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普惠金融對中小企業綠色創新的影響研究

摘要：隨著數字經濟的蓬勃發展，數字普惠金融作為一種新興金融服務模式，通過融合傳統金融業與數字技術，對中小企業的綠色創新產生了顯著影響。文章基于2011—2022年中小板和創業板上市企業綠色專利數據，實證檢驗了數字普惠金融對中小企業綠色創新的影響及作用機制。研究結果表明，數字普惠金融對中小企業綠色創新具有促進作用，該結論在經過穩健性檢驗后依然成立。異質性分析表明了數字普惠金融在不同地區對中小企業的差異化影響，結果顯示數字普惠金融對中西部地區的中小企業影響更顯著。中介效應分析表明，數字普惠金融可以通過緩解融資約束來促進中小企業綠色創新。基于以上研究，文章提出鼓勵金融機構創新、加大財政支持力度、推動信息共享與技術普及等建議，旨在加強數字普惠金融與企業綠色創新的融合，促進企業實現長遠發展。

關鍵詞：數字普惠金融；綠色創新；融資約束

中圖分類號：F49；F273.1；F832" " "文獻標識碼：A" " "文章編號：1674-0688（2024）11-0066-05

0 引言

隨著全球經濟的持續發展和環境問題的日益嚴峻，綠色創新已成為推動經濟可持續發展的重要驅動力。中小企業作為國民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其綠色創新能力不僅關乎企業自身的競爭力和可持續發展，而且還直接影響到國家整體的經濟轉型和環境保護目標。然而，中小企業在綠色創新過程中往往面臨資金短缺、技術瓶頸等難題，這些問題限制了其綠色創新的步伐。近年來，數字普惠金融作為一種新興的金融服務模式，通過運用大數據、云計算、區塊鏈等現代信息技術手段，極大地提高了金融服務的普惠性和可得性，為中小企業綠色創新提供了新的機遇和解決方案。本文旨在探討數字普惠金融對中小企業綠色創新的影響，分析其影響機制并提出相應的政策建議。本文貢獻主要體現在以下兩個方面：一是驗證了數字普惠金融對中小企業綠色創新的正向影響關系，二是采用中介效應模型，對融資約束的影響路徑進行識別檢驗，證實數字普惠金融能夠通過緩解融資約束來促進中小企業綠色創新。

在現有文獻中，大多數學者普遍認為數字普惠金融的發展為企業綠色創新提供了良好契機。一方面，數字普惠金融提升了金融資源配置效率［1］，將社會閑散資金轉換為金融理財產品，增加了社會資金利用效率，進而有利于提升企業研發投入和綠色技術創新效率［2］；另一方面，數字普惠金融降低了金融市場準入門檻［3］，為中小企業提供了更多的融資渠道［4］。目前，國內學者在數字普惠金融與綠色創新的關系上進行了大量研究。例如：舒歡等［5］以中國A股上市公司數據為基礎，構建雙向固定效應模型，深入剖析了數字普惠金融如何影響企業綠色創新，并揭示其作用機制；謝絢麗等［6］強調了數字普惠金融對企業創業活躍度的顯著作用，并且這一作用在城鎮化率較低以及注冊資本較少的企業中更顯著。國外學術界對數字普惠金融與綠色創新的關系也給予了廣泛關注。綜合現有研究成果，數字普惠金融顯著降低了企業的融資難度，激發了其內在的創新活力，并促進了資源的有效配置，為企業的綠色創新活動提供了強大的推動力。

在深入剖析既有文獻資料的基礎上，發現關于探討數字普惠金融與企業創新之間關聯及其作用機理的研究較為廣泛。這些研究不僅涵蓋了A股上市企業的視角，也觸及了中小企業的層面。同時，關于數字普惠金融促進區域綠色創新發展的研究也已構筑起較為堅實的理論基礎。然而，在探索企業綠色創新驅動力的領域內，盡管研究已觸及企業內部驅動力與外部環境規制等多元因素，但是針對數字普惠金融如何具體作用于企業綠色創新層面的探討仍存在不足，主要體現在以下兩個方面：一是企業作為綠色創新活動的核心參與者，其資源的有效配置與創新能力的提升緊密相關。當前，對于企業綠色創新動因的剖析多聚焦于環境政策壓力或企業內部管理策略，卻鮮少將視角延伸至金融特別是數字普惠金融這一關鍵外部因素上，忽視了其在促進企業技術創新中的潛在影響力。二是大多數學者對數字普惠金融如何促進大型企業綠色創新進行了深入探討，卻忽視了其在中小企業綠色創新方面的獨特價值。因此，本文將視角轉向中小企業群體，探討數字普惠金融在推動中小企業綠色創新過程中的關鍵作用與獨特價值。

1 理論機理和研究假說

1.1 數字普惠金融對中小企業綠色創新的直接效應

數字普惠金融利用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技術，對中小企業的信用狀況進行精準評估，有效地降低了傳統金融服務中的信息不對稱問題。這使得中小企業能夠以更低的成本、更便捷的方式獲得融資，從而將更多資源投入到綠色創新項目中。數字普惠金融平臺能夠收集并分析大量數據，識別出具有綠色創新潛力的中小企業，實現金融資源的精準配置。通過這種優化資源配置的方式，數字普惠金融促進了中小企業綠色創新項目的成功率和可持續性，其靈活性和創新性也為中小企業提供了更多元化的融資渠道和融資方式，激發了企業的創新活力。企業在面對綠色轉型的壓力時，更容易通過數字普惠金融獲得必要的資金支持，從而加速企業綠色創新進程。據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H1：數字普惠金融發展對中小企業綠色創新水平具有顯著提升作用。

1.2 數字普惠金融對中小企業綠色創新的地區異質性

在經濟落后的中西部地區，由于金融資源相對稀缺，所以中小企業往往面臨更嚴峻的融資難問題。隨著數字普惠金融的引入，通過大數據風控、線上信貸等創新模式，有效地降低了融資門檻，提高了融資效率，緩解了這些不發達地區的中小企業融資困境。因此，相對于經濟發達的東部地區，在經濟落后的中西部地區，數字普惠金融對中小企業綠色創新作用的效果更突出。據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H2：相對于經濟發達的東部地區，在經濟落后的中部和西部地區，數字普惠金融對中小企業綠色創新作用的效果更突出。

1.3 數字普惠金融對中小企業綠色創新的傳導機制

數字普惠金融降低了中小企業的融資門檻。傳統金融體系下，中小企業經常由于資產規模有限、經營前景不確定性較高等因素，難以獲得傳統金融機構的資金支持。數字普惠金融借助大數據等先進信息技術，全面收集并分析中小企業信息，構建科學的信用評價體系，篩選出具有發展潛力的優質企業。這一舉措降低了綠色金融的交易成本和監督成本，使得更多的中小企業能夠跨越傳統融資的高門檻，獲得更多資金支持。據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H3：數字普惠金融發展對中小企業綠色創新水平的促進作用可以通過緩解融資約束來實現。

2 研究設計

2.1 數據來源

本文采用以下幾種數據：①數字普惠金融指數，該指數由北京大學數字金融研究中心發布；②2011—2022年中小板和創業板上市企業綠色創新數據，來源于中國研究數據服務平臺（CNRDS）；③其他控制變量，來自國泰安數據庫（CSMAR）。

本文將企業注冊地與地級市數字普惠金融指數匹配后，對數據做如下篩選處理：①剔除樣本數據中金融業與房地產行業的企業；②剔除ST（特別處理）企業和退市企業；③剔除數據缺失企業。為了避免極端值對歸結結果造成影響，對連續變量進行1%和99%水平上的尾縮處理。最終經過篩選處理后得到1 869家企業，共計13 799個觀測值。

2.2 重要變量及測度

2.2.1 核心解釋變量：數字普惠金融指數

本文參考郭峰等［7］的研究方法，選取北京大學數字普惠金融研究中心與螞蟻金服集團聯合開發的2011—2022年地級市數字普惠金融指數為核心解釋變量。該指數由覆蓋廣度、使用深度和數字化程度3個維度組成。其中覆蓋廣度反映了數字金融服務的地理分布范圍以及用戶群體的覆蓋情況，使用深度衡量的是實際使用數字金融服務的情況，數字化程度是支持數字金融服務的技術基礎設施和服務能力。普惠金融指數自發布以來便得到了眾多學者的廣泛認可，具有一定的權威性。由于數字普惠金融指數與其他變量相比數值較大，所以本文將其除以100。

2.2.2 被解釋變量：中小企業綠色創新指數

在現有文獻中，大多數學者用企業綠色專利申請數和綠色專利授權數衡量企業的綠色創新水平。由于專利的授權量具有時間滯后性，即從專利申請至正式授權往往存在數年的間隔，所以專利授權量更多反映的是過往的創新活動，而非及時反映企業當前的創新能力。專利申請量可以更快、更及時地反映企業的創新趨勢和活動，因此本文參考陶鋒等［8］選擇綠色專利申請量來衡量企業的綠色創新能力。

2.2.3 控制變量

本文參考李春濤等［9］的做法，選取以下幾個控制變量：①城市經濟發展水平（GDP）。②地方財政支出（lfe）。③人口總數（pop）。④資產報酬率（roa）。⑤資產負債率（lev）。⑥資本密集度（capital）。⑦托賓Q值（tobinQ）。⑧兩職合一（dual），同時兼任董事長和CEO時為1，否則為0。

2.3 模型構建

本文參考李春濤等（2020）［9］的做法，構建如下基礎模型：

[Innovationi， t=α0+α1Indexi， t+α2Controlsi， t+μi+φt+εi， t] ，" " " " " " " " " " " " " " " " " " （1）

其中：i和t分別代表企業和年份，[Innovationi， t]為企業綠色創新指數，[Indexi， t]代表數字普惠金融支持水平，系數[α1]衡量了各地數字普惠金融支持[Indexi， t]對企業綠色創新[Innovationi， t]的影響。若在控制了一系列企業特征變量[Controlsi， t]后，[α1]依舊顯著為正值，則可以推斷數字普惠金融對中小企業綠色創新的影響是有效的。同時，為了緩解遺漏企業層面不隨時間變化因素對估計結果的影響，控制了行業固定效應[μi]；此外，本文還控制了年份固定效應[φt]；[εi， t]是誤差項。

3 實證結果

3.1 回歸結果分析

表1中的列（1）為數字普惠金融指數對綠色專利申請總量的回歸結果。從回歸結果可以看出，數字普惠金融對綠色專利申請總量的回歸系數為0.409 0且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顯著，說明數字普惠金融發展對中小企業綠色創新水平具有顯著提升作用，假設H1成立。

3.2 穩健性檢驗

由于中小企業綠色創新數據在正值上大致連續分布且一部分數據以正概率取值為0，符合Tobit模型的特征，因此本文采用Tobit模型進行穩健性檢驗，結果如表1中的列（2）所示。從表1中可以看出，更換了模型后，數字普惠金融對中小企業專利申請總數的回歸系數為0.993 2且在1%的顯著水平上顯著，說明數字普惠金融對中小企業綠色創新具有促進作用，與前文研究結論一致。

3.3 內生性檢驗

考慮到數字普惠金融對中小企業綠色創新的影響存在時間延遲，即其效果并非立即顯現，而是隨時間逐漸顯現，因此本文采用將核心解釋變量滯后一期的方法進行回歸分析，實證結果如表1中的列（3）所示。結果顯示，即使在滯后一期的情況下，數字普惠金融指數仍然對中小企業綠色創新具有正向影響，回歸系數分別為0.463 9且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顯著。說明數字普惠金融指數對中小企業綠色創新具有促進作用，結論與前文結論一致。

3.4 異質性分析

表1中的列（4）、列（5）為地區異質性結果。根據企業注冊地所在城市，本文將樣本分為東部地區和中西部地區進行回歸，其中東部地區包括北京、天津、河北、山東、江蘇、上海、浙江、福建、廣東和海南10個省（市），其余省（市）為中西部地區。其中，表1中的列（4）為東部地區結果，列（5）為中西部地區回歸結果。從回歸結果可以看出，東部地區的回歸系數為0.389 0且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顯著，中西部地區的回歸系數為0.502 2且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顯著。中西部地區的估計系數高于東部地區。

由于中西部地區的傳統金融基礎設施相對薄弱，金融機構網點覆蓋密度低，導致許多居民和小微企業難以獲得必要的金融服務。數字普惠金融通過互聯網技術和移動通信手段，打破了地理限制，使得邊遠地區也能享受到便捷的金融服務，從而彌補了傳統金融服務的不足。國家政策對中西部地區的支持也為數字普惠金融的發展提供了良好的外部環境。政府通過各種措施鼓勵金融機構和服務提供商進入中西部市場，推動數字普惠金融的發展。因此中西部地區的數字普惠金融的估計系數高于東部地區。假設H2成立。

3.5 中介效應

為了檢驗數字普惠金融能否通過緩解融資約束來促進中小企業綠色創新，本文參考萬佳彧等［10］的做法，建立模型（2）和模型（3）來檢驗融資約束的中介作用。

[SAi，t=?0+?1Indexi，t+?2Controlsi，t+μi+φt+θi，t]，（2）

[Innovationi，t=η0+η1Indexi，t+η2SAi，t+γ3Controlsi，t+μi+φt+ηi，t] ，" " " " " " " " " " " " " " " " （3）

其中：[?1]表示數字普惠金融指數對融資約束的影響，[η1]表示數字普惠金融指數對中小企業綠色創新的直接效應，[?1]與[η2]的乘積[?1η2]表示融資約束對中小企業綠色創新的中介效應。若[η2]顯著為負，則表明可以通過緩解企業融資約束來促進中小企業綠色創新，從而假設3成立。融資約束選用SA指數的絕對值來衡量，SA指數的絕對值越大，說明企業面臨的融資約束越嚴重。

為了檢驗數字普惠金融能否通過緩解企業融資約束來推動中小企業綠色創新活動，本文分別對模型（1）、模型（2）和模型（3）進行回歸分析，融資約束的中介效應見表2。在表2中的列（1）中，數字普惠金融的回歸系數為0.409 0且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顯著，說明數字普惠金融對中小企業綠色創新具有促進作用。表2中的列（2）中，數字普惠金融的回歸系數為-0.181 6且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顯著，說明數字普惠金融在緩解中小企業的融資困難的方面是有效的。在表2中的列（3）中，數字普惠金融指數的回歸分析結果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顯著為0.405 7，融資約束的回歸系數在10%的顯著性水平上顯著為-0.018 6，說明融資約束起到了部分中介作用，數字普惠金融可以通過緩解融資約束來促進中小企業綠色創新，假設H3成立。

4 結論及建議

4.1 研究結論

本文選用2011—2022年中小板和創業板上市企業為研究樣本，進行OLS回歸、中介效應和異質性檢驗等，得出以下結論：一是數字普惠金融對中小企業綠色創新具有正向影響。數字普惠金融通過大數據、云計算等技術手段，能夠有效地降低金融服務的成本，減少信息不對稱問題，從而降低企業的融資門檻。這對于中小企業尤為重要，因為它們往往難以從傳統金融機構獲得足夠的資金支持。更低的融資成本意味著企業可以用更少的資金來進行綠色創新的投資。因此數字普惠金融發展較好的地區，中小企業綠色創新數也較多。二是數字普惠金融對中小企業的影響具有異質性。就地區而言，數字普惠金融對中西部地區的影響程度大于東部地區，原因是中西部地區在傳統金融體系中存在的諸多不足和需求，以及政府的政策導向和支持。數字普惠金融通過技術創新，有效地解決了這些問題，促進了中西部地區的金融包容性和經濟發展。三是數字普惠金融可以通過緩解中小企業的融資約束，來促進中小企業綠色創新。通過大數據、云計算等技術，數字普惠金融能夠降低金融機構的風險評估成本，減少對抵押物的依賴，從而使中小企業更容易獲得貸款。

4.2 研究建議

本文根據實證結果，提出以下幾點建議：一是鼓勵金融機構創新。通過財稅政策激勵金融機構開發針對中小企業的綠色金融產品和服務，例如綠色信貸、綠色保險等。支持金融機構與科研機構合作，探索綠色金融的新模式、新路徑，如基于區塊鏈技術的綠色融資平臺。二是加大財政支持力度。提供財政補貼或稅收減免等優惠政策，降低中小企業綠色創新的成本，鼓勵其加大對綠色技術研發的投入。三是推動信息共享與技術普及。構建全國性的中小企業信用信息平臺，整合工商、稅務、司法等多個部門的數據資源，提高金融機構對中小企業信用狀況的了解。加強對中小企業的數字技能培訓，提升其利用數字普惠金融的能力，包括財務管理、風險控制等方面的知識。

5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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