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維強
(內江職業技術學院,四川內江 641000)
隨著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的深入發展,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成為經濟社會發展的重要驅動力,也為教育改革創新提供了新的契機和挑戰。作為與產業距離最近、服務經濟社會發展和個人成長成才的重要教育類型,職業教育在數字時代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機遇和要求。2021 年10 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了《關于推動現代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的意見》,明確提出要“推動數字化賦能職業教育”,加快建設職業教育數字化基礎設施,推進職業教育數字化資源開發和應用,打造職業教育數字化平臺和服務體系[1]。職業教育作為培養高素質技能人才的重要類型教育,如何適應時代發展需求,提高職業教育的質量和效益,滿足數字經濟和數字社會的發展需要,是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的行動旨歸。
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事關一個國家的人才培養體系與產業發展全局,需要系統謀劃和科學實施。我國正處于產業轉型升級的攻堅期,亟需提高技術技能人才的培養質量,以支撐社會經濟的高質量發展。在這個過程中,發達國家的成功經驗和模式值得我們深入學習借鑒,這不僅因為它們在數字化轉型方面處于領先地位,也因為不同國家在產業結構、教育傳統、文化背景上的差異,需要我們結合自身情況進行有選擇性的借鑒。因此,職業教育的數字化轉型需要全面考量各個層面問題,并積極借鑒國外成功經驗。本研究選擇德國、新加坡、澳大利亞等國家實踐為例,運用創新生態系統理論進行比較分析,以期為我國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提供有益的啟示和借鑒。
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是指職業教育在數字化技術的影響和驅動下,對自身的理念、目標、內容、方法、機制等進行全面的改革和創新,是“自我賦能、秩序生成與范式轉變”的系統性創新發展過程,以適應和引領社會生產的需求[2]。我國把推進教育數字化作為教育部的頭號工程來謀劃和推進,將數字化轉型作為推動教育高質量發展和解決教育不平衡不充分問題的重要途徑[3]。從政策規劃來看,國家陸續出臺了一系列法律制度和政策舉措,為職業教育的高質量發展提供了有力支撐。例如,《國家職業教育改革實施方案》《關于推動現代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的意見》等文件,明確了職業教育的數字化發展目標、重點任務和保障措施,為職業教育改革創新指明了方向。在學界方面,關于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的觀點主要從兩個維度進行解析:一是轉型的邏輯理念,即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的價值內涵、目標導向和理論基礎[4];二是轉型的策略路徑,即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的實施主體、模式創新和保障機制[5]。
創新是一個復雜的、多層次的、動態的過程,需要多種要素的相互作用。創新生態系統理論借鑒自然生態系統的概念,將創新主體之間、創新要素之間以及創新系統與外部環境之間的互動、協同、演化等視為一個有機整體,強調開放性、多樣性、動態性等特征[6]。它不再將創新視作線性、機械、分立過程,而是一個有生命力、可演化的生態系統[7]。應用創新生態系統理論分析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意味著考察政府、教育機構、企業、科研機構等創新主體之間的互動、創新要素之間的協同,以及創新系統與外部環境的適應。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需要由數字技術發起“自我賦能”過程,需要整合數字技術、學習資源、人才培養等多種要素,適應政策環境、市場環境、文化環境等外部條件。因此,研究將從創新主體、創新結構、創新資源和創新環境四個維度,分析各國在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中的經驗,為我國提供借鑒。
近年來,越來越多國家積極推進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其中,德國、新加坡和澳大利亞三國在這方面進行了積極探索,形成了一定的成功模式和經驗,值得其他國家參考借鑒。首先,德國依托成熟的雙元制職業教育體系,從2016年開始實施“數字化戰略2025”,2019 年發布“VET 數字化行動計劃”,通過校企深度合作,引入新技術改革雙元制教學,實現理論學習與實踐操作的有機結合[8]。德國堅持政府主導和校企合作的理念,推動數字化與VET(Vocational Education and Training,職業教育與培訓)的融合。其次,新加坡從2015 年提出“智慧國”計劃,2018年發布“數字化就緒藍圖”,將數字化轉型作為國家發展戰略,構建政產學研協同的數字化創新生態系統[9]。新加坡建立完備的職業教育體系和質量標準,使各類教育機構和課程項目融入其中。新加坡通過數字技術應用、資源建設和人才培養等方面的協作,實現資源優化配置[10]。最后,澳大利亞自2015 年起制定數字技能框架和數字技能項目,發揮職業教育與培訓系統優勢,依托網絡教學資源,構建靈活的遠程教育平臺和豐富的線上課程,不斷完善職業資格標準,推進職業教育數字化[11][12]。綜上,根據政府文件、學術文獻和研究報告等資料,可以通過創新主體、創新結構、創新資源和創新環境等維度,總結和梳理三國數字化轉型的主要做法(表1)。

表1 德、新、澳三國創新生態系統內容
從理論上看,德、新、澳三國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廣泛運用并創新生態系統理論。即通過協調創新主體之間的互動,整合創新資源,優化創新環境,實現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目標。
其一,在創新主體方面,德、新、澳三國都以政府為主導,通過制定戰略規劃、提供資金支持、制定法律保障等方式,推動VET 數字化轉型。并注重多方參與和協同創新,鼓勵和引導高校、企業、社會組織等參與VET數字化創新活動,形成了開放式、協同式或融合式的創新主體模式。其二,在創新結構方面,德、新、澳三國都建立了完善的VET 數字化轉型的目標、措施和指標體系,涵蓋了VET機構的基礎設施建設、VET 課程的內容和方法創新、VET教師的素養提升、VET數字化轉型的研究和評估等方面。建立了多元化的辦學主體、多層次的教育體系、統一的資歷框架和標準化的評價體系,以保證VET 數字化轉型的質量和效果。其三,在創新資源方面,三國都充分利用了數字技術或平臺,如在線課程、虛擬現實、智能設備、云計算、物聯網等,為VET提供了更多樣化、更靈活、更便捷、更高效的學習方式。通過項目支持和經驗分享等方式,促進了VET與企業之間的信息和知識共享,提高了VET與行業、產業需求的匹配度。
其四、在創新環境方面,德、新、澳三國都注重營造有利于VET 數字化轉型的社會文化氛圍,通過宣傳推廣、獎勵激勵等方式,提高了公眾對VET數字化轉型的認知和參與度。此外,注重培養有利于VET數字化轉型的人才素養,通過終身學習、產教融合、定制化培養等方式,為學生提供了貼近工作實踐的學習環境和個性化的學習路徑。
總體而言,德國以其成熟的雙元制職業教育體系為基礎,由政府主導,通過制定數字化戰略和行動計劃,推動職業教育機構和企業之間的開放式創新。新加坡則充分發揮政府與企業、高校、社會組織之間的協同創新優勢,以國家戰略和法規推動數字技術與職業教育的深度融合。澳大利亞依托靈活的遠程網絡教育體系,支持職業教育機構開展數字技術創新,建立完善的數字技能框架和課程資源體系。從微觀上說,這些國家廣泛采用數字技術創新教學內容與方法。如云計算、物聯網、大數據、人工智能、VR/AR 等,實現多樣、靈活、便捷、高效的學習方式。并及時開發適應數字化需求的新課程與教學法,如數字課堂、在線測試、數字媒體等,培養學習者的數字技能與素養。
職業教育的數字化轉型是一個涉及到多個主體、多個層面、多個環節的復雜系統工程。它需要政府、學校、企業等各方的積極參與,需要構建一個主體、結構、資源、環境協同交互的創新生態系統,需要在創新主體間形成優化和協同的關系,以實現職業教育從傳統模式向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的轉型。
一是政府主導與市場引領“同向同行”,“雙輪驅動”錨定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方向。在數字化轉型過程中,政府和市場力量應該同向發力,形成雙輪驅動的格局[13]。一方面,政府需要加大對職業教育的投入力度,制定職業教育與產業需求為導向的政策措施,健全法律法規體系,加強頂層設計和規劃引領,打造公共職業教育平臺,以保障數字化轉型的順利推進。另一方面,政府應該充分尊重市場規律,優化職業教育定位,扭轉社會對職業教育的刻板印象,鼓勵社會多元化辦學主體參與職業教育,形成政府主導、社會支持、企業積極參與的三螺旋生態框架。在數字環境下,政府和市場的有效協調將對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起到重要作用。
二是產學研用協同促進“多元參與”,“數智評價”優化職業教育數字化進路。數字化轉型需要加強產學研用之間的協同配合。一方面,要打通部門、行業之間的壁壘,建立常態化的產學研用交流互動機制,實現教育資源的優化配置,支撐多元化的職業教育發展主體,形成市場需求導向的職業教育生態鏈。另一方面,建立完善的職業教育數字化質量評價體系,政府、行業企業、高校等多方共同參與評價標準制定和結果運用,使評價成為推進職業教育內涵式發展的有力支撐。
三是師資建設推進“自我賦能”,“知行合一”推動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師資隊伍能力提升是數字化轉型的關鍵。通過數字化培訓,提高教師的信息技術應用能力和數字化教學設計能力,使教師成為數字化教學的領路人[14]。同時,深化教學內容和方法的改革,開展網絡優質課程資源的大規模開發,利用數字化手段完善教與學的過程,實現理論學習和實際操作的高度融合,讓學生在虛擬仿真環境中進行知識內化和技能訓練,以確保數字化轉型的真正實施。
總結來說,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需要系統謀劃和精心組織,構建政產學研用等多方主體緊密協作的創新生態圈,實現資源共享、優勢互補、合力推進。在這個過程中,政府需要加強頂層設計和戰略支撐,企業需要積極參與人才需求對接和質量評估,學校需要深化數字化教學改革和資源建設,社會組織需要提供多樣化支持。同時還需要建立持續迭代完善的動態監測機制,以促進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不斷深化和升級,最終構建開放共享的數字化學習生態圈,以實現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