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分割在唐代附腰襕半臂的應用及意義

［摘要］ 唐代附腰襕半臂源自少數民族，由于圖像及實物資料較少，相關研究比較薄弱，尤其是其服飾結構比例方面的研究更顯不足。借由歷史記載與半臂實物資料分析唐代附腰襕半臂非常接近或者完全符合黃金分割比例，可見其結構比例非隨意裁剪而成，應是依照服飾設計的最佳審美比例——黃金分割比例設計的。唐代附腰襕半臂的形貌特征不僅體現了大唐文化吸納、包容的開明之風，更體現出唐代服飾設計之考究和極高的審美價值。甘肅省博物館藏唐代半臂腰襕殘損或遺失，依照黃金分割比例實施腰襕回補及形制復原后，其完整、美觀的服飾形貌極大提高了半臂的觀賞效果和藝術價值。

［關鍵詞］ 半臂； 腰襕； 黃金分割； 唐代絲織品

［中圖分類號］ K892.23" "［文獻標志碼］ A" " ［文章編號］ 1005-3115（2024）04-0133-08

唐代文化發達，民族交融頻繁，服飾文化也表現出豐富多元的特征。唐代附腰襕半臂服飾來源于少數民族，經過長期的融合，成為漢人服裝的重要組成部分，其獨特的造型和結構設計，不僅反映了唐代多民族融合的服飾穿搭，更體現出當時人們的審美觀念。唐代半臂男女皆有穿用，通常女子半臂長度及腰，較緊身，而附腰襕半臂略長，較寬松，多為男子穿著。附腰襕半臂形制為上下結構，為不同材質的上下兩部分拼接而成，上衣多為織錦，腰襕多為質地輕薄柔軟的絹、綾或羅制成。近年來多家博物館征集有此類半臂，但均缺失腰襕。為了更好地展現這些唐半臂的原始風貌，提高其藝術及觀賞價值，需要對殘損腰襕回補或復原修復，但由于可參考的實物及相關研究資料甚少，唐半臂腰襕尺寸的確定成為難題，因此，唐代附襕半臂服飾結構比例研究就顯得尤為重要。

作為一種古老的數學和美學原理，黃金分割被廣泛應用于建筑、繪畫、雕塑等多個領域。在現代服飾設計中，黃金分割更是有極廣泛的應用實例。本文將從唐附襕半臂淵源、形制、服飾結構等方面的研究中，探討黃金分割在其服飾設計中的應用及意義。

一、唐半臂的源流及形制

關于半臂服飾的起源，學術界比較一致的觀點認為應與古代少數民族相關。證據在于《資治通鑒》有載，三國時期魏明帝曹叡（204-239年在位）曾“著帽，被縹綾半袖”[1]。《說文解字》卷14曰：“帽，小兒蠻夷頭衣。”[2]魏明帝既著來自蠻夷的頭衣，推而論之，將“帽”與“半袖”進行搭配穿著，很可能是借鑒了當時外來民族的穿著方式[3]。近期考古發現證明，這種款式的衣服最早見于戰國時代的楚國，在湖北江陵馬山一號墓出土的編號為N－14的對龍鳳紋大串花繡絹綿衣（圖1），特點就是衣長腰部以下，短袖寬口，肩袖平直。在山東省東平后屯漢代壁畫墓M1中，就有胡人穿半臂的直接證據[4]。

古代文獻（如《漢書·五行志》《續漢志》等）將這種衣服稱作“服妖”，蓋因這種款式源自“胡服”所致。故此，半臂服飾蠻夷來源說之不虛。

半臂服飾，又稱“半袖”，漢劉熙《釋名·釋衣服》曰：“半袖，其袂半，襦而施袖也?！盵5]高承《事物紀原》引《實錄》云：“隋大業中內官多服半臂，除即長袖也，唐高祖減其袖，謂之半臂，今背子也……今俗名搭護?！盵6]從中可以看出，隋代半臂服飾已在宮廷成為流行服裝，及至唐高宗，將袖子減短，稱之為半臂。韓琮《公子行》：“紫袖長衫色，銀蟬半臂花?！盵7]半臂即袖齊半臂，這種服飾在我國的服飾發展中曾多次出現[8]，及至元代，這種服飾仍然十分流行，如榆林窟第3窟甬道南北蒙古族裝男女供養人在袍服外罩以交領、右衽、兩邊開衩的半袖長袍（圖2），蒙古裝女供養人在袍服外同樣罩著交領、右衽、兩邊開衩的半袖長袍。榆林窟第6窟為元代瓜州肅王與王妃的畫像，袍外罩交領、右衽、兩邊開衩的半袖長袍（圖3）[9]。

敦煌莫高窟及其文獻中保存有珍貴的唐附襕半臂圖像及資料，沈從文言：“半臂又稱半袖，是從魏晉以來上襦發展而出的一種無領（或翻領）、對襟（或套頭）短外衣，它的特征是長袖齊肘，身長及腰。從歷史記載看，男子也多穿它。但從圖像觀之，男子身上除敦煌畫有船夫穿著，此外即少見?！盵10] 圖4所示即為敦煌莫高窟第323窟壁畫中的船夫，頭戴斗笠，外穿半臂，內襯窄袖缺胯衫，下搭長褲。敦煌文書P. 3618《秋吟一本》有“打毬汗透羅裳，令舞酒沾半臂”[11]之語，意思是隨酒令歌舞以致酒撒半臂。唐代衣物帳中提及半臂時常記錄其襕，如敦煌寫本P. 2596《癸酉年（793）二月沙州蓮臺寺諸家散施歷狀》中記有“帛綾半臂一碧綾蘭（襕）”“帛綾半臂一并（碧）綾蘭”“帛綾半臂一并（碧）蘭（襕）一”之記載[12]。

關根真隆依據日本文書及實物認為：“半臂為男子外穿，分下層官僚在非公事場合和作為樂服穿著兩種情況，形制為垂領、右衽、袖極短、襟處有紐、附腰襕?！盵13] 韓旭輝等則認為及至唐代，男子半臂的稱謂已固定下來[14]。 較早提到半臂的出土文獻當首推吐魯番阿斯塔那29號墓出土文書64TAM29：44之四《唐咸亨三年（672）新婦為阿公錄在生功德疏》，其中即有“帛綢綾半臂一腰”之載[15]。

綜上可知，附腰襕半臂在唐代較盛行，并為男子穿著服飾，其形制為上下兩部分構成，垂領或圓領，右衽，短袖，腰部有系帶，腰下附異色腰襕，形若短裙。

二、唐代附腰襕半臂保存狀況及其結構特征

近年來，雖然甘肅省博物館、成都博物館、中國絲綢博物館等均有征集所得唐代半臂實物的展出，但均缺襕。 如表1甘肅省博物館唐代半臂一覽表所示，三件唐半臂均缺失腰襕，從材質看上衣均為織錦，紋飾精美、質地緊實細膩，但由于腰襕多為質地柔軟、輕薄的織物，致使千年后半臂腰襕均遺失，僅有一件保留少量襕組織。

從表1所示三件半臂的形制看，兩件褐地花卉紋錦半臂，上衣保存完整，右衽，垂領或圓領，半臂后背右側下方均有約6厘米腰帶穿孔。錦緣黃地寶花紋錦半臂，垂領、右衽，右側下方也留有腰帶穿孔，半臂整體殘損嚴重，但卻保留有少量腰襕織物。參考歷史文獻記載，對照同類形半臂資料研究分析，這三件半臂均應為唐代附腰襕半臂。

唐代附腰襕半臂缺少考古實物出土，目前發現和發掘信息確切、配套服飾完整的，唯甘肅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于2019年在甘肅省天祝藏族自治縣吐谷渾王族墓出土的半臂（見下文表3）。依墓志知墓主為“大周云麾將軍守左玉鈐衛大將軍員外置喜王”慕容智，葬于天授二年（691）[16]。墓葬內出土有三件半臂，均為交領右衽、附襕如裙，帶與襕同。盡管均有殘損，但形制尚稱完整，為唐附襕半臂形制研究及復原提供了重要的參考依據。

唐代附襕半臂形制為上下結構，由上衣和腰襕兩部分構成，上衣結構屬于中華傳統服飾結構中的十字形平面結構，在裁剪時以通袖線和前后片中心線為基本軸，裁剪成平面十字形輪廓[17]。甘肅省博物館藏褐地花卉紋錦半臂上衣展開后，可見其清晰結構特征（圖5），上衣前后片為一個整片，呈十字形，是整片織錦沿經紗方向裁剪衣長，前后片連裁，然后裁剪領圍、袖窩，最后將前后片沿通袖線對折，再經縫合而形成半臂上衣。甘肅省博物館藏褐地花卉紋錦半臂在兩側襟及前襟下端各拼接兩小塊三角形織物，以增加腰部寬度。這種拼接方式在唐半臂上衣結構中較多使用，但每件半臂上衣均在十字形平面結構基礎上，作不同拼接變化。有的拼接異色紋樣織物，有的整體采用一種織物；有的從腰下拼接，有的在肩袖處拼接；使唐附腰襕半臂在規范式樣中呈現出不同變化。

唐代附腰襕半臂之襕為短裙狀，腰襕寬度通常依照半臂上衣腰圍尺寸裁剪成長方形的兩個前片和一個后片，最后拼接縫合。

長期以來，唐附襕半臂的研究較多關注半臂的整體形貌、質地、紋樣等特征，而較少關注它的結構比例。分析唐代附腰襕半臂形制結構的重要特征為，上衣較長，腰襕較短，上衣長度大約為整衣長度2/3，腰襕長度大約為整衣長度1/3，并且從此類存世完整半臂資料看均符合這個比例特征（收藏于美國芝加哥普利茲克聯珠紋童裝半臂，上衣及腰襕長度基本均等，為特例除外），這恰好符合最具審美特性的黃金分割比例。這一發現啟示我們，如果能夠通過存世完整唐代附腰襕半臂尺寸數據，推斷這種形制半臂整衣、上衣、腰襕長度比值均接近或與黃金分割比例吻合，勢必有助于揭橥唐代附腰襕半臂中暗藏的有規律的結構比例和審美價值。

三、黃金分割的含義及其在人類生活及現代服裝設計中的應用

黃金分割最早發現于公元前6世紀，據推測古希臘畢達哥拉斯學派在研究正五邊形和正十邊形的作圖時可能已經觸及甚至掌握了黃金分割。及至公元前4世紀，古希臘數學家歐多克索斯第一個系統研究了這一問題，并建立起比例理論。

黃金分割也可以稱作黃金分割率，它其實是一個數字的比例關系，即把一條線段分成兩部分，此時長線段與短線段之比正好等于整條線段與長線段之比，其比值為 1.618：1 或 1： 0.618 。

自古以來，黃金分割這個比例一直被奉為科學和美學的準則，人類對它的實際應用也很廣泛，如古埃及金字塔、法國埃菲爾鐵塔，還有我國西安秦始皇兵馬俑及故宮的設計中都有黃金分割的痕跡；在當今人類日常生活中，黃金分割比例更比比皆是，如辦公桌、A4型紙、電視機的尺寸等，接近黃金分割時就會覺得很具美感。在自然界氣候環境中，當室內外溫度是人體溫度的0.618倍（37℃×0.618≈23℃）時，人就會感到最舒適；在現代繪畫及音樂等藝術創作中，黃金分割也常被應用其中?？傃灾?，無論什么物體，只要它各部分的關系都符合黃金分割，那么這類物體就能給人最和諧、最適宜的感覺和印象，反映出人類生活從古至今一直有意無意踐行著黃金分割這一美學準則。

黃金分割在現代服裝設計中的應用非常普遍，被視為服飾設計的一個最常用和基本的審美原則，究其原因，當緣于人體本身也隱藏多個黃金比例，比如軀干輪廓的比、上下肢長度的比等，人體符合黃金比例就會顯得很協調美觀。只是現實生活中并非每一個體都能達到比例勻稱，于是乎，如何調整和掩蓋身體的缺陷，延伸人體不足的長度比列，就需要通過服裝的設計來彌補。如以人體總高165厘米女性為例進行黃金分割：165厘米×0.618約等于101厘米，恰好在人體的腰圍部位，一般的短款外套、短款T恤都在這個位置。把101厘米進行黃金分割約等于62厘米，恰好在手尖部位，一般的短裙、短褲都在這一位置。把62厘米再進行黃金分割等于38.3厘米，恰好在膝下位置，一般中長裙、中褲都在這一位置，而膝關節本身就是肚臍至足底的黃金分割點，所以裙長在膝關節位置，也更能體現女性身體的和諧之美。

黃金分割在服裝設計中的應用主要體現了局部與局部、局部與整體之間和諧優雅的比例，即在大小、長短、輕重等數量差別產生平衡關系，使審美在數量尺度上達到完美和諧的統一[18]， 從而展示最舒服、最和諧的服飾造型。

四、黃金分割在唐代附腰襕半臂中的應用實例分析

黃金分割在唐代附腰襕半臂中的應用實例值得關注。唐代是一個文化及經濟都繁榮發展的時期，唐代半臂中織錦面料占很大比例，從《唐六典》記載可知，唐朝有織染署之設，“凡織纴之作有十，一曰布，二曰絹，三曰絁，四曰紗，五曰綾，六曰羅，七曰錦，八曰綺，九曰繝，十曰褐”[19]。說明唐代紡織業品種已相當齊全，而且在技術上已經達到一定水平。在《新唐書》中記載揚州廣陵郡土貢有“半臂錦”[20]， 可見唐代已有專門為制作半臂而生產的面料，體現出唐代半臂不僅非常盛行，在制作質地上也極為考究，而且深得達官貴族的喜愛。因此，它的形制設計也應當符合最和諧的美感。

從黃金分割在古往今來人類生活中的應用，尤其是在現代服飾設計中的應用，聯系唐代半臂形制結構特征，我們完全可以運用黃金分割比例作為參照依據，對唐代附腰襕半臂整衣、上衣及腰襕長度比例進行驗證分析。

先看日本正倉院藏奈良時代半臂比例分析。揆諸日本正倉院收藏的兩件日本奈良時期（710-794）的附腰襕半臂，保存完整，與唐附腰襕半臂形制相同。但由于原始尺寸不詳，為了便于研究其整衣、上衣、襕結構比例，可設定半臂整衣長度為一個單位長度，這樣通過原始圖片測量得出整衣、上衣及襕的尺寸及比例，對照黃金分割比例，列表如下：

表2中夾纈絁半臂通過比例測量，顯示半臂整衣長、上衣、襕長比例尺為10：6.2：3.8，黃金分割比例為10：6.18：3.82，相差甚微，因這件半臂尺寸不詳，參照附腰襕半臂平均整衣長度為100厘米左右，這件附襕半臂上衣、襕尺寸約為62厘米、38厘米，黃金分割比例為61.8厘米、38.2厘米，兩組數據對比僅相差0.2厘米，因此，這件附襕半臂較符合黃金分割比例。表2中大歌茶蠟纈絁半臂，原整衣長度為99厘米，通過測量比例顯示半臂整衣長與上衣長比例尺為10：6.0：4.0，半臂上衣及襕實際尺寸分別為59.4厘米（99厘米×6.0）、39.6厘米（99厘米×4），黃金分割比例尺寸為61.3厘米（99厘米×6.18）、37.8厘米（99厘米×3.82），對比兩組數據相差不足2厘米，因此這件半臂基本符合黃金分割比例。

再看甘肅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藏半臂服飾的結構比例。2019年，甘肅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等對天祝吐谷渾慕容智墓進行了發掘，此墓保存完整，未被盜，棺內出土有三件形制完整的唐附襕半臂，為此類型半臂服飾結構比例研究提供了重要依據。整理這三件附襕半臂的整衣、上衣、腰襕尺寸及比例與黃金分割比例列表如下：

從數據比對分析，翼獸紋鳳紋錦半臂整衣、上衣、襕長尺寸比為96：62：34（厘米）。黃金分割尺寸比例為96：59.3：36.7（厘米）。兩組數據比對，有2厘米稍許誤差，但仍然接近黃金分割比例。纏枝團窼鹿紋錦半臂，半臂整衣、上衣、襕長尺寸比為93：57：36（厘米）。黃金分割尺寸比例為93：57.5：35.5（厘米），比對兩組上衣及襕長數據，相差只有0.5厘米，這件半臂服飾結構符合黃金分割比例。絲織半臂原始尺寸，有幸現場測量所得，半臂整衣、上衣、襕長尺寸比為104：64.：39.5（厘米），黃金分割尺寸比例為，104：64.3：39.7（厘米），比對兩組上衣及襕長數據僅差0.2厘米，考慮紡織品文物的測量誤差，認為這件附襕半臂服飾結構完全符合黃金分割比例。

借由以上多件保存完整的唐代附腰襕半臂整衣、上衣及襕的長度比例分析，可以看出，它們都非常接近甚至完全符合黃金分割比例，即半臂的整體長度與上衣長度的比等于半臂上衣長度與腰襕長度的比，比值均接近或者符合1：0.618。因此，我們可以認為唐代附腰襕半臂上衣及腰襕長度不是隨意裁剪而為之，應當是依照服飾設計的最佳審美比例——黃金分割比例設計的，也反映出黃金分割在唐代已經被認識，并應用于服飾設計中。

另外，黃金分割在唐代附腰襕半臂服飾設計中的應用還體現在材質的選擇以及色彩的搭配上。如半臂的上衣與腰襕均采用不同質地的織物，上衣多選擇較厚實、紋樣精美的織錦，而腰襕多選擇質地較薄的素色綾或者絹等。由于上下結構應用了黃金分割比例，又選擇了不同的材質及色澤，使黃金分割比例貫穿在整個半臂服飾設計之中。試想，如果半臂上衣及腰襕通體使用一種材質或色澤的織物，在裝飾效果上可能會遜色一點。

唐代附腰襕半臂的形貌特征不僅體現了大唐文化吸納、包容的開明之風，更體現出唐代服飾設計之考究和極高的審美價值。

五、唐代附腰襕半臂服飾結構比例研究的意義

唐代附腰襕半臂服飾結構比例的分析研究，具有重要學術意義和實踐價值。

學術意義體現在唐附襕半臂較高的文物價值評估。黃金分割作為一種美學準則應用于唐代附襕臂服飾結構中，使其服飾款式更加符合人體工學，穿著更加舒適，無論是官宦階層的日常生活，還是普通百姓的居家活動，甚至是船夫的拉纖等，都不受限制，實用性較寬泛。另外，使唐附腰襕半臂視覺上更加協調、美觀，尤其唐附腰襕半臂常與其他服飾搭配穿著，使唐代服飾結構更豐富、更具藝術性，顯現出其較高的歷史、藝術和科學價值。

實踐價值體現在這一研究對于唐半臂殘缺腰襕的回補和遺失腰襕的復原具有重要指導作用。依照黃金分割比例，長線段與短線段的比是1：0.618，因此，唐半臂上衣與腰襕的比可以列算式為上衣∶腰襕＝1∶0.618，腰襕＝上衣×0.618。如甘肅省博物館藏褐地花卉紋錦半臂，其腰襕遺失，其上衣長度為63厘米，依照黃金分割比例，上衣長度和腰襕長度的比為1∶0.618，這樣腰襕的長度即為39厘米（63厘米×0.618），故此件半臂的復原腰襕尺寸可定為39厘米。以此類推，其他同類型殘缺或遺失腰襕唐半臂在回補修復及形制復原中，腰襕長度同樣可依照黃金分割比例推算確定，從而使唐附襕半臂結構比例最和諧美觀、最合理科學接近原始形貌。

如圖6、圖7所示，甘肅省博物館藏腰襕殘缺及腰襕遺失唐代半臂，經過腰襕回補及形制復原后，其完整、美觀的服飾形貌極大提高了唐半臂的觀賞效果和藝術價值。

六、結語

半臂起源于中國南方的楚國，后為中原王朝所融攝，逐漸成為胡漢各族共享之服飾，在唐代非常流行。通過對唐代附腰襕半臂的源流及形制特征的梳理，可以使唐附腰襕半臂的上、下兩部分拼接的形貌特征更加清晰，再通過對其的結構比例分析，尤其是對存世完整唐附腰襕半臂的上衣、腰襕結構比例與黃金分割比例的數值比對，發現兩者高度吻合，揭橥了唐代附腰襕半臂服飾結構應用了黃金分割這一美學準則，體現出唐附腰襕半臂在服飾設計上的考究，更反映出其蘊含的較高藝術價值。同時，黃金分割比例在唐附腰襕半臂中的應用研究，也為近年來征集的多件此類型殘缺腰襕的唐半臂之復原保護修復提供了重要的依據支持，具有重要的實踐價值和學術意義。

［注 釋］

①表2圖及半臂衣長數據引自韓旭輝等：《從長安到奈良：唐代男子半臂新考》，《裝飾》2022年第12期，第118-123頁。

②表3圖片引自韓旭輝、喬洪、呂軒、唐琴、胡雅嫻：《從長安到奈良：唐代男子半臂新考》，《裝飾》2022年第12期，第118-1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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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趙喜梅（1966-），女，漢族，河南滑縣人，本科，副研究館員。研究方向：紡織品文物保護與修復。

［基金項目］" "國家社科基金項目“敦煌多元文化交融與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22VRC0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