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越紡織服裝貿易競爭性與互補性分析

□文/陳 謙 王鵬遠 馬宇軒

（河北經貿大學商學院 河北·石家莊）

［提要］ RCEP 自2022 年初生效實施以來，政策和貿易紅利逐步顯現，持續為區域乃至全球貿易增長注入新動能。中國和越南作為區域內紡織服裝貿易大國，二者之間的紡織服裝貿易互利互惠協同發展也因此獲得更大的發展契機。本文基于UN Comtrade 數據庫，對中國和越南紡織服裝貿易競爭性與互補性進行分析，研究結果表明：我國紡織服裝發展出口比較優勢小于越南，且我國紡織服裝出口產品競爭力分布比較分散；兩國互補性強的紡織服裝貿易結合度不夠，表現出很大的貿易潛力。

一、問題的提出

中國與越南貿易關系日趨緊密，是中國在東盟的第一大貿易伙伴。2022 年，中國對越南紡織服裝出口總額達155 億元，使其超越美國成為我國最大的紡織服裝出口市場。在紡織服裝產業大轉移背景下，越南也已經超過印度成為世界第二紡織服裝出口大國。2022 年1 月1 日，RCEP（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正式生效，不僅促進中越之間紡織服裝貿易的開放合作，也為其區域內紡織服裝供應鏈合作做出重大貢獻。值得注意的是，RCEP 為中越兩國紡織服裝貿易發展帶來機遇的同時也帶來挑戰。近年來，美國對中國推行所謂“脫鉤斷鏈”計劃，使得中國紡織服裝訂單加速向以越南為主的東南亞國家轉移。鑒于中國與越南同為紡織服裝貿易大國，二者之間的紡織服裝貿易既存在互補性，但也存在競爭性，因此對其展開研究對中越紡織服裝貿易合作與發展非常重要。

許多學者對兩國的紡織服裝貿易進行了相關研究。HAVANHOI（2012）認為越南雖然是全排名球前十的紡織服裝出口大國，但是其在全球價值鏈上始終處于利潤最低的制造端，原材料生產和設計與銷售尤其薄弱。Balassa 認為低勞動力成本是越南紡織服裝出口的最大驅動力。詹小琦（2016）通過研究證明越南的棉花、工業紡織制品、針織服裝、非針織服裝在TTP成員國市場上比中國的競爭力強。樂凱迪等（2020）基于對亞非七國及歐洲六國數據的分析認為，全球紡織服裝的銷售額僅次于旅游業和信息業，我國紡織服裝的國際競爭力處于領先地位，服裝制成品的國際競爭力高于紡織服裝原材料。孟祺（2016）通過對中越紡織服裝產業的全球價值鏈研究，認為中國與越南在紡織服裝貿易結構上比較相似，其紡織服裝貿易進口的中間產品比例大。

二、中越紡織服裝貿易現狀

（一）中越紡織服裝貿易規模。從中國對越南紡織服裝出口貿易規模而言，出口總額從2011 年的68.60 億美元上漲到2021 年的177.47 億美元，增幅高達258.70%。從增速來看，2011～2013 年為出口額的快速增長時期，2014～2021 年增速放緩，甚至在2015 年、2016 年、2019 年出現增長率變為負數的情況。中國紡織服裝對越南的出口貿易比重，2011～2014 年處于穩步上升的趨勢，2015 年開始，其比重增長速度逐漸放緩，甚至出現下降的趨勢。從中國對越南紡織服裝進口貿易規模而言，中國對越南紡織服裝進口總額從2011 年的8.62 億美元上漲到2021 年的53.31 億美元，增幅高達618.45%。2011～2014年進口額增長速度快，2015～2021 年增速放緩，波動較大。與出口額相比，中國對越南紡織服裝的進口比重，除了2020 年因新冠肺炎疫情稍有下跌，其他時間均呈現出不斷增長的趨勢。

（二）中越紡織服裝貿易結構

1、中越紡織服裝出口結構比較。為了更深入了解兩國在紡織服裝出口之間的結構，本文根據HS 編碼將紡織服裝分為成品和非成品，其中非成品包括原料和半成品。編碼HS50-HS55為非成品，編碼HS56-HS63 為半成品。對比可知，中國與越南紡織服裝出口結構極為相似。中越兩國出口的紡織服裝成品出口比例遠遠大于其非成品。中國出口的非成品比例比越南較大。2021 年，中國紡織服裝成品出口額占總出口量的81.57%。越南紡織服裝成品出口額占總出口量的84.49%。之所以中國非成品出口量占比少，是因為中國的政策傾斜，不注重非成品的出口。而越南是紡織服裝成品加工的主要國家，其紡織服裝原材料匱乏，主要依賴進口，所以生產非成品較少。

2、中國對越南紡織服裝進出口結構。由聯合國商品貿易統計數據庫可知，中國對越南紡織服裝出口占世界出口比重最高的紡織服裝種類為針織及鉤編織物，比例為12.46%；從交易金額來看，針織及鉤編織物、化學纖維長絲、棉花為三種交易額最大的紡織服裝。中國對越南紡織服裝進口占世界的比重較低，占世界進口比重最高的紡織服裝種類是棉花，比例為7.12%，遠遠大于其他的紡織服裝進口比重，且在金額上大于中國對越南出口的棉花數，這是因為越南從中國進口的棉花80%用于生產棉紗線，而中國是越南棉紗線進口的主要國家。從交易金額來看，棉花、針織及鉤編服裝、非鉤編服裝為三種交易額最大的紡織服裝。

三、中越紡織服裝貿易競爭性與互補性分析

（一）紡織服裝貿易競爭性分析。利用RCA 指數對中越紡織服裝貿易出口比較優勢進行分析，具體公式如下：

其中，Xij和Xwj為i 國家（地區）j 產品出口和世界（區域）w內j 產品出口的價值，Xit和Xwt為該國（地區）出口總額和世界出口總額。RCA 指數值小于0.8 的產品具有競爭弱勢，在0.8～1.25 之間的產品競爭優勢較小，在1.25～2.5 之間的產品競爭較強，如果指數大于2.5，則說明該國該產品有極強的競爭優勢。

根據表1 可以看出，從整體分析，2021 年中國的紡織服裝RCA 指數小于2.5，紡織服裝出口比較優勢較強，而越南的紡織服裝RCA 指數為3.3，大于2.5，表明2021 年越南紡織服裝出口比較優勢極強。從時間序列來看，首先中國和越南的RCA指數呈現下降的趨勢。分類別分析，從截面數據來看，中國2021 年具有出口比較優勢的分類產品有蠶絲、化學纖維長絲、化學纖維短絲、機織物及刺繡、工業紡織用品、針織及鉤編織物、針織及鉤編服裝、非針織非鉤編服裝、其他制成品。越南2021 年具有出口比較優勢的分類產品有蠶絲、棉花、針織及鉤編服裝、非針織非鉤編服裝。從時間序列來看，中國的化學纖維長絲、化學纖維短絲、氈呢無紡布、地毯等、機織物及刺繡、工業用紡織用品、針織及鉤編織物、其他制品RCA 指數在上升。越南的蠶絲、棉花、化學纖維長絲、地毯等、機織物及刺繡、針織及鉤編織物、針織及鉤編服裝RCA 指數處于上升趨勢?？偟膩碚f，中國紡織服裝的出口產品競爭性分布比較分散，而越南紡織服裝的出口產品競爭性分布比較集中。（表1）

表1 2011～2021 年中國與越南紡織服裝分類別RCA指數一覽表

（二）紡織服裝貿易互補性分析。貿易互補性指數（TCI）用來測量兩國某產品進行雙邊貿易的匹配程度。當值大于1 時，說明i 國和j 國的貿易產品k 存在貿易互補性；當值小于1 時，則表明沒有貿易互補性。具體公式如下：

其中，RCAkxi用來衡量i 國紡織服裝貿易的出口比較優勢，RCAkmj用來衡量j 國紡織服裝貿易的進口比較劣勢。

由表2 可得，當中國為出口國，越南為進口國時，從截面數據來看，2021 年棉花、化學纖維長絲、化學纖維短絲、機織物及刺繡、工業用紡織用品、針織及鉤編織物類紡織服裝貿易互補性指數超過1，表明其具有貿易互補性。從時間序列來看，以中國為出口國的紡織服裝綜合性貿易互補指數處于上升趨勢，表明兩國互補性在增強，并且2021 年貿易互補性指數超過1。當越南為出口國，中國為進口國時，從截面數據來看，2021 年棉花、其他植物紡織纖維、非鉤編服裝類紡織服裝具有貿易互補性。從時間序列來看，以越南為出口國的綜合性貿易互補性指數也是處于上升趨勢，但是其數值還沒有超過1。總的來說，中越紡織服裝貿易互補性在以中國為出口國時較強，表明當中國作為兩國紡織服裝雙邊貿易的出口國時，兩國更能發揮出雙邊的互補優勢。而無論中國為出口國還是進口國，中越紡織服裝的貿易互補性都在增強，表現出較大的貿易潛力。（表2）

表2 2011～2021 年中越紡織服裝貿易互補性指數一覽表

四、主要結論及對策建議

（一）主要結論。本文通過梳理2011～2012 年中國與越南紡織服裝進出口貿易數據，從規模、結構方面分析了中越紡織服裝貿易現狀，對中國與越南紡織服裝貿易的競爭性、互補性和發展潛力進行了實證分析。得出以下結論：一是從中越紡織服裝貿易發展現狀來看，首先，中越之間的紡織服裝貿易規模日益壯大，但是中國對越南紡織服裝出口增速在減緩。我國與越南的紡織服裝出口結構相似，均以成品為主。中國對越南出口最多的為針織及鉤編織物，中國從越南進口最多的為棉花。中越紡織服裝貿易總額占越南服裝貿易總額比重大，其貿易對中國的依賴性強。二是從競爭性來講，越南紡織服裝出口競爭性比較優勢大，優勢增長速度大于中國，越南紡織服裝的競爭力強。其次，中國具有比較優勢的紡織服裝種類多于越南，說明越南紡織服裝的出口競爭性分布比較集中，中國紡織服裝出口競爭性分布比較分散。從互補性來講，中國作為兩國紡織服裝雙邊貿易的出口國時，兩國更能發揮出雙邊的互補優勢。而無論中國作為出口國還是進口國，除了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的近幾年，中越紡織服裝的貿易大部分為產業間貿易，互補性一直在增強，表現出較大的貿易潛力。

（二）對策建議。針對研究結論，提出以下政策建議：一是推動我國紡織服裝產業向高附加值發展。當前，我國的人力成本增加，正面臨著從“中國制造”向“中國智造”的轉變。對于紡織服裝企業而言，應與時俱進，利用我國的產業綜合優勢生產出符合國際市場發展需求的紡織產品，增強中國紡織服裝的核心競爭力，盡量減少紡織服裝加工占比，加大時尚品牌占比。此外，合理利用國內的超大規模市場，合理擴大對越南低端紡織服裝產品的進口規模，強化越南對我國的市場依賴。越南的紡織業出口規模增速快，發展迅速，且隨著RCEP 原產地原則的落實，解決了其位于制造業低端的復雜原產地問題，進一步促進了其紡織業的繁榮，對我國制造業發展產生威脅。二是積極申報國家“走出去”工程項目，打造越南市場的中國紡織服裝品牌。我國紡織服裝出口競爭優勢小于越南，且優勢結構分散，利用品牌效應能更好地集中出口競爭性，促進我國紡織服裝在越南市場競爭力的提升。目前，互聯網發展迅速，20 多年來，越南的互聯網發展迅速，使用率高達70%，我國企業可以根據品牌定位、客戶需求等利用互聯網提高其品牌在越南的知名度，利用5G、大數據等信息技術高效聯通國內外市場，同時將企業重點放在產品的質量與研發上，在贏得口碑的基礎上，將品牌效應擴大到最大。三是加強對中越兩國紡織服裝產品互補性優勢的利用，促進中國與越南紡織服裝產業鏈深度融合。中國和越南紡織服裝制成品的國際競爭力相對較強，可以利用RCEP 的原產地區域累積規則———在RCEP 成員國進行生產增值的產品加總到一定比例后就可以享受優惠待遇。中國紡織服裝產業的發展應充分發揮原產地區域累積規則的作用，合理地進行產業布局，增強整體的國際競爭力，有助于推動我國與越南的生產分工合作，進而帶動雙邊貿易規模的擴大。此外，我國應積極推動兩國互補性強的紡織服裝種類的發展，發揮出紡織服裝針織及鉤編織物、紡織服裝機織物及制繡、蠶絲等互補性強但貿易結合度差產品的貿易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