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鵬
(臨汾市園林事業發展中心,山西 臨汾 041000)
當代城市快速發展過程中,空間重構之后顯現出的老城區公共空間景觀形式單一等問題,已經滿足不了人們對綠化水平、活動空間和文化活動的要求[1]。城市居住群體對城市公共空間環境的要求,也在由對量的追求逐漸演變為“量與質”不平衡不充分發展之間的矛盾。尤其是城市化進程中,老舊城區的空間存量日漸緊張,可用于改造提升的地塊往往呈現碎片化布局,如何運用這些碎片化空間,去迎合周邊居民的功能需求。
城市微更新為解決這一問題提供了路徑,按照循序漸進理念,對城市中品質不高、利用不足、功能不優的微型公共空間和老舊建筑進行拆改提升,推動城市存量空間的活化與利用[2]。從城市群體層面出發,不僅要兼備物質層面的功能,更需考量精神層面的涵養,如章明等提出的人與環境需要更豐富的聯結,將“游目”與“觀想”價值復合,讓功能布局豐富、靈活的小塊綠地發揮空間營造上的優勢,科學合理地改善人地關系問題[3]。
郝文杰等認為城市更新是以綜合性、系統性的觀念,通過人為從經濟、社會、物質和環境等方面對城市空間作長遠、可持續性改善的過程,要綜合考慮多維度的空間改造,匹配城市風貌,改善整體環境質量[4]。城市微更新理論具有較高的指導性,口袋公園以規模小巧、分布靈活、環境親和等特點,作為老城區公共綠地的擴展與補充;二者有著較高的適配度,成為城市微更新理論應用于實踐的基本載體,打通了公共綠地與大眾日常生活的最后一公里,使缺乏公共活動空間的老舊城區人居環境重獲生機[5-6]。
目前,基于城市微更新理念下口袋公園建設是老城區發展的主流趨勢。《住房和城鄉建設部辦公廳關于推動“口袋公園”建設的通知》指出,2022年全國將建設不少于1 000個城市口袋公園,目前已涌現出一批兼具景觀與實用性的優秀口袋公園實例,實現了創意與功能的融合[7]。《山西省人民政府辦公廳依法關于貫徹新發展理念全面提升城鎮園林綠化水平的意見》(晉政辦發[2022]71號)文件中也對推動城市更新和口袋公園建設提出了建設性意見與實施要求。
臨汾市近年來堅持“景觀式造街、園林式建城”理念,以見縫插綠、拆違(公)建綠、綠化提質等模式開展城市更新行動和口袋公園建設實踐。本研究以中心城區解放路、向陽路、鼓樓南北街、常興中街四條道路(部分路段)為界限劃定區域,研究區域內截至文章發稿前建設口袋公園40處(見表1),另外包括綜合公園1處(古城公園)、附屬公園1處(蒔英園)、3個歷史文化街(區)。每一處口袋公園都各具特色,以群眾需求和參與為導向,開展“公園+”模式布置城市公共空間的功能,積極探索更為完善的功能布局,以促進人地關系的更好聯結。
按照陶修華等研究,公園城市理念向城市微更新提出了新要求,未來主要是通過對城市公園植入更多現代功能,提升城市公園活力和內涵[8]。臨汾市在“公園+”功能實踐探索中,科學融入各類功能,將休閑游憩、兒童玩樂、康體鍛煉、文化紀念、科普教育、體育運動等功能與公園的服務性質相結合,更好地為城市群體提供高質量的城市公共空間。
2.1.1 公園+文化紀念
“公園+”文化著重彰顯當地文化特色、彰顯城市風貌,口袋公園作為文脈的靈魂,引導和改變著城市居民的文化認同和生活方式,在文脈延續及發展中發揮了重要作用[9-10]。老城鼓樓片區(見圖1)、關帝廟片區、鐵佛寺片區等地段,采用設施和環境提升為主的更新方式,添加文化展示、社區公共活動場所,開辟公共空間,注入活力,杜絕空心化。如雄風園內的衛青、霍去病雕塑;抱鼓園內的鑼鼓元素小品,彰顯臨汾地域和人文特色,不斷積淀歷史文脈的厚度,喚醒居民對城市空間記憶。水塔游園作為拆公建綠的典型案例,在原有的舊址上拆除廢舊水塔,保留原有的大樹,進而建成游園,具有一定的紀念、科普教育、休閑等功能,發掘臨汾市開放融合的地域文化,營造出周邊居民真正需要的親切生活空間,保護城市的整體風貌。
2.1.2 公園+體育運動
“公園+”體育運動,重點是對存量公園和拆改的碎片化空間進行改造提升,植入體育功能,健身器材、運動場分布于老城區更新改造的社區周邊,滿足了居民10 min生活圈或500 m覆蓋范圍,周邊的居民可以便捷通達,開展體育運動,倡導更健康的生活方式。向陽路解放路、常興中街周邊的籃球、羽毛球、乒乓球等各類運動場所和設施(見圖2—圖4),滿足了不同年齡段人群的活動需求[11]。


2.1.3 公園+科普教育
“公園+”科普教育重點是通過增加園林小品、標牌介紹等設施的引入,結合互聯網的技術支持,促進公園與科學環境、廉政教育、日常知識普及等功能相結合。常興中街河汾一路交叉口的清心園建設通過景觀石與小品營造,弘揚時代主旋律和廉政文化,結合臨汾氣候因素夜間活動時長,增加景觀照明,延長人們對口袋公園的使用時長。向陽西路與濱河東路交叉口的廉政廣場,主要通過廉潔文化和小品進行廉潔方面的教育與價值觀的倡導。
2.1.4 公園+康體鍛煉
在做根植于社區的口袋公園設計時,既要引領公眾參與共建共享,又要體現人文精神,關懷各類群體,考慮社會發展構筑的彈性空間[12]。從使用時間上和服務功能方面出發,位于向陽東路路側的玉蘭園布置各類坐凳和健身器材,為附近居住區的老年人解決聊天場地、曬太陽、下棋聊天、健身康體提供了公共空間。
2.1.5 公園+休閑游憩(服務功能)
“公園+”休閑游憩和服務重點是針對老城區服務用地短缺的瓶頸,擴展和增加人性化服務設施,提高空間的使用效率[13]。將服務和社區功能融入公園,貼近群眾生活,讓綠地走進城市慢生活。平陽廣場的改造,有了更多可進入、可共享的空間,同時能夠容納幾代人對這座城市的記憶。解放路小學、陽光學校附近的小游園附近設置座位,為等候接送的孩子家長提供遮陰和臨時休閑的空間(見圖5,圖6)。

1967年5月23日,羅伯特·澤恩(Robert Zion)首次提出口袋公園概念,他主張在城市建筑之間留出部分空間,為往來行人提供臨時休閑、交談的空間。這種公園具備面向公眾開放,規模較小,形狀多樣,具有一定游憩功能的公園綠化活動場地,類型包括小游園、小微綠地等。結合我國城市發展實際情況,張文英教授提出口袋公園更適合稱呼我國1 hm2以下的公園[14]。根據實際調研的成果結合實際,將公園規模和具備的功能情況統計如表2所示。

表2 不同規模口袋公園具備功能情況表
結合表1,表2相關數據可以看出,該區域40個口袋公園中,小型口袋公園(0.04≤A≤0.2)占62.5%,中型22.5%,微型占7.5%,大型占7.5%,臨汾市中心城區的該區域內的口袋公園多以小型為主,靈活性布置為規律,結合一個綜合型公園,共同滿足中心城區群眾10 min生活圈的要求,滿足了人們對城市公共空間的需求。
結合口袋公園在城市公共空間中的實際位置,2022年6月—2023年7月,作者多次對該區域內的公園進行實地考察和現場拍攝,結合40個口袋公園的現實分布,參考吳天杰等關于口袋公園周邊用地情況,按照街角、街心、路側、建筑中間4種位置分類和具備的功能類型進行統計(見表3)。

表3 位置及環境分類統計表
口袋公園功能設置與公園面積、位置、面向人群特征等緊密相關,以某一種或幾種功能類型為主,突出靈活的特點,研究區域內口袋公園功能分類統計(見表4)。

表4 功能分類統計表
中心城區的口袋公園多數位于居住區附近,位置分別位于街角、街心、路側、建筑中間,從表3可以看出位于街角的占比為45%,街心的占比為7.5%,路側的占比為17.5%,建筑中間的占比為30%。以表4中所列6種功能分類為基底,位于街角的口袋公園功能占比為50%,街心的口袋公園功能占比達66.65%,路側的口袋公園功能占比僅為33.3%,建筑中間的口袋公園功能占比達到了83.3%。綜上,可見老城區中位于建筑中間的口袋公園更能滿足居民日常的活動需求。
從表4可以看出,休閑游憩功能的游園在該區域占比達75.5%,科普教育功能的占比為8.16%,兒童游樂、康體鍛煉、文化紀念、體育運動功能的占比均為4.1%。針對不同人群,悠閑游憩功能的游園多,而為兒童、中青少年的活動場地較少。
部分游園沒有突出印記和強烈的臨汾符號,缺乏地域性標識和文化的高效展示,缺乏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景觀;部分游園功能定位模糊,功能布局上不夠科學,沒有兼顧到全齡友好,局部區域缺乏兒童游樂設施和老年人的康體設施。
口袋公園類型結構均衡度有待優化,各類功能組合域面積匹配不夠,休閑游憩功能的游園在該區域占比達75.5%,科普教育功能的占比為8.16%,其他功能的占比均為4.1%。從功能和環境分布情況看,休閑游憩功能比重過大,位置分布、年齡匹配、功能布局幾方面的耦合度低。
從口袋公園體系數量和體系層級分析,研究區域內40個口袋公園中,大型公園僅3個(7.5%),中型9個(22.5%),小型25個(62.5%),微型3個(7.5%)。中型公園層級數量設置不科學,對于小型口袋公園覆蓋不到的區域,中型規模數量和整體層級結構的補位不足。
口袋公園作為城市空間的節點,需要銜接好城市公園體系規劃和其他上位規劃,保證城市公園景觀的整體性和系統性,體現地域特色。結合城市遙感和現場調研結果,梳理城市中碎片化的公共空間,老城區結合實際采用低影響開發原則,不斷實行“+公園”和“公園+”理念,適當增加公園綠地面積和數量,優化數量和層級結構布局,使城市綠地分布和城市空間結構更趨平衡。
城市更新過程中,對于部分綠地只停留于觀賞功能層面、沒有步道以及休閑設施,按照“可進入、可共享”理念進行改造或者增加部分設施,給游人提供休閑、鍛煉的場所,進而提升精神文化生活的品質;通過豐富地形,考慮無障礙設計,增加可利用空間的面積;同時在公園綠地的周邊,可以結合利用其他城市文化娛樂、養老、教育、商業等其他設施資源,增強口袋公園功能的豐富性和靈活性,滿足不同年齡段人群的需求。
老城區可利用的多為碎片化空間,從街角、街心到建筑中間,呈點狀分散布置。可以借鑒吳天杰等人提出的“串珠公園”的理念,以林蔭路、綠帶作為“線”將周邊符合條件的塊狀綠地作為“珠”,串珠成線,連線成面。通過“連點成線、連線成面、面上豐富層次”的方式,將各節點之間功能互補,構建距離舒適、環境親和的公園體系,串聯起城市脈絡,織補多維生態綠網,更好地釋放城市活力。
將原有生態功能作為基礎,把自然、人文等內涵功能有機融合,在設計和建設上,要注重保護原有地形地貌和大樹老樹,優先選用鄉土植物;形成多樣化、元素豐富的科學合理格局,充分運用海綿城市理念相關技術、綠色低碳技術,利用率低的土地,綜合實現生態效益與社會效益無縫銜接。挖掘城市豐富的文化內涵,提取相當代表的元素,融入景觀環境的營造,體現城市特色的識別性符號,增加文化氛圍和強烈印記,發揮文化印象的經濟效用。
共建共治共享,加強政府引導,在規劃建設初期,充分考慮周邊群眾需求,增加活動場地,落實適老化和適兒化等要求。采用民意調查的方式,征求周邊居民關于選址、景觀內容設置的意見。在設計和建設中使用綠色、節能、降耗的新能源、新材料、新設施,貫穿公園的全生命周期,降低建設和后期運維的成本。公園的后期管護,可以參考周緩緩等的研究,通過線上線下的科普活動,招募志愿者維護、融合政府企業以及當地民間組織資源等方式,呼吁人們愛護日常休憩的場所,從而減少人為破壞事件發生[15]。
口袋公園建設和小微綠地的增加,是新時代綠色發展與科學綠化的重要手段之一,是城市更新課題中應有之意,需要我們不斷更新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的發展理念,采用新技術、新手法、新設施去優化口袋公園的功能體系建設,從而達到更新人民生活方式的路徑,激活老城區公共空間的利用率。同時,在關注服務功能之外,新冠疫情還對口袋公園的公共衛生安全事務等相關功能提出了新要求,在后期實踐中要注意平災結合的功能轉換,利用鋪裝綠地和花箱增加隔離,預留發展場地,打造彈性空間,以應對社會可持續發展帶來的挑戰[16]。如何最大化發揮城市碎片化空間效用、優化口袋公園的功能,這是一項持續型工作,是城市微更新背景下最好的研究課題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