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審計、社會信任與貧困治理

摘" 要：

政府審計作為國家治理和監督體系的關鍵環節，是貧困治理系統中不可或缺的有效監督治理工具，其本質目標是維護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保障國家的經濟安全。本文以國家治理的“免疫系統”理論為依據，運用2010-2020年的省級政府數據，實證考察了政府審計促進貧困治理的作用效果及作用路徑等相關問題。研究發現：政府審計能夠顯著促進貧困治理效果的提升;政府審計對貧困治理的促進作用，可以通過提升地方社會信任水平來實現;進一步研究發現，在不同法治水平以及人力資本條件下，政府審計對貧困治理的改善效果存在著差異。因此，需要進一步強化政府審計的治理作用，不斷完善和優化政府審計制度，才能更好地發揮其在貧困治理中的作用，進而滿足實現貧困治理的需求。

關鍵詞： 政府審計； 社會信任； 貧困治理； 鄉村振興

中圖分類號： F239" 文獻標識碼： A" DOI： 10.3963/j.issn.1671-6477.2024.06.011

收稿日期：2024-09-12

作者簡介：胡華夏（1965-），男，湖北松滋人，武漢理工大學管理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博士，主要從事公司治理與風險管理、國家治理與國家審計研究；

汪" 晨（2001-），女，安徽宣城人，武漢理工大學管理學院碩士生，主要從事國家審計研究。

通信作者：洪" 葒（1976-），女，湖北浠水人，武漢理工大學管理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博士，主要從事可持續發展、公司治理及績效評價等研究。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一般項目（21BGL092）

引" 言

黨的二十大報告將“完成脫貧攻堅、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歷史任務”列為十年來具有重大現實意義和深遠歷史意義的三件大事之一。自改革開放以來，黨中央高度重視發展政府審計工作，將其看成引領高效貧困治理的主力引擎。《脫貧攻堅專項審計整改方案》強調，為保證國家脫貧攻堅政策順利實施及扶貧資金高效利用，審計機關應積極開展脫貧攻堅專項審計工作，并提出整改方案。時至今日，政府審計作為專職從事經濟監督的組織機構，對提高政府治理效能和促進貧困治理發揮了重要的促進作用［1］。當前，我國的扶貧工作取得了巨大成就，數億貧困人口的基本生活得到了圓滿的保障。但與此同時，由于信任機制缺失，貧困治理環節中仍存在著諸多的問題。一方面，貧困治理過程中相關部門工作不細致會導致數據資料不能全面準確共享，可能會造成信息不對稱，產生信息孤島效應，造成貧困“漏進”和“漏出”的問題；另一方面，部分鄉村地區因為歷史遺留問題或者地方矛盾進而產生信任危機，導致鄉村地區的社會互助機制不完善，影響到扶貧政策效用的發揮。已有研究證實，審計的鑒證評價、監督檢查及處罰威懾功能可以促進信任機制的建立和提升，緩解信息不對稱等問題導致的負面效應［2］。因此，基于社會信任視角探討政府審計對貧困治理的影響，有助于為貧困治理的優化提供指導，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目前，在政府審計與貧困治理的相關問題研究中，許多學者們探討了政府審計對貧困治理的影響［3-4］。顯然，自政府審計機關成立以來，政府審計通過正式制度在發現扶貧資金管理中存在的問題，規范政府財政收支［5］，促進政府職責落實，提高行政治理效率［6］，達到政府治理目標以及推進政府廉政等方面發揮了重要的作用［7］，加快了我國共同富裕的建設步伐。然而，進入貧困治理新階段后，在貧困治理的建設布局中仍存在信任機制缺失帶來的“痛點”問題，且這一趨勢未能隨著正式制度的完善有所緩解［8］。在中國，建立在信任基礎上的非正式制度支撐了經濟的快速發展，而信任是人們對他人行動的一種高度期望與信念，這種期望和信念將對交易雙方的決策產生影響，提高市場效率，創造商業機會［9］。因此，在一定程度上，地區社會信任程度越高，一方面會形成利益相關者集群，促進契約簽訂［10］，實現市場主體交互性，提高市場活力，另一方面能夠實現信息的有效傳遞，降低信息不對稱程度并減少信任風險?？梢?，社會信任水平對貧困治理的實施可能存在著重要影響。而基于政府審計功能發揮產生的信任機制，也成為解釋貧困治理影響因素問題的一個新維度。圍繞已有研究，盡管許多學者聚焦于規范性研究，給出了政府審計對貧困治理具有顯著影響的證據，但是將社會信任問題納入貧困治理的分析框架，尤其是結合政府審計“免疫系統”作用的研究并不多見。

因此，本文將在已有研究的基礎上，基于貧困治理理論，進一步探討政府審計究竟對地區貧困治理產生了怎樣的作用，又是如何通過社會信任作用于貧困治理。本文選取2010—2020年的省級政府數據，通過熵值法構建貧困治理指標體系，探究了政府審計的信任機制在治理過程中的參與效應。此外，還針對不同樣本水平進行異質性檢驗。相較已有研究，本文的貢獻可能在于兩個方面：其一，從社會資本視角出發，探究了政府審計對貧困治理的影響機制，豐富了貧困治理的相關研究維度，對此形成有益補充；其二，針對不同法治水平以及人力資本條件就政府審計對貧困治理影響的異質性進行了分析，對政府審計的研究領域進行了拓寬和深化。

一、 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一） 政府審計與貧困治理

政府審計以其鑒證評價、監督檢查及處罰威懾的三大功能，在貧困治理領域發揮了不可或缺的重要作用。

在鑒證評價功能方面，首先，政府審計憑借憲法與審計法賦予的獨立性和權威性，將審計結果及時向有關部門通報或向社會公布，對相關主體形成輿論壓力，可以緩解利益相關者之間的信息不對稱問題，從而使地區相對貧困問題得到一定的遏制。其次，在政策執行過程中，很可能出現“水土不服”的現象，從而影響脫貧政策的有效性，而政府審計能夠從更宏觀的視角出發，對所掌握的經濟信息進行專業分析，針對地方貧困治理中存在的突出、普遍性問題，政府審計以審計建議的形式向政府部門反饋，以提供專業的審計信息。這將有助于政府部門作出準確判斷，進而制定科學合理的貧困治理政策。據此，本文提出研究假設H1。

H1：政府審計鑒證評價功能發揮的作用越強，地區貧困治理成效越好。

在監督檢查功能方面，審計機關超脫于利益紛爭以及其他行政機關、社會團體及個人干預，對貧困治理中可能存在的策略性扶貧等機會主義行為進行全面揭露，實現地方政府貧困治理工作的公開化、透明化。通過對地方政府扶貧財政資金運用情況的監督，政府審計有助于降低扶貧資金的非高效使用，從而推動貧困治理工作的順利進行。以審計署2020年第5號公告為例，僅在2020年第2季度，審計部門就對脫貧攻堅、鄉村振興等重要民生方面的政策執行和重大工程實施情況進行了跟蹤，對18個省份198個縣相關政策落實和資金管理使用情況進行了審計，還對以往審計查出問題的整改情況進行了檢查。審計機關為制度和體制的改進優化提供了重要的信息決策支持，從而保證政策的準確、合理執行，最終達到扶貧攻堅的目的?；诖?，本文提出研究假設H2。

H2：政府審計監督檢查功能發揮的作用越強，地區貧困治理成效越好。

在處罰威懾功能方面，我國審計法賦予了審計機關在法定職權內對違紀違法行為予以處理處罰的權力。審計機關可以通過對基層政府、領導干部的以權謀私、濫用權力等問題進行監督，對被審計單位的有關活動進行規范。并且，審計機關通過實施嚴懲與移送，從而對有違法違紀意圖的人進行威懾，迅速糾正與相對貧困治理目標偏離的經濟行為，加大地方官員違法犯罪的成本和風險。當違法成本高于違法所得時，潛在違規者就不敢輕易鋌而走險，理性的地方官員將摒棄機會主義，并通過規制扶貧政策資金的使用來實現貧困治理，從而確保地方政府在貧困治理工作中全面有效地落實相關政策?；诖耍疚奶岢鲅芯考僭OH3。

H3：政府審計處罰威懾功能發揮的作用越強，地區貧困治理成效越好。

（二） 社會信任的機制作用

國家權力的所有者和使用者之間的委托代理關系下的信息不對稱會引發“逆向選擇”和“道德風險”問題，國家治理的需求由此產生。而政府審計作為國家治理的組成部分，一定程度上能夠通過提升社會信任來提高社會聲譽與信任，實現有效治理［2］。首先，政府審計通過發揮自己的鑒證評價功能，能夠合理保證政府一方提供信息的可信度，使公眾對政府財務狀況有清晰的了解，不斷提升社會信任水平［11］。其次，政府審計是對公共權力運行的一項規范制度，其處罰威懾功能能夠有效預防權力被用來為個人利益服務，防止權力異化的發生，減少政府官員腐敗的機會，繼而降低代理成本［12］。最后，政府審計機關具備特殊的監督檢查職能極大地促進了政府部門履行自身承擔的職責，有效預防政府部門及相關工作人員出現違法違規行為［13］，有利于政治制度信任的形成。

同時，作為非正式制度的重要組成部分，社會信任是社會良性運行的“潤滑劑”，對經濟發展和市場經濟主體具有潛在的激勵和約束作用，并深刻影響著社會協作的格局。具體來說，一方面，社會信任是一種重要的社會資本，是經濟交易得以順暢進行的基礎［14］。地區社會信任程度水平的高低對經濟交往中各種契約的簽訂與執行具有重要的作用。高水平的地區社會信任程度有利于形成利益相關者集群［10］，實現市場主體交互性，從而提高貧困地區市場活力。另一方面，在高度信任的經濟體中，社會信任亦有可能帶來更強大的人際網絡和資源共享機制。在信任程度較高的社會環境中，人們更傾向于相互扶持、共享資源與信息，這將為居民帶來更為豐富的機會與資源，從而拓寬收入來源，助力地區貧困治理的實現。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研究假設H4：

H4：政府審計能夠通過增強社會信任進而促進相對貧困治理。

二、 實證模型和指標設計

（一） 樣本選擇與數據來源

關于我國政府審計和貧困治理問題的研究，部分省份的地方政府詳細數據的缺乏是一個難以避免的限制條件。汪三貴認為，我國的扶貧工作呈現階段性特征，從2010年開始至今屬于全面小康的扶貧開發階段，現行貧困標準從2010年開始推行［15］。此外，關于社會信任較全面完整的數據在2010年之前極度缺乏。因此本文選用2010—2020年間我國各省、自治區、直轄市的地方政府數據作為樣本區間。其中，政府審計數據主要是通過國泰安數據庫和《中國審計年鑒》的“地方審計機關”部分數據進行整理所得，貧困治理數據主要來源于國泰安數據庫、社會信任數據參照劉笑霞等的做法［16］，選自CGSS調查數據，控制變量如人均地區生產總值、人口密度等來自國泰安數據庫。

（二） 變量定義

1.被解釋變量：貧困治理。

在貧困治理成效的評價領域，當前研究尚未達成統一共識，主要的評價方式包括單一衡量指標與多維綜合評價指標體系兩類。相較于多維指標體系，單一指標衡量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因此，本文采用對多項農村指標取對數后運用熵值法來構建指標體系，以評估各地區的貧困治理能力，包括收入、消費、教育、就業、資產、生態、產業等七個方面，以綜合體現地區貧困治理水平。

2.解釋變量：政府審計。

關于政府審計作為國家治理過程中的一項重要工具，參考已有研究［5］，在監督檢查功能方面，本文選擇審計查出主要問題金額加1的自然對數（ln_Audits）進行衡量；在處罰威懾功能方面，本文選取審計處理處罰金額加1的自然對數（ln Auditp）作為處罰威懾功能的代理變量；在鑒證評價功能方面，本文選擇審計機關提出審計建議數加1的自然對數（ln_Auditr）來衡量。

3.機制變量：社會信任。

借鑒劉笑霞的方法［16］，本文采用2010—2020年的中國綜合社會調查（CGSS）數據來衡量各省份社會信任水平（Trust）。基于地區社會信任度長期維持穩定性的特點，對于缺少調查數據的2014年、2016年、2019年、2020年，分別用2013年、2015年、2018年數據進行代替。具體而言，根據CGSS中a33的回復將“非常同意”與“比較同意”的受訪者在全省的回復總數所占比例來衡量地區內的社會信任程度，該數值越大，表示該地區的社會信任水平越高。

（三） 假說檢驗的模型設計

1.主假設的模型設定

基于上述理論分析和研究假設，為了檢驗政府審計對貧困治理的影響，本文參照李明等以及陳麗紅等的做法［12，17］，構建如下模型：

score=α0+α1ln_Audit+α2controls+εit（1）

其中，模型（1）主要檢驗政府審計對貧困治理的作用。score是被解釋變量，表示“貧困治理”，基于省級數據使用熵值法建立指標體系得來，用來衡量地區貧困治理效益情況；ln_Audit是解釋變量，表示“政府審計”，用來衡量政府審計所發揮的作用；其他是控制變量。如果主假設成立，那么政府審計的系數都應為正。

2.機制效應的模型設定。

本文借鑒江艇提出的兩步法進行機制檢驗［18］。第一步首先運用回歸模型實證分析自變量對中介變量的影響，第二步則僅需根據已有文獻理論分析中介變量對因變量是否存在比較直接且顯然的理論因果關系，并構建如下模型：

Trust=α0+α1ln_Audit+α2controls+εit（2）

其中，模型（2）主要考察社會信任作為機制在其中發揮的作用。ln_Audit是解釋變量，表示“政府審計”，用來衡量政府審計所發揮的作用，設定與（1）式一致；Trust是機制變量，表示社會信任水平，其作為機制發揮的作用主要通過兩步法予以反映；其他是控制變量。

三、 實證分析

（一） 描述性統計

表2報告了所有變量的描述性統計。我國地區貧困治理score的均值為0.482，最大值和最小值的差異表明各地區貧困治理的程度存在明顯差異。政府審計監督檢查功能（ln_Audits）的均值為16.657、處罰威懾功能（ln_Auditp）的均值為14.608、鑒證評價功能（ln_Auditr）的均值為8.794，表明政府審計在查處問題資金方面發揮了較大的作用。

（二） 回歸分析

表3為模型（1）的回歸結果。結果顯示，第一列中ln_Auditr與score的系數為0.020，顯著為正，說明政府審計的鑒證評價功能發揮的作用越強，地區貧困治理成效越好，以此假設H1得到驗證。第二列中ln_Audits與score的系數為0.007，顯著為正，說明政府審計的監督檢查功能發揮的作用越強，地區貧困治理成效越好，以此假設H2得到驗證。最后，第三列中ln_Auditp與score的系數為0.016，顯著為正，說明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政府審計的處罰威懾功能發揮的作用越強，地區貧困治理成效越好，以此假設H3得到驗證。綜上所述，政府審計能夠促進貧困治理。

四、 機制檢驗

基準回歸結果表明，政府審計能夠顯著提升地區貧困治理效果。為繼續驗證本文H4的合理性，本文借鑒江艇提出的兩步法［18］進行機制檢驗，以緩解因果推斷的偏誤。表4是第一步的檢驗結果。結果顯示，政府審計與社會信任的系數顯著為正，說明政府審計的監督檢查、鑒證評價和處罰威懾功能發揮的作用越強，地區社會信任水平越高。因此，可以認為政府審計和社會信任之間存在因果關系，通過了第一步檢驗。接下來，我們對社會信任對貧困治理的影響進行理論分析。

根據社會信任理論，社會信任在地區相對貧困治理中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一方面，社會信任作為人際合作的核心基石，有助于集體行動的形成。通過降低風險、提升信譽，社會信任能夠顯著增強各群體間的合作效果。具體而言，社會信任能推動生產要素的優化配置，提升居民家庭的勞動生產率［19-20］。這一過程將直接帶動居民家庭經濟收入的穩步增長，從而構建起社會信任與增收之間的良性循環。這一循環對于改善城鎮和農村地區的經濟狀況，提高居民生活質量方面起到了顯著的積極作用。另一方面，社會信任有助于降低交易成本，保持人們之間的協作關系［21］。在高度信任的環境下，交易雙方更愿意開展合作，從而實現經濟績效的顯著提升。最后，社會信任的積極作用還體現在促進投資、提升社會地位以及增強就業能力等多個層面［22］。通過構建廣泛的社會信任網絡，可以為地區經濟的持續繁榮注入強大動力，同時為貧困治理工作提供堅實的社會基礎。

綜上所述，第一步通過實證分析，表明自變量政府審計對機制變量社會信任存在正向影響，第二步通過理論分析，有理由認為社會信任對于因變量貧困治理的影響是直接且顯然的，是符合經濟學理論預期的，以此假設H4得到驗證。

五、 穩健性檢驗及異質性分析

（一） 穩健性檢驗

1.解釋變量滯后一期

考慮到政府審計與地區相對貧困治理之間可能存在反向因果關系，即地區相對貧困治理水平提升可能導致政府審計力度加大。因此，本文將政府審計各功能變量滯后一期后重新納入模型（1）進行回歸分析。實證結果與前文一致，表明基準回歸結果具有穩健性。同時也表明政府審計對地區貧困治理的影響力不僅局限于當期，還會對地區貧困治理工作產生顯著且持續的影響。

2.替換解釋變量

參考已有的研究［23-24］，分別采用政府審計查出主要問題金額與各省市人均GDP的比值作為監督檢查功能的替代變量，審計移送司法紀檢部門處理事項加1的自然對數作為處罰威懾功能的替代變量，審計機關被采納的審計建議數量作為鑒證評價功能的替代指標，這進一步證實了研究結論的穩健性。

（二） 異質性分析

1.法治水平的異質性

法治水平來源于各地區經濟案件結案率，將地區分為法治水平高和法治水平低兩類。異質性分析結果如表6所示。法治水平高的地區中，政府審計的鑒證評價、監督檢查和處罰威懾功能對貧困治理的促進效果更強，系數更為顯著。這是因為，法治環境為審計工作的獨立性提供了保障，減少了外界干預和不當影響的可能性。同時，審計人員也能夠在法治的框架下更加準確地識別問題、評估風險，并提出相應的改進建議。這使得政府審計在貧困治理中的作用得到充分發揮，提高了扶貧工作的質量和效率。

2.人力資本水平的異質性

表7是考慮了地區人力資本差異的回歸結果。和人力資本水平較弱的地區相比，人力資本水平較強的地區中，政府審計的監督檢查、鑒證評價和處罰威懾功能的回歸系數分別為0.013，0.027以及0.020，表現更為顯著，政府審計對貧困治理的促進作用更為明顯。其原因可能在于，老齡化程度較低的地區往往擁有更為年輕和活躍的勞動力，年輕勞動力對政府政策的接受度高，因此，政府審計的功能能夠得以更好地發揮。

六、 研究結論與政策建議

（一） 研究結論

政府審計不僅具備鑒證評價、監督檢查和處罰威懾的功能，而且這些功能還在不斷推動社會信任機制的構建。在這一機制下，社會聲譽和信任度得以提升，進一步增強社會渠道的建立，為貧困地區帶來脫貧機遇，從而更好地實現貧困治理目標?；诖?，本文以2010—2020年省級面板數據為樣本，對政府審計對地區減貧治理的治理效應和作用機制進行了研究，并對其情景差異進行了比較分析，主要得出如下結論：（1）政府審計能夠影響貧困治理效應，具體而言，政府審計能夠促進貧困治理效果的提升；（2）機制檢驗表明，政府審計能夠通過影響社會信任水平，進而對貧困治理產生促進作用；（3）進一步研究發現，在不同法治水平發展程度和人力資本條件下，政府審計對貧困治理的影響存在差異。

（二） 政策建議

根據以上研究結論，本文提出以下幾點政策建議：一是政府應積極建立與貧困治理主體的溝通渠道，通過定期召開會議、座談會等形式，政府可以聽取他們的聲音和反饋，了解他們的需求和關切。二是應合理運用財政資金，采取對口幫扶的方式，提高貧困人口接受教育的機會。應設立專項基金和教育基金，為低收入群體提供必要的支持，增強他們的社會適應性和對未來的信心。三是建立社會監督和誠信數據記錄系統，形成全過程的監管與信用體系。通過互聯網收集數據，政府可以通過征信系統或者第三方征信機構對個人信息進行詳細記錄，從而促進我國信用體系的建立，以有效縮小城鄉收入差距。同時，政府需保持政策措施的持續關注和靈活調整，確保相關措施能夠適應并引導實際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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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文" 格）

Governmental Audit，Social Trust and Poverty Governance

HU Hua-xia， WANG Chen， HONG Hong

（School of Management，Wuha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Wuhan 430070，Hubei，China）

Abstract：As a key link in the national governance and supervision system，government audit is an indispensable and effective supervision and management tool in the large system of poverty governance.Its essential goal is to safeguard the fundamental interests of the people and ensure the economic security of the country.Based on the “immune system” theory of national governance，this paper uses the provincial government data from 2010 to 2020 to empirically investigate the effect and path of governmental audit in promoting poverty governance.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governmental audit can significantly promote the improvement of poverty management effect; The promotion effect of governmental audit on poverty governance can be realized by improving the level of local social trust.Furthermore，under different levels of rule of law and human capital conditions，the improvement effect of governmental audit on poverty governance is different.Therefore，it is necessary to further strengthen the governmental audit governance，and constantly improve and optimize the governmental audit system in order to better play its important role in poverty governance and meet the needs of poverty governance.

Key words：governmental audit; social trust; poverty governance; rural revitaliz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