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美制造業服務化發展經驗及對提升中國水平的啟示

陳秀蓮 鄭安淇

摘?要：本文分析了歐盟和美國在制造業服務化方面采取的各種戰略和措施，總結了歐盟等區域經濟一體化發展過程中發展制造業服務化和促進制造業轉型升級的成功經驗，在此基礎上，借鑒歐美發展經驗，提升中國制造業服務化的水平可以得到的關于增加科技要素對制造業的投入、國家之間和區域內開展服務貿易壁壘削減的談判、推動區域內的自然人流動和合作、推進制造業數字化和服務化的融合發展、推動制造業的服務外包業務的發展等啟示。

關鍵詞：歐美制造業服務化發展經驗；CAFTA升級；中國水平；啟示

中圖分類號：F74?????文獻標識碼：A??????doi：10.19311/j.cnki.16723198.2024.04.020

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以下簡稱CAFTA）從無到有，又從有到優，區域經濟一體化進程不斷向縱深發展，中國與東盟的合作不斷走向全方位、寬領域、多層次，合作的加速又催生了自貿區升級，從1.0版到現在正在談判的3.0版，從打造“硬聯通”到加強“軟聯通”，從傳統貨物貿易拓展到數字、人工智能、綠色低碳等新興領域，中國與東盟多領域合作持續深化，在這一過程中，如何推進中國制造業加快服務化進程，促進制造業服務化的發展，以促進制造業的轉型升級成為重要話題，并有著十分重要的現實意義。

歐盟和美國等發達國家在區域服務貿易開放中加快先進制造業的發展，推動制造業服務化方面采取了不少措施，因而對其進行梳理和歸納，對在中國-東盟自貿區升級背景下的中國制造業服務化水平的提升有著許多可供借鑒的經驗。

1?歐盟

歐盟在制造業升級轉型和服務化方面主要體現在“數字化歐洲工業”（Digitising?European?Industry，DEI）計劃的制定和實施。該計劃源于世界對工業4.0的關注，特別是工業互聯網等關于第四次科技革命的概念的關注，基于此歐盟各國開始了自己的新工業計劃，如德國的工業4.0（Industrie?4.0）、法國的新工業法國（Nouvelle?France?Industrielle）以及斯洛伐克的智能工業（Smart?Industry）等，形成歐盟的“數字化”歐洲工業（Digitalising?European?Industry，DEI）。但是由于這些國家的新工業計劃之間缺乏協同，?因此歐盟提出了數字化歐洲工業的計劃，主要致力于物聯網（IoT，Internet?of?Things）、大數據（Big?Data）和人工智能（AI，Artificial?Intelligence）等在制造業方面的投入和影響，同時也推進了單一數字市場（Digital?Single?Market，DSM）的建設，以及歐洲地平線2020（Horizon?2020）中關于研究和創新的項目，主要措施包括在歐盟各國建立數字創新中心（Digital?Innovation?Hubs，DIH），提供數字時代的基礎設施；推動云計算和大數據技術強調高性能計算（High?Performance?Computing，HPC）和量子計算（Quantum?Computing）等，這些都包含了數字化服務在制造業中的投入與運用的各種政策。

在數字化歐洲工業的實施中，由于技術工人的需求增加，對工業4.0人才的招聘增加極快，根據德國調查的數據，企業對這類技術工人的需求至少提高了一倍，而且對持有所需職業資格證書（如IT證書）的專業工程師（如電氣和機械）需求也急劇上升，因此一方面投入研發1000多歐元/年，培養工業4.0所需的網絡工程師和IT人才，這些研發投入已占GDP的3.13%，并在未來將提高到3.5%，另一方面大力開展職業教育，以完善和解決人才結構性問題。如德國，數年前撥款數百萬歐元，大力開展職業教育，建設12所“學習工廠4.0”，培養數字化的職業技術工人。

在工業4.0等計劃的建設基礎上，2021年1月歐盟提出了工業5.0的新發展概念。歐盟委員發布了《工業5.0：邁向持續、以人為本且富有韌性的歐洲工業》報告，指出工業5.0是在工業4.0基礎上的發展，有繼承其的內容但并非復制，與此前相比，工業5.0把社會和生態價值納入計劃內容，把經濟增長模式調整為可持續發展的、具有可再生能力的循環經濟和非脆弱有韌性的模式，以此推動經濟的發展。其核心是經濟的可再生能力，強調包含廢物和污染物處理方案設計、產品和材料循環使用設計以及自然系統恢復及增加碳匯相關設計的循環經濟設計是其關鍵內容和基本原則。蘊含著環境保護和生態發展的理念，尤其是注意到了工人的利益，不是工業4.0里的冷冰冰的機器替代人的思維，而是更多關注生產過程中工人和機器的協同及工人的中心位置，最終使得工業不但可以實現經濟增長和增加就業，還能實現其他的社會目標，促進社會的繁榮和穩定。

圍繞著經濟增長模式的調整，工業5.0更多的針對工業轉型升級（Transforming）、工業流程加速運轉（Accelerating）、工人角色變化（Changing），制造業呈現高端化、智能化、綠色化，制造業的升級轉型具有更深的內涵。體現在，一是強調科技在生產中的投入，特別是數字技術的投入，使得制造業能夠轉型升級，生產流程也能加速運轉。與此相配合的是更多的生產性服務的投入，加深了制造業和服務業的融合發展（“歐盟2020戰略”明確表示生產性服務如運輸、金融、郵電、商業服務等是制造業的重要組成部分，因而歐盟應與其貿易伙伴開展服務貿易談判，更廣泛地開放服務市場的，給予服務產品與服務投資的國民待遇，還將推動生產性服務領域與歐盟區域外的國家形成單一市場。歐盟的“容克投資計劃”中也談到要對涉及制造業的各種服務部門壁壘進行談判），二是工人在生產中的角色不再是機器人地位的陪襯，而是更多地強調以人為本，突出人的地位，即人在工業生產中被引入生產循環，加強了與機器人的協作生產，使得機器人能在更大程度上檢測和響應人的指令，通過識別人的意圖進行判斷，從而構建富有韌性的產業鏈和供應鏈體系，這種新關系使得當價值鏈面臨的環境發生變化時，產業可以具備快速適應的能力，因而需要重新定位生產中的工人角色，并對工人的工作生產環境予以重視以及增強對工人技能的培訓和提升。

2?美國

與數字化歐洲工業、德國工業4.0也在差不多的時期，2009?年底奧巴馬政府提出了“再工業化戰略”，包括《先進制造業國家戰略計劃》《先進制造業伙伴計劃》《重振美國制造業框架》等重要政策，采取的措施有實行更優惠的關稅政策，吸引制造業從海外回流，并實行《出口管制改革法案》（2018?年），對技術出口進行限制，對人工智能和機器學習技術等?14?類代表性新興技術進行出口限制，加強了優勢高新技術制造業的保護措施。此后《確保美國先進制造的領先地位》報告中提出要關注美國制造業空心化及其危害。2012年建立“美國國家增材制造創新中心”，這是美國歷史上的第一個制造創新機構，以此為開端，美國成立國家制造業創新網絡（National?Network?for?ManufacturingInnovation，NNMI），該網絡前后耗資10億美元。隨后《國家制造創新網絡的初步設計》發布，明確了國家制造創新網絡的主要任務及基本運作框架，計劃在制造工藝、先進材料及其加工工藝、高效能技術及其平臺以及具體應用等優先領域建設15個制造業創新研究所（Institute?for?Manufacturing?Innovation，IMI）?，最終目標是希望在未來10年建設?45個制造業創新研究所。

《美國先進制造業領導戰略》于2018年發布，《戰略》中提出未來重點發展的方向是支持組織和器官的生物制造、食品安全加工、智能和數字制造系統、人工智能、高性能材料、先進工業機器人、檢測和可追溯性等領域。基于此，四年后美國發布NSAM?戰略，指出制造業的重要地位和意義，如能夠為美國提供和創造就業崗位、應作用對氣候危機以及對可持續發展的作用等，因此加強指導對美國制造業的研發活動，加強政府間協調合作，推動創新性的新方法、新產品、新工藝等的出現，能促進美國經濟的增長，提供更多的就業機會，提高美國制造業的勞動生產率。這些作用和應對氣候變化等成為NSAM?戰略的愿景，主要體現為3個目標：開發和實施先進制造技術、促進先進制造業勞動力發展和提升制造業供應鏈彈性。圍繞著這三個目標，美國政府會對此進行各方面的長期指導。

勞動力的發展方面美國也采取了不少措施，因為先進制造業的發展需要高素質的工人，因而美國提出了“促進先進制造業勞動力發展”的目標，促進勞動力的發展，制定了一系列的勞動力培訓計劃，對工人等開展線上和線下培訓教育，針對各個先進制造業的要求，制定專業化的課程。為了提供具體的培訓、學習，美國培訓機構?Tooling?U-SME與清潔能源智能制造創新研究所，以及美國制造工程師學會聯合開展各種比如智能制造等職業培訓。

在推進先進制造業的發展過程中，美國也注重服務業和制造業的融合，特別是生產服務業與制造業的融合。如在紐約地區的產業集群里多為計算機、工業機器、生物醫藥等先進制造業和金融、保險、運輸、通信等生產性服務業。此外，在制造業的數字化服務方面，美國還推出了“網站全球化”的服務，主要是為企業提供線上咨詢服務和支持，包括數字基礎設施服務、企業網站和搜索引擎優化、電子商務銷售渠道建設等。

在削減服務貿易壁壘促進為先進制造業獲得服務要素和產品方面，美國實行了多項服務貿易自由化，包括取消建筑、專業服務、通信、金融保險等多領域的限制措施，取消多項許可證，縮短新服務企業的辦理手續時間，優化了營商環境，提升了便利化水平；在自然人流動方面取消了法律等服務部門的自然人流動限制措施，取消提交的營業需要執照等制度；在數字服務方面降低了限制程度，削減了計算機、數字服務貿易等領域的限制措施。美國在數字服務貿易方面的規定有幾項，如必須由國家委員會審批電信運營商之間的互連和接入協議；企業對數據的輸出和使用要承擔責任，尤其禁止濫用；對保密信息的披露進行了普通法的范圍認定；規定了適用于金融機構的金融數據必須附加安全條件。此外對知識產權如版權的保護認定為刑事犯罪，最高可判處10年監禁。

3?啟示

歐盟和美國在制造業和服務業的融合、數字經濟和技術的投入、生產要素的流動壁壘取消以及培訓等方面的經驗對中國CAFTA背景下中國制造業服務化水平的提升有著重要的啟示。

（1）加強科技要素對制造業的投入。科技成為當前制造業重要的生產要素，應制定技術創新計劃，加大對先進制造業的技術攻關和研發投入，加大數字技術、人工智能等在制造業的應用，建立科技創新平臺實現技術的孵化和轉化。加快數字產業化和數字服務投入，在數字基礎設施的建設上加大投資，在數字存儲、應用、分析和交易等方面加強建設和規范發展。

（2）國家之間和區域內開展服務貿易壁壘削減的談判，推動公平競爭透明化的服務貿易環境，推動區域服務貿易自由化和便利化，加大對生產性服務貿易特別是數字貿易開放的談判，在市場準入、國民待遇等方面擴大開放。

（3）中國應推動區域內的自然人流動和合作，加快區域內擁有先進技術和管理經驗的科學家和技術人才的流動，加大對本國科技人才的培養。以科研機構為中心，網絡式連接各大政府部門、大專院校、企業等培養和培訓勞動力，尤其在大數據、物聯網、人工智能發展的當下，以人為本，協調工人和機器人之間的關系，不是簡單地機器替代人，而是讓機器更好地配合工人進行工作，工人更好地操作機器，形成更高更穩定的產業發展。

（4）推進制造業數字化和服務化的融合發展。美國與歐盟的經驗表明，數字服務投入制造業與制造業的結合是當前的發展趨勢，中國也應積極參與，加快發展基于區塊鏈、大數據、互聯網等的通信服務、技術含量高的專業服務等，促進其與先進制造業的深度融合，促進制造業向國際分工的微笑曲線的兩端延伸。此外，在區域內促進技術交流與標準建設。

（5）大力推動制造業服務外包業務的發展。服務外包能夠將國家和企業非核心業務進行剝離，對于國家和企業專注核心業務促進經濟發展有著極為重要的意義，因而需要加大支持的措施提高其發展水平。歐盟和美國等發達國家在服務外包上制定了不少政策，如美國制定了服務先行的出口策略，在生產性服務的出口上加大了支持力度，以促進金融保險、通信、商業服務等生產性服務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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