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久生,薛炳迪,馮順平,朱 雷,王 昫
(1.空軍預警學院,湖北 武漢 430019;2.解放軍95445部隊,云南 大理 672103)
著眼于打贏高端戰爭需求,2016年5月,美空軍“2030年空中優勢事業能力合作小組(ECCT)”在《2030年空中優勢飛行規劃》中首次提出“穿透性制空(PCA)”概念[1]。為達到穿透性制空的“能力簇”目標,提出了一個新型裝備形態概念——“系統簇”。“系統簇”是指為了特定的任務使命而集成的松耦合復雜自適應系統。“系統簇”的形成主要依托美軍強大的戰爭系統運轉能力,通過不同的功能耦合形成作戰平臺、態勢感知、快速殺傷、指揮控制、戰場生存、快速迭代等不同功能的系統組合,共同支撐穿透性制空能力的運轉。
美軍穿透性制空“系統簇”的標志性裝備是穿透性制空、穿透性情監偵、穿透性電子戰、穿透性轟炸機、制空武庫機5類作戰平臺,并在此基礎上進行的態勢感知、快速殺傷、指揮控制、戰場生存、快速迭代等系統的拓展。
美空軍認為制空權是空軍的最高核心競爭力,傳統的通過空戰奪取和保持制空權只是主要手段之一,并非唯一手段。穿透性制空(PCA)平臺是穿透性制空作戰概念中“系統簇”的核心裝備。PCA平臺要能夠穿透對手一體化綜合防空系統所構筑的防御網,依托平臺構建跨空、天、網、電,并能與地面/水面能力強聯合的網絡化作戰“系統簇”,與無人僚機協同在敵方空域內同時遂行火力打擊、信息獲取、數據處理、目標指示等多種作戰任務,從單純的空中作戰平臺轉變為支撐網絡化環境的重要節點,以全方位獲取空中優勢。美空軍認為現有的F-22、F-35等戰斗機在一體化綜合防空系統領域不再具有足夠的生存能力。2014年美軍提出“下一代空中優勢(NGAD)”項目,包括“空軍版F-X”和“海軍版F/A-XX”2種方案,研究中發現部分技術特征難以明確,美空軍遂不再糾結戰斗機的代際更替,從2016年起轉而使用“穿透性制空平臺”來代替。2020年9月,美空軍PCA的全尺寸演示驗證機已開始試飛,計劃在2030年前采購414架PCA來取代現有的F-22。
已公布的“下一代空中優勢(NGAD)”概念共有6套方案(洛克希德·馬丁公司2套、諾斯羅普·格魯曼公司2套、波音公司2套),按照美空軍對未來全面隱身空戰規律的理解,PCA將采用低成本可維護隱身、自適應變循環發動機、綜合能量管理、先進航空電子系統架構、氮化鎵雷達、機載激光武器等關鍵技術,具有超遠距航程、超扁平外形、超音速巡航、超遠程打擊、超維度物聯、超域界控制的“六超”特性。相比于傳統戰斗機,PCA將呈現出更鮮明的智能化、信息化、無人化趨勢。作戰中采用有人-無人編組模式,配備的人工智能(AI)無人僚機擔負早期預警、空中加油、電磁作戰等任務,有人戰斗機除控制任務外,還將作為網絡節點支撐作戰體系支援下的全域作戰,確保聯合作戰所需時空的空中優勢。為快速奪取空中優勢制高點,力爭最小化裝備發展風險,PCA采用開放式架構、敏捷軟件開發、數字工程等工具,通過軟硬件功能迭代實現整體能力的提升,實現5年左右的代際更新頻率,保證美軍技術“代差”優勢。
美空軍認為取得穿透性制空優勢的首要環節是要提高一體化綜合防空系統區域內實時態勢感知能力,發展能夠穿透敵方防空系統、高對抗環境中持久存在、大范圍感知戰場態勢、隱蔽實時共享關鍵信息的穿透性情監偵(ISR)平臺。美空軍認為當前裝備的RQ-4“全球鷹”無人機,聯合監視目標攻擊系統(JSTAR)“聯合星”有人偵察機的傳統ISR平臺已經難以滿足高對抗空域環境作戰,迫切需要一種極度隱身無人機執行ISR任務,RQ-180應運而生。2019年,美媒稱RQ-180無人偵察機已入役美國空軍,配屬于加州比爾空軍基地427偵察中隊。
RQ-180一直是美軍絕密項目,由諾斯羅普·格魯曼公司研發制造,采用大展弦比飛翼式布局,具有寬頻隱身能力,極大地降低了全向雷達反射截面積(RCS),飛行高度高(21 000 m),飛行距離遠(25 000 km),巡航時間長(大于24 h),具有高空、長航時ISR能力。RQ-180裝備有有源相控陣雷達、合成孔徑雷達、無源電子偵察定位等多種尖端偵察設備,還具備一定的電磁攻擊能力。除此之外,RQ-180的隱身智能化網關,智能鏈接PCA、穿透性電子戰(PEW)、B-21、制空武庫機和各類無人機單元,可在不泄露網絡節點位置的情況下融合不同平臺的海量數據、大范圍高效信息共享,成為“系統簇”的關鍵作戰節點。
美空軍認為,為了在現代沖突中與對等和近對等的敵手競爭并獲勝,聯合部隊應當將對電磁頻譜的控制安排在高優先級,并在沖突的每個階段都爭奪電磁頻譜優勢。為確保可靠“穿透”,必須具備與穿透性平臺能力相當的穿透性電子戰平臺。美國空軍現有的EC-130H、E-37B只能執行防區外干擾任務,F-16CJ和海軍的EA-18G航程不足,且不具備隱身穿透能力,無法滿足穿透性作戰需求,應發展穿透性電子戰以執行防區內電磁作戰任務,并于2035年前完成部署。
根據公開消息,美空軍2017年2月宣稱研發“穿透性電子戰”平臺以重建美國空軍的防區內電子戰能力,并擬在2030~2035年進行部署。PEW系統可能為自主型或半自主型,也可能是穿透性制空平臺的改進型或是一種無人平臺。PEW要具備穿透高端防空系統的能力,既能在防區內外進行電磁攻擊,也能飛入對手空域,為穿透性制空平臺與穿透性轟炸機提供電磁防護,保證穿透性制空任務的完成和各平臺安全。
美軍認為恢復其制空優勢的關鍵是發展可以穿透敵方防空系統、深入敵后毀傷戰略、戰役戰術目標的遠程轟炸機(LRSS),擁有活動半徑大、生存能力高、隱蔽性能強、有效載荷多等優勢。空軍認為B-1B、B-52非隱身戰機不擁有穿透能力,具備隱身穿透能力的B-2A數量不足,無法滿足空軍需求,應快速發展、大量裝備下一代轟炸機B-21。據可靠消息,B-21轟炸機計劃于2023年首飛。
為彌補戰斗機隱身能力與持續攻擊之間的矛盾,美軍演練中將F-22等戰斗機利用隱身優勢充當先導機,發現敵機后利用數據鏈將目標參數傳送給后方的武庫機,武庫機發射遠程空空導彈,在F-22等飛機的引導下,從敵機射程外進行飽和打擊[2],除制空作戰外還可以執行干擾壓制、海上反艦等任務。美空軍認為武庫機所裝備的空空導彈的理想射程應為420 km左右,從而確保具有空中優勢的B-1B飛機能夠在敵方戰斗機的威脅范圍之外與其交戰,目前美軍最先進的中程空空導彈AIM-120D的射程為160 km、重量為151 kg,AIM-260的最大射程為260 km、重量為152 kg(互聯網粗測),B-1B攜帶量均超過100枚,具有極強的空中持續攻擊能力。美軍正在改造中的C-17、F-15EX等飛機,也具有成為武庫機的能力。
戰場信息制權是美軍作戰追求的首要目標,穿透性制空作戰很重要的一個能力是對一體化綜合防空系統區域內的全方位信息獲取,使用戰場內所有裝備最大程度地獲取信息并融入網絡,為指揮控制、綜合殺傷提供信息支撐。
美軍穿透性制空體系中的ISR單元將是跨越許多傳統和非傳統平臺的綜合傳感器系統。太空中的光學、電子偵察衛星可以有效利用太空自由,對一體化綜合防空系統區域的各類目標長時間進行情報搜集,持續不斷地提供態勢感知能力。空中除專門建造的空中情報偵察飛機(如RQ-180)外,還包括其他搭載各類先進傳感器能夠收集高價值信息的PCA、B-21、PEW、 F-22,F-35等,都可以廣泛收集各類信息;除此之外將是數量更多的小型ISR,如“小精靈”、“郊狼”等小型無人機、蜂群無人機都將擔負一定的信息搜集任務;小型空射誘餌(MALD)能夠探查敵人防空組織、布勢的細節,用于后續殲滅;“金帳汗國”項目發展GBU-53/B小彈徑炸彈(SDB II)可以通過雙向武器數據鏈,實時采集彈載多種傳感器的感知信息。
在一體化綜合防空系統區域中,穿透性感知的態勢信息必須依賴隱蔽、可靠的網絡聯結進行傳送。2020年以來,美軍加速推進天基寬帶互聯網、5G移動網絡、移動自組網等網絡技術的發展,謀求構建全域覆蓋、高速穩定、保密抗擾、靈活鏈接、隱蔽精準的網狀網絡,支持未來全域作戰。美軍啟動“全聯網指揮控制與通信”項目,旨在開發一種全新的指揮控制與通信體系架構,實現跨陸海空天、跨軍兵種的全域全時連通能力,為美軍“聯合全域作戰”提供支撐;積極開展星載Link 16數據鏈實驗,測試“星鏈”衛星與空中平臺的通信鏈接,發展星間激光通信鏈路,支持未來高速作戰需求;實驗“同一網關”(GatewayONE)通信吊艙,驗證Link 16與移動自組織網絡的通信中繼功能,以無縫連接演示區域內的空中和地面平臺。通過能力提升,執行穿透性制空任務的PCA、PEW、RQ-180、B-21、武庫機等都可作為網絡中心節點,實現全域聯通。
基于穿透性制空“小體系”的作戰效能的發揮依賴于“系統簇”內作戰單元數據的快速交換、信息資源的快速整合,才能更好地獲取整體作戰效能。美國空軍基于“聯合信息環境”發展了“戰斗云”,通過戰術通信網絡快速交換作戰單元的戰場數據,整合陸、海、空、天、電、網等多維度信息平臺,從體系層面實現戰場資源的動態高效管控和快速分布式處理。穿透性制空“系統簇”中的每個作戰平臺都能按需從“云端”獲取自己的任務和信息,自由訪問和融合傳感器網上的數據,為武器使用提供精確目標信息。“戰斗云”為穿透性制空“系統簇”建立集中指揮、分布式控制和分散執行的“蜂群”式作戰指揮結構,有效實現跨代際、跨平臺的網絡化“云”協同作戰,最大限度地發揮隱身裝備、精確打擊武器、先進指揮控制系統和“有人-無人”系統的技術優勢。
在高威脅一體化綜合防空環境中,由于威脅的復雜與動態性,預警機類大型作戰管理指揮控制平臺難以實施有效穿透,面臨的風險也顯著升高,穿透性制空“系統簇”難以實時得到后方指揮員的指示,必須實施分散指揮,以實現敵防區內殺傷鏈前端的指揮控制。
穿透性制空作戰中的高強度、高速度、體系化對抗需要將分布的各類傳感器與射手近實時地鏈接起來,調用非自身建制的傳感器能力和打擊選項,實現跨軍種無縫的信息到殺傷鏈的轉換,構建基于“系統簇”和所有作戰域的互聯殺傷網,影響并控制對手。“聯合全域指揮控制”是美軍當前著力發展的新型指揮控制能力,旨在將所有分布式傳感器和射手近實時連接起來,遂行跨越陸海空天網所有作戰域的指揮控制。美軍開展多次“聯合全域指揮控制”技術試驗,驗證了利用智能算法、云架構和5G技術,在多軍種、多域戰作戰單元間快速共享態勢信息、實施高效智能指揮控制的能力。跨域無縫的指揮控制產生高效的進攻和防御效果,滿足高強度高端對抗的需要。
在一體化綜合防空區域內的高強度、體系化對抗中,全域的指揮控制必須依托一種把傳感器到射手全域聯合C4ISR系統的支撐,才能對作戰行動作出適時精確的指揮控制。傳統的機載預警與指揮系統的中心化難以滿足穿透性制空打擊“系統簇”所要求的高效多域指揮控制能力,美軍遂發展“先進戰斗管理系統(ABMS)”,將所有指揮要素集成到一個海量數據和指揮決策的使能系統中,加速“發現—定位—瞄準—跟蹤—評估”殺傷鏈,使“系統簇”具備了規模化的殺傷能力。美軍先進戰斗管理系統試圖把PCA、PEW、F-35、F-22、F-16、B-21、U-2、RQ-180、XQ-58、MQ-4C等有人、無人作戰平臺連接到一起,構建成一個使用人工智能無縫共享數據、實現更快決策的物聯網。強連接力已經成為智能化戰爭的制勝關鍵。
全域作戰能力要求指揮控制系統集成的作戰要素不斷增加,戰場感知空間不斷擴大,作戰節奏不斷加快,但對海量數據處理、快速情況掌握、高效決策、系統最優決策、精確效果控制的要求越來越高,對人依賴較高的傳統指揮自動化系統已經不能完全適應穿透性制空“系統簇”的作戰需求。為實現跨域通信網絡傳輸、更快的決策能力,在依賴于各類傳感器有效感知的基礎上,美空軍先進戰斗管理系統通過人工智能技術賦能數據快速處理、目標快速識別、武器自動推薦、火控數據動態匹配,幫助指揮官集中精力作出最正確的決策。隨著人工智能和機器學習的不斷成熟,以數據為中心的人工智能生態系統正在建立,智能數據搜集、智能態勢理解和預測、智能信息推送、智能任務規劃、智能協同控制、智能快速重構將“觀察—調整—決策—行動”循環(OODA)2.0推進到OODA3.0時代,縮短殺傷鏈閉環時間,以AI賦能的方式使穿透性制空“系統簇”戰斗力倍增[3]。
穿透性制空“系統簇”在傳感器系統和指揮控制系統的支持下,快速閉合殺傷鏈,實現全域的非對稱攻擊,以實現最大的殺傷效能。為達成防區內外聯合制勝,在“先進戰斗管理系統(ABMS)”的支撐下,賦予穿透性制空“系統簇”不同的殺傷能力。
高速信息網絡下一體化綜合防空系統使得軍事人員對網絡空間的依賴性越來越大,網絡空間對物理域、信息域、認知域的影響,成為穿透性“系統簇”的首要攻擊手段。“舒特”計劃從“舒特1”入侵雷達實現“見敵所見”已經逐步深化發展到“舒特5”,通過電磁頻譜和網絡域進行綜合電子進攻能夠實時提供敵方戰術級的網絡空間視圖,聚成“舒特6”已經擴展到國家級戰略指控系統和一體化綜合防空系統,且目前正在向小型化、吊艙化發展,以便能夠裝備到F-35等五代機和無人機上。美軍正在發展中的“下一代干擾機”就具備“舒特”攻擊的能力,美軍計劃將“舒特”能力集成到所有裝備有源相控陣系統的作戰平臺。目前報道中PCA、PEW、RQ-180、B-21都具有極強的電子對抗能力,不能排除美軍已將“舒特”能力在這些平臺實現集成,使穿透性制空“系統簇”能輕松穿透任何先進的一體化綜合防空系統,對保護區域內的縱深目標實施毀滅性打擊。
實現穿透性制空“系統簇”所穿透的一體化綜合防空系統,重要的就是穿透預警體系的電磁屏障,在與防御方的電磁交鋒中取得優勢,一體化綜合防空系統對電磁頻譜的依賴為穿透性制空“系統簇”的電磁殺傷提供了更多的機會,電磁殺傷是穿透性制空“系統簇”取得戰場制權的重要手段。美軍大力開展電磁頻譜作戰,將電磁頻譜作為第六作戰域,相繼發展了機載電磁作戰系統、電磁指揮和控制、綜合電子戰系統、下一代干擾機、網絡化遙控電子戰系統等一系列項目,積極推進行為學習自適應電子戰、自適應雷達對抗、認知網絡電子戰等認知化電磁殺傷技術的使用。隨著電磁作戰裝備的小型化、網絡化、智能化、集成化,電磁功能集成的PCA、PEW、RQ-180、B-21等穿透性制空“系統簇”具有很高的電磁頻譜作戰能力,穿透性制空“系統簇”通過電磁割裂、電磁協同、電磁攻擊等手段毀癱預警體系,加上極度隱身能力,以達成對一體化綜合防空系統的可靠穿透。
穿透性制空“系統簇”實施穿透性制空作戰的目的是取得戰場制空權,對敵戰略目標、戰爭潛力目標等實施有效攻擊,以徹底摧毀敵反擊能力,達成軍事和政治目的。穿透性制空“系統簇”不斷增大攻擊彈藥攜載能力,增強“系統簇”殺傷能力輸出。為了增強電磁殺傷能力,“系統簇”中PCA、PEW、B-21等平臺都可以攜載電磁脈沖炸彈、反輻射導彈、反輻射無人機等實施電磁硬殺傷。為了提高遠程制空能力,美軍在改進AIM-120D的基礎上,發展了射程260 km的AIM-260遠程空空導彈;為了提高遠程對地攻擊能力,美軍在改進現有的“戰斧”導彈的同時,發展了增程型聯合空面防區外空對地導彈(JASSM-ER)、聯合防區外武器(JSOW)和下一代隱形巡航導彈,也選擇AGM-183A高超音速巡航導彈和滑翔高超音速彈頭導彈(HCSW)作為武庫機的彈藥;同時為了提高自身自衛能力,美軍還為穿透性制空“系統簇”的平臺裝備了激光等定向能武器和“游隼”等小型自衛導彈[4]。這些武器裝備在“系統簇”內的加持,不但使穿透性制空“系統簇”構建起了遠中近程的投送范圍,也極大提升了穿透性制空“系統簇”的彈藥投送能力和能量釋放能力。
穿透性制空“系統簇”的作戰能力很強大,但是其空中優勢能力的時空存在還必須依賴于后勤系統提供的保障能力、支撐能力和再生能力。美軍認識到在印太地區的基地部署與后勤能力可以在寬松環境中投送、保衛與支持“系統簇”能力的生成,但是在與具有遠程彈道導彈攻擊能力的系統對抗時,戰場生存受到嚴重制約,必須要陸續升級能夠支撐分布式作戰的后勤網絡。
穿透性制空“系統簇”的防區內存在的時間是維持制空能力和情報、監視、偵察(ISR)能力的重要因素,美空軍穿透性制空“系統簇”內的PCA、PEW、RQ-180、B-21等平臺都具有較遠的航程和滯空時間,而空中加油可有效延長穿透時間。由于KC-135、KC-10A、KC-130等空中加油機的老化,美軍又生產了179架KC-46A加油機,由于性能不盡如人意,又發展了KC-X、KC-Y加油機和KC-Z隱形加油機,加上海軍的MQ-25“黃貂魚”無人加油機,可為美軍穿透性制空“系統簇”提供全方位的分布式空中加油能力,有效拓展穿透性制空“系統簇”能力空間,保證在未來復雜的戰場環境中執行任務。
為了縮短美軍穿透性制空“系統簇”空中飛行距離,增強作戰效能,美空軍的穿透性作戰必須依托美軍前沿基地提供能力保障。對美軍而言,其位于對手500 km以外的基地面臨威脅最大,不是穿透性制空“系統簇”使用選項,位于300 km以外的軍事基地是優先選項,但仍然受到中遠程彈道導彈和遠程巡航導彈、超音速武器的威脅。除采用敏捷戰斗部署(ACE)保持靈活部署、彈性存在外,為有效保護“系統簇”在基地內的安全,還必須加強基地防御能力,為此依托其全球主被動傳感器網絡發現目標,并采取基地分散、擴大戰機距離至440 m以上、隱真示假、掩體加固、布置遠中近程防空導彈和高能激光武器等被動防御手段[5],通過采取進攻性反空襲(OCA)等方式消除敵方對前沿基地的威脅,保證穿透性制空“系統簇”能夠有效遂行穿透任務。
關島、迪戈加西亞等基地是穿透性制空“系統簇”的絕佳基地,在高強度高端對抗中將受到重點關注。高超音速導彈、彈道導彈將會使基地使用受到重大損傷或限制,再難以作為穿透性制空“系統簇”的能力支撐地,所以基地的恢復與重建再生能力很重要,必須確保在敵方攻擊結束后能夠迅速恢復或重新生成戰斗力。美軍提出“持久后勤”能力,在布勢時就在兵力設計、兵力生產、與工業部門的合作等方面進行優化,優先考慮后勤的彈性和比較優勢,在分散和機動優化戰斗力正確部署的同時,減輕對手攻擊的影響。美軍還擁有“敏捷后勤”選項,將基于需求申請的拉動系統轉變為基于預測需求的推送系統,使用易于運輸、便于搜集、彈性開發的創新型修復材料,快速恢復機場能力;美軍還開發了“遠征前進基地”概念,充分利用盟友力量,通過“敏捷作戰部署”將穿透性制空“系統簇”部署到分散的小型基地群,混合使用穩態敏捷作戰部署和生存性敏捷作戰部署進行作戰力量疏散與重組,在基地受到攻擊后可以迅速恢復穿透作戰能力。通過能力再生提高了穿透性制空作戰的彈性和靈活性,提高了“系統簇”動態兵力運用能力。
美軍認為裝備發展要堅持“能力始終走在威脅前面”,在當前“下一代”作戰平臺因追求技術極限而造成成本和周期不可接受,遂摒棄“下一代”研制思想,采用成熟技術的快速迭代轉化使得裝備形成能力領先、體系作戰能力領先。
穿透性制空“系統簇”的所有平臺并不是所有新技術的集合,但可能使用的定向能武器、高超聲速武器、人工智能等顛覆性技術的革命性突破將帶來“系統簇”穿透能力的快速提高。美軍極度重視顛覆性技術的發展,在2014年就開始執行以量子技術、人工智能、定向能武器等顛覆性技術研發使用為特征的“第三次抵消戰略”。美軍已經建立軍內研究實驗室、工程中心、作戰中心與機構共72個,研究范圍覆蓋陸、海、空、天、電所有領域的軍事技術,總人數近6萬人,其中科學與工程人員約4萬人。軍內科研機構是開展基礎研究、技術轉移,使國防部更好地采用技術、保持世界領先技術優勢的核心基礎,是聯系學術界和工業界的關鍵紐帶。
隨著信息技術的蓬勃發展和市場機制的日益完善,軍方的科技研發效率和創新能力滯后于民用、商業領域,美軍廣泛吸收社會及商業領域的創新力量,推動國防科技快速發展。國防創新小組通過與大學和企業成立聯合實驗室的方式,尋求通過商業途徑解決技術創新難題,構建多個平臺有效調動相關政府部門、地方高校、工業界和民間的科研資源,采用風險投資模式挖掘先進商業技術,舉辦多樣化活動廣泛征集創新技術“孵化”國防科技創新,資助高校開展基礎研究加深國防科研創新技術儲備,創新管理模式加速民用技術向軍用技術轉化,這種學術工業的合作,為顛覆性創新技術快速應用到“系統簇”中提供了便利。
美空軍穿透性制空“系統簇”的各平臺都采用數字工程設計、開放式架構等技術,可以使已成熟技術快速應用到作戰平臺上。為保證發揮現有各型武器平臺的優長,快速形成作戰能力,改變戰場局勢與游戲規則,美軍建立了完整的技術轉移與轉化計劃體系,改善了國防采辦流程,提出了全流程采辦、里程碑考核、漸進式采辦、螺旋式發展、試驗鑒定一體化、基于知識的采辦等思路,進行重大裝備采辦項目的技術成熟度管理,快速反應辦公室和快速采辦核心小組及時提供成熟技術,降低技術風險,縮短裝備研制周期,樣機產品直接交付應急作戰部門使用。如SpaceX公司“星鏈”互聯網星座參與美陸海空三軍的“聯合全域指揮控制”實戰演習,這表明作為改變游戲規則的低軌衛星星座將直接應用于美軍的作戰行動,使得穿透性制空作戰隨著新技術的運用、新裝備的發展,快速呈現出新的特點和樣式。
面對強大的競爭對手、加速的技術進步、有限的軍事資源,美國空軍迫切需要轉型發展,穿透性制空“系統簇”理念全面契合其變革理念。美國空軍對這種作戰模式與運用探索給予了很大的關注度,在F-35具備初始作戰能力后,就使用F-22、F-35A、RQ-170、B-2轟炸機多次開展模擬穿透性制空作戰訓練和戰法演練,并對F-22、F-35戰斗機進行升級改造,進一步提升穿透性制空“系統簇”的完整性。隨著穿透性制空“系統簇”內裝備的不斷發展列裝,預想的“能力簇”的目標正逐步成為現實,美國空軍可選的“戰術簇”更加靈活多變,將對各國防空系統帶來更加系統的威脅,也是美國遏制戰略對手、維護世界霸權的重要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