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很貴，請別浪費

◎ 陌 菲

一向性格溫和的小西今天突然發飆了。

小西是全宿舍女生公認的“溫柔善良”的好女孩，整個宿舍，數她最勤快。掃地、倒垃圾、收拾公共區域的活大部分都是她干，幫舍友打飯、代購、熱牛奶、寫作業……但凡有人提要求，她每每是有求必應。剛開始時，舍友們還會笑著說聲謝謝，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所有人漸漸習慣了張口就喊小西。“小西，給我帶點面包回來。”“小西，我沒時間了，你幫我收拾一下桌子啊。”“小西，給我抄一下這個筆記哈。”“小西……”大家叫小西做事，就如同呼吸一般自然。

星期五晚上，穎兒讓外出的小西幫忙買自己愛吃的橘子，小西趕著辦完自己的事情后，在校外轉了一大圈，終于買到了。沒想到一提回來，卻遭到穎兒一陣劈頭蓋臉的數落：“呸呸呸，你這買的啥玩意兒啊？酸死了！”穎兒一邊猛地朝垃圾桶里吐出剛咬進嘴的橘子，一邊大聲地嚷嚷著。小西看著穎兒那滿臉的怒氣和責怪的眼神，一瞬間感覺寒徹骨髓。她把我當成什么了？免費雜工？可以隨意使喚的丫頭？自己的好意不但沒有換來感謝，反而得到一大堆的抱怨和斥責。原來，我的善良在不懂感恩的人眼中只是軟弱可欺罷了！小西越想越氣，她猛地一拍桌子吼了起來：“沒買好自己買去！麻煩你以后不要叫我幫你做事！我是你的免費傭人嗎？一個不懂‘尊重’二字的人，我沒有義務幫你！”一通狂風暴雨般的怒吼，讓一宿舍的人都驚呆了。她們這才發現，原來一只小綿羊發起怒來，竟然也能如此狠辣。

小西一怒之下是抱著決裂的心態吼出那番話的，但她沒想到，從那以后，大家對她的態度卻發生了180 度的轉變。她們不再隨口指使她干這干那，甚至開始關注她的感受，還會幫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小西這才明白，原來一味設身處地為人著想的“懂事”，在別人眼中或許并不是善良，而是理所當然。完全迎合別人而忽略自己的感受，并不能贏得別人的認可，而適時地亮出自己的原則和底線，反而會得到真正的尊重。“我的善良，很珍貴，不能隨意浪費。”是小西此刻最深的感悟。

韓劇《請回答1988》中，女主的爸爸是一個超級善良的人。每天下班回家，他都會買一些陌生人推銷的、但自己并不需要的東西，比如街角大爺的一把野菜、路邊大嬸的兩顆口香糖……但他的家其實已經窮得一塌糊涂。女兒的一雙鞋穿了多年，破了個洞都沒錢換新的；孩子粗心弄丟了一臺對他們家來說很貴的相機，媽媽心痛到滿屋追著她打；女兒很想去人生唯一的一次修學旅行，但他們沒錢，最后靠鄰居接濟才去成……即便這樣，這個善良的爸爸，還去給一個朋友做貸款擔保，最后讓本來一貧如洗的家又欠下了巨額債務。從入不敷出變成負債累累，全家人也被迫住在半地下室。

這些讓人唏噓的場景不禁讓人思考，真正的善良到底是什么？一味地迎合討好別人？因為自己做下的好事，讓家人陷入絕境？顯然都不是。

如果你一直自以為是的善良和大愛，會給全家人帶來窘迫和窮苦，這樣的善良，還算不算善良？你對親人的責任、對家人的善良呢？為了一個“好人”的人設，讓親人吃盡苦頭；為了一個“善良”的形象，讓全家處于風雨飄搖之中，那不叫真正的善良，叫濫好人。

拾金不昧是善良，樂于助人是善良，收容一只流浪貓是善良，扶一個盲人過馬路也是善良。也許真正的善良，應該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圍之內，盡最大努力保留自己的純真和對這個世界的善意吧。而努力為家人遮風擋雨，讓身邊人因為你而感到幸福，是責任，也是一個成年人對家庭最大的善良。所以，你的善良，真的很貴，請別輕易浪費。

（張曉瑪摘自《課外閱讀》/圖 槿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