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州跨年（2024年 第1期）

楊維格

趁著元旦放假，我和三年沒見的兩位好友相約到蘇州跨年。沒想到，這趟跨年經歷屬實有點“瘋狂”。

知道外出跨年的人很多，餐廳可能要排隊，我們特意錯開飯點，到晚上9點半再去餐廳吃晚飯，但取號時被告知前面還有190桌，營業員大哥問我們要不要等？看著源源不斷來取號的其他顧客，奇怪的勝負欲讓我們執著地等了一個半小時，吃上了紅柳枝羊肉串和新疆大盤雞。

飯后是我們最期待的時刻——10分鐘跨年煙花秀，整整十分鐘，周圍都是“哇……”的呼叫聲。煙火綻放滿天的時刻我們無法知道，接下來回酒店的路比煙花秀還要“精彩”。由于陽澄湖半島看跨年煙花的人太多，不僅道路堵得水泄不通，甚至網絡也擁擠到斷線，多個打車軟件集體失靈。我和朋友跟著人流，開始在蘇州街頭徒步，一邊走一邊盯著手機，期待打車軟件上能有奇跡發生，然而，從陽澄湖走到5公里外的青劍湖，我們都沒打到車。

當晚除了陽澄湖半島，盤門、寒山寺、蘇州中心等景點的跨年活動都人氣爆棚。根據官方發布的數據，跨年夜蘇州軌道交通客流量達304.1萬人次，刷新歷史最高紀錄！經文化和旅游部數據中心測算，元旦假期3天，全國國內旅游出游1.35億人次，其中跨年夜引發火爆出游潮。

我們三人，就是這1億多個旅行者之一。圍觀跨年夜半空炸開的藍紫色夢幻煙花，是很多年輕人都想收集的一份新奇體驗；冬天夜晚徒步5公里，對于年輕的我們而言也是獨特的體驗。最終，我們忘卻了焦躁與不悅，于行走中享受友情帶來的溫暖。

電視劇版《繁花》正在熱播。而在金宇澄原著小說的結尾，傳來《新鴛鴦蝴蝶夢》的歌聲：由來只有新人笑，有誰聽到舊人哭……花花世界鴛鴦蝴蝶，在人間已是癲，何苦要上青天，不如溫柔同眠。

歌詞是東拼西湊了李杜的詩，主題卻荒腔走板。杜甫詩里的佳人清高寂寞，而《新鴛鴦蝴蝶夢》卻嘆了一句“不如溫柔同眠”。不過阿拉能理解的，紅塵俗世嘛，飲食男女嘛，對不對。古詩是古詩，現實是現實。清貞自守是讓人敬佩的，形形色色、有葷有素的市井腔調，亦構成了這個世界的底色。

絕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

自云良家子，零落依草木。

關中昔喪亂，兄弟遭殺戮。

官高何足論，不得收骨肉。

世情惡衰歇，萬事隨轉燭。

夫婿輕薄兒，新人美如玉。

合昏尚知時，鴛鴦不獨宿。

但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

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濁。

侍婢賣珠回，牽蘿補茅屋。

摘花不插發，采柏動盈掬。

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