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先秦儒家生命理論是以德性實踐為途徑,進而追求圣人崇高境界為終點的生命理論形態。先秦儒家強調人的道德實踐活動與馬克思主義立足于人的實踐活動賦予人的生命超越意義具有高度契合性。因此,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相結合是先秦儒家生命理論創造性轉化與創新性發展的根本途徑。只要能夠創造出回應時代關切、符合人民需要的中國化時代化馬克思主義生命理論,對夯實中國式現代化道路的文化底蘊,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具有重要意義。
【關鍵詞】先秦儒家生命理論|兩個結合|中國化|時代化|馬克思主義生命理論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只有把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相結合,堅持運用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才能正確回答時代和實踐提出的重大問題,才能始終保持馬克思主義的蓬勃生機和旺盛活力”[1]。“兩個結合”彰顯了中國共產黨人對馬克思主義、中國具體實際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三者之間的相互關系深度理解。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創造性轉化與創新性發展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中面臨的重大理論和實踐問題。馬克思主義不僅激活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而且還造就了一個有機統一的新的文化生命體。本文強調馬克思主義生命理論與先秦儒家生命理論的有機融合之處,為造就中國化時代化馬克思主義生命理論具有重要理論意義與實踐意義。
一、先秦儒家生命理論的主要內容
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淵源流長、博大精深,造就著中華民族最深沉的生命智慧。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蘊含了先秦儒家思想的精華。中國古代先秦儒家講仁愛,強調人的德性優勢,弘揚人的主體性,努力在社會中實現自我超越。先秦儒家對生命的理解立足于人的道德理性,生成于道德實踐,開顯出人的道德自由。先秦儒家強調道德實踐活動展開必然體現人與自然關系、人與社會關系、人與其自我關系等問題的解答。在長期社會實踐活動中形成了天下為公、民為邦本、為政以德、革故鼎新、任人唯賢、天人合一、自強不息、厚德載物、講信修睦、親仁善鄰等中華優秀傳統文化。
(一)道德實踐是人通向成圣的必經之路
在孔子看來,行仁道之一就是“克己復禮,一日克己,天下歸仁焉。”(《顏淵》)孔子之所以強調恢復周禮是為尊循周禮尋找內在的動力之源。只要人們約束自己的行為規范,遵循周禮的規定,社會就和諧穩定,天下太平。克己復禮落實到具體實踐就是“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實際上,孔子要求人們進行道德修養過程中要求人自愿自覺。先秦儒家生命理論中理想人格的實現是自己之事,而不是他人之事。孔子在追求理想人格的道德修養工夫方面并未像孟子講得那么簡單而又自信。孟子明確地說:“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矣。”(《告子上》)只要人把自己放失的本心尋找回來,就能行善而不作惡。只要對本心善養,長存不放,就能在社會上站得住、站得穩、站得高,為頂天立地的偉業打下堅實的根基。孟子除了正面講要求人修養身心,還從反面講做到本心不至于流失,即“養心莫善于寡欲”。(《盡心下》)荀子強調人在后天的主觀努力的改造,才能使本始材樸之性趨于善良之性。“其善者,偽也”(《性惡》)。
(二)成圣的理想人格是生命意義追求的最高化身
理想人格是實現生命意義的人格化。先秦儒家理想人格是能夠擔當大任、濟世救民的圣人。先秦儒家所確立的理想人格是立足于人的道德實踐活動來完成的。孔子強調要在道德實踐活動中去體認天命,才能做到“不怨天,不尤人,下學而上達,知我者其天乎!”(《憲問》)孔子要求統治者應當為政以德、“博施于民而能濟眾”“泛愛眾”等,這些都是圣人做的事情。孟子人應當做到“得志,與民由之;不得志,獨行其道。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滕文公下》)只有做到這些,才能堪稱大丈夫即具有高尚人格的人。孟子認為“人皆可以為堯舜”。大丈夫、堯舜只是理想人格的化身。荀子強調“涂之人可以為禹”(《性惡》)。普通人通過改變自己的性情,化性起偽,化惡為善,可以成為像禹那樣的圣人。先秦儒家強調生命中的道德理性是道德實踐內生動力。正是因為生命中道德理性能夠使圣人趨向現實,但現實生活中的人之所以沒能成為圣人。先秦儒家所追求理想人格需要發揮主體能動性,經過一番寒徹骨的道德修養工夫才能實現。
二、“兩個結合”視域下先秦儒家生命理論的反思
時代是思想之母,實踐是理論之源。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進入不可逆轉的歷史進程,這就必然要求我們在新的歷史條件之下創造出適應社會發展需要、符合中國人民意愿的中國化時代化馬克思主義生命理論。
(一)先秦儒家生命理論的價值
先秦儒家生命理論從歷史深處走來,也通往美好未來。挖掘先秦儒家生命理論的價值是加強我們文化自信自立,有力地破除“西方中心論”的迷思,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必然要求。先秦儒家認為生命的意義顯現立足于家庭、社會與國家之中。人類社會的運作與發展,必然需要法律與道德原則來協調人際關系。相比之下,道德原則或者人倫規范比法律規范更容易發揮出現實作用。而道德原則或人倫規范乃是生命中的道德理性的外在表現。在古代社會生產力相對不發達階段,現有的物質與精神資源難以滿足現實社會每個人的需要。因此,在人與人的社會關系中,道德理性起著協調穩定作用,提供源源不斷的動力。這是先秦儒家生命理論的高明之處、偉大之處。在全球化的今天,我們比以往任何時期更加緊密地聯系在一起,已經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運共同體。尤其曾經新冠疫情肆虐全球之時,先秦儒家生命理論所散發出道德理性的光輝,美德的力量,外化出“天人合一”的生態觀、“和而不同”的社會觀、“協和萬邦”的天下觀和“人心向善”的道德觀。
(二)馬克思的生命理論對先秦儒家生命理論的超越

先秦儒家生命理論強調人的道德理性,對道德主體能動性的弘揚,綻放對家庭、社會與國家的貢獻。透過先秦儒家生命理論,無非強調個體生命的擔當與責任意識。如果過度強調道德理性的能動作用,建構精神世界之充盈,忽視人的物質生活之享受,亦是不可取的。從某種程度上,先秦儒家生命理論有時所創造出的“大我”是以犧牲“小我”作為代價。那么這種生命意義只是在特殊的環境才具有現實意義。先秦儒家對生命的理解突顯出人的社會意義和價值,這與馬克思致力于變革舊世界,建立新世界是一致的。在馬克思看來,“人類的幸福和我們自身的完美”應當是一致的。生命的價值不僅僅是“小我”的認同,還是“大我”的展現。兩者不應是對立緊張關系的狀態,而是辯證統一的。馬克思認為,“人的本性是這樣的:人只有為同時代人的完美、為他們的幸福而工作,自己才能達到完美”[2]。可以這么說,先秦儒家生命理論僅僅看到道德主體的普遍性,而忽視道德主體的特殊性。道德主體之所以在某些場景會不在場,是因除了道德理性之外,人還有感性自然一面。在馬克思看來,人首先是自然存在物。
盡管馬克思沒有專門系統論述人的生命意義,但我們依然可以從他現有的文本中,發現他關于生命價值與意義的思考。在馬克思看來,生命的價值與意義形成于人的實踐活動。實踐是人的存在方式。實踐首先是人以自身的活動所引起、調整和控制人與自然之間物質變換的過程。人與自然之間的物質變換是在人與人的社會關系而展開的。實踐不僅創造世界也同時創造人本身、塑造人本身。人在實踐活動中追求自覺的活動。自由自覺的活動能夠充分展現人的各種潛能,因而自我實現構成了生命的最高價值,也就實現自由個性的解放與發展。人的實踐活動既創造社會價值,也創造個人價值。人與自然關系、人與社會關系與人與自我關系的認識是實現生命價值與意義的關注對象。人與自然之間和諧相處是生命價值實現的基本條件。更重要的人與人的和諧社會關系是生命價值實現的決定性條件。指出:“必須推翻使人成為被侮辱、被奴役、被遺棄和被蔑視的東西的一切關系”[3]。只有到共產主義社會之時,生命的意義才得到了最終的救贖,即人的自由自覺的活動回歸。
(三)中國化時代化馬克思主義生命理論
中國共產黨能夠從弱到強、從小到大,從勝利走向勝利,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把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相結合。中國共產黨始終將馬克思主義“魂脈”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根脈”有機結合不僅從整體形態上開辟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新篇章,而且實現了具體觀點上的中國化時代化的理論創新。盡管馬克思主義生命理論與先秦儒家生命理論思想體系不同,產生的來源與時代背景不同。但是他們都一致認為生命意義在于實踐活動的展開,都共同追求美好向善生活、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實踐性開創了馬克思主義生命理論與先秦儒家生命理論的各自開放性,為它們彼此有機融合創造了前提條件,打開了創新的空間。“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傳統文化結合,不僅是必須結合,而且是能夠結合”[4]。
中國古人深刻地認識到生命價值與意義是在勞動過程中塑造出來的。勞動創造我們幸福生活,勞動創造自我、實現自我。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堅持把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具體實際、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相結合,賦予實踐以德性的維度。實踐不僅僅是改造客觀世界的活動,也包括道德實踐活動。人在實踐活動不僅創造價值,追求美好生活,而且還要追求崇高的精神境界。習近平提出,“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們的奮斗目標”[5]。這是中國共產黨向人民作出的莊嚴承諾,也是對馬克思主義追求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的守正與創新。習近平同志接續歷史所賦予的使命,圍繞人民對美好生活向往而展開理論創新、實踐創新、制度創新等其他方面創新,以中國式現代化筑起了人民對美好生活向往的康莊大道。中國共產黨百余年的奮斗史就是踐行初心使命史。中國共產黨人始終秉持著生命至上、人民至上的價值追求,才能取得新冠疫情以及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勝利。因此,我們要充分汲取先秦儒家生命理論所蘊含的德性智慧,創造出引領新時代的中國化時代化馬克思主義生命理論,為實現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凝心聚力。
三、結語
綜上所述,我們呈現了馬克思主義生命理論與先秦儒家生命理論之間的高度契合。實踐性是馬克思主義生命理論與先秦儒家生命理論有機融合的前提。創造社會價值是其二者相結合的價值共識。通向自由是其二者相結合的必然要求。這三方面的層層契合為馬克思主義生命理論與先秦儒家生命理論相結合創造了前提,不僅在事實層面證明馬克思主義生命理論中國化本土化深得人心,而且有助于在推進和拓展中國式現代化、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進程中,進一步促進馬克思主義理論發展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創造性轉化與創新性發展,筑牢中國式現代化道路的根基,打開各自創新空間,鞏固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中國軍轉民
參考文獻
[1]習近平.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 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而團結奮斗:在中國共產黨第二十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M].北京:人民出版社,2022:17.
[2]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一卷)[M].2版,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459-460.
[3]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11.
[4]陳先達.論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傳統文化[J].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研究,2010(6):1.
[5]習近平.習近平談治國理政(第一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14:4.
【基金項目:衢州職業技術學院2023年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融入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研究項目(課題號:QZYY2318)】
(作者簡介:鄭俊,衢州職業技術學院助教,碩士,研究方向為馬克思主義哲學;陳雨青,湖南師范大學22級哲學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馬克思主義哲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