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祭祀

冬至那日，宰羊祭祀是我們村的頭等大事！

為什么是冬至？為什么宰的是羊？村里人說不出所以然，只說：老人傳下來的，保平安。

在以煤為主要經濟支柱的山西縣城，那些年，村里的年輕人以在煤礦上班為榮，保平安自然是重中之重。父親是煤礦的技術員，時不時要下井檢查，所以每年冬至，我家也是要宰羊的。一頭羊千余元，在農村頂得上幾個月的生活費用，但母親從來沒有過半分不舍。

很奇怪，看了很多年殺羊，我印象中并沒有什么血腥的畫面，反而處處透著熱鬧祥和。大概是人人都在這牲畜上寄予了厚望，濃烈的祭祀氛圍將那些殘忍都消抹盡了吧。

吉時一到，前來幫忙的親戚會自覺圍成一個圈，將操刀者和那只被選中的羊攏起來。操刀者往往技術精良，一瞬間，羊便斷了氣，冒著熱氣的血汩汩流進提前準備好的盆里，人群便沸騰起來，捧著盆放在祭祀臺上。待冬日的寒冷將這血凝固，羊也卸好了。男人收拾場面，女人就在廚房忙碌上了，做菜的，洗下水的，剁餡兒的，鬧騰得不亞于過年。一桌羊肉宴做好，先敬祖宗，磕頭祭酒，把祈福保平安的愿望許了，這才算祭祀完成。

現在想來，大概是羊肉的溫補中和了這冬日的嚴寒，日子也就奔著春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