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省宏觀經濟效益的統計測度及障礙因子診斷

董俠 張圣紅 范承華

（山東省統計局，山東 濟南 250001）

一、引言

宏觀經濟效益是衡量經濟發展的重要標準，經濟發展離不開經濟質量和效益的提升。當前，環境、資源、勞動力、土地等要素承載力面臨極大挑戰，如何將有限的資源合理配置，以取得最大產出和獲得最大效益成為經濟社會發展需要考慮的重大戰略問題。為此，本文選取部分效益指標，建立宏觀經濟效益評價指標體系，運用定量分析方法，對山東、江蘇、浙江、廣東宏觀經濟效益進行量化分析，用數據說話，用量化分析的方法看待和解讀經濟質量和效益，剖析山東宏觀經濟發展中存在的短板弱項，并提出對策建議，以期為山東經濟社會發展提供借鑒。

二、宏觀經濟效益評價指標體系

國民經濟是一個復雜、廣泛的有機體，宏觀經濟效益評價是復雜的工程，現行統計制度中評價經濟效益的指標很多，學者評價的角度各有不同。黨的二十大報告明確提出：“我們要堅持以推動高質量發展為主題……推動經濟實現質的有效提升和量的合理增長。”本文認為宏觀經濟效益水平評價應該包括兩個方面：一是量的合理增長，包括生產、流通、分配、消費等環節，既要平穩發展，又要循環暢通，通過經濟發展速度指標體現；二是質的有效提升，量變積累形成質變，隨著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的到來、社會主要矛盾的轉化，需要推動經濟發展質量、效率、動力變革，為量的增長提供持續動力。

（一）指標體系構建

在廣泛借鑒已有研究成果的基礎上，綜合考量評價指標體系的科學性、全面性、可操作性、動態性等因素，從發展速度和發展質量兩個維度選取17個二級指標，組成宏觀經濟效益評價指標體系（見表1），對2018—2022年山東、江蘇、浙江、廣東宏觀經濟效益進行實證分析和深入剖析。

表1 宏觀經濟效益評價指標體系

（二）主要指標解釋

全員勞動生產率。衡量勞動力要素的投入產出效率，是地區生產總值（GDP）與平均從業人員數之比。

能源消耗利用效率。反映能源消耗的指標，是GDP與年能源消費量（以標準煤計）之比。

每單位貸款生產的GDP。反映貸款產出效益的指標，是年度GDP除以本外幣各項貸款。

每單位職工工資總額創造的GDP。反映勞動者報酬創造的效益，是GDP除以年城鎮非私營單位就業人員工資總額。

新增存貨占GDP比重。在支出法生產總值核算中，是當年新增存貨與當年GDP總額的比值，數值越小說明經濟效益越好。

研發投入強度。反映科技投入的產出效益，是研發經費與GDP之比。

全體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對人均GDP的彈性系數。即居民收入增長率與人均GDP增長率之比，主要用來分析和判定居民收入與經濟增長是否保持同步，系數越高說明居民收入增長率超過GDP增長率的程度越大。

（三）數據來源

數據主要來源于山東、江蘇、浙江、廣東等省份的統計年鑒，對于部分缺失數據，采用GM（1，1）模型進行預測補齊。

三、2018年以來魯蘇浙粵宏觀經濟效益評價

為避免指標量綱及正負取向的干擾，更好地進行縱向比較，本文參考楊麗和孫之淳（2015）的方法，在熵值法賦權中引入時間變量，同時為解決0的可能性給結果帶來的影響，將數據進行平移。設t為年份，i為地區，j為指標，共有m個年份，n個地區，z個指標，則xijt為第t年第i地區的第j個指標值。具體計算過程如下：

第一步：采用極值法標準化處理，并進行非負平移。

正向指標標準化：

負向指標標準化：

第二步：確定指標值比重。

第三步：計算第j項指標的信息熵ej和冗余度dj。

第四步：計算各指標權重。

第五步：計算各地區綜合得分。

經測算，各指標權重見表1，魯蘇浙粵四省宏觀經濟效益評價結果見表2。

表2 2018—2022年宏觀經濟效益評價水平得分

從表2可以看出，近年來，山東牢固樹立新發展理念，始終堅持穩中求進工作總基調，加快推進新舊動能轉換重大工程，全力實施“十強產業”“十大創新”“十大擴需求”行動，有效應對疫情反復沖擊等超預期因素影響，推動全省經濟運行質效雙升，經濟發展已恢復至疫情前水平。2022年，山東宏觀經濟效益綜合得分0.318，較2019年提高0.028。其中，發展速度、發展質量得分分別為0.133、0.186，分別比2019年提高0.025、0.004。但對比江蘇、浙江、廣東，山東經濟還有一定差距，存在一些亟待補齊的短板弱項。2022年，山東宏觀經濟效益綜合得分分別比江蘇、浙江、廣東低0.178、0.080、0.043。盡管山東發展速度得分好于江蘇、浙江、廣東，但發展質量得分分別比江蘇、浙江、廣東低0.224、0.087、0.144。表明山東發展中的矛盾和問題更多體現在發展質量上，必須把提高發展質量擺在更為突出的位置，在保持量的合理增長的同時，更加注重綜合發展實效，努力實現更高質量、更有效率、更加公平、更可持續、更為安全的發展。

四、山東宏觀經濟效益影響因素剖析

在前文熵值法計算出宏觀經濟效益得分的基礎上，參照孫振杰和袁家冬等（2020）的做法，引入障礙度模型，分析17個指標對山東整體效益的負向貢獻程度，以明確各指標對山東宏觀經濟效益發展的制約程度，具體步驟如下。

第一步：確定因子貢獻度wj和指標偏離度vj。因子貢獻度為各評價指標的權重，反映各評價指標對總體的影響程度。指標偏離度反映各評價指標與宏觀經濟效益理想目標之間的差距，定義1為宏觀經濟效益的理想目標，則指標的偏離度為1與各評價指標標準化值之差，即vj=1-xj。

第二步：計算第j個評價指標對宏觀經濟效益的障礙度hj。障礙度反映了各評價指標對宏觀經濟效益的影響程度。如果某評價指標的障礙度較大，說明該指標為宏觀經濟效益的障礙因子。

計算2018—2022年山東各評價指標的障礙度，具體結果見表3。

表3 2018—2022年山東宏觀經濟效益各指標障礙度（單位：%）

對表3中各指標按障礙度排序?？紤]到二級指標較多，本文按照障礙度大小列出排序前5位的因子，見表4。

表4 2018—2022年山東宏觀經濟效益主要障礙因子

由表4可以看出，山東宏觀經濟效益的主要障礙因子中，能源消耗利用效率出現5次，“四上”企業數量、高端生產性服務業營業收入占比均出現4次，進出口總值增速、規模以上服務業營業收入增速出現3次，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對人均GDP的彈性系數、全員勞動生產率出現2次，規模以上工業增加值增速和一般公共預算收入中稅收收入增速均出現1次。據此可以得出以下結論：

（一）能源消耗利用效率是山東宏觀經濟效益提升的最大障礙因子

山東作為工業大省，產業結構偏重、能源結構偏煤特征比較突出，在實現“雙碳”目標背景下，經濟綠色低碳轉型任務比較艱巨。從能源消耗總量看，2021年山東能耗總量4.59億噸標準煤，居全國首位，占全國的比重為8.7%，分別為廣東、浙江的1.2倍、1.7倍；煤耗3.94億噸，占全國的比重為9.2%，分別為廣東、浙江的2.1倍、2.5倍。從非化石能源消費看，近年來，山東非化石能源消費占比提升較快，但仍低于全國平均水平。2021年，山東非化石能源消費占比為9.3%，低于全國7.3個百分點，分別低于江蘇、浙江、廣東3.0個、9.7個、18.2個百分點。從能源消耗利用效率看，2018—2021年，山東平均每噸標準煤產生1.8萬元的GDP，低于全國0.3萬元/噸，比江蘇、浙江、廣東分別低1.3萬元/噸、0.9萬元/噸、1.4萬元/噸。

（二）實體經濟，特別是“四上”企業發展情況是山東宏觀經濟效益提升的主要障礙因子

山東的市場主體規模質量仍與江蘇、浙江、廣東有較大差距。2022年山東“四上”法人11.5萬個，相當于浙江的92.2%、江蘇的73.5%、廣東的60.8%。從增長速度看，山東“四上”法人數量五年累計增長41.1%，分別低于江蘇、廣東8.6個、9.0個百分點。從行業看，差距更為明顯，如規上工業企業數量僅相當于浙江的63.3%、江蘇的57.2%、廣東的50.6%，規上服務業企業數量僅相當于浙江的84.7%、江蘇的52.2%、廣東的50.4%。而且，山東的高端生產性服務業供給不足。2022年，山東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科學研究和技術服務業營業收入占規上服務業的比重為27.5%，低于全國13.6個百分點，分別低于江蘇、浙江、廣東11.4個、22.9個、16.7個百分點。全國服務業企業500強中，廣東有73家，江蘇有52家，浙江有47家，山東只有27家。

（三）對外開放是山東宏觀經濟效益提升的第三障礙因子

從出口商品結構看，山東出口新動能產品規模小、占比低，仍有較大提升空間。2022年山東機電產品出口8840.3億元，相當于江蘇、浙江、廣東的38.4%、57.7%、24.9%；高新技術產品出口1382.9億元，相當于江蘇、浙江、廣東的11.5%、16.0%、8.3%。2023年上半年，山東“新三樣”（新能源汽車、鋰電池、太陽能電池）出口額只有28億元，僅占全省出口總額的0.3%，而江蘇、浙江、廣東出口額分別達到1053億元、792億元、470億元。從民營外貿企業發展看，2022年，山東民營企業進出口額占全省的73.7%，占比較浙江（78.3%）低4.6個百分點；占全國民營企業進出口總值的11.5%，占比分別比廣東和浙江低10.8個和5.7個百分點；有進出口實績的民營外貿企業5.9萬家，而廣東和浙江在2021年已分別超過10萬家和8萬家。

（四）居民收入是山東宏觀經濟效益提升的第四障礙因子

山東民營經濟發展活力與江蘇、浙江、廣東相比仍有差距，人均財富相對較少，工資性收入偏低，財產凈收入拉動作用較弱。山東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近五年持續低于江蘇、浙江、廣東，按五年平均計算，山東為33391元，低于江蘇、浙江和廣東10659元、19805元和8192元。從城鄉收入差距看，2022年，山東城鄉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收入比（以農村為1）為2.22，居全國第14位，而江蘇的倍差是2.11，浙江是1.90，均小于山東。從收入來源看，山東工資性收入偏低，與江蘇、浙江、廣東差距較大。2022年，山東工資性收入21422元，占全體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57.0%，分別比江蘇（28124元）、浙江（34177元）和廣東（32201元）低6702元、12755元和10779元；財產性凈收入2561元，占全體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6.8%，比重分別比江蘇、浙江、廣東低3.9個、5.5個、6.2個百分點。

五、提高山東宏觀經濟效益的對策建議

以上研究表明，現階段制約山東宏觀經濟效益提升的因素主要有能源消耗利用效率、“四上”企業發展情況、對外開放程度、居民收入等。高質量發展是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首要任務，實現高質量發展是中國式現代化的本質要求。山東作為沿海經濟大省，是我國重要的工業基地和北方地區經濟發展的戰略支點，在推進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應積極探尋推動全省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的新思路與新路徑。本文根據以上研究結論，結合山東發展實際，提出促進山東宏觀經濟效益提升的對策建議。

（一）聚焦綠色低碳轉型，提高生態效益

聚焦傳統支柱產業轉型升級，以綠色化、高端化為方向，部署開展新一輪企業技術改造行動，鞏固提升山東冶金、化工、輕工、建材、紡織服裝、機械裝備等重點行業領先地位。如浙江在數字經濟發展方面大力實施集成電路“強芯”、智能終端“擴量”、高端軟件“四名”等產業提升行動，建成國家工業互聯網示范區。山東要依托沿海區位優勢和產業基礎，培育壯大新興動能；學習浙江經驗，做優做強數字經濟；充分發揮新能源在綠色低碳轉型中的引領作用，促進化石能源清潔高效利用，提高非化石能源消費占比。

（二）聚焦產業強基，提高實體經濟效益

建設新時代社會主義現代化強省，制造業、服務業是重要抓手，要加力提速工業高質量發展，推動服務業提檔升級、提質增效。如廣東省東莞市實施制造業當家“一把手”工程，由黨政主要領導擔任制造強市工作領導小組“雙組長”，統籌推進全市堅持制造業當家重點工作任務，每年對投向制造業的資金、土地、用能、金融等要素設立硬指標。江蘇建立高端生產性服務業鏈長制度，加力提速打造現代服務業產業鏈條。在實施產業基礎再造上，山東要著力在工業母機、芯片、機器人等高端領域實現突破，持續鞏固擴大智能家電、軌道交通等領先優勢，建設一批國家級先進制造業集群。圍繞數字金融、能源互聯網、工業互聯網、生物醫藥、區塊鏈、智能駕駛、新型消費等特色新興服務業態，推動制造業與服務業融合發展。

（三）聚焦高質量發展，提高對外開放效益

江蘇出臺《關于推動外貿穩規模有結構的若干措施》，從穩定貿易規模、優化貿易結構、加強服務保障等方面提出14條具體舉措，如著眼長遠提出創新舉措，支持太陽能電池、新能源汽車、鋰電池等“新三樣”出口，推動貿易數字化、綠色化發展，加快培育外貿新業態、新增長點，優化外貿結構。山東要全面貫徹《國務院辦公廳關于推動外貿穩規模優結構的意見》，落實落細推動外貿外資穩規模優結構高質量發展的若干措施，“一業一策”指導企業精準開拓多元化國際市場，持續開展“產業集群+跨境電商”培育行動，充分發揮山東優勢，提高出口產品附加值。

（四）聚焦推動共同富裕，提高收入效益

浙江把實施居民收入和中等收入群體“雙倍增”計劃，作為打造高質量發展、建設共同富裕示范區的重要舉措。山東要實施不同群體就業促進工程，完善促進創業帶動就業、多渠道靈活就業的保障制度，提升就業質量增加勞動收入，穩住居民增收基本盤。健全扶持中等收入群體后備軍發展的政策體系，落實提高基本減除費用標準、優化稅率結構、專項附加扣除等個人所得稅改革政策，穩步提高中等收入群體比重。加快農民增收步伐，支持農村青年、返鄉農民工帶頭創辦領辦家庭農場、農業合作社，開發運營鄉村旅游、康體養老等新產業新業態，積極穩妥推進農村閑置宅基地和閑置住宅盤活利用，擴大居民財產性收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