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路企業年金資產移交的探討

許騫

摘?要：企業年金作為一項補充養老保險制度，能夠更好地保障職工退休后的生活，鐵路企業尤為重視。在更換投資管理人的過程中，新舊投資管理人的資產移交是繞不開的一項難題。本文從受托人角度，對資產移交中可能產生的問題進行了分析。其次探討公平分配理論在企業年金資產移交中的實踐應用。最后，針對在企業年金資產移交中，合理使用公平分配理論，提出了相應的建議與意見。

關鍵詞：企業年金；公平分配；資產移交；博弈

中圖分類號：F23?????文獻標識碼：A??????doi：10.19311/j.cnki.16723198.2024.04.049

0?引言

0.1?研究背景

目前，我國已初步構建起以基本養老保險為基礎、以企業（職業）年金為補充、以個人養老金、個人儲蓄性養老保險和商業養老保險相銜接的“三支柱”養老保險體系。企業年金是社會養老保險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在國家規定的實施政策和實施條件下，由企業根據自身經濟能力，自愿為本企業職工建立的補充養老保險制度。截至2022年底，全國建立企業年金的企業共128016個，參加企業年金的職工共3010.29萬人，積累基金28717.92億元。

受托人，是指受托管理企業年金基金的企業年金理事會或符合國家規定的養老金管理公司等法人受托機構。企業年金理事會由企業代表和職工代表等人員組成，依法管理本企業的企業年金事務，不得從事任何形式的營業性活動。投資管理人（以下簡稱投管人）是指受托人委托投資管理企業年金基金財產的專業機構。在更換投管人過程中，資產移交是最重要也是最困難的工作。然而，對于如何進行企業年金資產移交，企業年金理事會缺乏相應指導。

0.2?研究意義

鐵路企業年金全部為理事會受托模式，由理事會作為受托人代為行使鐵路企業年金所有人的決策權，而理事由人事、財務、審計、工會、社保及政策法規等部門領導和三分之一由職代會選舉產生的職工代表擔任。大部分理事不具備專業能力，在沒有外部專業人士參與情況下，年金理事會缺乏足夠專業知識和能力，容易導致決策失誤。

企業年金資產移交是指企業年金計劃變更投管人時，將原投管人管理的企業年金基金資產移交至新投管人管理，新投管人能對移交資產進行實際控制運作的過程。資產移交過程中，除了新舊投管人一對一移交這種情況外，理事會均難以將資產公正、科學地進行分配。特別是新投管人數量多于舊投管人數量的情況，在此種情形下，如何將資產相對公平、科學地劃分，這些均是本文研究意義所在。

0.3 研究方法

本文通過理論分析，劃分了年金資產類別，解釋了公平分配理論，采用現實中企業年金資產移交的實踐，探討公平分配理論在鐵路企業年金資產移交中的實踐應用。用公平分配理論解決特定情況下資產移交工作，為資產移交提供一種可行思路，是文章的特色。

1?鐵路企業年金資產移交理論分析

1.1?年金資產類別

在資產移交工作中，企業年金資產可分為三大類：

（1）現金資產。現金資產是資產移交中處理最簡單的資產，直接分配移交即可。

（2）可變現移交資產，包括未停牌的股票、有交易量的債券、無封閉期的養老金產品、開放式基金。其中有交易量的債券建議由原投管人擇機賣出盈利品種，余下部分移交至新投管人。原投管人將可變現移交資產在所屬市場出售，轉化為現金資產，之后的移交參考現金資產即可。

（3）非現金移交資產，包括定期存款和協議存款、停牌股票和無交易量的債券、封閉期的基金和養老金產品、信托產品、債權投資計劃、萬能險。《人力資源社會保障部關于調整年金基金投資范圍的通知》（人社部發﹝2020﹞95號）發布后，萬能險被剔除出年金基金投資范圍，但文件施行前持有的萬能險產品，可以移交。定期存款和協議存款、封閉期的基金和養老金產品、信托產品、債權投資計劃、萬能險可通過轉讓的形式移交。對于停牌股票和無交易量的債券，原投管人通過非交易過戶的形式，即不采用場內或場外交易的形式，將原投管人對產品的所有權轉讓給新投管人。

三大類中，非現金移交資產的分配是最困難和復雜的，也是本文探討的重點。

1.2?公平分配理論

公平分配理論又稱“切蛋糕”問題，是指為若干個分配者分配有限數量的資源時的博弈。這個問題出現在各種現實環境中，例如繼承分割、合伙關系解除、離婚協議、電子頻率分配、機場交通管理和地球觀測衛星的利用。它是數學、經濟學（特別是社會選擇理論）、爭議解決等的一個活躍研究領域。公平分配的核心原則是這樣的分配應該由參與者自己執行，可以使用調解員，不可使用仲裁員，因為只有參與者才真正知道他們如何評價被分配的資源。

（1）典型的公平分配算法是“劃分和選擇”。例如兩個孩子分一塊蛋糕，如果父母幫著切，時常會有孩子喊道：他的那一塊更大。甚至有時，兩個孩子都這樣喊。此時有一個可行的辦法：讓一個孩子決定如何將蛋糕切為兩份，讓另一個孩子先選擇。切蛋糕的孩子為了自己不吃虧會盡可能地把蛋糕分得均勻，而選蛋糕的孩子有優先選擇權，兩個人都沒覺得自己吃虧了。這是經典的“劃分和選擇”方法。

這種“劃分和選擇”的方法，幾千年前就已經有人運用了。比如《圣經》中這樣記載著：亞伯拉罕與洛特分割迦南之地，為公平起見，亞伯拉罕將這塊地分為東西兩塊，并讓洛特先選擇。

另一種應用是在《聯合國海洋法公約》。發達國家有著對公海礦藏進行開采的能力，但是公海礦藏是屬于全人類的。于是，聯合國設計了一種方案：如果有國家申請對公海區域進行礦藏開發，需要提交兩個類似區域的評估報告，聯合國將在兩個區域中選擇一個，保留給發展中國家，另一個允許發達國家進行開采。為了自身利益，發達國家一定會公正地分割區域，如實提交報告——否則，聯合國很可能選擇礦藏資源更豐富的海域保留給發展中國家。

（2）當“分蛋糕”的人員到達3人或以上時，可以適用最后削減者法。我們假定分蛋糕的有n人，先決定n人的順序后，由第一個人先切割一人份，之后由第二個人來裁定這一份的分量是否太大，如果太大，第二個人可以削減一些以達到他所認定的公平；如果太小或剛好，第二個人就同意通過。再由第三個人繼續裁定第二個人削減（或是直接通過）后的分量，以此類推。

當所有人都裁定過后，這一份由最后一個對它做過削減的人取得并退出。于是人數會減1，一直循環下去到2個人時即可回歸“劃分和選擇”法。

這個方法的公平性在于，每個人在裁定并決定削減時，都不會削減到（該人認定的）公平值以下，因為削減后的結果很可能回到自己身上：但也不會讓該分量的價值在（該人認定的）公平值以上，因為這樣會讓下一個人撿到便宜。所以理性行為便使每個人都會以自己的標準把該分量削減到公平值。

2?基于公平分配理論分析鐵路企業年金資產移交

2.1?公平分配理論在企業年金資產移交中的實踐應用

某企業于2021年完成企業年金基金投管人招標工作，根據招標結果排名，原投管人D和E被淘汰。通過分析投管人D和E的存量資產，同時為盡快發揮新中標投管人的投資能力，理事會決定將投管人D和E的資產，分配給新中標的投管人A、B和C。字母順序代表評標結果排名。

新投管人承接資產時，為了自身利益最大化，都希望全部承接現金資產，此時新投管人承擔的風險為零。對于新投管人來說，部分需要承接的既有資產屬于風險資產。但若將全部資產均變現再承接，企業年金基金資產會產生較大損失。資產移交必定會產生損失，既有資產現狀承接或有選擇地適時變現承接，可以盡最大可能減少損失。經與新舊投管人充分溝通與反復磋商，理事會決策投管人D和E的股票、基金等權益類資產全部變現，非標類資產盡量變現，固定收益類資產不變現。變現操作完成后，理事會對投管人D和E的資產進行了梳理，結果如下：

理事會經調研，形成了如下兩種初步分配方案：

方案一：將原投管人D和E的資產分為三份，并根據招標排名按照投管人A第一、投管人B第二、投管人C第三的順序，讓新投管人挑選資產。未來一段時間內新增繳費平均分配給投管人A、B和C。

方案二：投管人A和B一對一承接投管人D和E的資產，未來一段時間內新增繳費全部分配給投管人C。

經理事會討論，對上述方案分析如下。

方案一的優點：投管人A、B、C能分配到相對公平的啟動資金，能夠最大化地分散投資業績風險及操作風險，減小單一投管人出現業績偏離，從而對整個組合收益產生較大的負面影響。方案一的缺點：存量資產分配工作量較大，分配過程中溝通成本較高。

方案二的優點：資金分配簡單方便，承接存量資產的投管人A和B可以直接參與兩市打新。方案二的缺點：投管人C近兩年內都將與投管人A和B保持著較大的資產規模差距，短時間內無法充分發揮投管人C的投資能力。

經征詢投管人A、B、C的意見，理事會決策使用方案一進行企業年金資產移交分配。原因是方案一中投管人A、B、C均承接了部分資產及資金，由于處置存量資產需要一定的時間和成本，該方案相對公平；同時方案一滿足理事會“盡快發揮新中標投管人的投資能力”的要求。

決定執行方案一后，如何進行資產分配成為亟待解決的難題。若由理事會自行分配，這明顯超出了理事會的專業能力；若由受托咨詢機構進行分配，理事會難以確保受托咨詢機構的獨立性和道德風險問題。

根據本文2.2中公平分配理論的論述，3個投管人分配時應使用“最后削減者法”，理性行為會使每個投管人都會以自己的標準把該資產分量削減到公平值。但最后削減者法的溝通成本過高，不利于理事會“盡快發揮新中標投管人的投資能力”這一目標的達成。

理事會最后決策使用“劃分和選擇法”，即由投管人C將資產劃分為三份，再按投管人A、B、C的順序進行選擇。投管人C劃分的資產包如下：

最終，投管人A選擇了資產包3，投管人B選擇了資產包1，投管人C選擇了資產包2。

理事會決策使用“劃分和選擇法”執行方案一的理由有兩點：

一是該方法比起“最后削減者法”操作更簡便，可大幅降低溝通成本和時間成本。

二是該方法相對公平。首先，劃分資產的投管人C認為三份資產效用一致，不論最后哪一份留給自己都不吃虧，它不會嫉妒別人。接著，最先選擇的投管人A肯定會挑選走自己最滿意的一份，它同樣不會嫉妒別人。最后，對于第二個選擇的投管人B來說，他一定會挑走剩下兩份中自己更滿意的一份，所以B不會嫉妒C，但是若A挑走了三份中B最滿意的一份，B會嫉妒A。總結如圖：

所以我們稱使用“劃分和選擇法”執行方案一相對公平。那為何理事會不顧及投管人B對投管人A選擇的看法呢？因為現實中的資產移交工作與假設的“三人分蛋糕”問題不同，投管人A、B、C本就是不平等的。

在招標階段，投管人A排名第一，投管人B排名第二，托管人C排名第三。投管人A理應比投管人B獲得更優待的條件。

結論：在考慮招標結果后，使用“由投管人C將資產劃分為三份，再按投管人A、B、C的順序進行選擇”的方法是公平的。

2.2?公平分配理論在企業年金資產移交中的應用分析

根據不同的資產移交實際情況，分析使用公平分配理論的可行性。

2.2.1?新投管人數量多于舊投管人數量

依據本文3.1的實踐經驗，此種情形下的資產移交，建議使用公平分配理論。使用“劃分和選擇法”，降低了溝通成本和時間成本，同時相對公平，有利于后續年金運作管理。

2.2.2?新投管人數量等于舊投管人數量

該情形下，基本無需使用公平分配理論。新投管人與舊投管人一一對應即可，招標結果排名靠前的新投管人優先選擇。

但是，若舊投管人之間，資產量差距過于懸殊時，也可以考慮使用公平分配理論分割資產，這樣做能夠減少資金集中度，使年金資產分散投資，更加安全。

2.2.3?新投管人數量少于舊投管人數量

該情形下的資產移交，建議根據資產規模，將多余的舊投管人資產合并，使新投管人數量等于“合并后的”舊投管人數量，之后新投管人與舊投管人一一對應即可。

但該情形下也可以使用公平分配理論。使用方法如下：首先，讓新投管人按招標結果排名，依次選擇舊投管人組合。之后，針對“被挑剩下的”舊投管人的資產，再使用“劃分和選擇法”進行分配即可。

結論：新投管人數量多于舊投管人數量時，建議使用公平分配理論。新投管人數量少于舊投管人數量時，可以使用公平分配理論。新投管人數量等于舊投管人數量時，在舊投管人之間資產量差距過于懸殊的情況下，也可以考慮使用公平分配理論。

3?對策與建議

3.1?企業年金資產移交中合理使用公平分配理論

在理事會受托模式下，鐵路企業年金資產移交中，盡量減少拆分舊投管人資產的操作。由于舊投管人在招標結果公布后，開始逐漸變現資產，需要拆分的資產也在不斷變化，需要理事會費時費力地不斷跟進。不得不拆分舊投管人資產時，可以使用公平分配理論進行操作，合理利用新投管人的主觀能動性來提高理事會的工作效率。

3.2?盡量減少大規模頻繁的企業年金資產移交

企業年金資產移交過程中，部分資產由于急于變現，難免高買低賣，產生損失；資產移交過程中，舊投管人停止投資運作，產生了機會成本，即等待資產移交過程中放棄交易而損失的收益。鐵路企業年金理事會于投管合同到期后，重新招標投管人，本意是更換掉績效差的投管人，提高企業年金計劃的收益。但大規模頻繁的企業年金資產移交，過程中產生的損失和機會成本，理事會同樣需要關注。

建議鐵路企業年金理事會簽署投管人合同時，合同期限由原先的3年改為5年，以減少大規模頻繁的企業年金資產移交。在延長合同期限后，理事會可通過調整新增繳費分配、調整存量資產、啟用備選投管人等手段，考核監督投管人的績效。

3.3?提升鐵路企業年金理事會管理能力

鐵路企業年金理事會由于缺少相應的專業管理人才，使得理事會難以有效發揮真實的受托管理責任、處理真實的受托管理問題，例如資產移交中的種種難題。因此，鐵路企業應該培養提高工作人員年金投資管理工作水平，聘請受托咨詢機構，全面提升鐵路企業年金理事會專業化水平與能力。

4?結論

本文從受托人角度，對資產移交中可能產生的問題進行了分析。探討了公平分配理論在鐵路企業年金資產移交工作中的實踐應用。在“新投管人數量多于舊投管人數量”情形下使用公平分配理論，可以解決資產分割難題。對于相關政策與制度，給出了企業年金資產移交中合理使用公平分配理論，盡量減少拆分舊投管人資產的操作；鐵路企業年金理事會簽署投管人合同時，合同期限由原先3年改為5年，以減少大規模頻繁的企業年金資產移交；通過培訓和聘請受托咨詢機構，提升鐵路企業年金理事會專業化水平與能力等建議。文章從新角度，即基于公平分配理論，對企業年金資產移交時投管人之間的博弈進行了解析。

參考文獻

［1］劉建湘.哈林頓難題與分蛋糕的思想實驗[J].湘潭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5，（2）.

[2]莫治軍.鐵路企業年金投資管理淺探[J].中小企業管理與科技，2018，（24）.

[3]吳旭陽.科技創新企業激勵制度中的公平基礎——公平分配博弈實驗的思考[J].廈門科技，2020，（1）.

[4]相彩虹.關于鐵路企業實行企業年金制的幾點思考[J].科技創新與應用，2017，（7）.

[5]Ian?Stewart[英].汪曉勤，鄒佳晨，陳慧譯.如何切蛋糕：以及其他數學謎題[M].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