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近平越南旋風之訪有何“不尋常”？

郭金超　黃鈺欽　梁曉輝

12月12日中午，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習近平乘專機抵達河內，應越共中央總書記阮富仲、越南國家主席武文賞邀請，對越南進行國事訪問。

時近歲末，中國元首外交再度落子周邊。

停留29小時，密集展開多場活動……從12月12日抵達到13日離開，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習近平的越南之行日程緊湊豐富，堪稱一次旋風之訪。

這是一次“如約而至”的訪問，習近平專程訪越實現了新時代以來中越兩黨總書記第三輪互訪。而訪中的諸多“不尋?！保谥性疥P系史上留下濃墨重彩一筆。

習近平此訪期間，越方以前所未有的最高規格和史無前例的最高禮遇熱情接待，處處彰顯兩國關系的不尋常。

習近平專機抵達、離開河內時，越南總理范明政、越南國會主席王庭惠打破慣例分別前往機場迎送，越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央書記處書記、中央內政部部長潘庭濯，越共中央書記處書記、中央對外部部長黎懷忠全程陪同。越南當地媒體對此訪追蹤報道，掀起一輪“中國熱”高潮。

在越期間，習近平和越共中央總書記阮富仲共同出席多場活動，連續長時間深入交流。出席隆重熱烈的歡迎儀式、舉行全面深入的正式會談、見證雙方簽署的合作文件展示、小范圍茶敘、真情洋溢的歡迎宴會……在一次次手拉手交談、一次次肩并肩前行中，兩黨兩國最高領導人就治黨治國經驗開展同志式的談心交流。

“時隔6年再到河內，我切身感受到越南黨、政府和人民的深情厚誼?！?2月12日，習近平在與阮富仲的會談中說。

當晚，阮富仲夫婦、越南國家主席武文賞夫婦還聯袂為習近平夫婦舉行盛大歡迎宴會，越共中央政治局委員、書記處書記等高層領導人全部陪同出席。高規格特殊禮遇，再次折射出中越之間不尋常的情誼。

盡管行程緊湊，但習近平訪越期間還是專門抽出時間出席一場“心相近”的活動。12月13日下午，習近平和夫人彭麗媛在河內同阮富仲夫婦共同會見中越兩國青年和友好人士代表。中越友好的老朋友、年輕的新朋友，在這一特殊安排中相識相親、賡續友誼。

回顧過往，無論是習近平出訪越南，還是阮富仲來華訪問，傳統友誼的傳承和接續，都是兩黨兩國最高領導人的重點關切。

此前，在同越南領導人交談中，習近平曾說，年輕人對傳統友好的歷史還需要增強了解。只有知道我們是怎么走過來的，山水相連、唇齒相依、一衣帶水，有深厚的友好歷史，才能夠增進感情，彼此推動友好的延續。

今次面向400余名兩國青年和友好人士代表，習近平從歷史深處講起——“胡志明主席在中國開展革命活動長達12年”“廣西桂林南溪山醫院救助了5000多名受傷的越南戰士”“洪水將軍投身廣州起義，參加中國紅軍長征”。中越兩國走過的那段崢嶸歲月在一個個具體故事中漸次展開。

“中越友好的根基在人民、未來在青年?！绷⒆惝斚?、展望未來，習近平提出新的希望：“同做中越友誼的傳承者”“爭當亞太振興的參與者”“敢為人類進步的開拓者”。

習近平與阮富仲在會談后，還舉行了小范圍茶敘，兩黨總書記在輕松友好的氛圍中繼續進行深入溝通。其間，阮富仲贈送給習近平一幅畫，畫中描繪的正是二人去年在北京茶敘時的場景。“東西可能不是非常好，但是珍貴的是兄弟情誼?！比罡恢僬f。

東方人以愛茶聞名，有客遠來或遇知音時總愛以茶會友，所謂“一盞清茗酬知己”。當這種神奇的東方樹葉走進莊重的外交場合，氤氳茶香里，又別有一番韻味。

茶起源于中國，盛行于世界。走在越南的街頭巷尾，隨處可見路邊茶攤。人們三五成群圍坐一起喝茶暢聊，度過悠閑時光。

盡管茶的種類不盡相同，但中越有共通的茶文化。把盞品茗之間，兩黨兩國領導人以茶論道、交流交心?！啊琛植痖_，就是‘人在草木間’?！绷暯皆谂c阮富仲茶敘時妙解“茶”字，一語道出中華文化中“和合之道”的真諦。

此前，從北京人民大會堂，到河內胡志明故居，習近平與阮富仲曾三度以茶會友。如今，在河內又見茶敘外交。透過陣陣茶香，人們或許更能品味中越關系的深意。

茶敘外交，是中越兩黨兩國領導人不拘一格的交往方式。這一特殊方式背后，折射出的正是雙方深情厚誼。

時光回溯至2017年，習近平在與阮富仲首次“冬日茶敘”時就明確說：“今天，我和總書記同志以茶論道，交流交心。讓我們把中越關系鞏固好、發展好?！?/p>

12月12日中午，越南河內，在機場歡迎的人群。本版攝影/本刊記者 盛佳鵬

此后，無論是在胡志明故居，雙方承諾不忘中越傳統友誼的“初心”，還是在人民大會堂，二人暢敘兩黨兩國傳統友誼和發展前景，中越友誼始終是習近平與阮富仲品茗暢談時離不開的話題。

中越雙方對于茶文化的理解，也讓外界看到文化相通的中越在處理分歧時的智慧。不可否認，處在草木間的人，難免會有磕碰，國與國之間，更難免有一定分歧。但茶之道正是在于存異尚和，只要秉持“和而不同”的理念，就可以找到最大公約數。

具體于中越關系中，個別域外國家時不時會炒作海上分歧。在此次與阮富仲會談時，習近平指出，涉海問題上，要管控分歧。雙方要把海上問題帶來的挑戰轉化為雙方深化合作的機遇。對此，阮富仲也回應表示，海上分歧只是越中關系的一部分，相信雙方能夠本著相互信任、相互尊重的精神妥善處理。

中越是政治制度相同、理想信念相通、發展道路相似的社會主義鄰邦。從北京到河內，無論是共話兩黨兩國關系未來，還是暢敘兩黨兩國發展前景，幾乎每次茶敘，雙方領導人都會探討中越的發展和未來。

在中越建立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15周年之際，習近平與阮富仲一道宣布構建具有戰略意義的中越命運共同體，向外界釋放出中越兩個社會主義國家致力于團結友好、攜手發展的積極信號。

就在習近平與阮富仲會談的第二天，越南當地英文報紙《越南新聞》頭版用大號字體寫下“A top priority”（最優先事項），以此形容發展中越關系的分量，稱雙邊關系的發展將有利于兩國和國際社會的和平與進步。

作為好鄰居、好朋友、好同志、好伙伴，中越兩國前途相關、命運與共。歷史和現實都證明，中越關系超越了一般意義上的雙邊關系。

回首歷史，中越傳統友誼由雙方老一輩領導人親手締造。今次訪問，兩黨兩國最高領導人進一步為新時代中越關系擘畫藍圖、引領定向。

雙方宣布中越兩黨兩國關系新定位，在深化中越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基礎上，攜手構建具有戰略意義的中越命運共同體。這是兩黨兩國高層作出的重大歷史性決策，是此訪的“高光時刻”。

12月13日上午，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習近平在河內主席府同越南國家主席武文賞舉行會談。攝影/本刊記者 盛佳鵬

有觀察人士指出，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是越南對外關系中的最高級別，在此之上，雙方攜手構建具有戰略意義的中越命運共同體，極不尋常。在當前中越都在推進各自的社會主義現代化事業的背景下，這一重大決策顯示出雙方都堅定將對方發展視為自身發展機遇，致力于進一步發展好中越傳統友誼。

長期以來，這也一直是中越兩黨兩國最高領導人深入思考的議題。

“見賢思齊，我們應當向毛主席、周總理和胡志明主席學習看齊，把中越友好傳承好、發展好，造福兩國人民?！鄙洗卧L越之時，習近平和阮富仲共赴胡志明故居時如是說。

“到鄰居家串門、到同志家做客。”近些年，習近平與阮富仲通過多種方式保持密切溝通，為中越關系健康穩定發展掌舵領航。

輿論注意到，像2015年、2017年一樣，習近平此訪越南是以中共中央總書記和國家主席的雙重身份。這一特殊之處也折射出，對同為社會主義國家的中越兩國來說，黨際交往在雙邊關系發展中具有特殊優勢，起到“壓艙石”的作用。

“中越兩國都是共產黨領導的社會主義國家，這是中越關系的最鮮明特征。”中國駐越南大使熊波說，“中越都堅持兩黨最高領導人的戰略引領，這是兩黨兩國關系發展的最大優勢和最重要政治保證?！?/p>

此訪期間，習近平強調，中越兩國在各自爭取國家獨立和民族解放斗爭中相互支持，在彼此改革開放和革新事業中互學互鑒，“越中情誼深、同志加兄弟”是中越關系最生動寫照。中方始終從戰略高度和長遠角度看待中越關系。當前，世界之變、時代之變、歷史之變正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展開。中越兩黨作為世界前兩大執政的共產黨，都堅持和發展馬克思主義，都堅定不移走社會主義道路，都在領導各自國家進行社會主義建設，更應該從壯大世界社會主義力量和確保各自社會主義建設事業行穩致遠的高度，把握中越關系的特殊戰略意義，扎實推進中越命運共同體建設。

“中越黨際關系有很強的韌性和抗干擾能力?！北本┩鈬Z大學亞洲學院教授宋清潤分析稱，習近平此行訪越，有助于將兩黨關系提升至新高度，進一步推動雙方在治國理政經驗上交流互鑒。

今年是中越建立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15周年。中越兩國人民毗鄰而居，古有互通互鑒之道，今有振興繁榮之業。當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越南革新開放處于關鍵期，中越合作面臨關鍵歷史機遇。

面對全球疫后經濟復蘇乏力，中越務實合作前景尤其受到關注。中國已連續多年保持越南第一大貿易伙伴，越南是中國在東盟的第一大貿易伙伴，雙邊貿易額連續兩年突破2000億美元。

“近年來，由于全球經濟低迷、國際政治安全問題頻發等諸多不穩定因素，中越貿易能逆勢增長實屬不易。”宋清潤分析認為，中越兩國經濟關聯度大、互補性強，利益融合日益緊密。雙方務實合作持續推進，將是中越關系長期穩定發展的“壓艙石”之一。

此外，越南是中國近鄰，也是東盟重要成員，中國元首外交歲末再次落子周邊，有著面向東盟、輻射周邊的廣闊視野。

在去年同阮富仲舉行會談時，習近平明確指出，重視越南在東盟中的地位和作用，期待同越方攜手加快和平、安寧、繁榮、美麗、友好“五大家園”建設，推進東亞區域經濟一體化。

此訪期間，習近平指出，中越兩國之所以取得舉世矚目的發展成就，既是自身努力奮斗的結果，也得益于一個開放包容的世界特別是和平穩定的亞太環境。中國不搞排他性小圈子，不搞集團政治，不搞陣營對抗，愿同越方加強多邊合作，維護真正的多邊主義，提高發展中國家在國際事務中的發言權和影響力。

“越南是東盟重要成員國，以中越關系輻射影響中國與東盟關系，意義重大。”中國國際問題研究院副研究員蘇曉暉認為，中越新互動將在周邊產生正面示范效應，進而在中國整體外交布局中產生積極效果。

今年還是中國踐行親誠惠容周邊外交理念十周年。十年來，中國同周邊28國和東盟建立形式多樣、內涵豐富的合作關系，從亞歐大陸腹地到太平洋沿岸，周邊命運共同體的繁茂大樹開枝散葉、生機勃勃。

中國社會科學院亞太與全球戰略研究院研究員張潔分析稱，中國始終將周邊置于外交全局的首要位置，越南是有重要影響力的周邊國家，在百年變局加速演進之下，穩定、良好的中越關系將為變亂交織的世界注入更多穩定性。

分析指出，中越提升關系新定位，雙方關系將進入政治互信更高、安全合作更實、互利合作更深、民意基礎更牢、多邊協調配合更緊、分歧管控解決更好的新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