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模態AI賦能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國際傳播的邏輯機理、現實風險與路徑創新

[摘要]多模態AI是人工智能技術的新突破，它不僅能同時處理語音、手勢、面部表情等多種輸入方式，還能更準確地理解用戶意圖并迅速響應。中華民族現代文明要加快適應信息技術迅猛發展的新形勢，利用多模態AI賦能，以多元化敘事、多樣化呈現、多維度體驗不斷提升國際傳播的可能性、可視性和可感性。高度重視多模態AI運用于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國際傳播可能帶來的安全隱患，如信息失序風險加劇導致跨文化傳播生態受到污染、技術黑箱風險加劇導致國家文化安全受到威脅、數字依賴風險加劇導致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受到沖擊等，做好前瞻性預防與約束引導。通過拓展高質量語料供給，堅守中華文化立場；確保新技術可靠可控，維護國家文化安全；提升精準化傳播成效，促進文明交流互鑒；著力彌合全球智能鴻溝，推動文明平等對話等舉措，不斷增強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傳播力、影響力、感染力和號召力。

[關鍵詞]多模態AI；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國際傳播

中圖分類號：C956"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4-9391（2024）06-0039-10

近年來，隨著人工智能技術升級迭代的頻率加快，朝著更快、更強、更智能、更多維的方向不斷更新、不斷拓展人類技術和文明的邊界，彰顯了其在傳播領域的強大潛能。習近平總書記在文化傳承發展座談會上的講話強調“對人類文明最大的禮敬就是創造人類文明新形態”[1]，尤其是在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加速演進下，國際環境變幻莫測，地區間沖突此起彼伏，世界各國更需深化交流互鑒，彌合化解沖突、共探人類文明新形態。黨的二十大報告明確提出：“提煉展示中華文明的精神標識和文化精髓，加快構建中國話語和中國敘事體系，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展現可信、可愛、可敬的中國形象。”[2]

多模態AI是指可以同時處理多個數據輸入以產生比單模態系統更準確、更復雜輸出的人工智能系統。[3]它可以利用多種不同類型的信息來訓練和開發人工智能模型，以實現更準確、更全面地分析、理解和生成結果。從Sora到GPT-4o再到GPT-4o mini，多模態AI正以驚人的速度發展，不斷豐富拓展其在文本、圖像、音樂、視頻等領域的應用。尤其是在政治傳播的實踐場景中，機器寫作、智能生成等技術的應用使得政治輿論戰爭變得愈發激烈，逐漸成為現代信息化戰爭的重要手段，人工智能技術在國家間政治博弈、國際傳播、搶占國際話語權中扮演著越來越重要的角色。郭全中和蘇劉潤薇（2024）認為多模態人工智能打破了傳統單模態人工智能碎片化的用戶體驗，在降低響應耗時的同時提高了信息處理的準確性和連貫性，并通過“端到端（end-to-end）”的原生多模態大模型增強了信息最終輸出的表現力。[4]周榮庭、周慎（2023）認為，強化后的人工智能在不同模態數據之間的挖掘能力與匹配能力將會更強，也能更快生成出多模態的內容。[5]常江、楊惠涵（2024）的研究聚焦于生成式人工智能技術在國際傳播領域中的應用場景、趨勢分析、價值取向和路徑探索等。[6]而湯璇等（2023）則側重將人工智能回歸到傳播學領域的本質來進行研究，不再簡單地把人工智能當作一種技術上的解決方案或單純的實踐應用性工具，通過嘗試以人工智能技術作為突破口，剖析其背后更深層次的國家形象、話語體系、權力博弈、知識產權、智能鴻溝等問題。[7]

塞繆爾·亨廷頓（Samuel P. Huntington）認為，“一個文明是一個最廣泛的文化實體……文明是人最高的文化歸類，是人們文化認同的最廣范圍。”[8]27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深深植根于中華傳統文明，學習借鑒人類創造的一切優秀文明成果，融通中外、貫通古今，通過不斷辯證取舍、不斷推陳出新，實現了傳統與現代的有機銜接，逐步形成了人類文明新形態。陳金龍（2023）認為“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是在‘兩個結合’、推進中國式現代化、鞏固中華民族共同體、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過程中生成的。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既蘊含中華民族傳統文明的突出特性，又具有新時代的文明特質。”[9]近些年，隨著中華文明全球傳播工程持續推進，不少學者就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國際傳播進行了探討。陳晗章（2024）認為，人工智能等新技術新業態有利于促進多形式文本協同生產以及對外傳播能力的提升，更好地驅動釋放傳播的文化量子（Cultural quantum of communication），不斷適應傳播環境的靈活性和權變性。[10]吳應輝、袁曦（2024）認為，數智技術在文明傳播的過程中擁有智能創造以及精準傳播等獨特優勢，探索構建新興的數智化路徑，可以幫助實現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國際傳播超常規以及跨越式的發展。[11]

相關研究或聚焦于技術層面，或側重在國際傳播理論研究上，對于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國際傳播，尤其是數智時代下人工智能對其產生的變革性影響研究較少。本文在已有研究基礎上，著力探討新一代多模態AI相較于傳統單模態AI如何更好地賦能推動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在國際傳播的敘事、呈現和體驗上的創新，進而推動構建更有效力的國際傳播體系。

一、從“智匯”到“智創”：多模態AI賦能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國際傳播的邏輯機理

人工智能技術近些年飛速發展，深刻影響著我們生活的方方面面。國際傳播領域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強烈沖擊，向著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的趨勢迅猛發展。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我們要增強緊迫感和使命感，推動關鍵核心技術自主創新不斷實現突破，探索將人工智能運用在新聞采集、生產、分發、接收、反饋中，用主流價值導向駕馭‘算法’，全面提高輿論引導能力。”[12]早期人工智能更多的是對相關資源的智能匯集，其思維力還不夠全面，完成的任務帶有強烈的AI痕跡，略顯“呆板”。而多模態AI是對早期人工智能全方位的超越，其反應速度更快、情緒感知更強、互動參與度更高，尤其是智能程度更是呈幾何級提升。多模態人工智能的邏輯思維能力和主動感知能力賦予其更智能的創造力，這將對國際傳播的內容采集、生產、分發、接收，傳播格局的重塑、輿論構成以及國際傳媒生態等產生深遠影響，同時也將為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國際傳播提供嶄新渠道。

（一）多元化的敘事：提升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國際傳播可能性

相較于前期的人工智能技術，多模態的人工智能技術不光打破了文字、語音、視頻等單一載體的限制，還能夠讀懂人類情感，了解用戶更深層次的需求，快速響應。有國外網友嘗試使用GPT-4o學習普通話，從最常用的問候語“你好”開始，多模態AI展示了其強大的語言交互能力，字正腔圓地說出了“你好”二字，并用英文給出了發音秘訣，通過控制每個字的高低音調來實現準確的發音。在用戶嘗試性地用中文講出了“你好”之后，GPT-4o用英文肯定了其發音的準確性，并用“討好”的語氣夸贊用戶的語言天賦，讓學習者大受鼓舞。這個簡單的場景，也是我們國際傳播中最容易遇到的場景“跨語言交流”。而基于多模態AI的實時語音交互功能，一定程度上突破了語言的限制，讓國際受眾可以用他們更熟悉的“母語”來交流互動，讓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國際傳播的敘事有了更多可能。在多模態AI的助力下，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國際傳播可以在敘事主體、敘事立場以及敘事手段等多個層面上進行升維創新，更好地講好中國故事。

多模態AI有助于共享敘事，提升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國際傳播的多元參與度。面向不同國家、不同地區進行國際傳播活動時，會面臨各種各樣的挑戰，要在充分判斷當地文化環境和認知邏輯的情況下，通過具體化的轉譯方式，解構并重構部分抽象、宏觀、獨特的理論話語，最好能夠結合當地歷史經驗、生活習俗來闡釋中國特色的核心話語，不光是要讓世界知道中國，也要表達出中國在世界大事上的看法想法，“在互相尊重各國文明特質的同時，超越傳統地緣政治邊界的認知坎陷，建構多元主體參與的全球敘事共通空間。”[13]中央廣播電視總臺出品的《動析人類命運共同體》，通過人工智能技術賦能，把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精髓轉化為可視化故事情節，再現極具辨識度的中華文化形象，實現歷史與現實的疊化表達，同時，多語種網紅主播在片中化身中國古哲先賢、異域使者、國際商旅等，以全新的視角和語言解析中國人的天下觀和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所具有的全人類共同價值，通過多語種版本的制作和多元立體化的傳播結合，極大提升了國際傳播的參與熱情。

多模態AI有助于共情敘事，增強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國際傳播的內容感染力。共情敘事著力于引發受眾的情感共鳴，通過深入挖掘傳播內容中的情感核心和深層含義，提升信息的可信度與吸引力，不斷促進與受眾情感層面的交流和理解。CGTN推出的《千年調·宋代山水花鳥》數字特展融合生成式人工智能等前沿多媒體技術，采取沉浸式體驗設計，讓傳統文化瑰寶被激活并立體呈現，搭載中英雙語解說，國風背景音樂，學者專家通過國際化表達方式解讀古人“天人合一”“道法自然”的宇宙觀、自然觀、生態觀，分析其與西方哲學思想的異同，探討中西文明中的“心有靈犀”，面向海內外展示中國文化精粹，并在社交平臺推出創意圖文帖、短視頻、社交挑戰賽等形式，帶領全球觀眾享受一場別開生面的沉浸式中華文化藝術盛宴。多模態AI有助于通過這種時空交錯變換的多維度綜合視聽體驗，巧妙地構建出一個沉浸感和親密感同時存在的共情式心理交互場景，也能讓大家更直觀地體驗到我國在動物保護方面的不懈努力，了解中華民族悠久的“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文化傳承，進而不斷拉近與受眾的心理距離，推動全球文明價值共通、地球家園環境共護、人類文明成果共鑒，增強國際傳播文化敘事的情緒感染力。

（二）多樣化的呈現：豐富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國際傳播可視性

隨著技術的發展，單一的文字、語音交互方式已經難以滿足受眾日益增長的使用需求，國內外受眾對于短視頻、動畫等新形態展現方式的渴望與日俱增。尤其是將中華民族現代文明這一宏大的主題落地落實傳播開來，需要我們提供更多高質量的呈現方式。而多模態AI對于內容的呈現技術有效豐富了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國際傳播可視性。

一方面，多模態AI有利于突破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國際傳播的載體限制。多模態AI的核心優勢就是“人機交互”，給相關設備裝上一個攝像頭，一個麥克風，它就能搖身一變，成為我們的“智能助手”。依賴“中國制造”強大的工業能力，可穿戴設備、汽車、冰箱甚至洗衣機等未來都可能成為我們國際傳播的新載體。曾經全球大火的《哈利·波特》系列電影中出現過一個場景，就是“會說話、有表情”的動態畫框，而在多模態人工智能的加持下，我國廠商將創意變成了現實，并實現量產、遠銷海外。在多模態AI賦能之下，畫框中蒙娜麗莎的微笑是動態的，還可以自我介紹，回答客戶的各種問題。《長安三萬里》中的“李白”也可以在畫框里面和用戶進行詩詞接龍，帶領用戶領略盛世大唐的萬千氣象。

另一方面，多模態AI有利于不斷拓展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國際傳播創意和藝術表達的邊界。在視聽新媒體行業，多模態AI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發展，利用圖像處理、深度學習創造出令人印象深刻的圖片和視覺內容。這一方向的興起，標志著我們進入了一個能夠將想象力具象化的新時代，其中創意和藝術表達的邊界正在不斷被拓展。在一檔名為《賽博醒獅》的節目中，智能仿生機器狗時而憨態可掬、時而金屬酷炫，結合自身的VR、AR技術，將跳躍、蹲樁、打滾、弓步、扣步等精準地還原和再現，與峨眉派功夫女團、非遺醒獅團通力合作，以更加新穎、有趣的呈現方式向世界展現了“醒獅”這一非物質文化遺產。我國第一部AI全流程微短劇《中國神話》，通過將實景素材影像與數字場景融合，為我們呈現了一個天馬行空的藝術世界。該劇非常重視對傳統服飾文化的應用和表達，從女媧的形象到嫦娥飛天的服飾，都根據所在時期進行了藝術再現。在藝術場景設計上，它廣泛汲取了中華傳統建筑的精華，包括群體布局、建筑形態、單體造型等處理手法，以及屋頂、斗拱、彩畫等典型建筑元素的合理運用。這種創新性的傳承方式讓觀眾在超現實的視覺奇觀中，能夠直觀感受到傳統智慧的神韻，從而深刻理解中華文化的底蘊，也賦予了傳統藝術新的生命力。同時該劇還運用了AI智能語音翻譯，在世界范圍內實現了創新與“破圈”傳播。總而觀之，多模態AI智能賦能打造更多高立意、深情感、多層次、多維度的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精品”，讓更多國際用戶自由地接觸中國、了解中國、喜愛中國。

（三）多維度的體驗：增強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國際傳播可感性

“一國人民接受什么價值觀或不接受什么價值觀，這屬于文化領域的事情。”[14]88相較于傳統宏大、偏官方的國際傳播方式，強調娛樂感和沉浸感的傳播方式可能會有更多意想不到的成效。

多模態AI帶來更好玩、更有趣的文化體驗，有助于提升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國際傳播的沉浸體驗。閱文集團推出了海外平臺Webnovel，還加大了人工智能技術布局，持續升級人機配合的AI翻譯模式，推出人工智能大模型，更準確地翻譯中國網文。一鍵智能角色提取、一鍵自動大綱生成等，讓網文的翻譯效率成倍提升，成本大幅降低，一定程度上打破了文化壁壘和翻譯障礙，讓更多中國網絡文學作品進入全球主流視野。除了這樣的海外網文平臺，帶有中華文化底蘊的國產游戲借助人工智能技術揚帆出海。《原神》游戲角色云堇在劇情動畫中演繹了一曲名為《神女劈觀》的戲曲。這首曲目通過人工智能等技術賦能，巧妙融入了“剪紙”“京劇”“皮影戲”等傳統文化元素，無論是人物的服飾紋理，還是場景的光影效果都非常逼真，再加上專業戲曲名家演繹，將詞曲音畫多維結合，達成了現象級戲曲出圈的盛況。有外國網友表示雖然無法準確理解其內涵，但就是被難以名狀地感動了，如同觸及靈魂，與之心意相通。這些游戲不僅增強了中華文化的互動性，也讓觀眾在接收信息時獲得了更具沉浸感的文化體驗和文化氛圍。《凡人修仙傳》《滄元圖》等國風動漫也在海外廣受好評，吸引無數外國網友熬夜追更，讓國際用戶可以更沉浸地體驗中華文化之美，感受中華文明的別樣樂趣。

多模態AI帶來更可感的“智能陪伴”，有助于降低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國際傳播的“文化折扣”。多模態AI透過實時視覺功能，可以觀察用戶的面部表情，感知用戶情緒，并動態反饋，調整溝通語氣和策略，讓交互更“人性化”，降低“文化折扣”。通過精細的3D建模、動作捕捉和深度學習技術，結合VR、AR技術，多模態AI不再受限于電腦平面，擁有更好的跨模態理解和表達能力，能夠集合大量的數據、信息和算法，分析語音、圖像、視頻、文本和情感，為受眾提供更加精準、高效的服務。近日，全球首只“全真大熊貓”在我國發布，通過高擬真建模、智能骨骼綁定、高精度生物體渲染等技術還原了大熊貓運動過程中的骨骼與肌肉細節，實現動作姿態的仿真重現。在人工智能的賦能下，它擁有強大的語義理解和邏輯思維能力，不僅能與用戶揮手打招呼，還解鎖了翻跟斗、掃地等一系列萌趣可愛的動作，還能打破時間空間限制，讓網友在云端棲息地“在線擼貓”，隨時生成自己與大熊貓的AI合影，還可以與全真大熊貓“實時聊天”，感受“熊貓哲學”，獲得“熊貓抱抱”，讓全球觀眾都能專屬定制自己的私人“大熊貓”。這種跨模態交互方式不僅提高了國際傳播的效率和覆蓋范圍，也為用戶帶來了更有效的陪伴互動。擬人化特征的出現，使用戶在與其進行交互時更能體會到與真人社交相近的溫馨感、治愈感、幸福感，從而更容易引發用戶的情感共鳴。這些人工智能具有“人類”的基本特性，加之不帶有國籍、文化背景的身份限制，可大幅提升海外受眾的接納度，能夠在一定程度上降低海外受眾對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國際傳播的負面情緒。

二、從“顯性”到“隱性”：多模態AI賦能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國際傳播的現實風險

“西方國家的普世主義日益把它引向同其他文明的沖突”[8]5，新一代人工智能的出現使得各個國家對話語權的爭奪陷入了白熱化。“不同的話語，展示了不同的世界觀和方法論，西方強權話語權力背后往往潛藏著相應的意識形態邏輯，即以西方文明標準和意識形態信仰來審視、評判和建構 ‘他者’，其結果是 ‘消解了他者，強化了自我’。”[15]歐美國家掀起AI互聯互通的表象，其本質卻是對于全球話語權的爭奪。在過去，西方反華勢力相繼發起“話語”運動，試圖妖魔化中國形象、曲解中國歷史，禁錮圍堵傳播渠道。這群人圍繞疫情防控、涉藏涉疆、香港臺灣等話題或指責抨擊，或編造篡改，公然挑起文化沖突。但是，隨著人工智能技術的快速普及，它的隱蔽性、跨域性、全球性、長期性給了西方反華勢力從“顯性”到“隱性”轉變的機會，因為人工智能所生成的內容能夠對國際認知造成嚴重影響，而且是潛移默化、無意識的，讓人難以直接察覺。

（一）信息失序風險加劇污染跨文化傳播生態

在尼爾·波茲曼（Neil Postman）看來，“每一種工具里都嵌入了意識形態偏向，也就是它用一種方式而不是用另一種方式構建世界的傾向，或者說它給一種事物賦予更高價值的傾向”。[16]7這種傾向和偏見，極易導致信息失序。“信息失序指在網絡公共領域中有意或無意傳播具有虛假性、誤導性，甚至有害性的信息。”[17]中國工程院院士高文曾公開表示，“全球通用的50億大模型數據訓練集里，中文語料占比僅為1.3%。”[18]目前，許多人工智能應用的語料庫都源自西方的信息數據庫，而這些資料的來源并不是十分可靠，其中不乏虛假信息、錯誤信息、惡意信息，這些人工智能平臺存在的技術漏洞，很容易被“有心人士”利用成為制造虛假新聞的搖籃，助力發起一波又一波的“輿論戰”“認知戰”“文化戰”，再加上跨文化與跨語種信息難以及時核查，容易導致信息失序。

“以ChatGPT為代表的生成式人工智能的發展加速了信息失序問題的生長與更新，并改變了信息失序問題的傳統形態，使其對信息傳播全過程產生顛覆性影響。”[19]例如，ChatGPT生成的文本“鴉片戰爭促成了中國與西方的交流，有利于中國社會的進步。”[20]這樣的話語是對歷史的公然篡改，美化西方殖民者的丑惡罪行，嚴重扭曲全人類的共同價值。若是任由這種“胡編亂造”的回答無序擴張和野蠻生長，ChatGPT等生成的內容可能會造成更加嚴重的信息失序，導致國際社會對中國發展的錯誤認知，污染中華民族現代文明跨文化傳播環境。盡管Open AI表示公司已經使用了多種技術手段來提升ChatGPT生成內容的準確性與真實性，但一些錯誤內容、虛假內容與不良內容仍不可避免地成為其伴生產品。采用西方數據訓練方式有可能會導致人工智能淪為西方國家輸送自身意識形態的工具。這就使得標榜客觀中立的人工智能技術反而潛藏了意識形態或政治觀念的風險。

在幫助用戶處理語言問題的同時，人工智能語言模型不可避免地會產生出許多錯誤信息，甚至有可能造成信任危機。從信息生產的角度上看，多模態AI有可能成為反華言論與反華信息的“有毒工廠”，一方面，用戶能夠利用人工智能技術低成本批量制造虛假信息；另一方面，別有用心者還可以通過圖像或聲音合成等手段模仿生物特征，肆意偽造篡改音頻、視頻內容。尤其需要注意的是在國外多模態AI大模型里，生成的“瞇瞇眼”國人形象帶有明顯的“侮辱丑化”和“種族歧視”。一些反華勢力會借助多模態AI，批量生產反華內容，通過水軍運營、網絡推手等打造智能化謠言“流水線”，肆意造謠抹黑，破壞中華民族團結，丑化中國國際形象，嚴重污染了中華文明跨文化傳播生態。

（二）技術黑箱風險加劇威脅國家文化安全

人工智能安全是國家文化安全的重要組成部分，日益成為各國意識形態斗爭的新陣地，敵對勢力利用AI進行的破壞和滲透逐漸增多。西方多模態AI能夠提供的數據質量水平主要取決于研發公司的數據規則以及技術人員個人素養。通過對計算模型進行訓練、專家調整等方式，多模態人工智能得以按照計算程序自主生成內容，中立客觀，完全按照自身設定程序來輸出答案與知識。在這種宣傳口徑的不斷重復之下，其輸出的知識越來越得到公眾認同，認為其屬于公共知識范疇。“根據福柯對于權力的闡釋，這種公共知識和權力結構同樣密不可分。”[21]在人工智能發展過程中，預訓練內容篩選時就有可能出現自帶傾向性的內容，例如種族歧視、性別歧視等，這也導致了人工智能“算法黑箱”的客觀存在，威脅國家文化安全。

作為一種技術產物，ChatGPT等西方人工智能輸出的內容或多或少會帶有一定的價值觀色彩。通過觀察ChatGPT所表現出的政治傾向，發現其在出現爭論問題時，“西方中心”是其本質內核，一旦需要在跨文化問題中做出選擇時，ChatGPT將毫不猶豫地站在西方角度來輸出內容及價值觀。ChatGPT把關于中國臺灣問題上強調的“國家統一”錯誤翻譯為“national unification”，完全不符合歷史實際。因為臺灣自古以來就是中國領土的一部分，更是永遠不能分割的一部分。中華民族要實現的是祖國再統一，所以這個“統一”應譯為“reunification”，而不僅僅是簡單的結合（unification）。類似的錯誤還有很多，國外人工智能平臺在處理“中國大陸”這一表述時，習慣錯誤地使用“mainland China”，設置“兩個中國”的話語陷阱，而中國大陸正確的用法應該是“the mainland of China”“Chinas mainland”或者“the Chinese mainland”。還有些人工智能正在嘗試逐步用“PRC”替代“China”，因為“PRC”著重凸顯西方文化背景下“政治制度”“政權”元素，而人工智能是在刻意避開“China”這一更廣博的國家概念，尤其是再考慮到他們兜售的“民主”“人權”，西方人工智能不樂意直接使用“China”一詞描述“中國”，其背后隱藏目的就更加昭然若揭。

置于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國際傳播的視野，如何界定關鍵概念以及對待關鍵事件的態度將會直接影響個體受眾的社會認知，從而影響到國家形象的建立。從“黃禍論”到“邪惡傅滿洲”，從“種族滅絕”到“強迫勞動”，從“宗教迫害”到“中國威脅”，西方國家長期構建針對我國文化的“刻板印象”。在人工智能大規模出現前，國際傳播主體主要為國際媒體以及各大社交媒體，它們主導了敘事走向。但人工智能算法流行后，人工智能深度融入互聯網，導致國際傳播會受到算法權力結構影響，從而影響各國的國際話語地位。基于預訓練的算法歧視是重要的隱患，再加上某些技術人員別有用心的內容操控，技術帶來的外部因素影響可能導致人工智能成為權力斗爭的利器。因為傳播錯誤信息成本極低，只需將“編造”好的負面信息輸入到數據庫中，人工智能便會將這些內容合理化為公共知識，并將這些錯誤知識傳播給不明真相的使用者，加劇算法黑箱。

（三）數字依賴風險加劇沖擊優秀傳統文化

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重要組成部分，自強不息、崇德向善、見賢思齊等文化精髓更是我們寶貴的精神財富。但是隨著人工智能的快速發展，輿論場日趨復雜，很多新情況因AI而生，因AI而增，不少錯誤思潮也以人工智能技術為溫床生成發酵，導致數字依賴加劇，抄襲模仿成風，低俗庸俗媚俗的現象頻發，嚴重破壞了社會公序良俗，沖擊了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傳承與發展。巴倫·李維斯（Bryon Reeves）和克利夫·納斯（Clifford Nass）曾提出“媒介等同理論”，將媒介視作“社會行動者”和“真實生命”。據此有研究提出，“計算機如果能夠展示明顯的社交線索（social cues），人們就會將其視為真實社會中的人，將人際交流的部分法則無意識（mindlessness）地應用于人機溝通中，并產生信任、喜愛等社會化反應（social response）”。[22]當下，在多模態AI的強大情緒感知和表達能力影響下，一些用戶會下意識地忽略AI的技術屬性，將目光著眼于雙方在場的交互體驗中，形成極強的智能依賴和用戶黏性，以致沉迷于其中而不自知。

在國際傳播領域而言，現在人工智能可以輕易地完成多模態素材識別、智能生成稿件摘要、全語種智能翻譯、視頻智能剪輯拆條等任務，還能根據設定的條件和風格，自動生成多樣化的分鏡腳本、視覺場景設計及特效片段等文本、視音頻內容。同時還可以預測判斷熱點話題和趨勢，為媒體提供更有針對性的內容策劃和報道方向，讓圖文報道、短視頻、直播等多媒介形態內容更加靈活地相互滲透和補充，以跨平臺、跨形態的信息流動促進傳播渠道的多元化融合。然而，國際傳播與科技的結合也帶來了一系列問題和挑戰，比如內容生產者過度依賴技術而忽視了國際傳播的本質和人文關懷，導致作品缺乏個性和魅力，難以“觸及靈魂”；技術推動產生的機械化“炫技”和標準化設計審美，缺少當下人們迫切需要的真情實感，“千篇一律”；技術通過數據分析精準把握用戶需求，在有效提高傳播的針對性和實用性的同時，也可能導致內容發布者盲目追求短期流量，忽視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恒久價值和獨特氣質，形成“流量至上”的錯誤觀念。尤其對生成式人工智能的過度依賴可能會弱化人的思考力和判斷力，讓人逐漸喪失批判性和創造性。

雖然OpenAI一直宣稱通過一些防護措施限制了ChatGPT的回復，以防止它討論敏感或違法的問題，但是其“防護圍欄”實際效果卻讓人無比擔憂。有國外用戶成功“越獄”了GPT-4o模型，推出了新的破解版，可以讓它繞過安全措施，自由回答包括“使用家用物品制作凝固汽油彈的方法”“短路點火裝置線路來啟動汽車的方法”等可能嚴重危害社會安全和倫理道德的問題。有網友還利用ChatGPT程序上的缺陷和漏洞，多次騙取到了Windows操作系統的付費序列號，變相套利，嚴重侵害了相關公司的合法權益。甚至還有黑客成功利用人工智能編寫詐騙程序，搭建不良信息網站，嚴重破壞社會風氣，不利于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傳承與發展。

三、從“融入”到“融通”：多模態AI賦能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國際傳播的創新路徑

在數字技術助力下，國際傳播媒介更加豐富和多元，“它不僅具有復制先前所有交流媒介的特征，并且可以將所有重新整合在一個統一的軟硬件物理平臺上，組合成為人類傳播的一個統一平臺。”[23]在多模態AI的推動下，數字化不僅豐富了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內涵，還促進了其再媒介化與交流的可達性，文明的對話得以超越傳統形式，通過人工智能的“拼貼”和“縫合”，進一步促進了誤解的消除和對抗的緩和，從而提升國際傳播的成效。要進一步增強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傳播力和影響力，重塑國際話語權，使中國的親和形象更加深入人心，就必須理性洞察人工智能技術對國際傳播可能產生的結構性影響，不斷反思國際傳播的目標，完善傳播體系，優化傳播模式，明確主體需求，不斷提升國際傳播效能。

（一）拓展高質量語料供給，堅守中華文化立場

GPT-4o、Gemini 1.5Pro、Claude 3等作為當前炙手可熱的多模態人工智能平臺，其全球影響力日益擴大。由于國際互聯網中關于簡體中文的信息還不夠充足，并且一定程度上存在著廣告泛濫等不良現象，這對于多模態AI學習中華文化十分不利，我們應當以主流媒體為切入點，增加高質量語料供給，涵蓋從文字、語言、視頻、表情、肢體動作等多模態的資料，調整優化語料庫，從源頭上規避多模態AI的價值立場偏向，使人工智能真正能夠為我們所用，助力堅守中華文化立場。

依托中華文化的強勁生命力，借助人工智能自然語言處理技術，大力投資漢語言處理基礎設施。為確保人工智能生成內容的真實性和準確性，提供中華文化的背景信息至關重要，而要在全球意見市場上彰顯中華文化的獨特魅力，就必須在大語言模型進入預訓練階段之前打好基礎，在高質量語料庫建設和“中國文化負載詞”標注方面進行人力和資金投入。高質量的多模態語料有助于人工智能大模型學習到更加豐富的詞匯表達，在充足語料的支撐下，大模型可以學習到更貼合人類語言表達習慣的規律和更高的語言泛化能力，助力多模態AI更好地捕捉到細微的語言特征，更好地服務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國際傳播。

為此，可以制定明確的指導方針和標準，讓人工智能大模型了解中華文化表現形式的細微差別、象征意義和文化內涵。開發并加強專門針對中文語言和表達的人工智能語言處理能力，這可以包括在大量中文文本、成語、詩詞和文化參考資料的數據集上訓練人工智能模型，以提高翻譯和解釋的準確性。多模態AI驅動的翻譯提供了克服語言障礙的機會。通過利用這些技術，中華文化相關內容可以被快速、批量地翻譯成不同語言，使國際受眾能夠更輕松地接觸和理解。雖然多模態AI工具目前在民俗文化負載詞、語言文化負載詞等翻譯上還存在一些盲區，但隨著“中國元典”對外翻譯出版和“中華學術外譯項目”以及“中國文化關鍵詞”等項目有序推進，各種大語言模型也能在訓練中接觸到更多有關中華文化元素的準確表述。越來越多中國用戶使用多模態AI工具生成有關中國文化方面的內容，就越有利于人工智能透過人機互動來對系統輸出偏差進行矯正，讓“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真正嵌入到大模型內核，從而在國際傳播過程中興利除弊。

（二）確保新技術可靠可控，維護國家文化安全

目前全球使用率較高的幾款人工智能工具主要來自美國，盡管美國屢次強調其人工智能的基礎觀念架構為“民主”“法治”，但從實際來看，美國反而利用AI優勢，輸出有利于自身意識形態的價值觀念，對中華文化的海外傳播造成了不良影響。甚至部分美國人工智能可以輕易生成不良內容，如Meta的人工智能生成出了“持槍的童兵”“渾身是血的米老鼠”等血腥暴力內容，還有用戶用Midjourney和Stable Diffusion生成不良圖片和視頻進行傳播，嚴重破壞社會公序良俗，威脅國家文化安全。在交流交往的過程中，我們要堅定文化自信，保障國家文化安全，趨利避害，讓多模態人工智能始終處于可靠、可控、可信的范圍內。

一方面，需要完善監管機制，加大對模型訓練的審核力度，打造算法與數據共同監管的機制，實現對人工智能系統全過程、全環節、全生命周期的監管。有關部門于近年公布了《互聯網信息服務深度合成管理規定》《生成式人工智能服務管理暫行辦法》《生成式人工智能服務安全基本要求》《網絡安全技術 生成式人工智能預訓練和優化訓練數據安全規范》等規定。提出了“尊重社會公德和倫理道德，不得制作、復制、發布、傳播違法信息或虛假新聞”“防范未成年人用戶過度依賴或者沉迷生成式人工智能服務”等要求，以不斷完善的管理辦法，營造安全有利的人工智能生態環境，保障用戶數據安全，防范知識產權侵權風險。

另一方面，需要針對多模態AI開發新的風險管控技術。對多模態AI研發者預訓練和優化訓練過程中涉及的數據處理流程、安全保護要求等作出明確規范，以降低多模態AI服務遭受數據投毒、惡意誘導等安全威脅。結合當前GPT-4o、Gemini等人工智能的基本特點，在開發監測工具時，可以將重點放在語言邏輯性、語義監督方面，對于不同技術特點的語言模型，需要有針對性地開發智能監測系統，及時識別垃圾信息、負面信息、有害信息，對產出的內容進行系統化審核，以 AI 治理 AI。此外，要與人工智能開發者合作，在加強人工智能倫理規范建設的同時，鼓勵多模態AI技術在中華文明國際傳播實踐中的創造性運用。與人工智能開發者和技術專家合作，在人工智能系統的開發和培訓階段就為其提供中華文化專業知識和意見，以提高他們對中華文化的理解力和判斷力，共同維護國家文化安全。

（三）提升精準化傳播成效， 促進文明交流互鑒

“通用語言是處理語言差異和文化差異的方式，而不是消滅他們的方式。它是交流的工具，而不是認同和社會群體的根源。”[8]52以G7為首的發達國家在人工智能議題上以“法治”“正當程序”“民主”“尊重人權”等觀念為主題，織就了一張綿密的國際傳播網，并利用其在人工智能上的先發優勢，不斷強化其話語霸權。其是考慮到未來SearchGPT等多模態人工智能搜索引擎的普及，其生成出的內容被默認為具有高權威性，高影響力、高公信力的“公共知識”。我們需要加速適應數智時代的迅猛發展，利用好多模態AI，提煉融通中外的新概念、打造全球認可的新范疇、升維國際視野的新表達，挖掘梳理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世界屬性”，著力提升分眾化傳播的精準性，促進文明交流互鑒，消解文化障礙，推動重構全球話語體系。

一方面，需要提升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國際傳播的 “多元文化適應力”。人工智能平臺算法復雜性和自主性日益增加，部分西方國家通過算法黑箱所構建的負面話語生態，不僅塑造了針對中華文明的國際傳播特定語境，還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受眾對我國國際交往的認知和判斷。我們要發揮多模態AI獨特優勢，用好中華文化資源，緊扣國際熱點關切，使其在分眾化傳播中與中華文明融通，不斷提升國際傳播的可能性、可視性和可感性，推動“一國一策”在全媒體傳播中落地落實。一是利用多模態AI創新闡釋框架，使中國故事打破文化壁壘，為國際受眾認知接受提供助力。二是利用多模態AI訓練提煉融通中外的新范疇、新表達，將國際社會熟悉的文化要素與新的意義闡釋相結合。三是利用多模態AI整合連鎖式、故事式、問答式等雙向敘事策略，面向不同國家的差異化傳播語境進行意義重構，打破刻板印象，形成多元的文化氛圍，互嵌融合，以滿足不同文化背景受眾的需求。以不斷強化的“多元文化適應力”來破解西方國家針對我們營造的“信息繭房”“過濾氣泡”和“回音室效應”。

另一方面，要化被動為主動，利用多模態人工智能技術豐富和提升分眾化傳播系統功能，實現“變道超車”。人工智能“算法黑箱”的根源是資金、權力、信息的不對稱。但凡事都有兩面性，從傳播鏈角度看，人工智能算法技術逐步改變了傳播的各個環節，如傳播主體、內容、渠道和受眾，同時也對傳統的媒體生產、分發和接收模式產生了深遠影響。加之算法推薦、新聞定制以及個人頻道等智能應用的普及，讓國際傳播內容生產更加智能化、渠道分發更加精準化、受眾需求更加個性化，這不僅打破了傳統國際傳播在時空上的界限和身份上的隔閡，也為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在國際傳播領域提供了新的機遇。首先，我們可以充分運用人工智能技術來獲取不同地區海外用戶的喜好偏好，并利用大數據技術對海外用戶作出精準畫像，明確不同文化背景下的海外用戶對中華文明國際傳播的差異化需求。其次，明確用戶偏好，提高算法的透明性，使內容生產更加貼合當地用戶需求，提高內容供給的針對性。再次，鼓勵內容生產者增加對不同國家地區用戶需求的了解程度，加強算法的可解釋性，實現精準化內容生產，使分眾化傳播更具準確性。

（四）著力彌合全球智能鴻溝，推動文明平等對話

當前，國際輿論場和網絡空間場逐漸重疊，國家的信息地緣政治與人工智能技術相互交織，各方利益沖突下，更需要加強文明交流互鑒，推動樹立平等的文明觀、堅持弘揚對話的文明觀，著力彌合全球智能鴻溝，推動文明平等對話。多模態大模型需要算力、算法與數據積累的綜合能力加持。現階段，大模型對算力需求呈現爆發式增長，算力的獲取并非易事，價格高、消耗大，且對高端AI芯片、集群及生態的依賴性極強。再加之美國等西方國家還對相關技術和產品的出口做了嚴格限制，導致南北國家間的數字鴻溝加劇，甚至出現了數字剝削的情況。南北國家智能鴻溝的差距日益擴大，文明之間平等交流的機會日益減少，我國更應該帶頭踐行全球文明倡議，發揮在人工智能領域的領先優勢，擴大國際人文交流合作，推動全球文明交融，攜手邁步，同行現代化之路。

推動技術開源開放、人才交流互通。由于技術發展水平和文化背景差異，南方國家并未在人工智能領域掌握相應的話語權，全球南北技術鴻溝的差距存在日益擴大的風險。為了更好地適應傳播機制變革，針對西方人工智能中內容操縱等問題，南方國家需要作出有效的反擊與應對。首先，應當加大國際合作，尤其是南南合作，共享對技術應用發展趨向的判斷，共商相關技術的發展動態與應用情況，協同考慮硬件和軟件環境、模型部署、API集成、測試驗證等，共同保證技術安全可控。其次，應當共同提高風險預判與抵御能力，明確人工智能帶來的負面影響，從戰略層面對危機與挑戰進行動態分析，明確風險發生的頻次與規律，建立輿情預警機制，第一時間預測風險并對風險進行管控與處理。再次，要共同夯實算力和人才底座，推動自主化算力生態建設，構建共建共治共享的人工智能治理機制，推動部門、地方、媒體、智庫、企業、高校等主體協同發力，培育壯大人工智能專業人才隊伍，攜手走出一條自主創新的大模型之路。

共享公共文化產品，拓展智能運用場景。中國在人工智能技術發展和應用的過程中，始終關注人工智能場景落地落實，助力產業發展。在自動駕駛、網絡微短劇、智能制造、氣象預測、安全巡檢等各種場景中，不斷加速強化國際合作，將中國人工智能技術應用方案和南方國家充分共享。同時，持續采取切實可行的措施，促進跨界、跨國、跨文化合作。出臺更加積極的政策鼓勵中國文化機構、藝術家和創作者與國際同行合作，創作融合中國和世界文化元素的人工智能生成內容。通過合作項目、交流和聯合制作，促進宣傳、外交、經貿、旅游、體育等領域協調配合，擴大跨文化內容創作和推廣的機會，提高南方國家群眾的人工智能素養，實現不同主體的協作，推動文明交流雙邊、多邊合作機制落地落實，構建國際傳播共同體、人文共同體，進一步提升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傳播力和影響力。

四、結語

人工智能技術持續迭代升級，朝著“多快好省”的方向飛速前進，以更加智能、更加全面、更加深遠的方式影響著人類文明進程。瞬息萬變、風起云涌的國際態勢為全球人工智能的共商共管平添波瀾，“東西沖突、南北鴻溝”的文明格局更是成為橫亙在全球人工智能共建共享上的巨大難題。人類命運休戚與共，安全發展并駕齊驅，時代賦予了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煥發榮光的偉大使命，廣大發展中國家期盼著人工智能強國在文明交流交融中展現大國擔當。

利用好人工智能技術，需要我們堅守中華文化立場、揚長避短、守正創新，鼓勵人工智能開發者共同推動《全球人工智能治理倡議》《全球數據安全倡議》落地落實。加強國際合作交流，共同防范和抵御人工智能風險，發展成果共享，治理責任同擔，為重塑全球話語體系，推動構建網絡空間命運共同體提供豐厚的中華文化滋養。以多模態AI賦能，助力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在敘事、呈現和體驗上升維創新，防范化解各種風險隱患，驅動我國國際傳播提質增效，更好地向世界講好中國式現代化的故事，不斷增強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在全球范圍的傳播力、影響力、感染力和號召力，使可信、可敬、可親、可愛的中國形象愈加真實生動、深入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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