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從柯布西耶暢想的“綜合體初代機”至今,建筑已不再是唯一的設計單位,傳統建筑尺度已無法干預和把控城市形態發展。建筑師們開始通過城市設計尺度的巨構建筑以及綜合街區進行城市空間全貌把控。位于上海青浦的天空之城(UNICITY)綜合片區,是一個基于新舊基礎設施巨構、利用街區公共系統景觀規劃縫合場地與周邊城市關系的城市巨構景觀實踐。通過一系列的城市公共系統景觀架構,將被天空之城基礎設施割裂(崧澤高架橋、青浦上達河河道、地面軌交車輛段試車場)的住區空間、商業空間、辦公空間,公共配套及教育空間、城市公園濱水空間進行全局整合,以避免各地塊隨著不同時序的長周期開發,裂變成“各自為營”的城市碎片。
天空之城充分利用其系統的可延續界面縫合城市、再造自然,把不同時期不同業態的建筑整合并協同起來,并將城市核心區基礎設施的高效復合化再生,形成“高效鏈接,自然共生”的城市理想巨構景觀。
關鍵詞:城市基礎設施復合化;巨構景觀;城市綜合片區開發;公共空間系統規劃;車輛段上蓋
Abstract: Since Le Corbusier's conception of the \"integrated machine,\" architecture is no longer the sole design unit. Traditional architectural scales can no longer intervene in and control urban form development. Architects have begun to manage urban spaces as a whole through megastructures and comprehensive urban blocks. Located in Qingpu, Shanghai, UNICITY is a comprehensive area that practices urban megastructure landscaping by utilizing new and old infrastructure, and planning the landscape of the public systems within the block to stitch together the site and its surrounding urban relationships. Through a series of urban public system landscape frameworks, the residential, commercial, office, public facilities, educational spaces, and waterfront urban parks, divided by the UNICITY infrastructure (Songze Elevated Road, Qingpu Shangda River, and the ground rail transit vehicle testing yard), are integrated as a whole to prevent the different plots from fragmenting into \"individual operations\" due to long-term phased development.
Keywords: Urban infrastructure integration; Megaform landscape; urban comprehensive area development; Public space system planning; Vehicle depot construction
1." 巨構作為一種城市景觀
1.1巨構綜合體街區
從柯布西耶暢想的“綜合體初代機”——阿爾及爾城市規劃至今(圖1a),傳統封閉的建筑尺度已無法干預城市的蔓延。城市根據功能堆疊起來,成為一個連續的系統,建筑已不再是唯一的設計單位獨立存在于城市之中。
建筑師們開始通過巨構建筑和大街區模式整合城市碎片,比如紐約曼哈頓中城的洛克菲勒中心[1] (圖1b),作為20世紀以來全球最早的城市綜合體,雖然高度不及帝國大廈,但通過水平延展融合,成為一個與周邊城市肌理截然不同,一個更連續、完整的巨構街區。通過與交通部門合作,地鐵直接接入綜合體;通過地下大廳將地鐵站、19棟建筑、購物中心、海峽公園、下沉廣場和內部街道等公共空間高效地連接起來;豐富的城市聚合業態集約了土地利用,也釋放出更多公共場所空間還給市民。同樣的案例,如西班牙“對角線大樓”(圖1c),在規劃上考慮了內外邊界的融合,連續的疊級界面形成地標性更強,更開放的公共街區,公共交通、步行、自駕都能便利地分流抵達。[2]
1.2 大規模基礎設施復合化綜合片區開發
(1)" 利用景觀縫合地塊、組織交通
品川站東口[3]是一個在原有軌交用地上進行再開發的大規模TOD綜合體項目。為了平衡高容積率盈利與城市公共空間的服務配套需求,項目通過《再開發促進區的地區規劃》進行容積率獎勵,最終形成高密度但環境友好,步行便利的空中城市花園街區。
項目通過景觀縫合策略增強了兩期地塊開發的統一性,一個公共開放的站前廣場與二層直連新干線的站廳無縫銜接;一個“中央花園”結合東西走廊形成無障礙步行網絡,在二層拉齊了兩個不同開發周期、高度集中的建筑體量和標高(圖2a);地上、地下的環形車道將各棟建筑連接,從而緩解地上交通壓力,把地面層更多的公共步行、生活空間留給行人。但由于當時未制定區域性總體設計導則,還是造成了一定不同周期項目之間的關聯性缺失。
(2)" "利用景觀水平連續性一體化開發
距東京站以南7.5公里的大崎在20世紀80年代成為東京副中心之一(圖2b),于2015年竣工。建設近20年的大崎花園城[4](用地面積3.6公頃,總建筑面積約25萬平方米)是一個基于小規模車站的大規模綜合片區開發案例,融合了辦公、住宅、商業、社區公共和公益性服務設施。
項目開發遵循2004年《大崎周邊地區都市再生愿景規劃》和2005年《大崎周邊地區環境保護城市設計導則》,著重強化了\"積極利用目黑川河流環境資源\"作為開發原則。后續設計、開發通過建筑布局和底層架空的形態調整,將目黑川的風引進來,保持了風道與建筑內部的暢通;建筑裙房屋頂和沿岸連續的綠帶以及親水空間,形成了豐富開放的多層景觀巨構界面和公共空間。確保了后續一體化設施的整體協調性。
(3)" "利用景觀縱向生態覆綠
東京新時代的地標——東京澀谷宮下公園[5] (Miyashita Park)是在原澀谷區公園(1964年開放)基礎上的城市更新改造項目。新公園長339米,面積4.6萬平方米,是集酒店、商業、娛樂、公園、社區一體的\"立體城市公園\"。新建的4層商業和18層酒店整合進入公園,有效利用了土地資源、使社區更多元化、也支持了公園的運營。中心屋頂花園結合天橋系統,將周邊不同標高的社區聯系起來;拱形林冠垂直滲透到各層廊道空間,成為室內餐飲等功能向外延展的綠色幕墻(圖2c)。
2.景觀巨構(巨型Megaform)成為一種城市設計方法
大都市的發展被資本切割成一個個無序蔓延,商品化、碎片化的非場所(non-space)城市空間。肯尼斯·弗蘭姆普敦(Kenneth Frampton)教授引用漢娜·阿倫特(Hannah Arendt)“公共顯現(public appearance)的空間”概念,認為公共空間的衰落必然造成城市的衰落。基于巨構綜合體街區呈現出來的大水平面“景觀風貌”形式,弗蘭姆普提出了景觀巨構(巨型Megaform)理論,讓城市以一種更具規模和特色的“巨型”方式介入到城市發展、公共空間營造之中,并闡述了“巨型”的兩個特質:第一個是形式上的水平連續性;第二個是區別于傳統建筑尺度下的功能,“巨型”更關注于探索活動(program)的可能性策劃。[6]
奧林匹克雕塑公園(Olympic Sculpture Park)是一個通過“景觀大平面”整合分割土地的經典案例。在建設前,場地被公路、鐵路、宗地分割成多個城市與水域的阻隔帶。設計通過景觀巨構的公共干預,重塑了街區與水岸關系。我們可以看到建成后連續一體化的景觀和背景城市中獨立的建筑單元體,形成了巨大反差(圖3a)。高線公園(Highline Park)是西曼哈頓地區復興的重要特征與地標,將原本廢棄的鐵路結構上蓋轉換為一個連續的、公共參與的公共空間、一個自然共生的景觀綠色花園。這種“巨型”公共干預機制把周邊碎片化的單體重新縫合、拉結在一起(圖3b)。橫濱國際客運中心(Yokohama International Port Terminal)(圖3c),創建了一個混合的地景建筑形式。甲板轉變為更開放的公共廣場,并賦予更多活動可能;碼頭不再是傳統單一的貨運停靠,而是融入城市公園的一部分,成為海岸的延伸(圖3c)。
因此“巨型Megaform”(景觀巨構)以縫合城市生活,再造“公共顯現(public appearance)的空間”為目標,成為抵抗資本城市無序擴張的一種方式。正如肯尼斯·弗蘭姆普敦(Kenneth Frampton)教授所說的那樣:
“特大城市的出現,給了我們未來發展兩個可選策略。策略A,正如目前,讓相對分離、獨立的物體增殖,形成城市環境中的非場所空間。而策略B則是把創造場所的巨構融入場地當中,成為城市發展的特例。”
—— 弗蘭姆普頓:抵抗建筑——巨構景觀的世紀[7]
3." 景觀巨構實踐之天空之城
3.1項目緣起及挑戰
“UNI-CITY天空之城”TOD綜合體項目位于上海青浦區大虹橋板塊(總面積35公頃,可建設面積27公頃 ),是由地產開發商上海萬科聯合申通地鐵共同出資建設開發的國內首個“站城一體化”車輛段上蓋綜合片區開發項目。從2015年制定“控制性詳細規劃及附加圖則”(圖5),2022年9月“UNI-MALL天空萬科廣場”商業開業、至2023年9月完成全部公區景觀綠化工程,歷時9年復合型開發,總建筑面積達80萬平方米[8],是一座集住宅、商業、辦公、幼兒園、菜場、濱水公園等多元業態的立體城市。
由于該項目局部位于車輛段上蓋,因此在整體規劃上面臨兩大挑戰:一是由于局部處于凈地,整個場地與周邊城市在物理空間上被崧澤高架、青浦上達河河道以及軌交車輛段試車場等基礎設施隔斷和割裂,形成孤島的狀態(圖6a); 二是由于分4期10余個地塊的超大開發量,需要長周期完成最終交付(圖6b)。開發時序、管理時段、建筑形態、不同市場周期需求不同,容易導致最終建成后各個地塊裂變成“各自為營”的城市碎片。為解決上述問題,日建設計最初在規劃中希望通過 “水、綠、光”三軸[9] (圖7),把分散的住宅、辦公、公園地塊串聯起來,通過友好的步行通道便捷穿行,并且通過高效的垂直交通與鏈接將碎片化的功能空間聯系起來。景觀作為最終整合專業進入天空之城開發,利用景觀的延展和鏈接性,以城市公共空間和交通系統為切入點延續日建最初的理念。
3.2" 巨構景觀策略之法
景觀巨構成為“UNICITY天空之城”城市景觀設計的實踐方法,包括了兩大策略:“高效鏈接”與“自然共生”。最終縫合場地與周邊城市關系,消解不同開發周期呈現出來的空間割裂感。
“ 高效鏈接 ” 即橫向修復被城市基礎設施割裂的場地邊界,包括崧澤高架下的城市綠帶空間、一個單邊駁岸長約為1520米,總長約3000米的濱河駁岸景觀帶、以及進入蓋上天空之城的各類出入口(圖8a)。 同時通過與周邊城市相連的車行匝道等市政道路以及步行路徑,縫合高起于周邊城市,被基礎設施割裂的建設場地和內部公共空間,并鏈接進城市之中(圖8b)。
“自然共生 ”即提出“天空之森”植物園系統(圖9),聯合辰山植物園進行碳匯計算、品種篩選,積極引入可持續,易維護的本土植物品種。讓扎根于混凝土中的植物保持持續的生命力,給人工的混凝土帶來自然的呼吸,形成區域性微氣候降低城市熱島效應,為這座混凝土巨構迎來新生(圖10)。
3.3高效鏈接, 縫合城市
3.3.1修復縫合,與周邊城區友好滲透的景觀邊界
(1)" 活力平原UNI Park
濱河景觀綠地(含體育公園)占地51400平方米,位于整個地塊邊界的0.00米標高。綠地全天開放,景觀步道以各種垂直、水平的交通形式將各個住區、幼兒園,體育公園,菜市場等功能性地塊緊密串聯,為市民提供買菜、慢跑、遛狗、釣魚、健身等一系列日常活動的可能性。同時通過雨水收集、綠化種植,為居民提供一個連續性的景觀綠帶,生態藍軸(圖11)。
體育公園位于濱河景觀帶西南側,面積約3萬平方米,長約560米,由西側天空菜場、中心綠地公園、東側生態口袋公園3大功能模塊組成,是社區通往濱河駁岸的生活目的地,也是上達河天空之城流域南側最大的城市公共綠地。由于被水利泵站、南側市政路匝道分割,只能借助市政人行道一體化作為三個綠地和功能模塊的步行串聯。隨著青浦片區的城市發展,公園南側緊鄰的諸陸西路會在未來規劃上拓寬(圖12),加上北側防汛通道需求,主要的綠化喬木及活動空間需高度集中在拓寬范圍和防汛通道之間,為未來新道路提供經濟與靈活性預留,在種植選擇上主要采用本土適應性強、四季變化的植物,實現人與公園互動的全季侯場所。
“UNI Market天空菜場” (圖13)位于公園西側和主要生活“綠軸”上,加強了公園與社區的串聯。菜場的設立不僅滿足了居民日常生活需求,也豐富了社區公園的多元性。中心綠地公園主要設置了濱河公園草坪、花廊、兒童游樂等公園活動場所(圖14),并且通過一條慢跑道與西側綠地相連。東側綠地選擇更加郊野、生態感的口袋公園,用來有效規避高架匝口帶來的生硬界面(圖15)。
(2)" 水泥森林UNI Forest
天空之城蓋上北側邊界緊鄰崧澤大道高架,高架下的景觀承擔著連接05地塊(二期住宅)、01商業地塊匝道、商場公交車站/落客區、02地塊(四期住宅)等出入口功能(圖16a)。設計通過慢行步道和非機動車道,橫向拉結和強化各個入口;為了消解混凝土結構的生硬形象,減少鋼筋水泥的裸露。根據高架下有限的光照度,景觀設計分別針對結構柱體、底部、坡道側墻等間隙點位進行點、線、面“攀爬”、“搭靠”、“垂吊”等立體綠化種植,實現覆綠面積的突破,讓原本消極的灰空間轉變為自然明朗的友好邊界與慢行空間,將水泥界面變為綠色有氧森林(圖16b)。
3.3.2緊密拉結,將天空之城鏈接進城市
(1)" 三條空中車道,兩大步行主軸,九座步行橋:串聯社區公共空間
由于特殊的用地條件,三條立體市政道匝道構成“Y型”車行道(圖17a)——“第五大道”匯聚在蓋上9米標高(圖17b)并且與“綠、光”兩條立體步行軸交互構成街區交通網絡,分流“徐盈路站”接駁的人行和“第五大道”的車行交通,實現一定程度上的人車分流,減少高交通量對行人的影響。由于9米標高下多層車庫的阻隔,部分水平和垂直人行流線的串聯十分困難,為保證慢行體驗的舒適度,在步道斷面、水平與垂直的無障礙等細節上進行了考量,讓每個功能組團都能順暢地從車庫通行到城市干道。步行系統同時串聯起0米-9米-15米-18米等不同標高,縮短步行距離的同時形成豐富的景觀特色公共空間,鼓勵居民步行抵達各類功能空間(圖17c)。
“綠軸—— 生活軸”、“光軸—— 知識軸”為主題的兩條步行軸進一步衍生出銜接不同高差的9座步行連橋(圖18),形成了跨標高串聯、縫合快速路、河道、軌交站的景觀步行通道,串聯了天空之城中大部分業態與公共活動空間,使得不同開發周期、不同標高的地鐵站、商場、辦公與住宅之間最終能形成一個緊密連接的有機體。
“綠軸”總長約400米,是一條連接地鐵、商場、住區、運動場地、菜場的生活步行線,同時也將東側站前商業廣場與西側試車線屋頂、上達河駁岸、濱水公園等公共景觀空間連接。“光軸”的路徑規劃則是一條更偏商務及高效通勤的步行線,場地北側三期“星之嶼”住區通過“徐盈路站”連橋穿越萬科廣場上的“金葉橋”可抵達辦公地塊萬科國展中心和四期“光之丘”住區,通過垂直電梯往下再跨過“光橋”,即可抵達最南側的一期“海之洲”住區和天空幼兒園。(圖19)
(2)“綠軸”:天空萬科廣場 UNI Mall、“鯤橋”、天空草原 UNI Roof、“彩虹橋”
\"UNI Mall天空萬科廣場\"是一座14萬平方米的復合型社區商業,業態涵蓋健身房、電影院、精品超市、精品餐飲、兒童娛樂及早教等社區服務,可通過徐盈路地鐵站站廳直接抵達。整個商業公共空間位于車輛段上蓋9米標高,作為“綠軸”和“光軸”的起點,景觀設計通過鋪裝與雨棚為居民指引最便捷的公共出行與歸家路線,并且利用場地高差,以“太空”為主題串聯了兒童樂園、活動大臺階、櫻花庭院、金葉連廊、云朵廣場、以及屋頂花園等一系列立體公共活動空間,為居民提供藝術表演、林下休憩、童玩社交、健身娛樂、植物觀賞等戶外活動(圖20)。
UNI Mall西側連接“鯤橋”是“綠軸”上一座長約70米,橫跨第五大道,連接商業與05地塊二期\"云之谷\"住區的步行廊橋,位于整個城中心的交通咽喉區。復雜的地庫結構使橋體選擇性呈現非等距寬度,設計利用“游鯤”的流線形式,統一橋板形態,強化地塊鏈接,同時通過一個“鯤肚”休息中庭區分停留和步行空間,為來往人群提供一個休憩、社交的小型驛站。鯤頭頂的“噴泉樹”結合結構限制設計,落在下方蓋上柱頂,成為了整個綠軸步行橋上唯一的一棵樹。(圖21)
“鯤橋”通過電梯可以下到05地塊“云之谷”住區的“高線橋”,穿越住區可抵達南部邊界——“天空草原”,一個長600米,寬36米,13000平方米的試車場蓋上屋頂(圖22),蓋下是地鐵車輛段練習區。這個巨型屋頂是這座垂直城市中漂浮在蓋上的最大且最完整的景觀空間,也是綠軸上連接社區和濱水空間的重要節點。“天空草原”于2023年9月建成,完成了整個天空之城最后一塊公共景觀拼圖。試車線屋頂花園和濱河公園綠地的結合,有效地縫合了數年開發以來割裂的場地邊界和對場地原有生態的破壞(圖23)。
通過垂直交通核心筒下到駁岸邊的“彩虹橋”(圖24),橋體結構跨距達60米,是連接濱水兩岸,抵達公園、社區菜場、接入周邊城市的重要鏈接。設計上通過白色折線鋪裝結合幻彩玻璃,模擬“折射光彩虹”點亮上達河畔,加強“虹橋\"板塊的場所記憶,提升公園與社區活力。
(3)“光軸”:共享辦公空間、“光橋”
通過天空萬科廣場上的金葉橋穿越“第五大道”抵達位于停車庫上蓋15米標高的萬科國展中心(06-03地塊)( 圖25)。國展中心共享辦公空間分為5大區域:輕餐咖啡街、靈感庭院、戶外辦公廣場、共享林蔭庭院、以及屋頂花園。為辦公人群提供可以在戶外聊天,等候,辦公,運動的活動場所。因為緊鄰UNIMALL商業,可以更方便辦公人群日常使用。
“光之谷”社區南側的垂直電梯可以抵達“光橋”(圖26),作為整個連續景觀駁岸東側的核心跨河步行橋,采用透光板在河道上構建了一座極薄的鋼結構橋體,為東側蓋上居民快速抵達駁岸及南岸幼兒園提供了便捷。
3.4自然共生,垂直森林
上世紀70年代,激進派代表Superstudio(超級工作室)以一種諷刺的方式為我們隱喻未來城市——“人們創造建筑,卻被建筑掌控;科技滿足所有需求,但讓人類成為奴隸。” [10]
如果盲目追求資本盈利,除了城市無休止復制增加非場所空間,集中式大規模開發勢必也會對原有場地的自然環境帶來侵害。[11]景觀巨構為自然生態修復提供了一種共存方式,正如日建在規劃時提出:“本項目在車輛段上通過建筑重疊達成集中開發的同時,并不是看著自然地貌被車輛段上蓋鏟平,最大的挑戰是在其之上積極引入自然,繼承青浦區徐涇的自然特性,重現生態系,透過立體的都市構成形成開發與自然共存的嘗試。” [12]
(1)共生植物園、共生高架、共生屋頂
雖然在每個住區組團內有一定的景觀植物群落,但是基礎設施復合化帶來的大面積上蓋建設,以及蓋上建造空間和技術的局限性,造成了有限的覆土種植空間,使得整個場地都充滿著鋼筋混凝土的工業感。為此,景觀在植物設計中基于空間光照條件以及不同的覆土限制,利用大、中、小公共空間打造“天空之森”植物園系統(圖27),并且結合各種邊角、灰空間等非常所性空間,為將來預留生態自然演替的可能性。在滿足基礎功能的前提下,為了公區綠和碳匯能力的最大化,種植策略在環天空高架、濱河、及試車線屋頂等公共綠地上,盡可能提高場地的生態韌性和碳匯能力。由于采用了較高的植物種類和數量,尤其大量應用了具有極高年二氧化碳捕獲量的地被植物,整個天空之城年二氧化碳捕獲量和平均值大于上海城市森林的平均碳密度(數據來源:辰山植物園《萬科天空之城植物碳匯計量》)。[13] (圖28)
(2)共生高架
高架下層空間由于光照度的不同,帶來種植處理上的困難。高架橋體的高寬比、走向、及橋體分離縫對自然光環境影響較大。據此可以將高架橋下空間分為三種類型[14]。北側高架橋光照條件差異不大,植物可統一根據耐陰性處理;南側試車線下層空間對植物的耐陰性要求更高,需分別處理(圖29):
1.弱光線區(橋高寬比lt;0.1且高度lt;5米):橋體中心為植物生長死區,只適合在橋陰邊緣進行珊瑚綠籬種植進行遮擋;
2.中光線區(橋高寬比gt;0.1且高度lt;5米):橋體中心適合種植高度耐蔭植物八角金盤、麥冬等;邊緣適合種植中度耐蔭植物吉祥草、灑金桃葉珊瑚、狹葉十大功勞等;
3.強光線區(橋高寬比gt;0.1且高度lt;5米):由橋體中心到外圍,依次可種植高度耐蔭、中度耐蔭以及一般耐蔭植物(紅葉石楠、金邊黃楊、毛鵑等)。
(3)共生屋頂
屋頂整體結構北高南低,單坡排水;受荷載影響,設計平均覆土厚度60厘米(北側土層薄、南側土層厚)。建筑布局結合主要來流風影響做了一定調整和風道預留(圖30)。由于光照強、土層薄帶來土壤蓄水能力不足且溫濕度變化幅度大,帶來了植物在冬季易受凍害、夏季易受灼傷等植物選擇性挑戰,所以需要挑選喜光、抗旱、粗養護、適應性強的植物品種。[15, 16]
最初的屋頂方案是一個結合跑道和漫步道,并具有戶外劇場、都市農場、療愈花園、童玩秋千等復合型功能的屋頂公園。后考慮到住宅區住戶視線隱私與安全需求以及屋面綠化可持續的生態運營,最終決定將屋頂還給自然,設置鳥類棲息點,僅在綠軸線上兩處觀望平臺外,取消了人“入侵性”的活動空間。
最終種植的空間形態和種植品種,最大化的賦綠面積和低成本“間隙種植”的土壤空間預留,讓整個試車線屋頂(圖31a)及底部(圖31b),拋棄短期效果而追求自主生長的長期目標。屋頂也同時增強了碳匯能力和生態海綿韌性,降低了屋頂表面徑流導入地面層進入上達河內的地表水污染;大量的草、灌木為鳥類提供了一定的食物來源,落鳥桿結合安防攝像頭讓這里成為一片廣闊的鳥類停留與觀鳥基地(圖32, 33)。
4.交給時間
9年開發、5年的景觀從設計到落地、再到未來運營,天空之城這座巨構之城將被持續觀察和驗證。雖然由于長期分地塊的開發管理,眾多專業的交圈影響,貫穿整體的部分技術,風貌及細節控制導則的缺失,讓天空之城在景觀預留層面、細節呈現上是有所遺憾,但是設計中主動預留和被動釋放出來的空隙都給了這座景觀巨構更多自然演替和可持續生長的自主性。我們相信,精美的裝飾可能會過時,而隨時飄來的,在混凝土中扎根的每一顆種子,能時刻給這個龐然的人工混凝土做自然呼吸,讓這座垂直森林逐漸整體、豐富(圖34)。
所以,讓我們交給時間。
中國未來在綜合片區開發上有著巨大的潛能和挑戰,正如沙永杰教授在《東京城市更新經驗 城市在開發中大案例研究》中解讀:“過去30年快速城市化發展很容易讓我們形成‘建成’當作目標的慣性思路,沒有認識到從無到有快速實施硬件建設與建成后繼續更新升級兩個階段之間的巨大反差。”
因此,面對這種超大規模、超長周期的城市片區開發項目,需要我們始終回到“初心”,保持在城市維度把可持續理念貫徹始終,避免流轉更替逐漸的城市熵增,并通過最終設計、建設實現。希望本項目能為綜合性城市片區開發、復興發展提供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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