市場相結合是由我國特殊的國情決定的，探討了其對我國經濟體制改革的現實意義［15］。王杰則對陳云市場經濟思想的形成過程和主要內容進行了系統研究［16］。

二是陳云的對外開放思想和經濟決策思想成為新的研究焦點。一方面，在全方位對外開放格局逐漸形成的時代背景下，學界對陳云的對外開放思想進行了深入探討。如：張治安從七個方面對陳云對外開放思想的主要內容進行了概括總結［17］。遲愛萍則重點研究了陳云在20世紀70年代初的對外經濟工作思想，分析了陳云當時的思想與其在新時期的對外開放思想之間的關系［18］。另一方面，學者們加強了對陳云經濟決策思想的研究。如：陳贊才認為，陳云的經濟決策思想貫穿著唯實精神、重民思想、國力原則和嚴謹的科學方法［19］。黃為民則分析總結了陳云在經濟決策中始終堅持的六項基本原則［20］。

三是對陳云在各個時期的經濟實踐和思想主張進行了深入研究。如：汪海波從四個不同歷史時期研究了陳云關于穩定發展中國經濟的思想［21］。趙士剛則論述了陳云在陜甘寧邊區主持經濟工作時的思想主張，認為這是陳云經濟思想體系的起源［22］。

總之，這一階段關于陳云經濟思想的研究范圍不斷擴展，研究主題更加多元，開拓了許多新的研究視角和方法；同時，研究內容與現實生活中實際問題的聯系愈加緊密，研究成果的理論性和綜合性也有了進一步提高。

4. 高漲階段（2005—2014年）

2005年是陳云100周年誕辰，黨中央在北京隆重舉行了紀念大會，胡錦濤同志在大會上發表講話，深切緬懷了陳云的生平功績，高度評價了他的崇高品格，尤其指出“在經濟建設的一些重大問題上，特別是在困難關頭，人們總是希望聽到陳云同志的意見，他也總是能夠不負眾望，洞悉全局，抓住要害，及時拿出解決問題的有效辦法”［23］。

陳云的100周年誕辰激起了學界的研究熱情，關于陳云的學術研討活動廣泛開展起來，《陳云文集》和《陳云傳》也相繼出版，豐富了陳云思想研究的文獻資料。陳云經濟思想研究進入高漲階段，這一時期共檢索得到相關期刊論文約480篇，研究亮點主要表現在以下方面：

一是對陳云經濟思想現實意義與理論貢獻的深刻總結。如：朱佳木針對陳云經濟思想是否還有現實意義進行了分析，指出陳云的經濟思想不限于解決計劃經濟中的問題，而是更多地體現在對我國基本國情的深刻把握和對經濟運行規律的科學認識方面，明確提出陳云的經濟思想對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建設仍具有現實意義［24］。李正華認為，陳云推動國民經濟走上了健康發展的軌道，為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理論的確立奠定了基礎［25］。王毅武則論述了陳云經濟思想在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新時期的時代意義［26］。

二是對陳云經濟思想與科學發展觀內涵聯系的深入探討。如：程恩富等分析了陳云經濟思想中的科學發展觀意蘊，并討論了陳云經濟思想對貫徹落實科學發展觀的重要啟示［27］。王家云認為，陳云關于改善民生、全面協調、綜合平衡、可持續的發展觀，是科學發展觀的重要思想淵源［28］。

三是對陳云關于綜合平衡、計劃與市場、農業等方面思想的研究更加系統化。如：在綜合平衡思想方面，吳易風探索了陳云綜合平衡理論的思想淵源以及形成發展的歷史過程，認為陳云的綜合平衡思想內容豐富，形成了獨具特色的理論體系，并對其主要內容和現實意義進行了研究分析［29］。在計劃與市場關系方面，遲愛萍分析了陳云的《計劃與市場問題》提綱，對提綱中的主要思想觀點和理論價值進行了研究闡釋［30］。在農業思想方面，王瑞芳重點考察了陳云提出的糧食統購統銷政策的思想淵源與實踐歷程［31］；梁營則研究闡述了陳云“無農不穩、無糧則亂”思想的形成歷程與豐富內涵［32］。

四是加強了陳云關于化解經濟危機經驗的研究。面對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的沖擊，許多學者重溫了陳云在長期經濟工作中所積累的化解經濟危機的經驗。如：王杰分析了陳云用不同方法化解成因不同的經濟危機的具體實踐，并探究了陳云面對世界經濟危機的戰略謀劃［33］。曹東勃也研究了陳云關于化解經濟危機的具體手段，并總結了其克服經濟危機的政策經驗［34］。

這一階段的研究無論是成果數量，還是研究的廣度與深度都有了顯著提高，理論分析更加系統化、體系化，史料闡釋更加深入，出現了許多史論結合、論從史出的優秀成果。同時，學界積極回應現實關切，不斷總結陳云經濟思想的價值內涵與當代意義，為解決現實問題提供了一定的借鑒。

5. 深入拓展階段（2015年至今）

2015年6月，習近平總書記在紀念陳云同志誕辰110周年座談會上發表重要講話，回顧總結了陳云同志在我國革命、建設、改革各個歷史時期所作出的卓越貢獻，強調要學習陳云同志堅守信仰、黨性堅強、一心為民、實事求是、刻苦學習的精神［35］。在此背景下，學者們不斷強化問題導向，緊密結合我國新發展階段的理論和實踐問題，重溫和挖掘陳云經濟思想的豐富內涵，不斷推動陳云經濟思想研究深入拓展。這一階段共檢索得到相關論文約190篇，研究亮點主要體現在：

一是在陳云的改革開放思想方面，學者們主要從四個角度加以研究闡釋。其一，對陳云改革開放思想主要內容的系統總結。朱佳木從改革開放前后兩個歷史時期深入考察了陳云改革開放思想的本質內涵，認為其改革開放思想是既要解放思想又要實事求是、既要積極推動又要穩步前進、既要搞活微觀又要管好宏觀、既要看到消極現象不可避免又要堅決克服的思想［36］。其二，關于陳云改革開放方法論的深入研究。于安龍基于“摸著石頭過河”的視角，認為陳云是黨內較早提倡、明確使用和反復強調這一方法論的領導人之一［37］。邱霞則將陳云的改革方法論概括為“實”“試”“穩”，即堅持“實事求是”、“摸著石頭過河”和“改革的步子要穩”［38］。其三，對陳云的經濟體制改革思想，學者們重點圍繞政府與市場的關系問題進行了深入探討。陳云曾將市場與計劃的關系比作“鳥”與“籠子”，華清君認為“鳥·籠”思想的本質就是市場與政府的關系問題，對當前理解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和更好發揮政府作用具有重要意義［39］。其四，關于陳云對外開放思想的考察。熊亮華圍繞陳云1973年關于利用交易所、調整外匯牌價等問題的談話，對其對外經濟工作的思想主張進行了研究解讀［40］。此外，還有學者對陳云關于對外貿易和經濟特區建設方面的主張進行了討論。

二是在陳云的發展思想方面，學者們進一步探究了其思想內涵。如徐建平認為，陳云的發展思想是一個層層遞進、步步提升的科學體系，其中包含始終堅持經濟社會發展的社會主義方向，堅持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全面發展，堅持積極而清醒的對外開放，堅持科學、可持續的發展，堅持發展一切為了人民、為人民謀利益等內容［41］。同時，陳云的“穩中求進”思想也受到學者們的關注。如：朱佳木認為，“穩中求進”和“活而不亂”是對陳云經濟思想最合適的概括，是其經濟思想的核心［42］。陶蕾重點探討了陳云穩中求進思想的主要內容、方法策略和總體規劃［43］。武力則從三個歷史時期對陳云的穩步前進思想進行了研究，認為陳云“重速度、更要重效益，重眼前、更要重長遠”的思想是經濟發展的寶貴經驗［44］。此外，還有學者對陳云在綠色發展、可持續發展方面的觀點主張進行了分析討論。

三是在陳云的農業和工業思想方面，學者們主要結合陳云推動農業和工業建設的具體實踐，對其思想主張進行了考察研究。關于陳云的農業思想，李嘉樹等深入考察了1961—1982年陳云對農村改革等問題的思考，認為陳云既堅持農業必須以計劃經濟為主，又能務實地對不適應農業發展的政策作出革命性調整，體現了原則性與靈活性的統一［45］。關于陳云的工業思想，朱佳木研究闡述了陳云在推動我國建立獨立、完整的工業體系過程中的思想主張和具體實踐［46］；黃志鋼則從政府大辦工業該“怎么辦”和“怎么管”的問題入手，對陳云的工業經濟思想進行了系統研究［47］。

關于陳云經濟思想的研究從改革開放之初至今，已經歷了五個發展階段共40余年的時間。每個研究階段雖各有側重，但呈現出鮮明的延續性特征。其一，研究范圍愈加廣泛，研究主題不斷豐富，涉及國情論與國力論、有計劃按比例發展國民經濟、綜合平衡、計劃與市場關系、改革開放、農業發展、工業化建設、資本主義工商業改造、穩定物價、反通脹以及經濟工作中的方法論等各個方面。其二，研究內容主要呈現出三種方向：一種是通過挖掘史料和回顧史實，對陳云主持參與經濟建設的實踐和思想發展的過程進行梳理；一種是在理論層面對陳云經濟主張的提出背景和主要內容進行深入分析和系統總結；還有一種是聯系實際問題，從陳云經濟思想中汲取經驗，探討其當代價值。其三，研究形式與方法不斷創新。最初關于陳云經濟思想的研究主要以學習體會類文章為主，隨著研究的不斷深入，相關文章的學術性和理論性不斷增強，與史實或者現實問題的聯系也愈加緊密，同時運用了多種研究方法，如將陳云的經濟思想與周恩來、鄧小平等的思想進行橫向對比，或是對陳云各個時期的思想進行縱向比較分析等，從而不斷深化相關研究。

三、陳云經濟思想的當代啟示

陳云經濟思想是經過歷史和實踐檢驗的，擁有長久的生命力，在當前仍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首先，陳云經濟思想內涵豐富，是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相結合的理論成果，值得我們持續深入研究。當前，我國經濟面臨著全球復雜的風險挑戰和國內經濟轉型的雙重壓力，黨中央提出了“穩中求進”的工作總基調。而“穩中求進”也正是陳云經濟思想的重要內容，我們應當溫故而知新，從陳云經濟思想中汲取新的養分，以指導新時代的經濟工作。

其次，陳云堅持大膽創新，不斷探索。陳云最早提出要探索市場經濟。1979年2月，李先念在聽取中國人民銀行負責人匯報時說：“我同陳云同志談，他同意，在計劃經濟前提下，搞點市場經濟作為補充。計劃經濟和市場經濟相結合，以計劃經濟為主；市場經濟是個補充，不是小補充，是大補充。”［48］236同年3月，陳云在《計劃與市場問題》一文中指出：“1917年后蘇聯的經濟計劃和1949年后中國的經濟計劃，都是按照馬克思所說的有計劃按比例辦事的。當時這樣做是完全正確的，但是沒有根據已經建立社會主義經濟制度的經驗和本國生產力發展的實際狀況，對馬克思有計劃按比例的原理加以發展，這就導致現在計劃經濟中出現的缺點。主要缺點是，只有‘有計劃按比例’這一條，沒有在社會主義制度下還必須有市場調節這一條。”［49］244-245實行市場經濟必然觸動傳統計劃經濟，對此，陳云認為對傳統計劃體制應進行揚棄，既有否定又有保留。他說：“在歷史上起過作用的辦法，不應全部照搬，也不能一概否定。在改革中不能丟掉有計劃按比例發展經濟這一條，否則整個國民經濟會亂套。”［48］417這種創新探索精神值得學習與弘揚。

最后，陳云一貫倡導“不唯上、不唯書、只唯實，交換、比較、反復”的思想路線和思想方法。20世紀50年代，在全國掀起學習蘇聯的高潮后，陳云強調學習一定要結合中國的具體情況，不能照搬照套。60年代，陳云向中央諫言通過進口糧食化解國內的危機［50］。70年代，陳云提出“我們對資本主義要很好地研究”，“不要把實行自力更生方針同利用資本主義信貸對立起來……不要被那些老框框束縛住”［49］218-219。80年代，陳云支持改革開放，在試辦經濟特區、充分利用外匯、探索“走出去”等方面，都提出了許多獨到的見解［51］。這種求真務實的態度，仍然值得學習與堅持。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從現在起，中國共產黨的中心任務就是團結帶領全國各族人民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實現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52］黨的二十大精神為新時代開展陳云經濟思想研究指引了新方向，在新時代加強陳云經濟思想研究，有利于更好地把握黨的百年奮斗歷史經驗，對全面理解黨的理論創新和實踐創新具有重要意義。我們應不斷挖掘新史料、運用新方法、開拓新視角、開辟新領域，不斷加強和深化陳云經濟思想的宏觀研究和專題研究，從陳云的思想中不斷汲取經驗，發揮其歷史價值，積極學習陳云經濟思想中所蘊含的實事求是的科學態度和辯證方法，為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建設與發展提供有益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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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邱霞.論陳云的改革方法論 ［J］.上海黨史與黨建，2018（7）：1-5.

［39］華清君.陳云“鳥·籠”經濟治理思想新論 ［J］.江蘇社會科學，2018（6）：123-133.

［40］熊亮華.“我們做工作不要被那些老框框束縛住”——解讀陳云1973年關于對外經濟工作的兩則文獻 ［J］.黨的文獻，2015（3）：4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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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朱佳木.穩中求進和活而不亂——陳云經濟思想的核心 ［J］.中國金融，2021（18）：12-13.

［43］陶蕾.穩中求進：陳云倡導的重要經濟工作方針 ［J］.黨的文獻，2019（6）：91-96.

［44］武力.論陳云關于經濟發展速度與效益關系的思想 ［J］.毛澤東鄧小平理論研究，2015（7）：8-14.

［45］李嘉樹，董國強.“經”與“權”：陳云農業經濟思想的歷史考察（1961—1982） ［J］.河北學刊，2019，39（4）：159-165.

［46］朱佳木.陳云與我國獨立、完整工業體系基礎的建立 ［J］.當代中國史研究，2019，26（4）：5-14.

［47］黃志鋼.陳云對中國工業化道路的探索 ［J］.上海經濟研究，2020，32（12）：42-53.

［48］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陳云年譜（1905—1995）：下卷 ［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00.

［49］陳云.陳云文選：第3卷 ［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50］朱佳木.經濟建設和改革開放都要從中國國情出發：陳云經濟思想再認識 ［J］.中央社會主義學院學報，2021（6）：105-118.

［51］朱佳木.如何研究陳云對外開放思想 ［J］.黨的文獻，2013（3）：72-78.

［52］習近平.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 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而團結奮斗——在中國共產黨第二十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 ［N］.人民日報，2022-10-26（1）.

Review of research on Chen Yun′s economic thought （1978—2022）

Abstract： Since the reform and opening up， academia has carried out extensive and in-depth research on Chen Yun′s life and thought， and Chen Yun′s economic thought has been the focus of research over the years， achieving rich research results. The development history is reviewed concerning the research on Chen Yun′s economic thought， and the research on Chen Yun′s economic thought is divided into five stages， namely， the genesis stage （1978—1986）， the stable development stage （1987—1994）， the comprehensive development stage （1995—2004）， the upsurge stage （2005—2014）， and the in-depth expansion stage （2015 to present）. The core content and key research are refined of Chen Yun′s economic thought， so as to provide basis for the in-depth development of related research on Chen Yun in the New Era.

Key words： Chen Yun; economic thought; development stage; review; research summa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