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窗花開

楊喜鵬

早晨，剛起床就聽女兒新奇地喊道：“爸爸，快看！玻璃上的冰花多漂亮啊！”順著女兒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陽臺上的玻璃窗上一片片白色的冰花在一輪橘黃色朝陽的映照下，正呈現出各種各樣新奇的形態，默默望去，顯得璀璨生輝、晶瑩剔透！目光觸及的同時，一些關于冰窗花美好的記憶亦隨往事在腦海中霎時涌現，以至回味起來，感覺竟是那樣親切動人，恒久彌新！

我的故鄉在河西走廊鄉村，那里的住房是典型的四合院形的，中間堂屋住人，兩旁房間放糧食和農具。由于戈壁灘特有的氣候環境，所以每到冬天室內和室外形成強烈的溫差，這也就是冰窗花得以每天清早出現的先決條件。那時，每天清晨我從溫暖的被窩里剛剛爬出來時，首先映入我眼簾的就是那薄薄的玻璃窗上一片片形狀各異、像花草又不是的花草的冰窗花。而每當這時，我都會仔細端詳那些呈現出各種形態的冰窗花，放飛所有的想象去努力與生活中的事物做對比：瞧，那一叢叢葉片狹窄細長、一葉葉向外翻卷怒放的花蕊和花瓣的冰窗花，多么像秋天里盛開的菊花；那一叢叢低矮蔥蘢茂盛且中間露出一個碩大骨朵的冰窗花，多么像夏天菜園生長的油菜；那一叢叢蜿蜒伸展且綴滿葉子的冰窗花，多么像春天老屋墻下生長的牽牛花；而那靠近窗戶邊一抹抹淡淡的冰凌，又多么像故鄉天空下飄浮的一片白云……就這樣，一片片冰窗花就在我幼年無邊無際的想象中呈現出各種各樣的形狀！不光如此，我還會叫來哥哥和姐姐，一同去欣賞那一叢叢的冰窗花，看究竟是不是與我的想象相吻合。而每當這時，總會免不了因為想象的差異，引來一場久久的爭論。

冰窗花不是真正的花兒，它沒有姹紫嫣紅的顏色，也沒有迎面撲鼻的芬芳，欣賞它最大的妙處在于豐富了人們的想象。

不一會兒，太陽升起來了，燦爛的陽光穿透了整個玻璃窗，此時，這些“雕刻”在玻璃上的冰花開始慢慢消融。每當這個時候，我們多么希望眼前的冰窗花能夠多駐留一會兒，好讓我們再仔細地瞧一瞧，看一看，可轉念又一想，明天這個時候，也許這些美麗的冰窗花又會重現眼前，我們緊繃的心便放松下來，一個個又喜笑顏開了。

如今，時隔三十多年，又在一個異鄉的冬日的清晨見到了美麗的冰窗花，眼前在涌起一種似曾相識景致的同時，心中亦有一種幽幽的情愫悄悄地涌起，以至默默回想起來，感覺是那樣的溫馨、清麗和靜美。

（編輯 雪彤/圖 雨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