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費降級形態下的水果產業

胡肖龍，鄭 科

（山西中農樂農業科技股份有限公司 山西運城 044000）

1 消費降級，為啥蘋果越貴越好賣

搞農業越來越沒有安全感了。豐產不豐收，它是農業的魔咒,為什么水果越貴越好賣，越便宜越不好賣，2023 年的蘋果行情基本上就是個棗核的走勢，兩頭有行情中間一般化。最近很多蔬菜幾毛錢幾分錢便宜得讓人心疼。白菜大蔥蘿卜等行情，徹底爛了。城市里的消費者是高興了，可菜農咋辦、咋過呢?豬牛羊肉雞蛋都在跌，搞水果的可能不太熟悉蔬菜的行情，但想來想去，不外乎產能增加，需求減弱，消費低迷，大家都捂緊了錢袋子，是真的沒錢了。再說豐產不豐收，它就是個魔咒。從葉圣陶的《多收了三五斗》到我們這幾年把水果稱之為災害經濟，一多就賤，一少就貴，一貴就多，沒有辦法解決。如果沒有一定的區域保護優勢、品種保護優勢、政策保護優勢，也就是我們常說的種植“護城河”，如果沒有這些，那一切都是死循環。水果行情，特別是蘋果，是一級果把整體行情拉了上去；而陽光玫瑰，前期是爛果把好果行情拉了下來。蘋果整體感覺就是走不動貨，不管當時是啥原因、啥價格存在庫里，現在幾乎都是在等春節行情。同時筆者也做了一些調研，現在蘋果是越貴越好賣，也是品質越高越好賣，越便宜越普通越難賣。當然，貴的本質一定是要么獨特，要么稀缺，要么品質好，至少要占一樣。現在的消費環境兩極分化真實存在。高品質的高端水果反而成了剛需，平民水果、地攤水果反而不好賣了，很奇怪，貴的、好的、高品質的水果種的有錢賺，收的有錢賺，賣的有錢賺，而買的不看價格，只看品質看稀缺。而便宜的，種的賠錢，收的無利，賣的也是賠本賺吆喝，而買的，你再便宜他都嫌貴。那么，以后種水果該怎么種呢？

2 水果種植的各種試錯

種植水果的目的是什么？賺錢！不然為啥叫經濟林。經濟林經濟林就是為了搞經濟。如果經濟林不經濟，那就抓緊搞糧食，國家鼓勵還省事。但經濟林賺點小錢可以，想賺大錢就不是A×B 那么簡單了。不能套用工業模式，農業與工業是兩種不同的生產形態，水果種植上了規模，一般都會出現規模不經濟現象。但如何搞好一個水果基地（圖1），特別是成百上千畝規模果園，就沒有那么簡單了。沒有現成的例子可以抄襲，需要自己在生產中不斷總結，揚長避短，結合特色，才能有所突破。其實近年來，農業的提法有些微妙變化，從規模農業到適度規模，從合作社到家庭農場，從退林還耕到小田變大田，這些變化，都是我國農業在發展過程中出現的階段性的必然選擇，也有各種巨大的試錯成本。

圖1 水果基地

3 蘋果迭代步伐加快

圖2 紅富士蘋果

可以封神的蘋果，就是紅富士（圖2）。紅富士來到我國大概有50 多年，確實培養了多數人對蘋果的基本的味覺，也確實致富了好幾代中國農民。紅富士是世界上單品種種植最多的蘋果品種，在現在多元的消費環境下，紅富士的賺錢效應日漸式微，一是體量太大，占到國內蘋果種植的70%左右，集中上市時，就是無底線競爭；二是紅富士好吃耐儲存，但確實難“伺候”。管理成本太高，太費人工，利潤空間越來越小，如果算上農戶的人工和土地成本，效益幾乎為0；三是優勢區域才有品質優勢，以前由于西南冷涼區、疆藏等西部高海拔地區種得少，低海拔區域占有稀缺優勢，而他們一擴種，所以傳統適生區優勢減失，在多數老果區，紅富士其實已經進入下行周期；四是我們的紅富士出口根本沒有優勢，亞洲人偏甜口，歐美人偏酸口。20 多年前，蘋果出口是100 多萬噸左右，20 多年過去了，我們的蘋果出口仍是100 多萬噸。寄希望出口來挽救紅富士，基本上沒有可能；五是種植的可選擇性越來越廣，現在很多新優品不是從種植端而是從市場端逆向走來，這和以前是完全不同的趨勢；六是老果農陸續離開果園，新農人進場，多數沒有再栽植紅富士的，也許再過幾十年紅富士又火了，又想栽植紅富士那是另一碼事；最后一點，后疫情時代，經濟下行壓力，消費動能減弱，水果與水果之間跨品種、跨區域的競爭也是必然的趨勢。

4 5年內水果雙減

水果的面積應該是越來越小，產量越來越低，價格越來越高，搞蘋果的大概不清楚，我國柑橘的體量是個巨無霸，6000 多萬噸，這是什么概念呢？我蘋果的年產4500 萬噸左右，梨大概2000 萬噸，葡萄大概1500 萬噸，桃大概1200 萬噸。柑橘、蘋果，我國南北水果的兩大品系，可以說常年穩居世界之首。面積上柑橘4700 萬畝，蘋果是3200 萬畝。2022 年我國水果的總量是3.13 億噸，加上瓜果大概接近于4 億噸，從產量上來看，我國水果應該是廣西老大，山東老二。水果4 億噸，而我國糧食產量6.8 億噸，從數據上來看，我們就能明白那些耕地紅線和退耕還林的迫切性了。現在，我國所謂的退林還耕政策各地的執行情況一般分為三類，一是一刀切，你不刨有人替你刨，形勢比人強；二是刨后補，不管是一次性補，或者是階段性補，總之是不讓種植戶吃虧。對于一些種植大戶來說，也算是好事吧，總算從泥潭中拔出來了。三是保舊禁新，現有的果樹照樣種，或者是卡一個年限，糧果都照顧到。在這種果多糧少退林還耕的歷史背景下，十年內，我們水果的面積應該是越來越少，產量越來越低，價格越來越高，但架不住新技術、新品種、新模式，架不住我國地大物博，架不住市場有利可圖。我國水果的總體產量還是一年一年的往上漲，水果的面積和產量雙減，估計大概要到5 年以后了。這和農民年齡大、種不動、沒人種沒有關系。市場和政策才是根本的驅動力。所謂水果沒人種，那是一種臆想。只要有利可圖，遍地都是種植者。季產年銷的蘋果和已經實現全周期上市的柑橘，誰更便宜，誰更方便，誰的渠道更廣，才是產銷兩旺的關鍵。對于庫存蘋果，有人說風浪越大魚越貴，但要注意，風急浪高也越容易翻船不是嗎？

5 冰糖心蘋果現象

圖3 冰糖心蘋果

10 年前，冰糖心蘋果（圖3）想形成一種水果現象，那是沒有機會沒有條件的。目前，各種水果是越來越卷了，本質上還是多、集中、同質化、消費弱，在這種內卷的形態下，沒有一點特色特點，還真的拿不出手。冰糖心蘋果之所以能火起來，一是它確實適口，二是電商平臺，包括渠道的豐富性加持。冰糖心蘋果并不是傳統蘋果優勢區的特色，而是西南冷涼高地，包括疆藏等特色果區的標志之一，不管是晚采或者是獨特的地域條件促成的冰糖心；也不管它像別人所說的是一種水心病、生理病害等等，有賣點，有特色，年輕的消費者愿意去吃它、消費它，就成立。全球所有的蘋果研究結論都通稱冰糖心為糖心病、糖蜜病、水心病、水蜜病、蜜果病等，是一種甜蜜的病。恰恰是這種獨特的構造賦予了冰糖心蘋果風味奇佳、品質獨特的消費體驗。當然，冰糖心也不是你想有就會有，像西南、西北果區，像晉南果區、煙臺果區等等，日照時間長，晝夜溫差大，海拔相對適當，冬季寒冷，采摘較晚，完熟度較高，這些獨特的自然生態才形成了獨特的冰糖心。當然，也只有像紅富士、秦冠、維納斯黃金蘋果等才容易形成冰糖心。冰糖心或者水心病的表現就是果肉中心或者附近在細胞壁破損情況下，細胞汁液滲透到細胞間隙形成半透明的質塊，伴隨而來的就是糖度增加，酸度降低，風味變佳。在沒有進一步褐變之前，得病的冰糖心反而口感更好。當然，種植戶都知道，冰糖心最主要的缺點是不耐存儲，隨著時間推移，蘋果的硬度會降低，果肉的密度會變小，一些糖心較小的蘋果糖心會逐漸消失，而一些糖心較大的果肉則容易褐變。但是，一些獨特的生態區域也有例外，像阿克蘇一些獨特的果區，那兒的冰糖心蘋果也照樣能存儲很久。想想那樣的海拔、溫度、日照就很容易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