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質量為導向的高校科研成果分類評價指標及分級評價模式

劉 娟，顧 書，張 凡，湯敏慧，楊新泉

（1.廣州大學科學研究院，廣東廣州 510006；2.華南理工大學，廣東廣州 510640；3.暨南大學科學技術研究處，廣東廣州 510632；4.廣州大學化學化工學院，廣東廣州 510006）

科研成果評價本質是要求正確判斷學術質量和研究價值［1］，對科學研究進行肯定和糾偏，從而引導科學研究不斷更新和改進［2］。評價指標是實現科研評價目的的關鍵途徑，體現管理和評價價值導向［3］。縱觀各大高校，在學術排行榜、行政問責及學術資本主義滲透下［4］，出于自身發展要求或競爭壓力，普遍以成果表現形式（論文、專利、獎項等）、載體級別（期刊級別、項目級別等）和數量指標，蘇學等［5］、李文輝［6］學者從科學研究直接產出和內涵型科研成果評價角度，均將學術論文、著作、專利等納入指標體系，該類指標經過第三方或同行審議，具備一定質量屬性。然而，在評價實踐中，定量方法與質量導向產生偏離［7］，量化指標、以刊評文評價與資源分配直接相關，直接或間接造成障礙性科研壓力源［8］，嚴重挫傷本應潛心問道的科研初心和熱情。高校科研成果評價指標亟須從簡單可測的數據證據評價向價值判斷和數據證據有機結合的評價機制轉變，兼顧實質性內部評價和表現形式外部評價［9］。在人文社會科學領域，任全娥［10］認為人文社科類成果指標構成要素包括創新程度、完備程度、價值含量、研究投入；楊紅艷等［11］認為哲學社會科學類成果要堅持主體意識、價值引領、本土適用、多元包容原則，突出政治標準、實踐標準及學術標準；在理工科領域；秦樂［12］從技術水平指標、實用價值指標、推廣前景指標維度探討構建了科技成果評價指標；李云飛［13］就構建技術開發類應用技術成果、社會公益類應用技術成果和軟科學研究成果的評價指標體系展開探索，也有針對地市科技成果評價指標的研究［14］。基于不同學科性質，王海蕓等［15］、蔡彥虹等［16］、寇元虎等［17］分別從生物醫藥領域、農業、國防科技成果產出特點構建成果評價體系。對比國外成果評價方式；石雪怡［18］和陳亞萍［19］分別探討了英國REF 科研成果評價機制對我國破除“五唯”的啟示；劉蘭劍探討了澳大利亞ERA 分類科研評價體系；劉志民等人分析了澳大利亞高校科研評價改革動向與啟示等。然而，對綜合性大學來說，文理藝體兼而有之，面對種類繁多的學科類別及形式多樣的成果產出，如何立足研究本質和成果特點，正確評價成果的科學、技術、經濟、社會、文化價值，引導教師潛心科研問道和關注社會需求？本文在對高校科研成果進行分類的基礎上，探索以學術質量和價值為導向的評價指標，并首次提出高校科研成果具體分級評價模式，以期為高校科研成果評價體系建設奠定理論基礎。

1 分類成果評價指標構建

高校科研成果評價是一項兼具政策性和技術性的工作，我們在充分查閱文獻資料分析的基礎上，廣泛征求專家意見，將高校科研成果分為基礎研究、技術開發與應用研究、研究報告及應用、創作與作品4 類。結合不同類型科研活動的特點及其成果的表現形式，以科研成果的創新性和應用成效為核心，遵循科學性、全面性、獨立性原則，選取能科學、客觀、綜合反映科研成果質量的指標。指標數量不宜過多和復雜，復雜的指標體系在專家評審過程中容易造成重點失焦，所以指標選取上應做到數量最少化、質量最優化［1］。

1.1 基礎研究類成果

旨在揭示事物的本質和內在發展規律，要求有新發現，形成新知識。成果以論文、論著為主要表現形式，也可以體現為發明專利、軟件著作權等。成果評價主要考察其研究成果學術思想、理論原理等的創新性及學術價值、學術水平。其指標包括：（1）創新性。揭示事物本質，填補新領域研究空白，具有原創性、先進性和前瞻性，達到相應研究水平。（2）前沿性。屬于全球前沿科學領域或國家戰略急需領域，達到相應研究水平。（3）引領性。引領科學前沿的，帶動學科和學術水平提升，有助于構建系統的研究體系。（4）學術影響力。解決了關鍵科學問題，具有學術影響，得到業界與同行認可。（5）潛在應用價值。具有促進相關行業、產業或領域現有產品性能的提升或具有促進相關行業、產業全新產品出現的潛力。

1.2 技術開發與應用研究類成果

以應用成效為導向，旨在尋求新知識應用的可能性。成果表現形式以專利、軟件著作權等為主，也可表現為知識產權轉化、轉化產生的經濟效益等。成果評價主要依據新技術、新方法、新產品等所承載學術思想的創新性，市場應用程度及產生的經濟、社會效益或貢獻。其指標包括：（1）創新性。屬于原創或對理論的創新性應用，具有新穎性、開拓性、應用價值和集成能力，可提升或優化應用效果。（2）先進性。可推動產業發展，對行業領域具有輻射帶動作用的核心技術開發與應用研究。（3）產業化。實現產業化，解決生產實踐中關鍵技術問題、生產技術難題，提高生產效率。（4）社會效益。與國民經濟、社會、科技發展需求聯系緊密，對自主知識產權或重大技術突破、成果轉化、行業產業發展、經濟社會發展產生實際貢獻和影響，得到同行與社會的認可，起到名片效應。（5）經濟效益。在轉化、應用推廣、社會服務等方面產生直接或間接、階段或持續的實際經濟收益。

1.3 研究報告及應用類成果

以解決現實問題為關鍵，旨在優化治理/管理體系，推動決策水平和政策質量提升。成果表現形式主要有研究報告、立法建議、法律草案、發展規劃、技術和咨詢報告等。成果評價主要依據成果解決現實問題的方法和體系的新穎性，也可依據其對國家、省、市、相關行業決策的實施成效和影響。其指標包括：（1）創新性。結合中國特色和國際比較，創新解決現實問題的方法和體系，具有原創性或取得新進展的研究。（2）前沿性。主題為國家、區域或城市經濟社會發展的熱點、焦點及難點問題，或是各級黨委、政府重點關注和迫切需要解決的現實問題。（3）可實施性。為各級黨委、政府或者行業發展科學決策提供服務，有關結論或建議具有可實施性、可操作性，得到有關部門采納或在一定范圍得以實施或推廣。（4）社會效益。實際解決了國家、區域及城市發展中遇到的政治、經濟、文化、社會、生態等方面的問題，有較好的社會影響，或受到媒體的廣泛報道，或得到政府有關部門的認可、表彰，或獲得政府、行業或協會的獎項等。（5）認可度。得到黨委、政府有關領導的批示，或得到相關政府部門采納，或在某些行業得到廣泛運用，推動相關行業的發展。

1.4 創作與作品類成果

具有獨特的創新性、藝術性，旨在推動文化繁榮發展。成果表現形式主要包括設計、影視、戲劇、文學創作，影視戲劇、舞蹈、樂曲、畫作、藝術設計、規劃設計及以上作品的展演等，也可表現為創作與作品類獎項。成果評價主要依據成果的藝術創新性及其文化價值和社會價值。其指標包括：（1）創新性。滿足人民群眾生活或文化精神需求的原創技法、內容或形式等，具有藝術性或美的享受。（2）前沿性。探索學科和技術的交叉，促進文化繁榮與文化傳播。（3）社會效益。通過藝術載體表達，傳播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弘揚中華文明，表現人類文明，對提升中國國家文化軟實力具有推動作用。（4）經濟效益。在使用、傳播過程中產生的直接或間接、持續或間斷的經濟收入。（5）認可度。推動行業、產業發展，得到同行與社會的認可。

2 指標分級描述

本文針對四類成果提出A、B、C、D、E 五級評價標準（見表1 至表4），便于專家作出專業判斷。

表1 基礎研究類成果評級標準

表2 技術開發與應用研究類成果評級標準

表3 研究報告及應用類成果評級標準

表4 創作與作品類成果評級標準

3 高校科研成果分級評價模式研究

隨著科研范式和知識生產模式的轉變，高校與社會的聯系越來越緊密，高校外部資源獲取也離不開政府和社會的支持，解決好學術評價問題，就要正確處理政府、社會需求與高校發展組織目標和科研人員學術發展目標之間的關系，方能營造有利于創新的文化和環境（見圖1）。

圖1 創新生態系統

高校要發展和競爭離不開外顯性指標，但高校與市場、企業的區別在于，高校還承載著大學理念和學術精神，因此，在關注高校發展需求的同時，更要鼓勵科研人員“仰望星空”，這就要求我們轉變管理思路，在行政管理和學術研究之間要找到平衡點，達到共贏。

3.1 強化專家評價的主體地位

行政管理思維下計件式的評價方式往往不能完整評價以創新為主要特點的科學研究。對科學研究價值和質量的判斷，專家最有發言權，因此，要強化專家學術共同體意識，構建以專家為主體的評價，對于質量評價至關重要。管理人員應轉向建立健全專家遴選和退出機制，確保評價主體的純粹性，營造風清氣正的評選環境。

3.2 定性評價與定量評價相結合

對基礎研究類成果探索構建長周期動態評價模式，建立容錯機制和后補助機制。對技術應用類研究成果，可適當縮短評價周期，過程評價與結果評價結合。找到定性評價與定量評價的最佳結合點，以專家定性評價為主，輔以定量評價。

3.3 充分利用信息化系統

建設信息化系統，做好科研成果數據采集與登記、認證、建檔等工作，為評價提供數據支撐，減少科研人員數據材料填報壓力。評價程序可分為以下4 步（見圖2）：（1）高校教師提交科研成果。高校教師概述其科研工作內容，科研成果作為支撐材料，一般某一科研成果提交在一個評價類別中；（2）高校科研管理部門分配評價任務。高校根據學科分類及成果分類，將成果分配給最合適的評審專家，對于跨學科成果，可調配其他學科專家共同評價；（3）專家進行學術評議。專家以成果分類屬性及指標分級描述為評價依據，以研究工作和成果的創新性為首要依據，輔以其他評價觀測指標，綜合評價成果的科學、技術、經濟、社會、文化價值，并得出各類成果各項指標級別結果，反饋至高校。成果外在表現形式及載體不作為直接定性的依據；（4）根據專家評議結果，結合高校發展實際，合理運用評價結果。

圖2 分級評價程序

4 結論

科學研究講究始于好奇、需求驅動，行政主體干預下數量至上、以刊評文、標準“一刀切”的科研成果評價環境難以催生出杰出科學家，更難以孕育出杰出人才。建立科學、客觀、合理的高校科研成果評價指標體系對于科研評價發揮指揮棒作用、扭轉科研功利化意義重大。本文在文獻閱讀和專家意見的基礎上，根據科研活動目的、內容及成果表現形式，將科研成果分為4 類，選出5 個觀測指標。在此基礎上對指標進行分級描述，并提出高校科研成果具體分級評價模式。然而，在市場化滲透與現行考核和資源爭奪體系下，構建一套純粹、干凈的以學術自治和質量至上為目標的評價環境，不僅考驗科研人員學術道德和規范，對于高校各層級管理人員亦是一種考驗。營造潛心科研之學術環境，“甘愿坐冷板凳”的不應僅是研究人員，評價改革落地落得好還任重而道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