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萊西公司的設計驅動式創新策略對產品構思的意義

摘要：意大利著名家居產品公司阿萊西自1921 年創立以來始終是家居產品設計領域的佼佼者。通過提煉阿萊西公司的創新途徑，剖析其在1970 年以后走出的“設計驅動式創新”之路，能夠為產品的設計構思與設計公司的發展提供新視角和新路徑。本文通過梳理阿萊西公司的發展史，剖析其不同時間節點的設計戰略的變化及原因，并將重心放在分析該公司具備革新意義的設計驅動式創新策略上。此前，設計驅動式創新策略相關研究主要集中于管理學領域，本文論證了該理論在阿萊西公司產品內在意義開發上的啟示作用。產品意義的建構不僅能夠拉動創新，還能預測設計趨勢、更新設計模式、優化設計心理。在設計驅動式創新策略引領下形成的設計哲學，對促進我國產業核心從制造向創造轉變具有重要意義。

關鍵詞：阿萊西 設計驅動式創新 設計戰略 產品意義

一、阿萊西公司的發展歷史

（一）創設時期———20世紀20至70年代

百年家族企業阿萊西在發展過程中經歷了三代領導人，最終成為家居設計領域的代表。1921年，喬凡尼·阿萊西（Giovanni Alessi）在意大利北部阿爾卑斯山上的奧美良市（Ome g na）創立了阿萊西公司。喬凡尼金屬制品工匠的出身使早期的阿萊西公司專注于傳統意義上的銅、銀金屬加工，并憑借獨特的金屬拋光工藝和繁復的產品零件組合聞名世界。阿萊西公司直到1928年才開始嘗試不銹鋼這一混合金屬材料。自此，金屬成為該公司貫徹始終的鉆研對象。

阿萊西公司的專業發展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喬凡尼·阿萊西（Giovanni Alessi）的長子卡洛·阿萊西（Carlo Alessi）的加入，[1]他為公司的設計模式規范化做出了巨大貢獻。接受過專業的設計教育的卡洛于1932年進入公司，并成為駐廠設計師。20世紀40年代，阿萊西公司最暢銷的產品“Bombe”（炸彈）茶具便是卡洛的作品。卡洛的設計思想逐漸滲入公司內部，直接促使第一批原創的、具有創意的產品得以生產。自卡洛加入阿萊西公司后，阿萊西開始注重產品的設計風格和文化表達，并在20世紀30年代對不銹鋼材質生產技術進行了專門性研究。

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阿萊西公司開始生產兵器相關的產品，為公司的工業化生產奠定了深厚基礎。1945年之后，整個意大利進入戰后重建時期，馬歇爾計劃下的美元注入促使以產品標準化為核心的“美國制造體系”進入意大利，阿萊西公司的擴張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此。而后阿萊西公司對金屬材質的研究愈加重視，逐步放棄使用銅、銀等軟金屬而大量使用不銹鋼，正式從小規模的手工制造業轉向中等規模的靈活工業。1945年，卡洛的弟弟埃托·阿萊西（EttoreAlessi）進入公司。在作為工程師的埃托的帶領下，阿萊西公司的金屬冷壓技術處于意大利乃至世界領先地位。與此同時，卡洛打破了僅憑家族經驗或間斷性邀請外部設計師進行設計的方法，積極推展與獨立設計師合作的新模式。該時期的阿萊西公司雖積極轉向了規?；I生產，但并非摒棄了手工藝特色，后被阿爾貝托·阿萊西（Alberto Alessi）稱為“一種借助機器制作的手工業”[2]。

（二）革新時期——20世紀70年代至今

1 970年，創始人喬凡尼·阿萊西的孫子阿爾貝托·阿萊西（Alberto Alessi）進入并接管阿萊西公司。如果說之前阿萊西公司的轉型是預奏，那么自阿爾貝托接管開始，轉型便進入了高潮。這位曾是法律專業畢業的繼承者給公司注入了濃厚的商業營銷意識，帶領阿萊西公司跨入全新的發展階段。他高舉“解決實用主義和美學問題”[3]的旗幟，主張生產藝術品般的日用品，并將這種革新態度融入公司管理和設計理念上，使得阿萊西公司突破了傳統廚具范疇，開始涉足腕表、壁紙、織物等多個領域。這種破舊迎新的大膽構想使阿萊西公司成為個中翹楚。

1983年，為阿萊西公司設計過諸多代表產品的設計師亞歷山德羅·門迪尼（Alessandro Mendini）跳脫設計師的身份而介入管理層，梳理了此前阿萊西公司散亂的設計風格，引入產品線和產品主題的概念。另外，阿爾貝托作為領導者帶領“設計夢工廠”進行一系列設計實踐。自20世紀80年代開始，阿爾貝托使得公司與設計師合作的模式多元化，除直接邀請知名設計師這一常規途徑外，還開展了“茶與咖啡廣場”“茶與咖啡塔”等帶有社會屬性的設計項目，廣泛搜羅優秀設計人才為公司進行設計。20世紀90年代后，阿萊西公司在材質選擇上雖仍以不銹鋼金屬為主，但大膽嘗試使用木材、塑料、玻璃等材料代替不銹鋼，希望通過平價商品和大眾化審美進入更廣闊的市場[4]，同時豐富的材質選擇也給設計師在設計表現形式上提供了更大的自由。

阿爾貝托掌權后，快速促成了阿萊西公司品牌營銷的成熟。同時，在他的支持下，出現了大量介紹公司的文章[5]，并定期向社會更新企業發展史；推進校企合作，吸收年輕設計力量；舉辦企業展覽，維持對外宣傳力度；定期打造鼓勵項目，推動公司文化變革。總之，阿爾貝托這位“掌門人”不斷給公司注入新活力。他的革新意識使阿萊西公司有了多維的發展方向，而設計驅動式創新也成為阿萊西公司長效發展的成功秘訣。

二、設計驅動式創新

長期以來，企業在市場拉動型創新和技術推動型創新的理論引導下，致力于研究消費者的需求，通過外觀更新、質量監控、技術研發來滿足消費者。在該類傳統的管理學理論的指導下，企業忽視了設計師和企業高管的個人文化素養，導致設計出的產品千篇一律，難以成為企業的核心競爭力，使設計成為不得不做的工作。因此，意大利管理學專家羅伯托·維甘提（Roberto Verganti）經過相關領域的實證與概括，于2003年提出了區別于技術推動和市場拉動的第三種企業創新管理視角——設計驅動式創新[6]（Design-Driven Innovation）。作為一個新型創新管理實踐類理論，設計驅動式創新強調對產品內在意義的研發，并向消費者提出購買產品的新理由。這是將企業設計管理參與者的文化素養轉化為經濟價值的過程。該理論廣泛運用在管理學層面，在設計領域的應用較少且較為淺顯，因此如何系統地在設計領域應用該理論是值得深入探究的。

從設計的視角出發，設計驅動式創新以產品語義學為理論基礎，認同每件產品都有特定的語言和含義，并擴展其表現形式，以便更好地捕捉產品的交流和語義維度。在此理論引導下，技術和功能不再居于設計的主導地位，產品內在意義的新穎程度將成為企業的優勢。

設計驅動式創新并不是對漸進模式下傳統創新管理理論的完全摒棄，它為企業創新提供了新思路，強調有利于展現設計師前瞻能力的顛覆式創新模式，要求創新者感知社會文化模式的發展、把握用戶潛在需求、以探索為目的進行思考。

三、阿萊西公司的設計驅動式創新

（一）溯源

設計驅動式創新的系統化發展和意大利當地的一個產業集群組織——倫巴第設計話語（Lombardydesign discourse）體系密切相關。[7]這是一個由阿萊西等眾多家居公司組成的松散本土聯盟（以下稱作“倫巴第小組”），他們利用科技知識多樣性、集群內外多通道競爭合作的方式不斷激活創新力，打破產品原有的意義建構，開創了獨特的“設計驅動式創新”。他們以“設計驅動式創新”為主旨設計產品，在保證產品功能務實性的基礎上，講求產品語義多元化開發。倫巴第設計話語體系繁盛的原因主要有兩點：首先，最大的原因是其組成部分之間聯系的數量和強度，以及他們之間互動的質量。[8]倫巴第小組給予設計師廣闊的設計空間，鼓勵設計師在設計原型時就要大膽創新。在該集群組織中，制造商和設計師的關系近乎家人，這份信任造就了強大的組織黏性。其次，倫巴第小組偏愛邀請建筑師設計產品。因為建筑師的工作就是創造環境，這迫使他們必須考慮設計時效的問題，從而創造出具備極強環境適應性的產品。

阿萊西公司是倫巴第小組的重要代表之一，設計驅動式創新理念為它提供了強大的創新引擎，而設計驅動式創新理念也借由阿萊西公司這一平臺，創造出了別樣的創新范式。阿爾貝托掌管阿萊西公司以來，強化了公司設計創新相關的管理，提出了尖銳、激進的設計方式，使得公司整體設計風向表現出藝術化和個性化的特點。其意在打破并重構產品框架，詮釋新意義，為用戶帶來全新體驗。而后，阿爾貝托和門迪尼的合作促成阿萊西公司設計驅動式創新的成熟，有意識地帶動了技術—關系—市場三者之間的交互效應，樹立了鮮明的品牌形象。

（二）挖掘思考潛力，預測未來趨勢

設計的目標是打造能夠承載長期意義與持續發展性的產品、服務或方案，這一目標促使設計師洞察并緊跟未來的發展潮流。在當前的設計研究背景下，設計企業對于未來趨勢的預見往往局限于對市場需求和用戶需求的解析，即根據用戶反饋和市場變化，以保守型的戰略實時調整和優化設計。在設計驅動式創新理念的實踐與管理模式下，阿萊西公司創新性地通過預測未來設計熱點的方式把握設計的趨勢。

阿萊西公司的“元項目”計劃正是對設計趨勢的探索。“元項目”是阿萊西公司創新過程中最重要的階段，[9]在該階段，阿萊西公司的設計活動超越了純粹滿足功能需求和造型期望的漸進式創新，將重心放在了挖掘潛在的市場需求、確立新的設計趨勢和明確品牌未來的設計方向上?！霸椖俊钡拿恳患a品都代表著一種趨勢、一種建議和一種進步的跡象，具有更多的文化共鳴?！癋FF”（Family Follows Fiction，家族追隨小說）是阿萊西公司著名的“元項目”。[10]阿萊西公司在開啟該項目前主要還是以嚴肅、嚴謹的不銹鋼為生產材料進行批量生產，并且已獲得市場青睞，但阿爾貝托不拘泥于現狀，大膽預測了諷刺性和趣味性設計在未來市場的風靡程度，并開啟了FFF項目來鼓勵一組設計師探索塑料材料的創造潛力，以設計出能夠帶給用戶新奇體驗的產品。設計師在該項目的驅動下，打破之前慣有的設計風格和習慣，結合塑料材質活潑明亮的特性，設計出了一系列俏皮溫馨的塑料產品并投入生產。這批設計作品精準把握了未來設計的發展趨勢，創造了一個獨特的設計類別。20世紀90年代初，從“FFF”項目中衍生出的設計類別——“物品—玩具”變得清晰。也正是依托趣味性的塑料產品的產出，阿萊西公司才搶占了市場先機，趕上了新一輪的設計新潮。

（三）探索領域糅合，推進協同設計

文化多樣性決定了單一的專業背景無法深入探析目標，因此阿萊西公司推進協同設計，從各個角度嘗試領域跨合，通過開發多種渠道獲取隱性、分散的社會文化知識，研究多領域思維以找尋新的設計視角。

英國行為心理學家亞歷山德拉·霍洛威茨（Alexandra Horowitz）說：“我很清楚地想到了一個非常清楚的事實，我們有很多方法來看待同一事件?！睆脑O計驅動創新理念中可以延伸出“詮釋者”概念。詮釋者是指那些從事產品社會意義研究工作的人，在設計企業和消費者之間起到橋梁的作用。由于廣泛的專業背景和不同的市場領域，他們往往能夠注意到設計師忽略了的東西，為產品的意義附加做出貢獻。詮釋者還能夠帶動企業整合技術、文化資源，反思現有產品功能形式的現實價值，推動語義創新。[11]在設計驅動式創新理念的引導下，設計初期階段就可以轉換為設計師—研究人員—詮釋者的合作。這一特點在阿萊西公司的發展戰略中占據極大比例。阿萊西公司作為先鋒設計企業，與圈內各類詮釋者保持溝通，以尋求未來的長遠發展。

阿萊西公司對協同設計進行過一些探索與嘗試。比如在阿萊西研究中心成立之初由藝術總監勞拉·波利諾羅（Laura Polinoro）組織的經典“元項目”——“克里奧爾項目/記憶容器”（Creole Project/Memor yContainers）。開展該項目的目的是挖掘女性設計師的設計潛能。[12]在該項目中，阿萊西公司動員了全球125名女性設計師參與，要求設計師以“提供食物的原型及其相關儀式”這一主題展開思考，并且提出以新形式表現傳統文化，最后該項目中的9個作品被選中開發。以其中一個被選中的作品——西班牙設計師桑德拉·菲格羅拉（Sandra Figuerola）和瑪麗莎·加倫（Marisa Gallen）設計的一款不銹鋼熱菜架為例，該設計旨在解決烹飪過程中造成鍋具內膽變臟、需要重新更換容器而導致食物變涼的問題。針對這一問題，設計師設計出了一款外附式的鍋具：烹飪完成后可以直接把烹飪鍋的陶瓷內膽放置于不銹鋼熱菜架內，能夠遮擋陶瓷內膽變臟部分的同時，還能起到保溫作用。在該不銹鋼熱菜架的外觀設計上，設計師特別將蓋子上的手柄設計成魔鬼的造型，代表貪吃會帶來不好的結果。該魔鬼形象在經過桑德拉和瑪麗莎的平面再設計后，成為阿萊西研究中心的徽標。

阿萊西研究中心是一個設計驅動式實驗室。根據研究目的，設計驅動式實驗室分為技術型、語言型和混合型三種。技術型注重產品的功能和性能；語言型更關注產品意義和語言上的創新；混合型表現為中立姿態，在技術和語言層面展開研究。阿萊西公司注重對產品個性和趣味性的開發，這表明公司在產品研發問題上更重視語言意義。1990年，阿萊西成立了語言型設計驅動式實驗室——阿萊西研究中心，定期探索新的產品語言和產品線。阿萊西研究中心從一開始就不斷嘗試與人類學、符號學、傳播學等學科領域融合，在人員組織上選取各領域的專業研究人員，如建筑師、社會學家等，并且聘請年輕設計師以保證設計語言的豐富性。復雜的人員構成所具備的高度敏感性往往成為發現設計痛點的關鍵。值得注意的是，阿萊西研究中心并不是一味地追尋發明創造，也會使用傳統方法進行設計創新，有機更新歷史中不同階段的設計經典。

（四）開辟新的意義，尋求顛覆性創新

阿萊西公司所追求的創新是功能和形式的綜合創新，是一種顛覆式的創新，注重通過深究新信息和新設計，突破被大眾熟知的產品語言含義，擴展產品意蘊，從而促發社會文化模式的更新轉變。對創意文化的認可與熱情、向外界傳遞的敘事與詩意，都印證了阿萊西公司對產品意義開發的手段是具有顛覆性的，過程是大膽而嚴苛的。

在創意評估方面，阿萊西公司總結出獨特的“成功公式”，即從語言表達、內在意義、價格和功能四個參數維度考量產品的商業潛力。[13]語言表達和內在意義作為“成功公式”的核心特征體現了阿萊西公司追求藝術與詩意的品牌屬性。語言表達指的是產品的象征意義和文化交流價值，內在意義是產品為用戶提供的情感體驗。在權衡商業銷售的可行性的基礎上，考慮價格和功能兩大變量。在內部評估階段運用“成功公式”時，語言表達和內在意義幾乎起到決定性作用，這也體現出阿萊西公司以產品語義為導向的企業宗旨。

在設計層面，阿萊西公司期望創造有趣且令人向往的日用產品，在美學、功能和質量之間尋找一種平衡，力求在充滿魅力和驚喜的文化和情感層面達到平衡。美國設計師邁克爾·格雷夫斯（Michael Graves）設計的小鳥水壺（9093 kettle）是阿萊西公司的暢銷產品，也是后現代主義的經典作品。其靈感源于格雷夫斯在鄉間清晨聽到火車鳴笛，傳遞出一種愉悅的自然氣息。壺體周身的鉚釘元素彰顯出復古特色；塑料材質的手柄具有耐熱的特質；將傳統的水壺流設計成獨特的小鳥造型，在水燒開時能發出歡快的鳥鳴聲，從而掃去使用者心中的倦怠與疲憊。小鳥水壺巧妙地將波普藝術和裝飾藝術相融，進一步拓寬了人們對水壺的認知和期望。

在阿爾貝托的引領下，阿萊西公司的產品不再是單一的靜態物品，而是具備強烈敘事性的智慧產物。這從側面體現出阿萊西公司對象征語義的重視以及對產品符號的靈活運用。由此可知，阿萊西公司不同于傳統的設計公司，它更像是一個為了探索設計可能性而設立的實驗室。在設計概念形成之時，阿萊西公司就將主導權掌握在自己手中，增加了世界向阿萊西的設計理念轉變的可能性。[14]

（五）著眼小眾情境，詮釋“受眾”中心

2 0 1 1 年，在米蘭召開的以“ 設計令人愉悅的產品和互動”（Designing Pleasurable Produc t sand Interac tions）為主題的會議上，唐納德·諾曼（D onald Norman）和維甘提針對以人為本設計（Human-Centered Design）理念的漸進性創新和強調產品語義革新的顛覆式創新進行了一次合體演講。[15]諾曼指出，“以人為本”是一種哲學，并不是一套精確的方法。兩人一致認為，“以人為本”理論對于漸進性創新是極具重要性的，但并不適應于顛覆式創新下的設計驅動式創新。[16]在“以人為本”的理論下，用戶將沉浸于當前的環境和文化中，難以預設產品富有創新性的含義，便無法促成根本性變革。因此，在設計驅動式創新模式下并不用考慮消費者，而是考慮“受眾”，阿萊西公司的領導者阿爾貝托明確表示遵循這樣的原則。[17]

阿萊西公司的設計思想是，自己生產的產品并非不存在目標受眾，而是等待慧眼識珠的受眾去發現它。阿萊西公司貫徹著一種邊界理論，即公司所設計生產的產品介于有趣的創新設計與無人購買之間。在此，阿萊西公司充當的是調節人的角色。阿萊西公司注重設計師和公司主管的文化素養在設計過程中的滲透，認為設計師的思維相比于大多數用戶更加具有前瞻性，能設計出富有創新意義的作品。但阿萊西公司并沒有將用戶排除在整個設計過程之外而任由設計師創新，只是將用戶意見排除在設計過程的初始階段，以此來激發設計師的設計靈感。在設計后期的產品開發階段，用戶的意見仍會被采納。

阿萊西公司獨特的用戶設定方式促進了其品牌的細化，由此誕生了三個不同定位的商標：“ALESSI”是阿萊西公司的核心品牌，主要生產適合量產的產品，涵蓋了公司大部分的代表性設計作品；“A diALESSI”注重平民化設計，是較低價位的大眾化商標；“OFFICINA ALESSI”專注于小眾市場，以小批量的形式生產精致、昂貴、極具創意的設計作品，這個商標也就成了堅守“超級品牌和出現創新的重要陣地”[18]。在阿萊西公司的這三個商標中，即便是“A di ALESSI”也展現出對于小眾設計的堅守，創造出一系列異于市場中其他產品的創新性產品，“OFFICINA ALESSI”更是“商業藝術”的代名詞。因此，當其他企業都在努力挖掘用戶所想所需，以期設計用戶預期內的產品時，阿萊西公司卻致力于為用戶生產超脫于其固有思想，有別于大眾化的藝術商品。

四、結語

阿爾貝托主導的設計驅動式創新管理模式不僅使阿萊西公司成為引領家居品牌的百年企業，與此同時也滲透于它的產品構思中，使阿萊西公司穩居意大利“筑夢工廠”之位。阿萊西公司專注于探索如何創新產品的內在意義，并以敏銳的洞察力大膽預測未來的設計熱點，引領設計風格；順應文化多樣性的設計背景，探索將人文學、傳播學、建筑設計等多領域思維應用于產品構思中的可能性；用“藝術與詩歌”來解讀設計中承載藝術的愿景，以此聯構藝術與生產，獲得顛覆式創新；在小眾情境里進行構思，打破“用戶需求”的思維模式，等待“受眾”的發掘。

如今大部分企業囿于市場拉動型創新和技術推動式創新的思維模式，或僅僅通過創造新型技術而獲得顛覆式創新，這樣的方式在一定程度上較難占據市場的領先地位。阿萊西公司在進行產品設計時，貫徹設計驅動式創新，通過構建“ 意義”來獲得顛覆式創新。這對于當代設計的發展極具參考價值。筆者認為，當代的很多產品設計企業需要鉆研如何通過設計驅動式創新贏得競爭優勢，形成自我創新的設計路徑。

注釋：

[1]楚小慶.1945年后阿萊西設計的兩次轉變及其啟示[J].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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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LEES-MAFFEI. Italianita and Internationalis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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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同[2]。

[4]MOON Y， DESSAIN V， SJOMAN A. Aless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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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VERGANTI R. Design Driven Innovation： Chang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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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VERGANTI R .Design as brokering of languag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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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NORMAN D A ，VERGANTI R. Incremental 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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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同[13]。

[18]劉星.阿萊西設計美學對設計管理的啟示[J].包裝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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