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中共中央率領中央紅軍經過二萬五千里長征落腳陜北;1937年,中共中央進駐延安,從此延安成為愛國人士、知識青年向往的圣地。這一時期有大批美術家來到延安,他們與延安本土藝術家一起將原有的藝術理論、觀點、技巧等融合創新,形成了帶有延安特色的木刻版畫風格,延安木刻版畫由此蓬勃發展。延安時期的木刻版畫獨樹一幟,在富有大眾性、現實性、政治性等特點的同時充滿民族特色,在宣傳政策、團結人民、打擊敵人等方面發揮了積極作用。
20世紀30年代,魯迅振臂高呼:“當革命之時,版畫之用最廣。”以刻刀直面現實,新興木刻運動之火自此點燃。
1937年以來,大批美術家和文藝愛好者來到延安,大大增強了延安的美術創作力量,木刻藝術和木刻作品也成為當時最流行的藝術形式,為大眾所喜聞樂見。
延安木刻版畫生根于中國古典版畫,又融入了歐洲版畫的藝術成就,是在火熱的斗爭和生產中成長、發展、壯大的,是美術家們以反映現實社會的生產生活為創作內容形成的本土化藝術作品。
抗戰時期的延安社會環境相對穩定,人才大量涌入,為木刻版畫的發展提供了沃土。胡一川、沃渣、江豐、馬達、陳鐵耕、張望、劉峴、力群等一大批文藝工作者懷著滿腔熱血來到延安,成為延安版畫的主要創作力量。
當時的版畫家既是藝術家又是革命者,他們用帶著溫度的刻刀創作出許多杰出作品。胡一川《到前線去》、鄭野夫《搏斗》、段干青《九一八之夜》、沃渣《紅星照耀中國》等作品,反映了社會現實,其中充滿感召力的畫面鼓舞了民眾的斗志,充分展現了藝術家書寫歷史、反映時代的敏銳、自覺!
延安地處西北,交通不便,物資匱乏,條件艱苦。相比于其他文學藝術,版畫創作的優勢是可以就地取材,砍幾塊梨木、棗木,便能在方寸之間進行創作。因創作材料較易獲取,印刷制作具有可復制性,木刻版畫成為當時方便、有力、廣泛用于宣傳的藝術形式。
從1935年紅軍長征到陜北,到1947年中共中央離開陜北,延安時期的木刻版畫按時間和內容大致可以分為三個階段。
第一階段,中共中央進駐延安之前。1930年,杭州藝術專科學校的學生成立木刻社團“一八藝社”,從事木刻創作,作品觸及社會現實。翌年夏天,魯迅請日本版畫家內山嘉吉向中國的青年美術家講授木刻藝術,播下了木刻的種子,此后木刻社團如雨后春筍般涌現。這些社團里活躍著一大批青年木刻家,有的后來成為畫家,如胡一川、江豐、賴少其等。
這一時期的木刻版畫大多以社會現象和人物畫像為創作內容,主要有陳鐵耕的《母與子》、熊雪夫的《抗旱》、李書芹的《消滅蝗蟲》、胡一川的《牛棋隊》、力群的《春》等。也有少部分以當時戰爭情況為創作內容,如《東北抗日義勇軍》《紅軍飛奪瀘定橋》《日寇武裝走私》等。
第二階段,1937年至1945年。這一時期的作品主要以逼真的畫面激發民眾的斗志,起到了有效的宣傳作用,例如宣傳八路軍的英勇事跡,讓民眾了解共產黨及其主張,發揮了團結民眾、凝聚力量的作用。
第三階段,1945年至1949年。這一時期版畫創作的主要題材是民眾自發組織的游擊隊。比較典型的是夏風的《民兵》,畫面主要描繪的是七名民兵練習槍法的場景。這幅作品構圖巧妙,結構緊湊,感染力極強,不僅表現了民眾意識的覺醒和根據地宣傳的成果,同時也弘揚了中國共產黨的軍隊形象。
延安時期木刻版畫創作堅持文藝為人民服務理念,廣大文藝家堅持“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創作出一大批廣大老百姓喜聞樂見、帶有中國作風和中國氣派的經典力作。
1938年10月,毛澤東同志在中共六屆六中全會上所作的政治報告中指出,藝術創作應該具有“新鮮活潑的,為中國老百姓所喜聞樂見的中國作風和中國氣派”的民族形式,提出了“將馬克思主義的普遍真理與中國革命的具體實踐相結合”及“中國的文化應有自己的形式,這就是民族形式”等理論。從宣傳效果看,圖畫比文字更直觀。
在《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以下簡稱《講話》)中,毛澤東同志根據文藝工作本身的任務和延安文藝界的狀況,圍繞文藝工作者的立場、態度、工作對象、工作和學習五個問題作了精要闡述,重點闡述了文藝為工農兵服務和如何為工農兵服務的根本問題。《講話》的發表標志著新文學與工農兵群眾相結合的文藝新時代的開始。在《講話》精神的指引下,廣大美術工作者深刻反省自身長期存在的思想認識問題,自覺改造成為革命文藝機器中的“齒輪”和“螺絲釘”,主動深入到火熱的工農兵生活中,真誠地謳歌工農兵生活,創作了一大批優秀作品,木刻版畫真正起到了“團結人民、教育人民、打擊敵人、消滅敵人”的宣傳鼓舞作用。
陳叔亮在他回憶文章中有關延安文藝座談會前后的內容中寫道:“從那時起,由于重視了民族、民間傳統的學習,形成了作品的民族特色和氣派。當時不僅以新年畫為代表的單線木刻作品大量出現,就其他一般的木刻作品來看,也大大減少了人物的陰影部分及煩瑣的背景刻畫,使畫面趨向簡潔明快,形成了中國木刻特有的風格。”《講話》發表之后,延安木刻版畫創作由于思想方面深入生活,重視民族形式,具有延安特色的群體畫風逐漸形成。
延安時期的木刻版畫是特殊時期的歷史產物,這一時期的木刻版畫立足社會現實,與民族共患難,與人民同呼吸,在政治宣傳、經濟、文化生活等方面發揮了積極作用。
從1935年10月到1948年春,大批木刻版畫創作者奔赴延安及陜甘寧邊區。他們結合實際,創作出一大批與現實緊密相連的作品,具有明顯的時代特征。特別是魯藝培養的大批木刻版畫家,成為政治宣傳的中堅力量,他們將木刻版畫作品作為宣傳武器,發揮了重大作用,例如古元《結婚登記》《馬錫五調解婚姻訴訟》、彥涵《當敵人搜山的時候》、王式廓《改造二流子》等。
在延安大生產運動中,美術家們深入基層群眾,與他們同吃同住,積極參加生產活動。在“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號召下,美術家們一邊參加生產勞動,一邊進行文藝創作,創作了《開荒任務完成了》《大生產運動》《開荒》《增加生產》等作品。這些作品真實描繪了邊區廣大軍民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勞動場景,鼓舞了廣大軍民積極參加生產運動的熱情,木刻版畫宣傳成為生產運動的助推器。這些作品在宣傳政策、鼓勵生產、普及文化知識方面產生了重要影響。
延安木刻版畫在抗戰時期發揮了重大作用,歷史上沒有一種藝術比中國新興木刻版畫更接近人民的斗爭意志和方向,它的偉大之處在于它一開始就是作為一種武器而存在的。延安木刻版畫作為紅色文化的重要載體,具有很高的價值。沒有歷史就沒有傳承,延安木刻版畫進入21世紀以來多年塵封,能否以新的姿態重新登上舞臺、助力紅色文化的發展與弘揚,嘗試探索新的發展路徑是關鍵。
延安木刻版畫精美的構圖、惟妙惟肖的形象,展現了特殊時代的風采,以群在文章中寫道:“在所有的繪畫部門中,只有木刻從來沒有和現實脫過節。”現今的木刻版畫展出,鮮有人參觀學習,只為做學術研究或者對木刻版畫感興趣的人所知。在新時期,它處于零星的碎片化發展狀態。
木刻版畫是一種文化,革新發展、與時俱進是必然趨勢。
引進人才,項目扶持
現今的延安木刻版畫傳承人并不多,要想傳承、弘揚木刻版畫,推廣顯得尤為必要,而培養相關人才則是其中的關鍵因素。相關單位需依托當地科研機構和高校相關藝術院系的專家團隊,使木刻版畫從民間走向專業化的發展道路,由地方壟斷的狹隘認識走向更加開闊的視野,使相關人才力量和資金能更加集中和效力化,這樣才能達到良好效果。
同時,高校啟動科研項目具有許多的優勢,可充分利用美術學院和其他學院的聯動,發揮學科融合優勢。不論是在創新創業項目還是在“互聯網+”等項目中,用文化藝術與旅游產業價值搭橋,充分挖掘其潛在精神力量,將事半功倍。
革新發展
木刻版畫所蘊含的紅色文化元素,可以與當今的流行文化進行比較,進行更多形式的創新和創造。即使是在抗戰時期,木刻版畫也是經歷了一系列變革,才適應了人們的審美需求。木刻版畫最初是以黑白木刻的形式出現,經過發展,演化出套色木刻、木刻插畫、木刻連環畫、木刻詩畫、木刻年畫、木刻窗花等多種形式。
首先,延安可以聘請一批民間藝術家,他們生活在此,擁有自覺的藝術沖動,對家鄉的一草一木懷有深厚的感情,對社會的點滴變化也充滿感慨。這些情感成為他們創作中的敏感點,不僅能夠引起更多人的共鳴,還能獲得更多的支持。其次,木刻版畫創作可將紅色文化內容與生活變化相結合。如今,延安木刻版畫除了要表現歷史故事,還需要根據市場和游客需求增添人物肖像、民族服飾、地域風景以及動物系列等新內容,要在繼承和弘揚紅色文化的基礎上,像毛澤東同志在《講話》中提到的那樣,做到“洋為中用”“古為今用”。
以史為鑒,不斷推廣
延安木刻版畫發展的高峰期得益于一支強大創作隊伍的支撐。在1936年至1940年間,王式廓、黃山定、張望、溫濤、馬達、陳鐵耕、陳叔亮、胡一川、沃渣、江豐、劉峴、力群等一大批美術家紛紛來到延安,他們大多在魯迅藝術學院(魯藝)學習或工作,后來又有古元、彥涵、焦心河、羅工柳、鄒雅、夏風、王流秋、蘇光、張曉非、張印雪、劉蒙天、牛文、劉曠、陳久等一批青年木刻家加入。這些美術家共同推動了延安木刻版畫的繁榮發展。
現今,延安也可以通過吸引、培養人才,開展項目化研究學習來振興木刻版畫。利用特色節日,號召大中小學校的美術教師參加以木刻版畫為主題的創作培訓,再由教師分批組隊到相關文化單位、旅游產業單位做宣講、培訓、贈送作品,形成校企合作,增強地域的文化藝術氛圍和品牌意識,讓木刻版畫在新時代發揮更大的價值。
與時俱進,開拓新局面
延安有眾多革命舊址,資源優勢得天獨厚,因此,大力挖掘延安木刻版畫的紅色文化價值并與當地旅游產業融合,是一種雙贏的發展模式。
木刻版畫的文化元素可以巧妙地融入旅游產品中。在互聯網時代,延安不僅要提高木刻版畫的科技含量和設計創新水平,還要加大商業宣傳和文化宣傳力度,例如,可以通過網絡實現完整的虛擬展覽,并聯合淘寶網、京東商城、蘇寧易購等電商平臺,推出具有特色的木刻版畫商品。無論是作為紀念品、帆布包,還是獨特的木刻版畫相冊,都應在保證美觀的同時保持價格的親民性。這樣做不僅能擴大木刻版畫的市場營銷規模,還能在無形中傳播紅色文化。
綜上所述,延安時期,在木刻版畫家們的不懈努力下,延安木刻版畫變得更加民族化和大眾化,這些作品在政治、經濟和文化發展中發揮了重要作用。延安木刻版畫作為紅色文化的重要載體,具有很高的價值。沒有歷史就沒有傳承,在新時期,延安木刻版畫需要以全新的姿態重返舞臺,助力紅色文化的發展和弘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