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積極/批評話語分析的融媒體新聞評論的國家意識建構

摘 要：當前面對國內外紛繁復雜的形勢與環境，融媒體新聞評論以其通俗性、貼近性、對話性的特征對受眾的輿論導向有著重要的影響。從積極/批評話語分析的維度考察中央廣播電視總臺移動端的新聞評論類節目《主播說聯播》，發現新聞評論話語背后不僅包含了評論員對于新聞事件的態度意義，還傳遞了國家的主流意識與價值觀念。評論員通過對新聞事件的態度評價，將國家主流價值引領寓于態度評價之中，而融媒體的傳播優勢可以讓這種輿論導向在更廣的范圍內進行傳播成為可能，從而引導更多的受眾去思考、理解并接納新聞評論的價值導向，以期實現對新聞評論國家意識的有效建構。

關鍵詞：融媒體；新聞評論；態度評價；國家意識；積極話語分析；批評話語分析

新聞評論是傳播媒介根據自身特點，以媒體或個體評論者的名義，立足正確的世界觀，運用科學的方法論，就國內外新近發生、正在發生或即將發生的有價值的新聞事件、公眾關注并企求得到回答的一些重要政治、經濟、軍事、文化、教育、法制、社會生活現象或問題等作出解釋、發表評議和主張、引領輿論導向的一種多元化、論說性的新聞體裁［1］。引領輿論導向，即新聞評論中的輿論引導力，它是指新聞媒體以設置議程或議題的方式引導受眾思考，或引導受眾去認知與理解新聞導向的能力［2］。新聞媒體承擔的輿論引導工作已成為國家文化治理體系的核心內容，而國家文化治理的重點在于輿論引導技術與內容的雙重建設［3］。其中，輿論引導內容的建設在很大程度上與國家意識密切相關。

新聞評論作為社會生活的“晴雨表”，自20世紀80年代以來，其傳播媒介、內容及方式隨著社會歷史的變遷而日漸豐富［4］。因此，隨著媒介融合的進一步深化，像報紙、廣播、電視等傳統媒介為了更好的生存，需要借助互聯網這個“高維”媒介［5］來讓自己轉型升級，以適應時代的變化與受眾的認可。欒軼玫與楊宏生指出，在過去的二十多年里我國的媒介融合經歷了報紙與廣電節目上網（1995—2000）、網絡報紙與網絡廣電節目（2000—2008）、報紙、廣電節目與網絡頻繁互動的全媒體（2008—2014），以及傳統媒體與新興媒體融合發展的融媒體（2014以后）四個發展階段［6］。

融媒體階段給新聞評論的推陳出新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機遇與挑戰。除了傳播技術的改朝換代與傳媒從業者觀念的變革，其他諸如社會結構的調整與價值觀念的變化、傳媒市場同質化競爭的加劇，以及輿論環境的寬松與公民素養的提高等傳播環境的變化［7］，都迫使新聞評論在融媒體環境下遵循市場規則，在保持與提升新聞評論自身節目質量與輿論引導功能的同時，采用短視頻等時下比較流行且廣受網友追捧的方式，以及更加接地氣的話語風格，吸引更多受眾關注新聞評論并認可其價值。新聞評論的這種新話語形態具有移動化、碎片化、社交化與個性化的融媒體特征。

當前，面對國內外紛繁復雜的形勢與多變的輿論環境，融媒體新聞評論在評述新聞事件或熱點報道的過程中，有必要融入國家認知與認同、國家責任與發展、國家主權與安全、國家期待與利益等國家意識層面的內容，從而實現在融媒體語境中新聞評論的輿論正向引導。中央廣播電視總臺（簡稱“總臺”）移動端的新聞評論類節目《主播說聯播》正是在這種背景下應運而生。該節目誕生于2019年7月29日，每天一期，每期時長約2分鐘左右。節目中，主播結合當天的新聞事件，用通俗性、貼近性、對話性的語言通過短視頻窗口評述新聞，傳遞主流的聲音與態度。鑒于此，本文將從積極/批評話語分析的視角，以《主播說聯播》話語為語料，深入探討融媒體新聞評論如何以話語態度資源規約其國家意識的建構。這種分析將有助于受眾在媒介融合中更好地解讀媒體的輿論導向，從而使媒體建構的新聞評論的國家意識在更廣的范圍內得到有效的傳播。

一、國家意識的概念與內涵

國家意識是一個國家的國民在長期生產、生活、教育實踐中，基于對國家的產生、發展、實質等根本問題的科學認知和正確理解而形成的對國家主權、國家安全、國家發展、國家形象、國家責任等的正確認識和理性實踐［8］。然而，國家意識的內涵并非一成不變，而會隨著國家的發展與社會的變遷以及人們對國家認知的改變而發生變化。因此，國家意識的內涵具有動態性與時代性的特征。榮司平指出國家意識包括國家認知、國家認同與國家期待［9］。具體來講，國家認知是指現代人民對自己所屬國家的歷史、地理、政治經濟制度、生產力水平、國家關系等方面的了解和掌握；國家認同是人民對國家的認可與歸屬感等情感；國家期待是指人民對自己國家的期望。新時代國家意識包括堅強的國家主權意識、理性的愛國主義意識、堅定的民族團結意識、至上的國家利益意識、高漲的為國奮斗意識以及全面的國家安全意識［10］。

我們認為，國家意識不僅包括人民群眾在長期的生產生活實踐中形成的對國家的正確認知，如國家主權、國家安全、國家發展、國家形象、國家責任，還包括他們在對國家正確認知的基礎上表現出的具有認同與歸屬等情感的理性行為，如踐行愛國主義、維護民族團結、崇尚國家利益以及為國奮斗等行為意識。因此，融媒體新聞評論主播在評述新聞的過程中需要從國家意識的高度實現對輿論的正向引導。具體來說，評論主播要在新聞評述實踐中融入國家主權、國家安全、國家發展、國家形象、國家責任等對國家的正確認知，如例（1）中融入的國家主權與國家安全；還要將主播或新聞事件中的人物在國家認知的基礎上表現出的愛國主義、民族團結、為國奮斗等理性行為向公眾傳播，如例（2）中傳遞著新聞人物的愛國主義與民族團結意識。

（1）事實勝于雄辯，立陶宛自編自導了一出鬧劇，反而顛倒黑白、污名化中國，這種赤裸裸的政治“碰瓷”行徑，實在是吃相難看，更是打錯了算盤。（《立陶宛路已經走窄了，可別再走絕了》，2021-12-17）

（2）首先是歌詞，“落葉歸根是唐山”“祖譜有你我的名字”等歌詞讓很多臺灣網友產生強烈的情感共鳴，說想念家鄉了；其次是副歌部分的閩南語演唱，讓很多臺灣網友感覺離家鄉更近了；還有跨越兩岸的MV，其中有一幕是兩岸的媽祖像隔著海峽“對望”。一位基隆的網友說，歌曲中包含的文化、鄉土情懷，都勾起了他濃濃的鄉愁，很感動。還有一位臺灣大學的教授說，歌詞內容讓他想起了父親，從小他的父親就告訴他，將來他們得回家，兩岸必須統一。（《這首歌，我們要唱得更響！》，2022-1-12）

例（1）中的“鬧劇”“顛倒黑白”“污名化”“碰瓷”“吃相難看”“打錯算盤”等態度詞反映了評論員批判立陶宛政府在中立關系上的錯誤行徑，表達了其對立方行為的負面情感，實際上建構并傳播了立方無權干涉我國國家主權與國家安全的態度立場。例（2）中的“情感共鳴”“想念家鄉”“鄉土情懷”“鄉愁”“回家”等態度詞反映了臺灣網友對兩岸統一、早日回家的期待，而且評論員又借用新聞人物（即臺灣網友）對歌曲的評價，間接表達了自己對歌曲的贊賞態度，實際上建構并傳播了評論員與新聞人物的愛國主義與民族團結情感。由此可見，國家意識的建構是通過語言層面實現的，尤其是通過態度性語義資源。態度性語義資源既可以解構和批判現實中的權勢、霸權、不平等、不公平等思想意識與利益行為，還可以建構和實現“寬松、和解、共處”［11］的人類命運共同體。因此，基于融媒新聞評論的國家意識探析既有對現實“不合理”的批判，也有對現實“合理”的期待，而且批判與解構有時也是為了期待與建構，從而規劃美好的未來。這種分析包含了批評話語分析與積極話語分析。

二、積極/批評話語分析框架

批評話語分析起源于Fowler和Kress的批評語言學［12］，它試圖通過系統功能語言學中的分析方法，實現揭示語言、權勢、意識形態之間相互關系的目的。如果說批評話語分析揭示的是如何通過權勢和意識形態來壓服對方的話，那么積極話語分析則是力圖營造一種和平的氛圍，共同努力，實現一個既定目標，進而構建一個平等和諧的社會［13］。盡管如此，兩者也有共通之處，均是利用語言學理論來探索語言之外的目標，如霸權、壓迫、不平等，或和諧相處、和平、發展等［14］。可見，批評話語分析與積極話語分析之間并不是互為矛盾的，而是互為補充［15］、對立統一的關系。本文是對融媒體新聞評論的國家意識分析，語料中既有與國際時事相關的評論，也有與國內民生相關的評論，這些評論既有對錯誤思想與惡劣行為的批判，也有對正確思想與善良行為的褒獎。所以，語料中充滿了態度性語義資源，體現了評論員對于新聞事件的態度與情感。因此，我們在分析中將融合積極話語分析與批評話語分析的模式（即積極/批評話語分析），引入評價理論中的態度語義系統，探討新聞評論中的態度語義。那么，什么是評價理論與態度語義系統？

Halliday指出語言具有三大元功能，分別是概念功能、人際功能與語篇功能［16］。人際功能是指語言除具有表達講話者的親身經歷和內心活動的功能外，還具有表達講話者的身份、地位、態度、動機和他對事物的推斷、判斷與評價等功能［17］。其中，表達講話者的態度以及他對事物的判斷與評價就屬于評價理論的范疇。評價理論是對說話人的賦值語義的研究，包括態度、介入與級差三個子系統，而且態度居于核心位置［18］。態度是指說話人或語篇作者的感受，包括他們的情感流露，或依據自己的文化價值觀對他人的行為過程作出主觀評價或喜好的語義資源。介入是指語言使用者用來調節其對所說或所寫內容所承擔的責任與義務的語義資源［19］。Martin和Rose將介入資源分為多聲與單聲：多聲指他言或借言，即態度的來源不是說話人或語篇作者；而單聲指自言，即態度的來源是說話人或語篇作者［20］。級差是對態度資源與介入資源依據其程度或效果劃分等級，包括語勢與語聚。語勢是將態度與介入系統中那些依據程度的評價資源可對其進行上下調節；語聚是將態度與介入系統中那些無法依據程度、但可依據效果是否典型的評價資源對其進行由核心到邊緣的調節劃分［18］。

態度語義系統還可以再分為情感、判斷與鑒賞三個子范疇。情感屬于心理學中的反應范疇，是對行為、文本、過程及現象的反應［19］。在新聞評論中，情感是指評論員在社會與文化價值導向的基礎上用語言直接表達自己或他人內心的感受，如“愿意/不愿意”“開心/不開心”“滿意/不滿意”“安全感/沒安全感”。判斷屬于倫理范疇，在新聞評論中，判斷是指評論員按照社會規范、倫理道德或規章制度對新聞事件里的人或人的行為進行評判。在新聞評論中，評判也分為正面與負面，如對新聞事件中符合社會行為規范或社會文化價值準則的積極行為進行表揚與褒獎，對不符合的進行批評與譴責。鑒賞屬于美學范疇，在新聞評論中，鑒賞是指評論員對事物與現象等客體的評價，分為對客體的反應（如“是否引起評論員的注意”）、客體的構成（如“事物或現象本身的質地是否均衡”）以及客體的價值（如“事物或現象本身是否具有新穎性與實效性”）。由此可見，情感、判斷與鑒賞三個子范疇均體現了評價資源的二元性，這有助于我們更加全面地理解評論員在新聞評論話語中的態度意義。

因此，新聞評論不僅包括批評性態度，如負面情感的反應、對行為主體的批評與事件不合理性批評［21］，還包括正面情感的流露、對行為主體的點贊與事件合理性的贊賞。這正是本文融合積極與批評話語分析框架的原因，所以我們借鑒并擴展了馮德正與苗興偉提出的批判性態度分析框架［21］，融入積極話語評價策略，建構了基于態度語義系統的積極/批評話語分析框架（見圖1）來研究融媒新聞評論里的國家意識建構與傳播。在積極/批評話語分析視角下，態度語義系統中的情感、判斷與鑒賞三個維度也相應地包括了評論員或正面或負面的情感反應，對行為主體或贊賞或批評的評價，以及對事物與現象等客體事件給出或合理或不合理的評估。對評論員在三個維度上所使用的態度語義資源的全面分析，可以幫助我們更有效地挖掘文本態度語義背后所傳遞的國家意識。

三、態度語義策略與國家意識建構

積極/批評話語分析框架涉及評論員通過在語義系統中選擇不同的態度語義資源，表達對新聞事件或事件主體的直接或間接的態度，并在此基礎上剖析態度意義是如何建構新聞評論的國家意識，即國家認知與行為意識。國家認知涉及國家主權、國家安全、國家發展、國家形象及國家責任；行為意識涉及踐行愛國主義、維護民族團結、崇尚國家利益以及實施為國奮斗的行為。態度資源的二元性使得評論員在新聞評論話語的產出中選擇相應的資源進行態度建構。選擇積極正面的態度資源能夠在新聞評論中實現對國家意識的建構作用，而選擇消極負面的態度資源則會在新聞評論中呈現出對國家意識的解構作用。具體來說，前者能夠彰顯國家主權與國家發展、提升國家安全與國家形象以及承擔國家責任，凸顯行為主體踐行愛國主義、維護民族團結、崇尚國家利益以及為國奮斗的形象；后者可能會損害國家主權與國家發展、降低國家安全、破壞國家形象以及推卸國家責任，隱蔽行為主體相關的行為意識。

面對紛繁復雜的國內外形勢，每天都有新聞事件發生，評論員需要對這些新聞事件進行深度解析，以便受眾更好地了解新聞事件發生的前因后果。更為重要的是，由于評論員肩負著新聞評論正向輿論引導的責任，他們需要時刻保持高度的敏銳性，在新聞評論中融入國家意識。首先，評論員要將國家主權、國家安全意識始終放在第一位，面對西方企圖干涉、分裂、污名化中國等霸權主義的行徑要有強烈的批判意識，主動捍衛國家主權與國家安全的責任與使命意識。其次，國家發展是實現國家繁榮富強的關鍵，是維護國家主權與國家安全以及提升國家形象的基礎［8］。評論員在新聞評論中要向公眾展示國家在各個領域發展中取得的成績，正視發展中遇到的問題，同時還要對阻礙國家發展的行為進行批判。再次，國家形象不僅包括人們在對國家的歷史文化發展過程中與基本國情認知的基礎上形成的綜合印象與評價［8］，也包括在對國家處理涉外事務與國際交往中形成的客觀、理性、全面的實體形象［22］。評論員在新聞評論中要向公眾展示中國在國內外事務中樹立的負責任大國、東方文明古國、發展中大國等國家形象，倡導獨立自主、和平發展的國家形象，堅決反對某些西方國家蓄意抹黑、貶損、污蔑我國國家形象與國民形象的論調與言行，消除“中國威脅論”“中國崩潰論”等無中生有地對中國進行妖魔化的言論。最后，國家責任意識是指國家的使命擔當，分為對內責任與對外責任。對內責任主要指國家肩負著發展國民經濟、提高人民生活水平與幸福指數的責任；對外責任主要指國家奉行獨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戰略，推行共商、共建、共贏、共享的國際治理理念，踐行全人類持久和平、普遍安全、共同繁榮的價值導向，以及努力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責任。評論員在新聞評論中要向公眾強化這種美美與共的國家責任意識，對于不履行這些責任意識的行為主體持譴責與批評的態度。

通過分析2021年11月21日至2022年1月22日期間59篇《主播說聯播》語料中的態度語義，按照情感、判斷與鑒賞三類態度資源進行詳細解讀，分別得出正面/負面情感、正面/負面判斷、正面/負面鑒賞資源在語料中的分布情況（見表1），“+”代表正面態度資源，“–”代表負面態度資源。

表1顯示，態度語義資源中情感資源占比最低，而判斷與鑒賞資源占比較大且兩者占比相當接近。這說明新聞評論話語中評論員主要采用了判斷與鑒賞資源來表達態度意義，而較少采用情感資源表達態度。情感資源是直接表達評論員自己或他人的內心感受，而判斷與鑒賞資源則是對新聞人物及其行為或新聞中涉及的事物與現象等客體表達態度。前者較為主觀，后者略顯客觀。新聞評論是在“客觀報道”基礎上的主觀性活動［23］，所以評論員會盡可能在新聞事實的基礎上進行理性、抽象的評判，更多地借助新聞人物及其行為或者新聞中涉及的客體來引發態度。其次，判斷資源中的正面評價少于負面評價，這說明在新聞評論中針對新聞人物及其行為的評價以負面居多。面對復雜多變的國際關系，尤其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干涉他國內政，歪曲事實，顛倒黑白，新聞評論對這類新聞事件的評述充滿了否定與譴責，所以負面判斷資源就會相對較多。再次，鑒賞資源中的正面評價相比負面評價占了絕大多數，這說明在新聞評論中新聞事件里的事物與現象等客體更多地被用來引發正面態度。面對多元世界中人們對追求共同利益的渴望與世界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新聞評論對這些新聞事件的評述充滿了肯定與期待，所以正面鑒賞資源就會比較多。

（一）正面/負面情感反應與國家意識建構

情感反應是評論員對于新聞事件的直接感受，或新聞人物對于自己所涉及的事件的直接感受，且以后者居多。新聞評論作為在客觀報道基礎上的主觀評價，當需要表達說話人的直接情感時，評論員往往會借助第三方的態度來增強情感反應的權威性與評價效果［21］，所以我們在語料中發現在使用這類評價資源時，基本上是通過新聞當事人等第三方聲音來傳遞直接情感，進而表達態度語義。情感反應通常呈現為情感態度詞匯，例如：

（3）根據國家統計局在秋季開學后的專題調查，學生們的作業負擔明顯減輕，73%的家長表示孩子完成書面作業時間比“雙減”前明顯減少，85.4%的家長對學校課后服務表示滿意。（《答好“雙減”這道大題，為興趣和夢想賦能》，2021-12-21）

（4）疫情這一次雖然讓西安按下了“暫停鍵”，但千年古都并不孤獨。（《加油！西安必會長安無恙》，2021-12-26）

（5）一位基隆的網友說，歌曲中包含的文化、鄉土情懷，都勾起了他濃濃的鄉愁，很感動。（《這首歌，我們要唱得更響！》，2022-1-12）

（6）近日，總臺報道員揭開了照片背后的真相，這個被美國媒體精心包裝的“暖心”故事，竟然是一場令人震驚和憤怒的美軍棄嬰事件。（《美軍在阿富汗的“救嬰英雄”劇本翻車了》，2022-1-16）

如前所述，情感反應分為正面與負面評價。表1顯示，本文所分析的語篇里正面情感多于負面情感。正面情感資源強調情緒反應主體對于現實的滿足或對于未來的某種期待，如例（3）中的“滿意”與例（4）中的“并不孤獨”表達了對現實的肯定，其情感反應的主體分別是“‘雙減’背景下的學生家長”與“疫情籠罩下的西安民眾”，前者是因為“雙減”工作初見成效使家長對此感到滿意，后者是因為處在疫情中的西安因為有醫務工作者、志愿者、社區工作者、外地馳援西安的醫務人員守望相助，所以西安民眾并不感到孤獨。這兩例通過正面情感建構了國家對于減輕中小學生課業負擔與保障人民群眾生命健康的國家責任，屬于國家對國內民眾的責任意識。例（5）中的“鄉愁”“感動”表達了情緒反應主體的思鄉情感以及對未來祖國統一的期盼，因為新聞評論中報道的《我們同唱一首歌》這首MV唱出了許多臺灣網友的心聲，從而產生強烈的情感共鳴。該例通過正面情感建構了臺海兩岸人民的愛國主義與民族團結的行為意識。除了正面情感，新聞評論中的負面情感資源通常強調情緒反應主體對于現實環境的不滿與譴責，如例（6）中的“震驚”與“憤怒”，其情感反應主體是世界上所有熱愛和平、反對侵略的人們，即句中的“（令）人”。這是一個泛指概念，有助于增強負面情感的普遍性與批判性。評論員在該例中通過負面情感建構并傳播了任何一個主權國家其國家主權與國家安全不容外部霸權勢力的踐踏與蹂躪的意義，對于美國等西方國家肆意在其他主權國家的地盤上為所欲為等霸權行為與強權政治表示強烈譴責。同時，美軍自編自導的這出人神共憤的棄嬰鬧劇自以為塑造了“美國救世主”的“國家形象”，實際上，在國際社會一切愛好和平的人們眼里卻是損毀了美國自己的國家形象。

（二）贊賞/批評行為主體與國家意識建構

表1顯示，判斷資源占所有態度資源的46.99%，是新聞評論員按照社會規范、倫理道德或規章制度對行為主體及其實施的行為進行贊賞或批評。在我們的語料中，正面判斷跟負面判斷資源在數量上比較接近，但略低于負面判斷。正面判斷或贊賞評價，在我們所分析的59篇評論中主要是從正面、積極的角度評判行為主體的行事能力與行事準則，如例（7）～（10）所示。

（7）（面對疫情）相關部門要拿出“繡花”的功夫，力道拿捏十分關鍵，做實做細才是考驗。（《情在年就在！過節過的是安心》，2021-12-19）

（8）想考生之所想，急考生之所急，這些措施是對考生訴求的及時回應，有速度也有溫度。（《祝所有考研生考的全會，答的全對！》，2021-12-22）

（9）我國空間站建設也將迎來關鍵時刻。唯有踔厲奮發、篤行不怠，方能不負歷史、不負時代、不負人民。（《致廣大而盡精微，點亮夢想的發射時刻！》，2022-1-1）

（10）拿出絕活，盡銳出戰！我們準備好了。十幾天后，請大家通過總臺的鏡頭，一起打開、見證這場視聽盛宴。（《北京冬奧會將迎來倒計時15天，我們準備好了！》，2022-1-19）

例（7）中的“‘繡花’的功夫”“做實做細”與例（8）中的“速度”“溫度”這些表達所評判的行為主體是國家相關職能部門的工作人員，例（7）是對他們在疫情期間將工作做細、不搞一刀切的期待，例（8）是對涉疫地區的相關職能部門工作人員確保滯留考生參加研究生考試的工作安排的贊賞。這兩例通過評論員的正面判斷建構并傳播了國家公職人員為人民辦實事，急他人所急、想他人所想，真真切切為民服務的使命擔當與國家責任意識。例（9）中的“踔厲奮發”“篤行不怠”所評判的行為主體是中國的航天科研人員，既是對他們已取得的成績的肯定，更是對他們繼續斗志昂揚、堅持不懈的期待。航天事業的發展與國家安全息息相關，同時也能提升中國的國家形象，所以該例通過評論員對航天科學家與航天事業的正面判斷建構并傳播了中國的國家安全與國家形象。例（10）中的“拿出絕活”“盡銳出戰”所評判的行為主體是總臺的工作人員，贊賞他們在疫情期間為提升奧運賽事轉播而研發出的各種高科技“秘密武器”。該例中評論員通過對總臺冬奧電視轉播研發人員的正面判斷，建構并傳播的不僅有他們為國奮斗的行為意識，還有向全球觀眾展現中國科技等綜合實力的國家形象意識。

此外，語料中還有相當數量的負面判斷資源，相比正面判斷，負面判斷主要是對新聞當事人行為道德的批判，例如：

（11）再次，我們也正告“臺獨”分子，任何企圖將分裂圖謀國際化的“小算盤”，不過是走夜路吹口哨，自己給自己壯膽罷了。早日看清祖國統一的時與勢，停止挾洋自重、搖尾乞憐才是唯一出路。（《立陶宛的“臺灣牌”注定打成一手“廢牌”！》，2021-11-21）

（12）近一段時間，美國等個別國家的一些政客拿北京冬奧會做文章，炒作是否派官員出席，還和所謂的人權問題扯到一起。這些政客的滑稽行為，純屬自作多情、自我炒作、嘩眾取寵。（《冰雪盛會容不得偏見褻瀆》，2021-11-29）

（13）日本曾對臺灣殖民統治長達半個世紀，犯下了罄竹難書的罪行，對中國人民負有嚴重的歷史罪責。日本自己不僅沒有真誠反省歷史，一邊大幅增加防衛預算屢創新高，一邊對別國內政指手畫腳、胡言亂語。（《臺灣的事，是中國的事！與日本何干？》，2021-12-1）

（14）近日，美國將所謂的“維吾爾強迫勞動預防法案”簽署成法，公然給新疆潑上“種族滅絕”“強迫勞動”的臟水，惡意詆毀中國新疆人權狀況，粗暴干涉中國內政，簡直滑天下之大稽。（《惡法打壓新疆，美國惡人必將有惡報》，2021-12-24）

例（11）中的“企圖”“分裂圖謀”“走夜路吹口哨，自己給自己壯膽”“挾洋自重”“搖尾乞憐”這些表達所批判的行為主體是“臺獨”分子，控訴他們分裂祖國，破壞國家統一，甚至勾連外部反華勢力以獻媚之姿甘當其狗腿子裝可憐。該例中評論員通過對“臺獨”分子毫無道德底線的違法行為的負面判斷，揭露了其危害國家安全的犯罪行為。例（12）中的“滑稽行為”“自作多情”“自我炒作”“嘩眾取寵”這些表達所批判的行為主體是美國等個別國家的政客，指責他們借機干涉中國內政的無理取鬧行為，揭露了他們危害中國國家安全的險惡用心。例（13）中的“罄竹難書的罪行”“嚴重的歷史罪責”“沒有真誠反省歷史”“指手畫腳”“胡言亂語”這些表達所批判的行為主體是日本政府官員，譴責其歷史上侵略中國卻不思悔改反省自己，反而現在還幻想干涉中國內政；例（14）中的“潑臟水”“惡意詆毀”“粗暴干涉”“滑天下之大稽”這些表達所批判的行為主體是美國政府官員，譴責其假借民主、人權旗號在涉疆問題上故意干涉中國內政。這兩例中評論員通過負面判斷揭露了美日政府肆意破壞國際秩序、侵犯中國國家主權、干涉中國內政與國家安全的卑劣行徑，并對此表達了強烈的譴責，同時向受眾傳遞了維護國家主權與國家安全的重要性與必要性。

（三）事件是否合理與國家意識建構

表1顯示，鑒賞資源在三類態度資源中占比最高，共有253例，且正面鑒賞的頻數遠高于負面鑒賞。鑒賞資源是評論員對新聞中涉及的事物與現象的評價，在本文分析的語料中涉及鑒賞中的反應（reaction）、組成（composition）與價值（valuation）三個子范疇。反應是根據事件的影響或質量來實現評價；組成是根據事物的成分實現評價，看它是否符合結構與構成的常規；價值是根據各種社會常規或社會標準來評價物體、產品和過程［24］。在新聞評論話語中，價值主要指新聞中涉及的物體或事件等客體因素在現實影響、結構常規或社會常規上是否合理合法。物體或事件的合理性與合法性通常通過正面鑒賞資源呈現出來，如例（15）～（18）所示：

（15）總結起來就是共建、共商、共贏、共享，這是構建命運共同體的應有之義，這份“高質量朋友圈建設指南”展現了大國的寬廣胸懷和恢宏氣度。（《地球足夠大，合作共贏朋友圈必將越來越大！》，2021-11-22）

（16）這一分一毛“計較”的背后，彰顯的是人民健康至上、生命至上的決心，讓每一分優惠都能轉化為患者實實在在的幸福增量。（《一分一毛的“計較”，一心一意的守護！》，2021-12-4）

（17）《澳門之味》這部紀錄片，讓網友們看到了一個開放、包容、熱氣騰騰的澳門。我們也相信，隨著澳門進一步融入國家發展大局，會解鎖出更豐富的味道，澳門的未來一定會更加多滋多味。（《開動！“美食主播”郭志堅給您上夜宵》，2021-12-23）

（18）這是中央廣播電視總臺CGTN北美總站在華盛頓首都體育館發起的一場北京冬奧會推廣活動，盛況空前。現場，滑冰小選手給美國觀眾送上虎年生肖玩偶，帶著中國新年祝福的“小老虎”超搶手，氣氛熱度拉滿。（《美國觀眾收到一份“虎虎生風”的冬奧邀請》，2022-1-14）

例（15）高度贊揚了中國與東盟國家之間的合作關系以及中國的大國氣度。評論員借助句中“高質量”“寬廣胸懷”“恢宏氣度”這些態度詞匯從鑒賞的“反應”與“組成”維度對事件的合理性作出評價，不僅體現了中國負責任大國的國家形象，還彰顯了中國在國際事務中倡導以共同繁榮為核心的全球治理的國家責任意識。例（16）指出醫保藥品砍價的原因，即人民的生命健康始終被擺放在第一位；同時，該例也指出了醫保藥品砍價的結果，即砍價可以讓患者獲得實惠。人民的利益又是國家的根本利益，即全體人民從砍價中獲益是至上的國家利益。評論員借助句中“健康至上”“生命至上”“實實在在”這些態度詞匯從鑒賞的“價值”與“反應”維度對事件的合理性作出評價，從而建構并傳播了職能部門崇尚國家利益的行為意識與為民謀福利的國家責任意識。例（17）通過美食紀錄片描繪了澳門的城市內涵，然后通過隱喻化的“味道”凸顯了澳門融入國家發展大局的前景。評論員借助句中“開放”“包容”“熱氣騰騰”“更豐富”“更加多滋多味”這些態度語義表達從鑒賞的“組成”與“價值”維度對事件的合理性作出評價，建構并傳播了多維、真實、立體的中國國家形象與均衡、全面、可持續的國家發展格局。例（18）通過報道北京冬奧會在美國華盛頓的推廣活動，拉近了中美兩國民眾之間的距離，同時在活動中通過贈送中國虎年的老虎玩偶，成功實現了中國文化的輸出。這份冬奧邀請也體現了奧林匹克格言中“更團結”的力量。評論員借助句中“盛況空前”“超搶手”“氣氛熱度拉滿”這些態度語義表達從鑒賞的“反應”維度對事件的合理性作出評價，從而有效提升了中國禮儀之邦的國家形象。

與事件的合理性評價不同，物體或事件的不合理性或不合法性通常通過負面鑒賞資源呈現出來，例如：

（19）事后有學生反映，當天吃的飯菜里“豆腐有點餿，燴菜有點腥”。食物衛生不合格，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食品安全無小事，更何況是孩子們吃的營養午餐呢。（《校園食品安全容不得“變味兒”》，2021-11-27）

（20）這幾年來，從國會山遭打砸，到疫情死亡人數連創新高……美國“全球民主燈塔”的光環明顯消退，“美式民主”顯然是病了，而且很重！（《美式民主，病得不輕！》，2021-12-5）

例（19）先是通過新聞人物的描述指出學校提供的飯菜質量有問題，然后引出“校園食品安全責任重大”的話題。評論員借助句中“有點餿”“有點腥”“不合格”“無小事”這些態度語義表達從鑒賞的“反應”與“價值”維度對事件的不合理性進行評價，間接批判了相關責任主體漠視食品安全衛生問題、罔顧社會責任與社會良知，從而建構并傳播了行為主體淡化國家責任意識的危害性。例（20）指出“美式民主”在美國國內都引發了一系列矛盾，何況以霸權主義的方式在全球推行這種所謂的“民主”更是不得人心，然后引出“美式民主”癥結的話題。評論員借助句中“明顯消退”“病了”“很重”這些態度語義表達從鑒賞的“反應”與“價值”維度對事件的不合理性進行評價，揭示美國應該肩負起管好自己國內事務的國家責任，而且不得以任何理由通過實施價值觀與意識形態殖民的方式破壞他國的國家主權與國家安全。

四、結語

本文以總臺《主播說聯播》新聞評論話語為語料，基于評價理論的態度語義系統，從積極與批評兩個維度研究了新聞評論話語背后的態度意義，進而解析了隱藏在態度資源中的國家意識層面的內容。國家意識包括國家認知與行為意識。研究發現，新聞評論不僅揭露了美國等個別西方國家肆意干涉他國內政、破壞世界和平、到處制造麻煩的霸權嘴臉，以及“臺獨”分子以挾洋自重、搖尾乞憐之姿圖謀分裂祖國的齷齪勾當；更是有效建構了中國政府為積極推進世界繁榮與和平而付出的不懈努力，在國際事務中表現出應有的大國氣度與責任擔當的形象，以及中國的相關職能部門在國計民生、科研攻關、國際性體育賽事等領域中表現出的服務意識與開拓進取精神。在態度資源的頻數上，判斷與鑒賞資源占絕大多數，情感資源占比較少；情感與鑒賞資源的正面評價均高于負面評價，即更多的情感與鑒賞資源在新聞評論中被用來描繪一種為實現既定的目標而共同努力的場景，或構建一個和諧、平等、共處的人類命運共同體；但判斷資源的負面評價略高于正面評價，即更多的判斷資源在新聞評論中被用來解構與批評現實中具有破壞性潛質與影響的霸權、不平等、不公平等思想行為。就國家意識而言，新聞評論通過評論員對新聞事件的正面與負面態度評價，實現了新聞評論的國家意識建構，從而有助于新聞評論的輿論引導。此外，面對國內外紛繁復雜的形勢環境，以通俗性、貼近性、對話性為主要特征的融媒體傳播方式，使新聞評論更易走進普通受眾的視野，能夠在更廣闊的范圍內傳遞國家的主流態度，引導受眾去思考、理解進而接納新聞評論的價值導向，以期實現對新聞評論國家意識的有效建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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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structing the National Consciousness of News Commentaries

under Media Convergence based on PDA and CDA：

A Case Study of the Discourse of The Anchor’s Perspective

QIU Hui

Abstract： Facing the complicated situation and environment at home and abroad， the news commentary under media convergence has an important impact on the public opinion guidance for audiences because of its popularity， closeness and dialogue features. In the process of exploring the discourse of The Anchor’s Perspective， one news commentary program on CMG’s （China Media Group） mobile terminal， from the dimensions of PDA and CDA， it is found that the news commentary discourse not only contains the commentators’ attitudes toward the news events， but also conveys the nation’s mainstream consciousness and values. Through evaluating news events with attitudinal resources， commentators， therefore， encode the nation’s mainstream values into the attitudinal evaluation. Meanwhile， the communication advantage of media convergence can make it possible for the public opinion guidance to be spread in a wider range， so as to let more audiences think， comprehend and even accept the value guidance released from news commentaries， with a view to achieving an effective construction of the national consciousness within news commentaries.

Key words： media convergence; news commentary; attitudinal evaluation; national consciousness; PDA； CD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