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不破打不垮的鐵壁銅墻
——塔山阻擊戰中的4縱10師30團

■周東明

東北野戰軍第4 縱隊10師30團黨委印發的《團黨委追認劉殿哲同志入黨的通告》?，F藏于遼沈戰役紀念館

在錦州遼沈戰役紀念館的一個展柜里，陳列著一份特殊的通告，是1948年10月19日東北野戰軍第4縱隊10師30團黨委發出的《團黨委追認劉殿哲同志入黨的通告》。泛黃的紙張，油印的字跡，記載著30團代表性的硬骨頭戰士劉殿哲在塔山阻擊戰中英勇殺敵、沖鋒在前、生命不息、戰斗不止的英雄事跡，也見證了30團指戰員浴血奮戰、驚心動魄的戰斗經歷。

防御典范，塔山阻擊戰

解放戰爭期間，遼沈戰役中的塔山阻擊戰（錦西阻擊戰），東北野戰軍第4、第11縱隊和熱河獨立4師、6師，抵御從錦西、葫蘆島增援錦州的國民黨軍東進兵團11個師的進攻，保障了我軍主力奪取錦州的勝利，使東北戰場形成有利于我軍“關門打狗”的局面，實現了毛主席、中央軍委的戰略決策，加快了遼沈戰役的勝利進程。

在塔山阻擊戰最激烈的時候，東野林彪、羅榮桓等首長給守備陣地的4縱12師、10師發來嘉勉電，使指戰員們深受鼓舞和激勵。戰后，4縱12師34團榮獲“塔山英雄團”、36團榮獲“白臺山英雄團”、10師28團榮獲“守備英雄團”、縱隊炮團榮獲“威震敵膽”的光榮稱號及錦旗。參加塔山阻擊戰的解放軍指戰員創造了解放戰爭中模范的經典的防御戰例，并被載入解放軍的光榮史冊。

原廣州軍區副司令員、塔山阻擊戰中時任4縱12師師長的江燮元和時任師作戰科科長的楊堃在合著的《模范的防御戰例是怎樣創造出來的》一文中指出：“在塔山阻擊戰中，34團和36團分別獲得‘塔山英雄團’和‘白臺山英雄團’的光榮稱號是當之無愧的。當然，這次阻擊戰的勝利是與當時參加戰斗的第4縱隊（特別是10師）、第11縱隊的全體指戰員的共同努力、無數民工的積極支前、無數先烈的英勇犧牲分不開的。在我們回憶這段歷史時，不應當忘記他們，不應當把這次著名的阻擊戰孤立地看作是一兩個團的戰斗?！?/p>

塔山阻擊戰從1948年10月10日至10月15日，歷時6天。10月14日，東北野戰軍向困守錦州之敵發起總攻，錦西、葫蘆島方向為解錦州之圍的國民黨軍東進兵團狗急跳墻，向塔山一線陣地發起瘋狂進攻，阻擊戰趨于白熱化。有一支部隊和“塔山英雄團”“白臺山英雄團”共同堅守在前沿陣地，抵抗國民黨軍陸海空聯合進攻，英勇頑強，死打硬拼，勝利完成阻擊任務，這支隊伍就是第4縱隊10師30團。

4縱10師30團是一支戰斗作風頑強、善打硬仗的隊伍。團長樂軍是參加過鄂豫皖根據地第四次反“圍剿”、長征、百團大戰的老紅軍；政委周之同（曾用名周梓桐）是隨八路軍115師東進山東抗日根據地的老八路，參加過大青山突圍、陸房戰役、攻占臨沂、粉碎日軍“鐵壁合圍”大“掃蕩”等戰斗戰役。塔山阻擊戰之前，在三保本溪戰役中，30團堅守松樹嶺，與國民黨軍的精銳新6軍第22師反復肉搏沖殺，血戰兩晝夜，斃傷敵千余人，被遼東軍區授予“頑強守備的模范”榮譽稱號；在鞍海戰役中，30團勇殲頑敵，奪取大石橋，獲得“大石橋團”榮譽稱號。此后，30團在新開嶺戰役、四保臨江、南山城子戰斗、梅河口攻堅戰、攻克興城中都有出色表現。

接受任務，陣地表決心

1948年9月12日，遼沈戰役打響。為切斷北寧線，孤立錦州之敵，4縱按照東北野戰軍的作戰部署，決定以10師配屬縱隊炮兵團攻取興城。在經過兩天肅清興城外圍之敵后，9月29日，30團作為主攻團與28團、29團，僅用了兩個小時即攻克興城，全殲守城敵軍，斃傷、俘國民黨軍3200余人。東野首長林彪、羅榮桓、劉亞樓給10師發來賀電：“慶祝你們兩小時攻克興城的勝利，希望你們發揚這次戰斗的優點，以便參加今后更大的戰斗。”

10月5日，在興城東八里堡休整的30團接到通知，樂軍團長、周之同政委立即到師部參加作戰會議，接受戰斗任務。蔡正國師長、李丙令政委在會上介紹敵情并布置作戰任務：為保證我軍攻克錦州的勝利，4縱在塔山、高橋阻擊錦西、葫蘆島國民黨軍援錦東進兵團。具體部署是：12師守備白臺山、塔山堡、鐵路橋至打漁山第一線的陣地，10師作為縱隊的預備隊，部署在塔山堡和高橋之間（第二線）。

蔡師長、李政委強調，錦州戰役是東北決戰性的戰役，阻擊戰是正規的陣地戰，要死守陣地，寸土必爭，決不后退，把敵人消滅在陣地前沿，不惜一切代價完成阻擊任務，保障奪取錦州的勝利，并對部隊防御的工事構筑、火力組織、防守反擊和司令部工作提出具體要求。樂軍團長、周之同政委表示，回去就帶領部隊奔赴守備地點，做好戰斗準備和戰前動員，堅決完成阻擊任務。

10月7日，30團到達預定地點顏家屯、椴木叢后，團領導馬上察看地形，組織部隊夜以繼日地修筑工事，團直屬隊全部到各營幫助挖工事，團領導到各營陣地檢查指導工事構筑。第二線工事是作為縱隊縱深防御的。

10月12日，4縱發布《告全縱隊共產黨員信》 《告全縱隊指戰員書》，要求全體指戰員“上下一致死守陣地，與敵人進行白刃肉搏的決死戰斗，不讓敵人前進一步，把進攻的敵人殲滅在我陣地前沿，大量地殺傷敵人，使敵人畏懼我們，不敢前進一步，堅決完成這一光榮偉大的阻擊任務，爭取錦州殲敵的勝利”。

當天，30團領導分頭到各營陣地進行戰前動員，召開宣誓會，把阻擊戰的重要意義和縱隊首長的要求貫徹到全體指戰員。周之同政委來到1營陣地，參加營黨委擴大會。營連干部向團黨委遞交了決心書。同志們紛紛表示，“人在陣地在，至死不離開陣地”，“危急關頭挺身而出，剩一個人也要和敵人拼到底”。指戰員們士氣旺盛，斗志高昂。

也是12日這一天，塔山阻擊戰進入第三天。第4縱隊調整兵力部署，縮短第12師防守正面，集中扼守塔山堡至白臺山的陣地，將預備隊第10師調到第一線，由10師28團接替12師34團守備鐵路橋及以東高家灘陣地，加強前線守備力量，以應對敵人更猛烈的進攻。

10月13日，30團奉命前移至塔山北面的10號陣地，在陣地上召開連以上軍政干部會。樂軍團長傳達師首長指示，通報敵情和兄弟部隊守衛陣地的戰斗情況以及經驗教訓，要求指戰員們做好投入戰斗的準備，待命出擊。

寸土必爭，堅守鐵路橋

10月13日，國民黨軍獨立95師投入戰斗。該師號稱“趙子龍師”，在華北戰場上能攻能守，沒有丟過一挺機槍。敵人向28團防守的鐵路橋、高家灘陣地猛攻，戰斗異常激烈。28團與敵人激戰一天，寸土未失，傷亡600多人（犧牲200多人）。第10師為保持前沿陣地足夠的戰斗力，請示縱隊決定30團接替28團守備陣地。

當天晚上，30團接過28團的防區，樂軍團長、周之同政委和劉志金副團長、馮英參謀長帶領營、連干部察看陣地地形，布置作戰任務，分配防守區域。30團2營、3營守衛鐵路橋，1營守衛高家灘。

夜幕下，目睹后撤的28團一批又一批傷員和烈士的遺體，指戰員們心情沉重而悲憤。樂軍團長講明：“這場陣地戰將是前所未有的惡仗，要抵抗敵人飛機、大炮的猛烈轟擊和兇猛的進攻，一定要死守陣地，決不后退，誓與陣地共存亡！各營要做好兵力火力部署，安排好預備隊，接連不斷地適時反擊，保證陣地寸土不失。要組織三分之一的兵力對敵人實施短促突擊，掌握好時機和距離，在集中火力對進攻的敵人大量殺傷和敵人掉頭退卻時發起反沖鋒，前出陣地不要脫離我火力支援。各級指揮員要預先找好代理人，在戰斗中如果負重傷或犧牲，由代理人接替指揮戰斗。要向28團學習，決不能在30團手里失掉陣地！”周之同政委臨戰要求：“明天就要對錦州發起總攻，錦州決戰的時候到來了，戰斗可能非常殘酷，要有敢打必勝的精神和壓倒敵人的氣勢，無論付出多大犧牲，都要保障攻克錦州的勝利?！?/p>

10月13日晚，國民黨軍東進兵團總指揮、第17兵團司令官侯鏡如在62軍指揮所召開各軍軍長、師長及參謀長作戰會議，研究幾天內進攻失敗的原因，制訂第二天作戰方案，部署兵力火力，協調空軍、海軍聯合進攻，要求北平空軍的飛機提早到陣地助戰，掩護部隊進攻；要求在葫蘆島海面的“重慶號”巡洋艦等軍艦協同炮擊塔山陣地，在地面炮兵射擊目標時，同時開炮。

由于錦州戰事告急，蔣介石于10月13日晚電令，必須在14日“拂曉攻下塔山，12時進占高橋，黃昏到達錦州”。在作戰會議上，總統府戰地督察組組長羅奇嚴厲地說：“開會前接到總統電令，現在錦州戰事非常激烈，要侯司令官堅決執行命令。這一戰關系黨國的存亡，我代表總統來督戰，如有奉行命令不力者，將報請嚴辦！”

10月14日，是國民黨軍瘋狂進攻的一天。為了實現蔣介石的限令，國民黨軍進攻的主要目標是塔山堡和鐵路橋。通往錦州的公路穿過塔山堡，塔山堡東側的北寧鐵路直通高橋、錦州，便于大部隊運動。鐵路橋距離高橋鎮只有9公里，一旦突破，國民黨軍可直抵高橋，進逼錦州。

5時，國民黨軍向我軍發起全線進攻，地面炮兵和“重慶號”巡洋艦的152毫米大炮集中火力向我軍陣地猛轟。不久，從北平飛來的國民黨空軍B-24重型轟炸機向我軍陣地投下500磅炸彈，P-51戰斗機輪番俯沖射擊，我軍陣地火光沖天，硝煙彌漫。敵軍以第8師為預備隊，以獨立95師的2個團（283團、284團）分三路向30團陣地進攻，左路攻擊鐵路橋1號陣地橋頭堡，中路攻擊鐵路橋4號陣地鐵路橋東側地堡，右路攻擊高家灘陣地。敵軍第一波進攻，改變了前幾天在炮火掩護下展開強攻的戰術，而是在天亮前，摸黑爬近我軍陣地前沿。拂曉，敵軍在發動進攻的炮火延伸后，即向我軍陣地突然攻擊，最初奏效得逞，將守衛鐵路橋頭堡的30團7連打得措手不及，橋頭堡被敵人占領了。7連組織兩次反擊，未能奪回陣地，連長高錫玉犧牲。這時候，9連反擊上來了。1排沖上去，被敵人猛烈的火力壓住，排長犧牲了。2排緊接著沖上去。2班機槍手孫玉忠沖在最前面，端著機槍對著敵人猛掃。戰士們一通手榴彈砸過去，隨著爆炸聲猛撲上去，奪回了橋頭堡。在激烈的戰斗中，9連連長董振安、指導員霍序保負重傷，副連長張景槎犧牲。

攻擊鐵路橋4號陣地的中路敵軍在猛烈的炮火掩護下，沖進我軍工事，占領了南、北地堡。4連反擊上去，奪回了陣地，把敵軍壓制到鐵路以東。副連長劉華林帶領戰士乘勢出擊，沖出陣地30多米，抓回4個俘虜。

敵人又向陣地發起集團沖鋒。4連頑強阻擊，與攻入戰壕的敵人白刃格斗。1排拼光了，彈藥將盡，危急時刻，樂軍團長指揮5連反擊上去，搶先占了地堡。5連3排機槍班戰士劉殿哲，在興城戰斗中負傷還未痊愈，堅決要求參加阻擊戰，在全連軍人大會上，主動要求承擔最艱巨的任務。他向指導員遞交了入黨申請書并表示：請黨組織在戰斗中考驗我夠不夠當共產黨員，我爭取火線入黨。

敵人從鐵路上壓了過來，有幾個爬上了地堡上蓋。劉殿哲和馬海新端起機槍鉆出地堡向敵人猛射，先消滅了地堡上的敵人，接著沖上鐵道，打得敵人落荒而逃。這是劉殿哲主動參加的第二次出擊。敵人機槍一梭子掃過來，劉殿哲的頭部和右臂中彈負傷，回到地堡就昏迷倒在地上，戰友們趕緊為他包扎傷口。他蘇醒后堅持不下火線，再次向指導員遲久木表示決心：“指導員你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務，人在陣地在，不死就和敵人拼到底，如果我犧牲了，請上級承認我是黨員就行。”他看到5連發起第三次出擊，以驚人的毅力艱難地站起來，抄起機槍沖在最前頭，追著敵人猛打。突然一顆炮彈在他身邊爆炸，劉殿哲頓時成了火人。這個鐵骨錚錚的硬漢倒下了，犧牲前還高喊著：“堅決守住陣地！為我報仇啊……”

“為劉殿哲報仇！”戰友們吶喊著，沖殺著，打得敵人抱頭鼠竄。團黨委批準劉殿哲火線入黨的決定還未傳達到他本人，劉殿哲就壯烈犧牲了。

戰斗越來越殘酷，5連連長、副連長都犧牲了，指導員遲久木指揮全連頑強戰斗。一顆子彈飛來，遲久木眼部受傷，血流滿面。堅持把敵人打退后，戰士們動員他撤下去。他簡單包扎了傷口，斬釘截鐵地說：“堅決不能退，死也要和同志們死在一起?！?連越戰越勇，打得敵人狼狽潰逃，先后打退敵人5次沖鋒。

第10師堅守在塔山阻擊戰陣地上

上午10時，從錦州方向傳來急促而密集的隆隆炮聲，東北野戰軍對錦州的總攻打響了，在塔山一線陣地阻擊敵人的我軍士氣大振。此時，敵軍已經失去了理智，在督戰隊的驅趕下，國民黨軍獨立95師組成的敢死隊，不講戰術，不顧死傷，在炮火掩護下，潮水般地一波一波向我軍陣地猛沖。第一波被打垮，第二波緊接上，第二波被擊退，第三波又撲上來，兇猛程度前所未見。鐵路橋幾處地堡工事被敵人攻占，反復爭奪，幾度危急。敵軍獨立95師、第8師都報告，攻占了鐵路橋頭堡，攻入塔山村，要求派總預備隊加入戰斗，以便擴大戰果。但是，敵人立足未穩，就被我軍猛烈的反擊擊退。

30團的防御是在鐵路橋前沿陣地放一個連的兵力，將預備隊梯次配置，在陣地被敵人攻占后，一個連接一個連地組織適時反擊。陣地雖然幾經易手，但是，敵人始終沒能突破我軍防線。戰至黃昏，30團打退敵人2次大規模集團沖鋒，8次反復沖鋒，任憑敵人進攻如何瘋狂，始終未能前進一步。30團守衛的陣地成為一道攻不破打不垮的鐵壁銅墻。

進攻塔山堡、白臺山的國民黨軍遭到我軍痛擊而潰敗，30團和守衛塔山堡的12師34團、守衛白臺山的36團、守衛常家溝的35團，給國民黨軍以大量殺傷。侯鏡如在《第十七兵團援錦失敗經過》 中記述：“各師反復沖鋒，遭解放軍猛烈還擊，且比十三日更加猛烈。”“黃昏前，前線槍炮聲時稀時密，是日，我軍傷亡三千余人，獨立第九十五師傷亡最大，每團縮編成一個營。”這是阻擊戰開戰以來，國民黨軍傷亡人數最多的一天，遭受重創的獨立95師失去了往日的驕橫，極大地挫傷了國民黨軍的士氣。

塔山阻擊戰紀念碑

戰斗結束后，樂軍團長馬上到前沿陣地，指揮修復工事，準備再戰。是日，30團傷亡358人，其中，共產黨員占51%，連、排干部傷亡41人。當晚，10師政治部主任何英到30團指揮所，表揚30團打得頑強，守住鞏固了陣地，為總攻錦州爭取了時間，完成了阻擊任務?？v隊決定30團撤出陣地，休整再戰，由29團接替守衛鐵路橋、高家灘陣地。

29團接防鐵路橋陣地后，國民黨軍對鐵路橋、塔山堡展開夜間偷襲，給29團防守造成很大壓力。因此，29團只派了一個迫擊炮連到高家灘，與留在高家灘的30團1營2連和重機槍連部分戰士守衛陣地。30團1營這兩個連不足200人。

不畏強敵，血戰高家灘

高家灘陣地位于鐵路橋和打漁山之間，是飲馬河的出?？?，阻擊戰打響后發生過激烈戰斗。10月14日，30團1營防守，抵抗國民黨軍地面炮火、飛機掃射、軍艦艦炮轟擊，打退敵人數次進攻。

連日來，敵軍無法突破白臺山、塔山堡和鐵路橋陣地，遂把進攻目標轉向東面的高家灘。高家灘如果被突破，敵軍可繞過防守嚴密的鐵路橋、塔山堡陣地，突擊高橋、錦州。

高家灘陣地東側有一條大體東西向的大堤，長約180米，由30團1營2連2排守衛。14日下半夜，國民黨第54軍第8師23團2000余人，利用退潮摸爬到大堤前沿。10月15日拂曉，未經炮火準備，敵軍突然發起偷襲。30團1營2連2排與敵人短兵相接，白刃格斗，拼刺聲、喊殺聲、槍聲交織在一起，戰斗異常慘烈，大堤一度失守。守衛在高家灘飲馬河北岸陣地的30團1營2連、重機槍連和29團炮連面對數倍于己的敵人，毫不畏懼，用重機槍、迫擊炮和各種武器組成火力網，把敵人壓制在海灘、河灘上。開闊平坦的沙灘上沒有可利用的地形作掩護，進攻的敵人一片一片地被打倒，敵人就把尸體堆成一堆作為掩體頑抗。我軍組織兩次反擊，未能將敵人擊退，2連連長林鈞身負重傷。敵人見無法突破高家灘陣地，遂利用在高家灘以東海面的軍艦艦炮向高家灘陣地猛烈轟擊，給我軍造成很大威脅和傷亡，戰斗處于膠著狀態。這時，29團警衛連的援兵上來了。在我軍炮兵火力支援下，1營副教導員徐元利率領戰士再次發起反擊，終于打退敵人，奪回大堤陣地。國民黨軍丟下400多具尸體，在軍艦炮火掩護下倉皇敗退。

是日，30團1營2連、重機槍連傷亡150余人，能走動的只有40多人。2排30多人，除了從尸體堆里找出2個重傷員，其余全部犧牲。黃昏時分，蔡正國師長來到高家灘陣地，察看了戰場，聽取徐元利匯報戰斗情況后，感慨地說：“你們打得好！打得勇猛頑強，完成了阻擊任務。錦州已經解放了，烈士們的鮮血沒有白流?！?/p>

參加塔山阻擊戰的30團指戰員2600多人，主要重火器就是重機槍和迫擊炮。他們在敵我力量懸殊的情況下，與敵人展開殊死搏斗，打出了壓倒一切敵人而不被敵人所屈服的英雄氣概和拼死守住陣地的血性擔當。

塔山阻擊戰中，30團鏖戰兩晝夜，傷亡500余人，有100余人立功。為表彰30團2營5連在阻擊戰中的出色表現，第4縱隊獎給5連一面“英勇善戰”的錦旗；指導員遲久木立“三大功”，被授予毛澤東獎章。幾次負傷不下戰場，戰斗到生命最后一刻的硬骨頭戰士劉殿哲，以堅定的理想信念和英勇殺敵的實際行動實現生前誓愿，被追認為中國共產黨黨員，并被師批準追認為戰斗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