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化產業體系要素協同對出口復雜度的影響研究

摘" 要： 關于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如何影響中國出口技術復雜度問題，現有研究側重從單個要素角度進行分析，但忽略了現代化產業體系要素之間的相互作用。基于系統要素間相互作用的視角，分析現代化產業體系要素對出口產品技術復雜度的協同作用機理，并利用中國省級地區面板數據進行了實證檢驗。研究發現，現代化產業體系四大要素均顯著提升了出口技術復雜度，而且實體經濟擴張顯著提高了科技創新、人力資本與金融發展的正向作用，即說明實體經濟和科技創新、人力資本、金融發展等要素之間具有協同效應。研究結論不僅為建設和發展現代化產業體系的習近平新時代經濟思想提供了理論和經驗支持，而且對中國實現貿易高質量發展、邁向全球價值鏈中高端具有政策參考價值。

關鍵詞： 現代化產業體系； 出口技術復雜度； 實體經濟； 協同效應

中圖分類號： F062.9" 文獻標識碼： A" DOI： 10.3963/j.issn.1671-6477.2024.06.010

收稿日期：2024-08-20

作者簡介：

谷軍?。?990-），男，山東濰坊人，武漢理工大學經濟學院副教授，博士，碩士生導師，主要從事產業經濟研究；

陳美辰（2000-），女，山東東阿人，武漢理工大學經濟學院碩士生，主要從事產業經濟研究。

通信作者：汪" 芳（1976-），女，江西南昌人，武漢理工大學經濟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博士，主要從事產業經濟研究。

*基金項目：

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數字經濟背景下中國產業體系優化的評估與實現路徑研究”（23YJC790033）

邁入高質量發展階段，不斷提高出口復雜產品和技術服務的能力，而非注重出口規模增長，不僅是中國產業擺脫低端鎖定、提升全球價值鏈地位的關鍵，而且是實現中國式現代化的重要途徑?；谥袊洕默F實背景，黨的十九大提出建設“協同發展的產業體系”，不僅強調把實體經濟作為發展的著力點，而且突出了科技、人才、金融等構成要素的關鍵作用，突破了從三次產業構成角度的簡單理解，從系統的視角全面理解各個要素的功能和作用［1］。黨的二十大進一步提出，建設現代化產業體系，指明了新時代中國產業部門的正確發展方向。

那么，建設和發展現代化產業體系如何影響出口技術復雜度？盡管已有文獻分別單獨討論了科技創新［2］、人力資本擴張［3］和金融體系發展［4］等不同因素對出口產品技術復雜度的影響，但還沒有系統地探究現代化產業體系內相關要素的作用，特別是沒有考慮作為經濟發展著力點的實體經濟與科技創新、人力資源和現代金融等要素之間的相互作用。作為現代化產業體系的首要要素，實體經濟部門規模擴張怎樣影響科技創新、現代金融和人力資本等高級要素發揮作用？換言之，這些要素之間是否存在協同作用？

為了回答上述問題，本文探討了現代化產業體系要素在出口技術復雜度提升中的相互作用，從出口中剔除了加工貿易進口部分后，改進測算了各省出口技術復雜度，并利用中國省級地區面板數據進行了實證檢驗。本文的貢獻主要在于：（1）系統地考察了現代化產業體系內不同要素對提升出口產品技術復雜度的重要作用，并且為構建現代化產業體系的習近平新時代經濟思想提供了理論和經驗依據；（2）探究了現代化產業體系要素之間的相互作用，揭示了實體經濟與科技創新、人力資源和現代金融等要素對出口產品技術復雜度的協同效應。

一、 機理分析與研究假設

建設和發展現代化產業體系，突破了傳統三次產業結構的簡單理解，注重從系統論的視角全面理解實體經濟、科技創新、人力資源和現代金融的功能和作用［1］。實際上，現代化產業體系的建設對于提升出口產品技術復雜度能夠發揮重要作用。例如，實體經濟部門規模擴張，特別是制造業發展通過疊加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新的數字技術不斷提高產品質量和技術水平，促進出口技術結構和復雜程度不斷升級；而且，實體經濟發展還可以促進現代化產業體系的高級要素科技創新、人力資源和現代金融更好地發揮作用。

首先，實體經濟部門規模擴張有利于促進科技創新和技術擴散，從而擴大科技創新提升技術復雜度的正向效應。一是實體經濟部門營業收入規模的擴大，能夠擴大企業研發創新的內源資金池，因為收入規模擴大意味著更多的利潤，這將有助于促進企業增加研發創新投入。二是實體經濟不僅是技術創新最重要的發源地，也是新產品與新技術的使用方和擴散傳播的重要媒介［5］。一方面，在“干中學”的理念中，積累生產制造經驗會產生學習效應，有助于產品和工藝的持續優化和改進，從而成為重要的技術創新和突破［6-7］；另一方面，制造業作為應用和試驗場所，能夠接收科學研究領域的大部分技術成果，實現科技創新產出和專利成果轉化為新質生產力，并促進了新技術的跨部門和跨地區擴散轉移［8］。來自不同學科的前沿知識流動，能夠促進跨領域和跨學科的知識融合，突破生產和制造新的復雜性產品的技術能力。因此，實體經濟部門的規模擴張能夠顯著增強和發揮科技創新提升出口技術復雜度的正向效應。

其次，實體經濟部門不僅吸引高素質人才集中并促進其專業技能提升，還增強了人力資本在提高出口產品技術含量方面的作用。隨著實體經濟規模的不斷擴大，將創造出眾多的就業崗位，這有助于吸引并聚集高素質人才到實體經濟較為發達的地區，從而增強當地的教育和人力資本。這些擁有較高教育背景和技能的員工，通過參與大規模的生產實踐和在職培訓，能夠在短時間內發展為熟練的勞動力和關鍵人才，從而增加了本地區的人力資本和高技術人才。這些人才通常掌握著豐富的產品制造和工藝流程的隱性知識，他們比一般工人更有可能識別產品和生產流程的問題，并提出改進措施［9］，從而提升產品的技術含量。在實體經濟較為發達的地區，勞動力市場中充滿了既具備專業知識又具備實踐技能經驗的人才，這些人才在本地企業間的流動有助于促進知識溢出，從而推動本地區產業體系向高技術含量產品轉型。此外，工業部門的專業化水平提高，將有利于人力資本發揮推動地區經濟增長的作用［10-11］，因此實體經濟的發展有助于增強人力資本對提升出口產品技術復雜度的正面影響。簡而言之，人力資本的積累在實體經濟發達的地區對于提高出口產品的技術復雜度具有更加顯著的效果。

最后，實體經濟部門擴張所需的資金需求，將為金融體系發展提供盈利機會，且有助于增強金融系統對提升出口產品技術含量的作用。一方面，隨著實體經濟規模的擴大，對金融產品和服務的需求也隨之增加，這促使金融系統在市場的需求推動下擴大規模并提高服務質量［12］，從而降低了實體企業的融資成本［4］；另一方面，實體經濟部門的規模擴張提高了現代金融體系對實體企業的服務意愿，特別是為那些技術復雜度高但高度依賴外部融資的產品和企業提供生產制造所需的資金支持。然而，金融體系的過度發展可能會導致資金過多地流向高風險投資領域，如果這些高風險投資的回報最終無法實現，不良貸款率升高可能會導致信貸市場的崩潰，從而增加出現系統性風險的概率［13］，這可能會對出口技術復雜度產生一定的反向阻礙作用。2008年的金融危機是個典型案例，很好地展示了金融風險積累的后果。實體經濟是推動科技進步的主要部門，科技進步能夠使得實體部門為金融部門帶來高回報率，這將有利于降低系統性金融風險［14］，從而降低金融體系過度擴張的不利作用。此外，實體經濟擴張發展還能夠吸引創新型人才，減少人才在金融部門的過度集聚［15-16］，創新型人才從金融部門向實體部門流動將有助于實體企業在生產高技術復雜度產品方面形成競爭優勢。因此，實體經濟部門發展不僅促進了現代金融體系的發展，而且擴大了金融體系對科技創新的正面作用，提升出口技術復雜度。本文提出以下兩個研究假設。

假設1：現代化產業體系要素能夠顯著提升出口技術復雜度；

假設2：實體經濟提高了科技創新、金融發展、人力資本的提升作用，即實體經濟和科技創新、金融發展、人力資本間存在協同效應。

二、 計量模型、變量測度與數據描述

（一） 模型設定

為了實證考察現代化產業體系要素對出口技術復雜度的實際作用，構建如式（1）所示的計量模型：

ETSrt=α0+α1realrt+α2innovrt+α3hcrt+α4fdrt+βX+λr+εrt（1）

其中，ETS表示出口技術復雜度，real代表實體經濟水平；innov表示科技創新，hc代表人力資本，fd代表金融發展；模型（1）中還加入了一些控制變量，例如基礎設施（infra）、外商直接投資（fdi）、加工貿易（process）和對外開放（open）；r代表地區，t表示年份，λr表示地區固定效應，εrt是隨機擾動項。

在此基礎上，為了檢驗實體經濟分別和科技創新、人力資本和金融發展等重要要素之間的互動關系，在模型（1）中引入了實體經濟與這些要素的交乘項，如式（2）所示：

ETSrt=α0+α1realrt+α2innovrt+α3hcrt+α4fdrt+α5realrtF+βX+λr+εrt（2）

其中，F代表構成現代化產業體系的高級要素。如果實體經濟與這些高級要素的交乘項系數是顯著為正的，這表明實體經濟部門發展正向調節了這些高級要素對出口技術復雜度的促進影響，從而說明實體經濟和這些高級要素間具有協同作用。

（二） 變量測度

1.出口技術復雜度（ETS）。根據Hausmann等的研究［11］，基于比較優勢理論，他們開發了一種衡量出口技術復雜性的方法。然而，這種衡量方法可能受到兩個主要偏差的影響：首先，它沒有考慮到中國各地區之間經濟發展水平的不均衡［17］；其次，由于加工貿易的普遍性，如來料加工和進料加工，這可能導致中國在高技術產品出口方面的顯著增長，進而造成對中國實際出口技術復雜度的評估出現偏差［18］。本研究參考陳曉華等［19］的修正策略，改進中國不同地區的出口技術復雜度的測度方法。我們先利用式（3）計算某產品的技術復雜性PESTi：

PESTi=∑r（1－θri）xri/∑i（1－θri）xri∑r［（1－θri）xri/∑i（1－θri）xri］Yr（3）

其中，xri則指代特定地區r產品i的出口總值；θri表示出口總額中中間產品進口比例，其中，中間產品進口利用來料加工裝配、進料加工貿易的進口金額進行衡量；Yr表示人均收入。在第二步中，根據式（4）來測算具體地區r的出口技術復雜度：

ETSr=∑i（1－θri）xri∑i（1－θri）xriPESTi（4）

2.實體經濟（real）?；诋a業分類的視角，黃群慧［5］構建了一個實體經濟的分類體系，并指出制造業構成了實體經濟的核心主體。因此，在本研究中，我們采納地區工業增加值作為衡量實體經濟部門發展水平的指標。

3.科技創新（innov）?？萍紕撔率窃鰪妵液偷貐^出口產品技術含量的關鍵驅動力［8］。借鑒戴翔和金碚的分析方法［20］，將地區Ramp;D經費內部支出除以當地GDP，作為衡量該地區科技創新水平的指標。

4.人力資本（hc）。為了評估人力資本水平，計算6歲及以上居民的平均教育年限，具體分類如下：文盲或幾乎不識字者計為0年，小學教育計為6年，初中教育計為9年，高中教育計為12年，大專及以上教育計為16年。

5.金融發展（fd）。借鑒齊俊妍的研究方法［4］，使用地區私人信貸占當地GDP的比重來測度金融發展水平，具體而言，將金融機構貸款余額除以該地區GDP作為衡量指標。

6.控制變量?；A設施水平（infra）采用以人均公路總長度進行測度，外商直接投資（fdi）以各地區外商直接投資的總額作為衡量指標，加工貿易（process）采用地區出口中反映來料加工裝配和進料加工貿易的進口額比例來衡量，對外開放（open）以地區進出口總額占地區GDP的比率作為衡量指標。

（三） 數據說明

為了測算中國省級區域的出口技術復雜度，利用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的信息網數據庫進行查找，獲取了地區層面海關出口數據和加工貿易進口數據，按照式（3）和（4）進行了計算，結果列在表1中。可以看出，在2002至2017年這段時間內，13個行業的產品技術復雜度普遍實現了快速增長。除了國研網數據庫，其它數據來自歷年《中國統計年鑒》《中國人口與就業統計年鑒》《中國人口統計年鑒》以及《中國金融統計年》。為了排除價格波動的干擾，所有變量均以2000年為基期進行了消脹處理。為了減少異常值可能帶來的影響，在1%水平進行了縮尾處理。鑒于西藏自治區在某些相關變量上的數據不完整，因此決定將其從研究樣本中剔除。

三、 實證結果分析與討論

（一） 現代化產業體系要素對出口技術復雜度的影響

在進行面板數據分析時，需要在幾種不同的回歸模型中作出選擇，包括混合最小二乘法、固定效應、隨機效應模型。首先，F檢驗的結果表明，各省份之間存在顯著的個體差異；其次，Hausman檢驗也在1%水平上拒絕了隨機效應模型。因此，選擇使用固定效應模型來估計參數，并采用Driscoll amp; Kraay的方法調整標準誤，以緩解自相關和異方差等的影響?；貧w結果列在表2中。第（1）列展示了僅納入現代化產業體系四個關鍵因素的回歸結果，而第（2）至（5）列則展示了在逐步添加控制變量后的結果。方差膨脹因子（VIF）檢驗結果顯示，所有模型的VIF值均未超過10，說明多重共線性問題并未對估計結果產生較大干擾。

從表2的結果可知，隨著控制變量的加入，實體經濟部門發展的系數逐漸縮小，保持在0.7以上，并且均達到了在1%的顯著性水平，這表明實體經濟部門規模擴張對地區出口技術復雜度有顯著的正面效應。換言之，隨著實體經濟部門的規模逐漸擴張，出口技術復雜度也隨之上升。制造業作為實體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是產品與工藝創新的核心，也是新技術應用和推廣的關鍵力量［5］。新技術在不同行業的傳播和融合有助于提高產品的技術價值。同時，實體經濟規模擴張也能促使員工快速積累工作經驗，成長為技術熟練的勞動力，進而提升了地區出口產品的技術含量和復雜性。因此，實體經濟的部門擴張對于出口技術復雜度具有積極作用。

在表2中，科技創新的估計系數保持在0.2附近，并且均在1%水平上具有顯著性，表明科技創新對出口技術復雜度產生了顯著的正面影響。這一發現與戴翔與金碚［20］基于62個經濟體的實證分析以及毛其淋與方森輝［2］的企業層面研究結果相吻合。科技創新過程中的技術擴散、融合以及跨部門傳播，提高了企業的生產效率，并打破高技術密集度行業的技術壁壘［8］，從而提高了出口技術復雜度。

平均受教育年限在表2第（1）-（5）列中的系數在0.3以上，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這顯示了人力資本積累對于提高地區出口產品的技術含量具有關鍵作用。具體來說，根據第（5）列的結果可知，地區平均受教育年數每增加一年，出口技術復雜度將增加0.338。這一結果與現有研究一致，周茂等［3］利用1999年以來中國高等教育擴招政策進行探究，發現高等教育擴招后3至4年，各地區就業人口的教育水平和知識技能得到提升，這顯著提高了出口技術復雜度。

金融發展的系數維持在0.5，并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這說明金融體系發展對出口技術復雜度存在顯著的促進作用。金融體系發展程度的提升有助于緩解企業的融資困難，特別是對高技術復雜度產品尤為重要。因為這些技術和產品不僅風險高，而且研發資金需求大。在金融發展較為成熟的國家和地區，生產高技術復雜度產品的能力更為突出［4］。

（二） 實體經濟與科技創新、人力資本、金融發展間的協同效應

為了進一步考察實體經濟和科技創新、人力資本、金融發展之間的協同效應，在模型（1）基礎上加入交互項，對模型（2）進行估計，結果列于表3。

表3第（1）列展示了未包含交乘項的結果，第（2）-（4）列給出了分別加入實體經濟和科技創新、人力資本、金融發展的交互項后的估計結果。第（2）列中實體經濟和科技創新的交乘項系數為0.045，并且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顯著。這說明科技創新對出口技術復雜度的作用受到地區實體經濟部門發展的調節，即隨著實體經濟部門的規模擴張，科技創新對出口技術復雜度的正向影響將顯著增大。這是因為，實體經濟部門不僅是技術創新的主要陣地，為科技成果提供了實踐應用的平臺，也促進了技術擴散和傳播，同時規模擴大為科技創新提供了持續的資金支持［21］，這都能提高出口技術復雜度。因此，實體經濟和科技創新之間相互作用，兩者共同作用于出口技術復雜度提升，呈現出“1+1gt;2”的正向的協同效應。

根據第（3）列的結果，實體經濟和人力資本的交乘項系數為0.051，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顯著且為正，這表明人力資本的作用受到地區實體經濟部門發展的調節，即隨著實體經濟部門的擴張和增長，人力資本對出口技術復雜度的提升作用也隨之增強。換言之，實體經濟部門擴張有助于放大人力資本的提升作用。因此，實體經濟與人力資本相互作用，共同作用于出口技術復雜度的提升，呈現出了正向的協同效應。

第（4）列結果顯示，實體經濟和金融發展的交乘項系數為0.086，并且在1%水平上顯著，這表明實體經濟部門規模增長有助于金融體系更有效地發揮作用，即實體經濟部門規模越大，金融發展對出口產品技術復雜度的提升作用越大。這是因為，實體經濟部門規模擴張能夠通過技術進步降低系統性風險，降低金融發展對出口技術復雜度的潛在負面影響。同時，實體經濟的發展有助于防止創新性和高技能人才過度集中在金融行業，這對于提高出口產品的技術復雜度也是有益的。因此，實體經濟和金融發展相互作用，兩者協同作用于出口技術復雜度，具有顯著正向的協同效應。

（三） 穩健性檢驗

為了確保研究結果的可靠性，本研究主要針對變量測量誤差和潛在的內生性問題進行了穩健性檢驗。

首先，本研究采用了從出口中剔除加工貿易進口之后數據測算的出口技術復雜度指標，這樣做雖然有助于減少加工貿易出口可能導致的技術復雜度高估問題，但是也會與原始的出口技術復雜度指數存在一定的測量差異［11］。因此，本研究也采用原始的出口技術復雜度指標，將其作為因變量重新進行估計，結果列于表4第（1）至（4）列，結果顯示主要系數的符號和顯著性并未出現變化。

其次，為了緩解內生性問題，本研究將實體經濟部門規模的滯后一期作為工具變量，運用IV-GMM方法進行估計，結果顯示在表4第（5）至（8）列。由Kleibergen-Paap rk LM和Wald F統計量可知，不存在工具變量識別不足和弱工具變量問題，而且主要變量的回歸結果并未發生顯著變化，說明本研究的主要結論具有穩健性。

四、 研究結論與啟示

黨的二十大提出建設現代化產業體系的國家戰略為新時代產業發展指明了方向。本文分析了現代化產業體系要素對提升出口技術復雜度的相互作用機理，利用中國省級地區面板數據，實證檢驗了現代化產業體系四大要素對出口技術復雜度的影響，并探究了要素之間的協同效應，主要結論如下：

第一，現代化產業體系要素顯著促進了出口技術復雜度的提升。從實證結果來看，實體經濟部門規模擴張對出口技術復雜度具有提升效應，科技創新、人力資本、金融發展等也具有顯著的正向促進作用。

第二，實體經濟部門發展顯著增大了科技創新、金融發展與人力資本對于出口技術復雜度的提升作用，即實體經濟和科技創新、人力資本、金融發展具有協同效應。實證結果顯示，實體經濟和科技創新、金融發展、人力資本的交乘項系數均在1%水平上顯著為正，且經過替換核心變量與緩解內生性問題的工具變量回歸后依然成立。

這些研究發現對于新時代建設和發展現代化產業體系，推動經濟體系優化升級，促進中國產業在全球價值鏈向中高端升級，具有重要的政策啟示意義。首先，各地區應當突破傳統三次產業結構升級的理念，從發展現代化產業體系的視角，重視以制造業為核心的實體經濟發展，抑制“過度去工業化”的趨勢。實體經濟部門規模擴張不僅有助于提升出口技術復雜度，還促進科技創新、人力資本和金融發展等高級生產要素發揮作用，因此必須發揮制造業等實體經濟的主體地位。金融危機之后，制造業作為實體經濟的核心地位變得更加突出，這表明發展制造業是中國邁向高質量發展和在全球價值鏈中攀升的關鍵途徑。因此，不應過分強調提升第三產業在經濟中的比重。其次，在重視實體經濟部門的基礎上，應當促進其和科技部門、金融部門、教育部門的同步協調發展。特別是，政府部門在制定提升產業技術復雜度和全球價值鏈地位的相關政策時，應協調制造業發展戰略、金融財務政策、科技創新政策、人才政策等，從而發揮實體經濟和科技創新、金融發展、人力資本在提升出口技術復雜度中的協同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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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文" 格）

Synergistic Effects of Modern Industrial System Elements

on Export Technological Sophistication

GU Jun-jian1，2 ， CHEN Mei-chen1， WANG Fang 1，2

（1.School of Economics，Wuha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Wuhan 430070，Hubei，China;

2.Hubei Provincial Center for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and Economic

Development，Wuhan 430070，Hubei，Chin ）

Abstract：How does the building of modern industrial system affect export technological sophistication？ Extant research focus on the effect of single elements，but ignores the interaction among the elements of modern industrial system.This paper analyzes the interactive" mechanism of the elements in modern industrial system on the export technological sophistication，measures the export technological sophistication after deducting the import of processing trade，and uses the panel data of China’s provinces to conduct empirical test.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elements of modern industrial system such as real economy significantly promotes the export technological sophistication，and the real economy also expands the positive effect of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human capital and financial development on the export technological sophistication，which indicates that the real economy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human capital，and financial development have significant synergistic effects.The findings provide theoretical explanation and empirical support for the new ideas of building modern industrial system，and it also has policy reference value for improving export technological sophistication and promoting the upgrading of China’s industries in global value chains.

Key words：modern industrial system; export technological sophistication; the real economy; synergistic effec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