價值視域下學校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演進研究

□ 韋蘭明

廣西壯族自治區教育廳,廣西 南寧 530021

我國民族團結進步教育是隨著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而開展起來的,至今已走過70多年的歷程,經歷開創與中斷、恢復與試點、全面與常態化開展等不同的發展階段,從思想政治教育的內容逐步發展成為學校德育工作的一個專項教育,基本形成學校民族團結進步教育體系,為促進民族團結進步事業發展作出了積極貢獻。不同歷史時期對于學校的民族團結進步教育有著不同的要求,但始終是為經濟、政治、社會和文化等方面服務,總是反映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價值追求。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價值取向是一個核心問題。所謂價值取向,是指一定主體基于自己的價值觀在面對或處理各種矛盾、沖突、關系時所持的基本價值立場、價值態度以及所表現出來的基本價值傾向[1]。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必須同時關注國家、學校和學生三者的發展與價值追求[2],因此,研究探討價值取向有利于把握深化新時代民族團結進步教育改革與發展。文章主要從國家層面對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價值取向加以探討。

一、建立和鞏固各民族平等團結關系

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時期的主要任務是建立和鞏固各民族平等團結關系。學校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具有區域性、二元性內部團結的價值取向,而且具有時效性的特點。

(一)區域性:民族地區的民族團結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初期,社會經濟文化十分落后,特別是民族地區。當時,一方面是要解決少數民族自身發展問題。由于受到地理、歷史和社會等因素制約,各少數民族發展相對落后,對社會主義制度既陌生又有諸多的不適應,少數民族民主改造任務艱巨,要用社會主義民族政策教育引領各民族樹立平等團結關系,幫助各民族發展起來。另一方面是要解決民族地區發展差距問題。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時期,中國共產黨團結人民群眾實現人民當家作主[3],主要任務是團結各族群眾發展社會主義經濟,落實各項民族政策,大力發展民族團結進步事業。因此,民族地區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和民族團結進步問題是當務之急。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初期,黨和國家就非常重視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實施以愛國主義為中心的政治思想教育,特別要加強民族團結進步教育。1951年第一次全國民族教育會議強調:“在各少數民族地區,應有步驟、有系統地實施以愛國主義特別是抗美援朝為中心的政治思想教育……克服大民族主義和狹隘民族主義思想,發揚民族間的平等、團結、友愛、合作精神和各民族的優良傳統,加強各民族人民的祖國觀念和擁護人民政府的熱情,共同為保衛祖國、建設祖國而奮斗?！盵4]130毛澤東1957年在《關于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問題》的重要講話中提出:“國家的統一,人民的團結,國內各民族的團結,這是我們的事業必定要勝利的基本保證。”[5]民族團結進步教育是為加快民族地區經濟社會發展打好團結思想基礎,為社會主義建設事業發展服務,也就是為這個“基本保證”服務。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初期民族團結進步教育有顯著的區域性特點,即開展民族團結進步教育活動范圍是在民族地區,并且主要關注民族地區的民族團結問題,即區域內的民族團結。可見,民族地區的民族團結進步是當時黨和國家民族工作的“重中之重”,也是民族地區各族群眾的共同訴求?；诖?黨和國家有步驟、有系統地在民族地區實施民族團結進步教育活動。

(二)二元性:克服大民族主義和狹隘民族主義思想

所謂“二元”,是相對“一元”“多元”“多維”而言,并非正反兩面,而是指團結對象與被團結對象兩個方面,也就是民族團結的主體與客體的問題。當然,主體與客體之間是互為主客,團結對象與被團結對象的角色互為交換。在這里,二元性專指我國民族團結要克服大民族主義和狹隘民族主義思想。人口多數民族要克服大民族主義,人口少數民族要克服狹隘民族主義思想,從而促使人口多數民族團結人口少數民族,人口少數民族團結人口多數民族,實現人口多數民族與人口少數民族共同團結進步,建立和鞏固社會主義民族平等團結關系。

我國民族識別工作持續時間為1953年至1982年,進行了30年,一共確認55個少數民族[6]。民族識別為實現民族平等、建立新的制度和研究民族理論及制定民族政策等奠定了重要基礎。而在民族識別完成之前,我國的民族數量、民族名稱及對應人口數并不明確。當時有部分民族團結政策強調要克服大民族主義和狹隘民族主義思想。不論是大民族主義,還是狹隘民族主義思想,都嚴重地影響著黨和國家幫助少數民族和民族地區發展經濟和社會事業,也不利于民族團結進步。到了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時期,黨和國家準確把握民族矛盾和民族問題,將克服大民族主義和狹隘民族主義思想作為社會主義改造的重點任務是完全正確且非常必要的。而學校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將克服大民族主義和狹隘民族主義思想作為重點內容符合實際并具成效。

(三)時效性:共同完成社會主義改造任務

團結是為了集中力量共同完成任務或實現共同理想而聯合或結合[7]。我國社會主義建設在不同的時期的階段任務或階段目標,會隨著社會主義建設進程而發展變化。由于各階段的共同目標任務不同,對于民族團結的方式和要求不盡相同,國家及各級政府和學校對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標準也就不一樣,而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價值和作用也隨之改變,這就是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價值時效性。價值取向與價值時效性有著密切關系,價值取向越是明晰,價值時效性越是明顯,而時效性弱化,價值取向也會隨之弱化。

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時期的民族團結進步教育作為思想政治教育的一部分,其價值取向是民族地區的各人口少數民族與人口多數民族之間的團結,是一種區域性的內部團結,目的是完成社會主義改造和建設的任務,捍衛新中國安全和保衛各族人民和平生活。為此,民族團結進步教育以“批判了大民族主義和地方民族主義思想為主要內容,加強了民族團結,培養并鞏固了對祖國的整體觀念,各民族師生間互相關懷和互相幫助的情況越來越普遍,明確了建設社會主義是各族人民的共同目的”[4]635。以抗美援朝為主題的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具有較為顯著的價值時效性。1950年10月19日,中國人民志愿軍跨過鴨綠江開赴朝鮮抗美援朝,“全國各族人民舉國同心支撐起這場事關國家和民族前途命運的偉大抗爭”[8]。取得抗美援朝戰爭的偉大勝利后,民族團結進步教育也從宣傳教育各族師生同心同德支援和支持抗美援朝,轉向以偉大抗美援朝精神開展以愛國主義為中心的民族團結進步教育。

二、全國各族人民樹立“三個離不開”

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后,我國實行改革開放政策,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加快社會主義建設。黨的十一屆六中全會提出:“改善和發展社會主義的民族關系,加強民族團結,這對于我們這個多民族國家具有重大意義。”[9]因此,黨和國家加快恢復和發展教育事業,加強學校民族團結進步教育這一基礎性工作。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新時期,學校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具有政治性、全面性、多元性,而且仍然是一種明顯的內部團結的價值取向。

(一)政治性:加強中國共產黨和社會主義教育

中華民族多元一體是我國的一大顯著特征。因此,學校開展民族團結進步教育,應該加強中華民族形成的歷史、統一的多民族國家教育,引導各族師生樹立正確的中華民族歷史觀。然而,“中華民族多元一體格局”的國情民情在宣傳教育方面曾經存在短板,特別是在國民教育體系中的國情教育仍有欠缺。中華民族是一個由5000多年歷史發展而形成的共同體,也是我國各民族長期交往交流交融而形成的共同體。對我國各民族共同開拓遼闊疆域、書寫悠久歷史、創造燦爛文化、培育民族精神的教育應該補齊補足,更應該深化宣傳教育工作。

改革開放政策釋放出巨大的發展活力,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突飛猛進,綜合國力不斷增強,各族人民生活不斷改善。對外開放學習借鑒了國外先進技術和新理念,對發展經濟和改革創新等方面起到重大促進作用。然而,對于當前各種各樣的思想觀念的侵入,我國應加強中華民族以及各民族發展形成的歷史教育,要重視對中國共產黨領導和社會主義制度的教育。學校教育應遵循社會主義教育的政治屬性,保持學校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思想政治教育性質。因此,要求各級各類學校加強中國共產黨領導和社會主義教育,提高各族師生對中國共產黨領導和社會主義制度的思想認識,增進政治上的認同。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新時期,學校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得到進一步重視,思想政治教育的意義更加凸顯。

(二)全面性:全國各級學校民族團結教育

1981年8月,教育部、國家民委《關于進一步加強民族教育工作的報告》提出:“在各級學校中,要以耐心細致的正面教育為主,進行四項基本原則的教育、熱愛社會主義祖國和各民族團結的教育,使各族青年學生牢固樹立擁護共產黨領導,熱愛社會主義祖國和奮發圖強的愛國主義思想,樹立各民族之間團結友愛、互助合作思想和風氣?！盵4]1965從此,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范圍擴大為全域教育,即從民族地區擴展為全國各級學校。

1992年,國家教委、國家民委印發的《關于加強民族教育工作若干問題的意見》中提出:“要有針對性的對學生進行反對國內外敵對勢力挑動民族矛盾、制造民族分裂的教育,提高學生抵制民族分裂活動的自覺性?！盵4]3402進一步強化了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在各級各類學校實施專題課程、開展專項教育,而且重點在各類學校中對學生進行黨的民族政策和民族團結的教育,促進全國各民族的團結、維護國家政治的安定。學校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回應社會關切,營造各民族團結穩定的社會政治環境,確保改革開放深入發展。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新時期,國內民族團結的重要意義得到各族群眾的廣泛認識,各民族團結進步發展的成效更為顯著。

2002年第五次全國民族教育工作會議強調:“重點加強馬克思主義民族、宗教觀和黨的民族、宗教政策的教育, 加強我國各民族人民為中華民族統一國家的形成浴血奮斗的歷史教育, 加強各民族人民在黨的領導下建設社會主義偉大國家的教育, 使各民族師生進一步增強‘漢族離不開少數民族, 少數民族離不開漢族, 少數民族之間也互相離不開’的思想, 牢固樹立自覺維護國家統一、反對民族分裂的思想意識, 為確保我國各民族的團結進步和國家的長治久安作出貢獻。”[10]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又有了進一步加強,逐步邁向規范化、常態化。我國學校民族團結進步教育活動從試點省區市向全國所有省區市鋪開,從民族地區擴展至全國各級各類學校。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發展有明顯的全域性和廣泛性。

(三)多元性:全國各族人民“三個離不開”

我國是統一的多民族國家,中華民族“多元一體”格局是一大特色和優勢,因此,多民族之間團結具有多元性。認識民族團結的多元性,才能全面地推動民族團結進步事業發展。兩個民族團結起來發展形成一種新的力量,創造出良好民族關系的一種價值意義,又增加一種社會穩定的一個良好因素。如此疊加,多個民族團結起來將發展形成更多、更大、更為廣泛的力量,民族關系更具全面的積極意義,對社會穩定發展的促進作用更是不可估量。因此,我國民族團結進步事業應該形成廣泛統一戰線的民族團結進步格局,不僅是各人口較少民族與人口較多民族之間的團結,而且是全國各民族之間互相團結;民族團結不僅要克服大民族主義和狹隘民族主義思想,還要樹立中華大家庭的思想。

1998年7月,以江澤民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提出了“三個離不開”,“我國五十六個民族都是中華民族大家庭中平等的一員,漢族離不開少數民族,少數民族離不開漢族,少數民族之間也相互離不開”[11]。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維護民族團結是各民族的責任,也是每一個人的責任。部分人的團結不是全國各族人民的團結,部分地區的民族團結不是中華大家庭的大團結。中國民族團結是中華民族的大團結、各民族之間團結、每個民族內部團結,以及區域內團結、區域之間團結、全國團結,是多維度、多層次、多區域、多點位的團結體系。“我們要堅持各民族共同團結奮斗、共同繁榮發展的主題,深入開展民族團結宣傳教育,牢固樹立漢族離不開少數民族、少數民族離不開漢族、各少數民族之間也相互離不開的思想觀念,打牢民族團結的思想基礎?！盵12]“三個離不開”不僅強調漢族與少數民族相互離不開,還要強調各少數民族之間也相互離不開。民族團結進步教育不僅是要解決漢族與少數民族的團結問題,還要解決少數民族之間的團結問題。為此,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從“二元性”轉向“多元性”,即將克服大民族主義和狹隘民族主義思想,轉變為教育引導各族師生樹立“三個離不開”。當然,“三個離不開”的思想教育的價值追求仍然是一種國家內部民族團結的價值取向。

三、以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為主線

我國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實現了歷史性突破和歷史性跨越,實現了第一個百年奮斗目標,開啟了實現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新的征程。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大會上的講話中指出:“今天,我們比歷史上任何時期都更接近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目標,比歷史上任何時期都更有信心、有能力實現這個目標。我們完全可以說,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一定要實現,也一定能夠實現?！盵13]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是中國各族人民的共同夢想,是新時代全體中華兒女的理想追求,也是光榮的時代使命。新時代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具有普遍的、理想的價值取向,中華民族團結不僅是內部團結,更是團結對外的民族團結,即中華民族的大團結。

(一)成功經驗:中國共產黨民族理論政策創新發展

在中國共產黨民族理論政策的引領下,我國民族團結進步事業取得輝煌成就,走出一條中國特色解決民族問題的正確道路,從而建立和發展了社會主義民族平等、團結、互助、和諧關系,實現了各民族共同團結奮斗、共同繁榮發展。中國特色解決民族問題的正確道路,集中體現在“八個堅持”上,即堅持黨的領導,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堅持維護祖國統一,堅持各民族一律平等,堅持和完善民族區域自治制度,堅持各民族共同團結奮斗、共同繁榮發展,堅持打牢中華民族共同體的思想基礎,堅持依法治國[14]?！鞍藗€堅持”是中國共產黨民族理論政策在我國實踐的成功經驗。

2014年5月,習近平總書記在第二次中央新疆工作會議上首次提出“要牢固樹立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15]44,把馬克思主義關于“共同體”理念與中國共產黨關于“中華民族”的觀點結合起來,形成“中華民族共同體”概念,完全符合我國“多元一體”民族結構特征,揭示了中華民族本質特征。2015年8月26日,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第六次西藏工作座談會上又強調“要大力培育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16]。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提出:“深化民族團結進步教育,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加強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促進各民族像石榴籽一樣緊緊抱在一起,共同團結奮斗、共同繁榮發展。”[17]從2014年5月首次提出“牢固樹立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到2017年10月提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更能體現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理論形成的豐富內涵。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理論揭示了中華民族大團結的發展規律,堅信了中華民族是大團結的實體。

中華民族共同體就是中華民族大家庭大團結的整體,是全國各民族的命運共同體。“中華民族共同體”是在愈加深入認識中華民族基礎上形成的一個科學概念,是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理論的基礎,蘊含著中華民族的文化價值理念。一是“和而不同”的價值理念?！昂投煌本褪恰案髅榔涿?美美與共”,人們相信各民族能夠尊重差異性,增進共同性,共謀生存發展。“共同體”的“同”并非絕對的“同”,而是可以“和而不同”,“和”與“同”是有區別的,“共同體”包含著“和而不同”。二是“共建共贏”的價值追求。“共建”就是共同奮斗,各盡所能;“共贏”就是共同繁榮,各得其所。大家的事情由大家商量著辦,國家社會發展問題由各族人民一起想辦法解決?！肮糙A”是要廢行“叢林規則”,不搞弱肉強食,而是互惠互利;不搞損人利己,而是利益共享,實現共同富裕、共同進步。三是“公平正義”的價值理想。“平等”“公平”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所蘊含的重要內容,也是當今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重要內容。我國“全面建成小康社會,一個民族不能落下;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一個民族也不能落下”[12],就是最終實現全國各族人民共同富裕,也就是實現人類社會的新型公平正義。民族團結進步教育應該堅持中華民族共同體的價值理念,打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思想基礎,促進各族師生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在新時代的新征程上,學校民族團結進步教育也必將繼續為我國民族團結進步事業作出時代新貢獻。

(二)時代呼喚: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

2015年國務院印發《關于加快發展民族教育的決定》,這是黨的十八大以來出臺關于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重要文件,提出“打牢各族師生中華民族共同體的思想基礎”,并將“積極培育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建立民族團結教育常態化機制”作為重要途徑[18]。特別是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全面推進民族團結進步事業”[19],要構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宣傳教育常態化機制,納入干部教育、黨員教育、國民教育體系,搞好社會宣傳教育[15]84。相關政策明確要求各級各類學校教育引導各族學生深刻認識到維護國家統一和民族團結的重要性,“教育引導各族師生切實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樹立正確的國家觀、歷史觀、民族觀、文化觀、宗教觀,不斷增強對偉大祖國、中華民族、中華文化、中國共產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認同”[20]。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民族團結進步教育有了進一步深化發展,主要表現在:

一是提出了中華民族共同體思想教育。首次將中華民族共同體教育納入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內容,標志著民族團結進步教育轉型發展,即民族知識教育轉向中華民族共同體教育,教育主線和根本目標是要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在此之前,教育的內容主要是民族常識、民族政策以及民族的特殊性方面認知,主講主調是“個性”“特性”“差異性”,即各民族之間“特殊性”的認識教育,是一種理解教育。主要強調的是:我國境內56個民族是中華民族大家庭,各民族之間團結是大家庭成員的團結,也就是民族“個體”之間團結。而中華民族共同體教育是大家庭的教育,不僅是大家庭成員團結的教育,還要加強對大家庭認可認同的教育,即對中華民族共同體的認同教育,強調的是共同性的認同。換言之,傳統的民族團結進步教育是解決如何“不內耗”的問題,而中華民族共同體教育是打牢各族學生中華民族共同體思想基礎,重點解決如何整合團結力量的問題,也就是解決民族特殊性問題轉向強化增進共同性問題。傳統的民族團結進步教育上升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民族團結進步教育,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價值追求由內部團結轉向團結對外的價值取向。

二是更加明確了政治屬性的要求。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為我國經濟社會發展服務,也為政治服務,具有政治屬性。教育引導各族學生增強對中國共產黨的認同、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認同,這是民族團結進步教育政治屬性的重要體現?！爸腥A民族近代以來180多年的歷史、中國共產黨成立以來100年的歷史、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70多年的歷史都充分證明,沒有中國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就沒有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只有社會主義才能救中國,只有社會主義才能發展中國”[13]。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重心逐步從民族知識傳授轉向思想政治教育,其基本任務是打牢政治認同的思想基礎。

三是更加強調了實現和維護國家統一與安全。國家統一是全國各族人民的共同心愿,也是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實踐的目標追求。學校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首要任務是教育引導學生深刻認識維護國家統一和民族團結是我國各族人民的最高利益,強化各族學生的國家觀念,激發學生愛國意識,厚植學生愛國情懷,自覺維護國家統一和領土完整,堅決維護社會穩定和國家長治久安。

四是凸顯了中華文化認同。各民族在生產生活實踐中創造出具有特色的民族文化,文化是各民族特征的重要標識。我國各民族文化在不斷地交流與相互滲透中,形成“和合共生”的文化觀念[21],生成“文化一體”的自覺,共同創造中華文化。也就是說,中華文化是包括56個民族的文化,中華文明是各民族共同創造的文明。中華民族“多元一體”格局中的“一體”包含文化的“一體”,即中華文化,也就是中華民族共同體中的文化共同體。對文化的認同是最深層次的認同,新時代學校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必須有中華文化認同教育。在學校教育中培育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核心在于培育學生的文化素養、公民素養和全球意識,根本問題在于選擇、整合各個民族優秀文化成為一體的中華文化并在學校中傳承[22]。為此,新時代要更加重視加強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育,充分發揮教育在各民族文化交融創新中的基礎性作用,傳承和建設各民族共享的中華文化,建設各民族共有的精神家園。

(三)時代使命: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

進入新時代、踏上新征程,我國民族團結進步事業面臨著新的挑戰而且需要擔當新的歷史使命。為此,迫切需要深化新時代學校民族團結進步教育改革。2021年教育部、中央宣傳部、中央統戰部、國家民委修訂2008年《學校民族團結教育指導綱要(試行)》(簡稱舊版《指導綱要》),并制定印發《深化新時代學校民族團結進步教育指導綱要》(簡稱新版《指導綱要》),這是新時代學校民族團結進步教育活動的新的“課程標準”、新的“教學大綱”,將統領指導我國新時代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工作。新版《指導綱要》明確提出了指導思想、基本原則、教育目標、主要任務及內容和實施途徑,特別明確要以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為主線,深化新時代學校民族團結進步教育[20]。

對照新舊版《指導綱要》可以看出,新時代對學校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新要求、新任務具有新高度,呈現出時代性特征、格局性變化、創新性發展。如指導思想從“全面貫徹黨的教育方針和民族政策”,提升為“全面加強愛國主義教育和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教育”;教育目標從“增進對中華民族的認同和歷史、文化的了解,對我國各民族共同締造偉大祖國歷史的認識”“認識和理解馬克思主義關于民族問題的基本理論及黨和國家的民族政策”“具備正確對待和處理民族問題的基本素質”,提升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樹立正確國家觀、歷史觀、民族觀、文化觀、宗教觀,增強對偉大祖國、中華民族、中華文化、中國共產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認同。這些“提升”體現在層次、格局、站位的提升,也是價值取向的提升。因此,不斷培育深化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是我國中小學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價值歸宿和時代使命[23],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成為新時代學校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價值取向。

將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作為新時代黨的民族工作的主線,這是從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戰略的歷史方位確定的民族工作主線。新版《指導綱要》提出,以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為指導,以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為主線,全面加強愛國主義教育和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教育[20]。這就是新時代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歷史使命,應全面貫徹落實習近平總書記關于加強和改進民族工作的重要思想,站在新的歷史起點上深化民族團結進步教育改革,謀劃新發展、部署新任務。各族人民共同團結奮斗、共同繁榮發展,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中國夢是全國各族人民的共同夢想,實現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是中華民族全體成員的強烈愿望。這是時代呼喚,這是時代使命,不僅需要組織內部民族團結的力量,而且還要凝聚中華民族整體的力量。因此,為了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民族團結進步教育不能僅停留在民族知識、民族政策及民族特性的認知教育,而是要大力加強中華民族共同體的思想教育,增強各族師生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各級各類學校切實打牢各族師生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思想基礎,助力凝聚中華民族團結的磅礴力量,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提供不竭精神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