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美艷
文物源起
劉少奇同志紀念館珍藏有一幅特殊的題詞,長45.5厘米,寬34.9厘米,寫有“救助貧困母親,幸福千家萬戶”字樣,是1996年11月14日王光美為“幸福工程”四川組委會所題。2022年1月,劉少奇同志紀念館工作人員從北京征集到了這幅題詞。
20世紀90年代,全國幾千萬貧困人口中,有1500萬貧困母親。她們生活得極其艱難,缺乏收入來源、文化素質低、健康狀況差。1995年春天,一個由中國人口福利基金會、中國計劃生育協會等發起的旨在幫助貧困母親治窮、治愚、治病的“幸福工程——救助貧困母親行動”(以下簡稱“幸福工程”)宣告啟動。
“幸福工程”費心費力,需要請一位有威望而且熱心公益事業的同志出任組織工作委員會主任,大家推薦了王光美。74歲高齡的王光美高興地應邀擔任“幸福工程”組委會主任,她說,貧困不應該屬于母親。她愿意盡自己所能,為救助貧困母親當一名義務打工者,做一點實事。自此,王光美不辭辛勞,兢兢業業,為“幸福工程”奉獻了自己的晚年時光。
工程創立初期,組委會辦公室擬出了“幸福工程”的救助模式:小額資助,直接到戶,滾動運作,勞動致富。王光美經過深入思考,將其改為“小額資助,直接到人,滾動運作,勞動脫貧”。她向工作人員解釋說:“我們的錢是直接發給貧苦母親的,她要代表全家在協議上簽字,因此,到人比到戶更確切;‘幸福工程的首要目的是幫助貧苦母親脫貧而不是致富,要實事求是,有準確的定位。”就這樣,幾個字的修改,確定了“幸福工程”的努力方向。
為更科學精準地用好救助資金,避免濫用權力,王光美一開始就定了規矩:要按照程序審批項目,尊重工作人員的意見,實事求是,該給誰就給誰,絕不允許個人意見干擾正常的工作程序。王光美也從來不向組委會辦公室批條子、打招呼。
“幸福工程”的救助模式得到了社會各界的認同和贊賞,但從籌備起資金便很緊張。1995年“幸福工程”正式啟動前,王光美去“幸福工程”辦公室看望工作人員,發現他們工作很艱辛,有時候午飯都吃不上熱的,她馬上拿出女兒剛給她的錢,讓他們買個微波爐。不久,“幸福工程”啟動,她又把自己收到的2000元過節費捐給了辦公室。
1996年10月,“幸福工程”因缺乏資金而舉步維艱。王光美為“幸福工程”不僅付出全部心血和精力,還無私地奉獻自己的私有財產。
一天,王光美像平常一樣戴上老花鏡翻看當天的報紙,忽然,一則拍賣個人私藏文物的消息“闖”進了她的視線。讀完這則消息,她合上報紙,閉目沉思。王光美的父親平時愛收藏文物,父親去世后,母親把家里的文物都分給了子女,王光美也得到了幾件收藏品。經過深思熟慮,王光美決定將父母留給她的六件收藏品委托拍賣公司拍賣。拍賣所得的收入共56萬元,王光美全部捐給了“幸福工程”。
盡管王光美對拍賣藏品低調處理,不參加拍賣會,不做宣傳,但消息還是不脛而走。拍賣會結束后,有個消息靈通的外國記者問她:“你把母親留下的家傳珍品捐了,難道不心疼嗎?”王光美坦言:“捐出母親留下的東西我當然心疼,但是想到還有那么多貧困母親吃不飽飯我更心疼!”王光美表示她的母親思想進步、樂于助人,早就主動把家里的房產獻給了國家。她非常欽佩母親的為人處世,多年來經常以母親為榜樣鞭策自己。所以她相信,如果母親在世,也會支持她幫助貧苦母親,把愛和幸福傳遞下去。
王光美捐出拍賣款后不久,“幸福工程”組委會便收到一封特別的捐贈信。信中寫道:“雖然我們身在高墻內,但是,我們有的是孩子的母親,有的是母親的孩子。想想自己,再想想您老人家的善舉,真是天地之別。您把自己的母愛給了貧困地區的母親,讓我們這些服刑的人深感母愛的無私和博大……”
這是天津某監獄13名女性服刑人員聯名寫來的。原來她們通過聽廣播得知“幸福工程”組委會主任是已過古稀之年的王光美,不僅年逾七旬還在發光發熱,還把自己母親僅存的珍寶全部拍賣了捐給貧苦母親。這群女性服刑人員也決定為“幸福工程”出一份力,所以寄來了這封信,隨信寄給組委會的還有她們捐贈的1300元。
這封來自監獄的信很快轉到了王光美手上。王光美非常感動,親筆回信,感謝她們對“幸福工程”的熱情參與和幫助。在王光美的感召下,海內外掀起了一股為“幸福工程”捐款的熱潮,許多人為“幸福工程”慷慨解囊。
“幸福工程”終于啟動,向貧困母親伸出援手。受捐母親利用“幸福工程”提供的小額貸款和配套服務,通過發展適合本地區的種植、養殖或其他農副業生產,經過一兩年的勞動,家庭人均收入都達到或超過當地水平。她們參加了“幸福工程”舉辦的培訓、義診等活動,精神面貌發生了很大變化,許多人成為當地脫貧致富的帶頭人,家庭被評為“文明戶”“科技示范戶”,有的甚至還被選為人大代表,貧苦母親一步步走向了幸福。今天,“幸福工程”已經成為一個非常成熟的慈善事業,繼續踐行著初心和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