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分裂癥患者血清P2X7R和CTGF水平表達與臨床癥狀評分及認知功能的相關性研究

桂 秀，陶璃娜，喬 娟，陳 芬（.武漢市武東醫院精神重癥一科，武漢 430000；2.華中科技大學同濟醫學院附屬協和醫院心內科，武漢 430022；3.生物靶向治療研究湖北省重點實驗室，武漢 430022；4.心血管疾病免疫診療湖北省工程研究中心，武漢 430022）

精神分裂癥（schizophrenia）是一種病理生理學基本未知的精神疾病，具有遺傳性、異質性和致殘性，多發于青壯年時期，發病率逐年增加，嚴重影響患者的生活質量[1-2]。研究發現，精神分裂癥患者主要癥狀為陽性癥狀、陰性癥狀和認知功能障礙，反復發作易造成人格改變和社會功能下降，對患者社會生活造成巨大的影響[3-4]。因此，尋找與精神分裂癥患者臨床癥狀和認知功能有關的生物標志物有助于臨床開發新的治療靶點，保障患者的生活質量。嘌呤能離子通道型受體7（purinergic ligandgated ion channel 7 receptor，P2X7R）是一種嘌呤能信號受體，在免疫細胞上表達，參與小膠質細胞活化，介導神經炎癥，影響神經元祖細胞的增殖和存活，在生理穩態、中樞神經系統疾病中具有重要作用[5-6]。結締組織生長因子（connective tissue growth factor，CTGF）是一種多功能蛋白，調節細胞增殖、分化、黏附等多種生物學過程，參與p53，核因子κB 通路等多種信號通路，影響炎癥、纖維化、癌癥和其他疾病的發展[7-8]。但在精神分裂癥中的研究仍不明確，本研究通過檢測精神分裂癥患者血清P2X7R 和CTGF 水平，分析與患者臨床癥狀、認知功能的關系，為臨床研究精神分裂癥提供一定的依據。

1 材料與方法

1.1 研究對象 選取2021年1月～2023年1月在武漢市武東醫院精神重癥一科診治的160 例精神分裂癥患者作為觀察組，其中男性85 例，女性75 例，平均年齡31.50±5.75 歲。根據陽性和陰性癥狀量表（positive and negative symptom scale，PANSS）對患者精神臨床癥狀（陽性和陰性癥狀、一般病理癥狀、附加癥狀）進行評估，得分越高則癥狀越嚴重[9]，根據評分將患者分為高分組（PANSS 總分≥70 分，n=72）和低分組（PANSS 總分＜70 分，n=88）。選取同期160 例健康體檢志愿者作為對照組，男性82 例，女性78 例，平均年齡31.20±5.60歲，兩組在年齡、性別、體質量指數、受教育年限、婚姻狀況、吸煙方面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均P＞0.05），具有可比性，見表1。

表1 觀察組和對照組一般資料比較（±s，n）

表1 觀察組和對照組一般資料比較（±s，n）

類 別觀察組（n=160）對照組（n=160）t/χ2 值P 值年齡（歲）31.50±5.7531.20±5.600.4730.637男/女85/7582/780.1130.737受教育年限（年）10.90±2.7010.65±3.050.7760.438體質量指數（kg/m2）22.68±2.7622.45±2.130.8340.405婚姻狀況 未婚6860已婚70740.9440.331離異或喪偶2226吸煙（有/無）38/12235/1250.1600.689

納入標準：①首次患病，符合精神分裂癥相關診斷標準[10]；②近期未服用抗抑郁、抗癲癇等精神病類藥物；③年齡＞18周歲，自愿或家屬簽署同意書；④臨床資料完整。排除標準：①有其他精神疾病者；②有腦瘤、腦梗死、腦出血等腦部疾病；③本次發病前已存在認知功能障礙者；④有長期藥物濫用史或酗酒史。本研究經醫院倫理委員會批準。

1.2 儀器與試劑 人P2X7R 酶聯免疫吸附測定（enzyme-linked immunosorbent assay，ELISA） 試劑盒（貨號：LM8H1408，上海聯邁生物工程有限公司）；人CTGF ELISA 試劑盒（貨號：YK-10634，北京伊塔生物科技有限公司）；Multiskan FC 酶標儀（美國Thermo 公司）。

1.3 方法

1.3.1 樣本收集：收集所有患者入院24h 內（對照組為體檢當日）空腹靜脈血3～4 ml，自然冷卻至室溫后進行血清分離，于-20℃冰箱中保存以備檢測。

1.3.2 ELISA 法檢測血清P2X7R 和CTGF 水平：嚴格按照人P2X7R 和CTGF 試劑盒說明書配制梯度標準品，利用酶標儀對不同濃度標準品的吸光度進行測定，建立吸光度與濃度的工作曲線。于-20℃冰箱中取適量血清樣本，解凍，測定各樣本的吸光度，根據工作曲線計算各樣本血清P2X7R 和CTGF水平。

1.3.3 認知功能評估：利用精神分裂癥認知功能成套測驗共識版（MATRICS consensus cognitive battery，MCCB）對受試者處理速度、工作記憶、言語學習、視覺學習、推理及問題解決、注意/警覺、社會認知等認知能力進行評估[11]，記錄各項評分，評分越高認知功能越強，根據各項評分大小分析患者認知功能。

1.4 統計學分析 采用SPSS 25.0 軟件對數據進行處理，計量資料均符合正態分布，用均數±標準差（±s）表示，組間比較采用獨立樣本t檢驗；計數資料用n（%）表示，采用χ2檢驗；Spearman法分析精神分裂癥患者血清P2X7R，CTGF 水平與PANSS 各項評分，MCCB 各項評分的相關性。P＜0.05 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兩組一般臨床資料及血清P2X7R，CTGF 水平比較 見表2。與對照組比較，觀察組精神分裂癥患者MCBB 各項評分均降低，血清P2X7R，CTGF水平均升高，差異有統計學意義（均P＜0.05）。

表2 觀察組和對照組一般臨床資料比較（±s）

表2 觀察組和對照組一般臨床資料比較（±s）

項 目觀察組對照組t 值P 值PANSS 總分（分）77.03±8.54---陽性癥狀評分（分） 17.00±3.21---陰性癥狀評分（分） 19.11±4.41---一般病理癥狀評分（分） 34.34±7.03---附加癥狀評分（分）6.58±1.07---處理速度（分）32.14±5分）35.28±6分）31.63±5分）37.36±6決（分） 39.59±6（分）32.74±5.42 51.46±8.20 24.862 0.000工作記憶（.46 48.75±5.14 20.639 0.000言語學習（.48 45.36±6.71 20.047 0.000視覺學習（.20 49.50±8.28 14.845 0.000推理及問題解.54 53.20±8.33 16.255 0.000注意/警覺.29 49.71±8.12 22.150 0.000社會認知（分）37.53±4.95 49.88±7.69 17.081 0.000 P2X7R（ng/L）610.71±107.83 384.78±80.62 21.226 0.000 CTGF（μg/L）1.85±0.361.40±0.21 13.658 0.000

2.2 精神分裂癥患者PANSS 各項評分比較 見表3。高分組精神分裂癥患者陽性癥狀評分、陰性癥狀評分、一般病理癥狀評分、附加癥狀評分和PANSS 總分均高于低分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均P＜0.05）。

表3 精神分裂癥患者PANSS 各項評分的比較（分）

2.3 不同臨床癥狀精神分裂癥患者血清P2X7R 和CTGF 水平比較 高分組和低分組精神分裂癥患者血清P2X7R 水平分別為728.46±132.74 ng/L 和514.37±87.45ng/L，CTGF 水平分別為2.04±0.46μg/L 和1.69±0.28μg/L。高分組精神分裂癥患者血清P2X7R，CTGF 水平高于低分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t=12.233，5.923，均P＜0.05）。

2.4 精神分裂癥患者血清P2X7R 和CTGF 水平與PANSS 各項評分、MCCB 各項評分的關系 見表4。經Spearman 分析，精神分裂癥患者血清P2X7R，CTGF 水平與PANSS 各項評分均呈正相關（均P＜0.05），與MCCB 各項評分均呈負相關（均P＜0.05）。

表4 精神分裂癥患者血清P2X7R，CTGF 水平與PANSS 各項評分、MCCB 各項評分的關系

3 討論

精神分裂癥是一種復雜的慢性精神疾病，具有病程長、進展慢、難治愈以及高復發的特點，長期困擾著患者工作和生活[12-13]。精神分裂癥患者臨床癥狀較多，主要與免疫、炎癥、基因、遺傳等因素有關，研究顯示，精神分裂癥患者神經可塑性和細胞再生能力受到損傷，引發神經發育障礙，加劇患者精神紊亂程度[14]，一些生物標志物如甲狀腺激素[15]、巨噬細胞遷移抑制因子[16]、同型半胱氨酸[17]與中樞神經發育、神經炎癥、神經細胞凋亡相關，可用于分析精神分裂癥患者臨床癥狀和認知功能，以此改善患者生活質量。因此，尋找與精神分裂癥患者臨床癥狀和認知功能相關的指標，及時加以干預，在臨床醫療中具有較大現實意義。

嘌呤能離子通道型受體7（P2X7R）是嘌呤受體P2X 家族受體之一，參與神經遞質釋放、記憶和認知以及神經系統發育等生理調節功能，調節神經元生長，影響海馬樹突樹枝化的發育，進而參與神經系統疾病的發生與發展[18]。研究發現，P2X7R在調節基礎多巴胺濃度、特異性神經元激活、內側前額葉皮層中神經元的內在興奮性以及小膠質細胞與過度活躍神經元的相互作用中發揮著關鍵作用，是神經炎癥的主要驅動因子，已被提議作為多種炎癥和中樞神經系統疾病的潛在藥物靶標，對精神分裂癥臨床癥狀的進展具有重大影響[19]。P2X7R 通過激活NLRP3 炎癥小體，促進中樞神經系統中的前炎性細胞因子IL-1β 的后翻譯加工和釋放，并抑制中樞神經系統中神經遞質釋放和神經元存活，最終導致神經炎癥，這是發生精神分裂癥的主要因素之一[20]。HUANG 等[21]研究發現，P2X7R 在精神分裂癥患者海馬中高度表達，造成患者空間記憶障礙和過度運動行為，對患者認知功能具有調控作用。結締組織生長因子（CTGF）是細胞通信網絡家族成員，能夠調節黏附、增殖、凋亡和細胞外基質蛋白合成等多種細胞過程，影響祖細胞命運、血管生成以及炎癥和腫瘤發生，在細胞外基質中與多種細胞膜受體相互作用，調節情緒障礙，抑制髓鞘形成[22]。DAVIES 等[23]研究發現，CTGF 表達改變與產后精神病有關，患者CTGF 表達上調增加產后精神病風險。另外，CTGF 過度表達會造成小腦體積減少，小腦神經元表面的短暫改變，并影響小腦突觸發生和電路重塑的發育期，進而導致神經發育障礙，具有作為精神分裂癥生物標志物的潛力[24]。本研究發現，與對照組相比，觀察組精神分裂癥患者血清P2X7R 和CTGF 水平升高，這一結果與HUANG等[21,23]人研究結果基本一致，提示P2X7R 和CTGF 與精神分裂癥具有一定的關系。PANSS 以及MCCB 各項評分常用于對精神分裂癥患者臨床癥狀和認知功能進行評估，PANSS 各項評分越高，患者臨床癥狀越嚴重；MCCB 各項評分越低，患者認知功能障礙越嚴重[25-26]。本研究進一步發現，觀察組精神分裂癥患者MCBB 各項評分均低于對照組；高分組精神分裂癥患者陽性癥狀評分、陰性癥狀評分、一般病理癥狀評分、附加癥狀評分和PANSS總分均高于低分組，與相關研究結果相符。高分組精神分裂癥患者血清P2X7R，CTGF 水平高于低分組，且精神分裂癥患者血清P2X7R，CTGF 水平與PANSS 各項評分均呈正相關，提示P2X7R，CTGF與精神分裂癥患者臨床癥狀密切相關，可作為研究患者臨床癥狀的指標，對其水平進行檢測可協助判斷患者臨床癥狀嚴重程度。另外，相關性研究結果顯示，精神分裂癥患者血清P2X7R，CTGF 水平與MCCB 各項評分均呈負相關，說明P2X7R，CTGF與精神分裂癥患者認知功能關系密切。推測高水平P2X7R 和CTGF 能夠促進神經炎癥，影響神經元生長，造成神經發育障礙，加劇患者臨床癥狀嚴重程度與認知功能障礙。由于傳統PANSS 評分、MCCB 評分具有一定主觀性，不同的評分醫生可能會有不同的判斷和評分結果，另外，二者評分的完成依賴于患者的合作度，由于精神分裂癥患者常常伴有認知和情緒障礙，配合度較低，可能會影響評分的準確性，因此精神分裂癥患者缺乏客觀指標評估，本研究通過血清評估精神分裂癥患者認知功能，與傳統PANSS 評分、MCCB 評分相比更加客觀準確，可提供更精確的認知功能評估結果，并為精神分裂癥的診斷和治療提供了新的方法。

綜上所述，精神分裂癥患者血清P2X7R 和CTGF 水平升高，與患者臨床癥狀和認知功能密切相關。然而，本研究仍需大量樣本對精神分裂癥患者血清P2X7R，CTGF 表達與臨床癥狀和認知功能的相關性進行進一步驗證，另外，本研究還需進一步探討血清P2X7R 和CTGF 在精神分裂癥中的作用及確切機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