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豐安
(重慶社會科學院改革雜志社,重慶市 400020)
黨的二十大提出要“加快發展數字經濟,促進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深度融合”[1]。數字經濟是一種以數字化為生產力,以數字技術為核心,代表當前現代科學技術發展趨向的全新經濟形態。數字鄉村建設將數字經濟注入鄉村振興戰略,助推鄉村振興事業不斷向前,是主動適應新發展階段、推動實現農業農村現代化進而實現建設現代化國家的客觀需要。我國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首要任務是實現高質量發展,這也是中國式現代化的一項本質要求。當前,我國鄉村正經歷著一場深刻的轉型,數字技術賦予了鄉村發展、鄉村建設和鄉村治理各領域各方面嶄新的力量,不僅能夠有效提升居民的生活質量,減縮城鄉基礎設施、公共服務、居民收入、社會治理等各方面差距,推動鄉村振興戰略的有效實施,而且能夠促進數字鄉村高質量發展,最終使農村地區實現全面現代化。因此,數字鄉村既是鄉村振興的戰略方向,也是建設數字中國的重要內容[2]。根據我國“大國小農”的基本農情和農業農村現代化發展建設規律,黨的十九大以來,國家非常重視鄉村數字化和信息化的建設[3]。2018 年,中央一號文件首次提出了“實施數字鄉村戰略”,“加快農村地區寬帶網絡和第四代移動通信網絡覆蓋步伐”“開發適應‘三農’特點的信息技術、產品、應用和服務”“彌合城鄉數字鴻溝”等要求。此后,隨著“數字鄉村”試點工作的推進和《數字鄉村發展戰略綱要》《數字鄉村發展行動計劃(2022—2025年)》《鄉村振興戰略綱要》等相關文件的頒布,為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的數字鄉村建設高質量發展積累了經驗,指明了道路,提供了準則。
大數據、人工智能、物聯網等新興技術的應用,促使鄉村的生產生活方式產生重大轉變,引發鄉村經濟格局和產業形態的深刻變革,為鄉村全面振興提供了機遇。國家高度重視數字鄉村建設,多次在“三農”問題的相關文件中提出“加快推進數字鄉村建設”。但是,我國數字鄉村建設還處于探索階段,仍面臨許多問題,在頂層設計、數字人才、數字基礎設施、信息應用水平等方面還不能滿足數字鄉村建設的需要,有些問題的存在甚至減緩了鄉村數字化發展的進程。在此背景下,數字鄉村建設被擺在鄉村振興的突出位置,把新一代信息技術作為實現鄉村全面振興的新引擎,通過暢通信息交流、推進要素集聚、實現數字調控,促使數字要素轉化為更高水平的生產力[4],對農業、農村、農民實現全面發展具有重要的理論和現實意義。
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二零三五年遠景目標的建議》中更是發起加快建設科技強國、健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新型舉國體制的新倡議,著重強調科技自立自強所擔負的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和應對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偉大歷史使命。當前,我國“三農”工作的重心已實現由脫貧攻堅向全面推進鄉村振興的戰略性轉變,我們需要緊隨時代大勢,把促進數字鄉村建設高質量發展作為整體帶動農業農村現代化發展的重要抓手。在這一建設進程中,要始終做到合理謀劃、安心“布局”、用心“引勢”、盡心“落實”[5],要以更高的標準、更大的力度、更實的舉措為鄉村振興注入源源不斷的動力。總體來看,抓住“數字時代”的契機,進一步解放和發展數字化生產力,不斷推動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的數字鄉村建設取得長足進步,最終全面實現農業強、農村美、農民富。
雖然數字鄉村建設提出的時間較短,但學術界聚焦“數字鄉村建設高質量發展”議題的研究已經形成四大研究視角。一是建設驅動視角,強調科技是“數字鄉村”建設的首要驅動力,認為數字技術對促進產業深度融合、生產智能管控和管理決策便捷具有重要意義,是推動農業高質量發展的新動力[6]。二是建設主體視角,強調數字鄉村的高質量發展是一項社會系統工程,提出以政府、市場企業、社會組織、村民自治組織、村民群眾等為主導,以多方協商、協作、協同為手段,對數字鄉村的高質量發展提出更高的要求[7]。三是建設價值視角,強調數字鄉村建設對鄉村發展和社會公平的重要意義,指出數字鄉村的高質量發展,其價值不僅僅在于對農村資源的重構和發展模式的轉型,更在于對城鄉融合的變革實踐[8]。四是發展視角,強調數字化對鄉村振興的驅動賦能作用,認為數字經濟發展為鄉村振興提供了新引擎,以數字經濟發展推動鄉村振興的目的更明顯,這既是國家戰略層面的主動性選擇,也是農業農村發展的時代性需要;既能加快農業農村信息化發展進程,彌補城鄉數字發展鴻溝,也能有效激發數字信息化在促進農業農村發展中的巨大潛力,為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提供強力支撐[9]。
綜上所述,目前學界對于數字鄉村建設高質量發展的研究是一系列建設成功經驗與運行邏輯的結合。但是,在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加快數字鄉村建設的背景下,仍有必要對數字鄉村建設高質量發展的現實困境、重要意義和對策進行深入分析,為我國的數字鄉村建設高質量發展、盡快實現農業農村現代化提供有益的建議。
近年來,互聯網在我國農村地區全面普及,數字經濟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下沉到鄉村經濟社會的各領域全過程。了解當前鄉村建設及其發展中的數字化轉型,必然涉及對數字鄉村相關概念與發展維度的解構。
數字化是利用各類信息通信技術、人工智能等,將物理世界中不同的數據轉換為一系列代碼,再將其塑造為各類數據模型進行統一處理、分析,解決人類生活中的一系列難題?!皵底只笨梢苑譃槿齻€發展階段,分別為1.0 信息化階段、2.0 網絡化階段和3.0智能化階段。其中,3.0階段的突出特征是數字與人類生產生活深度融合,我國數字鄉村發展也是從這三個階段演化而來。
數字鄉村的提出是為了進一步助力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對城鄉一體化發展、“三農”問題的解決、農村治理的信息化以及農業農村現代化的實現都具有重要意義。數字鄉村的本質是“數字+鄉村”,隨著數字技術的快速推廣,數字鄉村建設逐步成為鄉村振興戰略的重要途徑。數字鄉村建設是以數字化為基礎,以信息化為手段來實現鄉村產業發展、鄉村建設和鄉村治理轉型升級,為鄉村振興、農業農村現代化注入全新動能。我國數字鄉村的發展模式可歸納為兩種:其一是數字技術賦能鄉村,強調在互聯網、大數據等現代化信息手段的支持下塑造新業態,構建數字鄉村新平臺,這都是為數字鄉村建設打地基;其二是政府主導賦能,具體表現為政府部門通過制定規章制度、設置專業指導部門、以組織為單位來實現借技術促發展。這兩種模式都有效地促進了我國數字鄉村工作的開展。
高質量發展是對過去發展程度和發展質量的再提高而提出的要求,它不僅是一個經濟方面的要求,而且涉及經濟社會發展各個方面的總體要求,其實質是回應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的發展訴求。因此,高質量發展絕不僅限于經濟層面的物質增長,而且更關注社會的整體發展質量,并以實現社會全方位、共生性發展為目標。
1.數字生產:助推農村產業智能化
數字化生產是將物聯網技術應用于現代農業生產領域,能極大提升現代農業生產的智能化、便捷化水平,實現農業生產線上控制,助推優質的鄉土經濟發展。在這個過程中,數據的應用相當于一種新型的生產資源,使得農業的生產、管理和銷售流程被技術賦能,促進農村經濟發展的新產業、新形態和新模式萌生,進而形成以現代農業為基礎,以健康、綠色和便利為市場需求和目標的鄉村新產業體系。新興的農業產業主要代表了現代化的農、林、牧、漁業,而鄉村制造業和服務業則以最新的信息技術為中心。
農村新型經濟業態是信息科技與實體經濟相結合產生的便利化、智能化和個性化的農村產業運營模式和形式,比如“直播銷售”融合了推廣和銷售,“定制服務”結合了供給技術和特殊需求,“智能支付”考慮了方便快捷與安全兩大因素。數字化生產在鄉村地區的大量推廣還催生了一系列鄉村電商經營模式,其內在機理表現為將鄉村產業鏈和價值鏈深度融合,進一步發揮各項生產指標的效能。當前比較火熱的項目有“電商+農業生產”“盒馬+農業基地”“平臺+鄉村生態”等新型鄉村經濟發展模式。從未來發展趨勢看,消費下鄉“最后一公里”的難題在不斷被解決,信息技術的快速發展為農村產業發展提供了新的平臺和機會。
2.數字生活:助力村民生活便捷化
鄉村生活數字化旨在打造一個智能且更人性化的鄉村服務系統,通過數字技術推進基礎設施服務、鄉村文化資源、人居環境、教育醫療、公共服務等數字化,提升鄉村數字化生活質量和水平,涵蓋了改善農村基礎設施服務、滿足村民個人需求服務和加強人民生活保障服務。
首先,健全的基礎設施服務是數字化生活的基礎目標。當前,政府部門正在積極為我國鄉村地區搭建新型基礎設施體系,其中包含了農村寬帶、移動互聯網、第五代移動通信技術(5G)網絡以及大數據中心等多方面的完善,并依托這個體系開發網絡互動、智能物流、智能監測等在鄉村的數字化應用,從而給農民的生活帶來便利。
其次,農民可以通過數字生活獲得滿足其個人需求的服務。一方面,鄉村數字化可以借助數字技術建構數字圖書館、數字電視、訓練課程等進步型社區設施,來滿足農民在精神方面的各種需求;另一方面,鄉村各機構也可以利用數字化技術精準地滿足農民對安全、社交等方面的特殊需求。
最后,數字化的生活方式能提高民眾的生活保障和服務水平。建設數字化農村必須借助遠程教育、網絡招聘、智能醫療等方式,實現農村居民需求與城市服務供應市場的緊密結合。這不僅有助于解決農村社區資源短缺的問題,而且可以通過技術途徑提升農村生活服務系統。例如中國電信新疆伊犁分公司給村民家中安裝“天翼看家”智能應用,讓“云守護”解除宅家約束,也讓當地的勞務輸出量大幅上漲。此外,運用數字技術能大大縮短時間與空間上的距離,解決農民日常辦事難和政府服務覆蓋范圍過大、負擔沉重的問題,讓農民享受到數字鄉村帶來的便捷,過上美好的數字化生活。
3.數字生態:實現鄉村環境更優化
隨著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農村生態問題也引起廣泛的關注。數字生態倡導的是打造環境美好、碳排放低、資源可再生的美麗鄉村。習近平總書記強調“必須牢固樹立和踐行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理念”[1]。數字生態就是遵循綠色發展理念,用數字科技提升鄉村環境的整體質量,其中包含了自然、人文以及社會三種生態都實現數字化[10]。
其一,自然生態的數字化強調數據賦能促進人與自然和諧共生,主要聚焦于數字技術如何幫助人類充分利用各類數據資源實現與自然的和諧相處。在挖掘鄉村資源和生產活動的過程中,引進先進的互聯網、云計算、大數據、IT等技術,破解以往自然資源消耗較大的難題,有效防止鄉村發展進程中對資源的濫用和環境的破壞。
其二,文化生態的數字化強調數字鄉村建設中借助數字技術對文化資源的深度開發與再利用,營造良好的文化生態,發揮文化數字化的聚合效應和信息知識的溢出效應。通過推進鄉村文化資源數字化,一方面形成更加豐富多元的文化生態,創建和諧有序的鄉村文化環境,另一方面推動文化資源轉化為生產要素,激發文化消費活力,滿足鄉村居民個性化、多元化、即時化的文化需求。
其三,社會生態的數字化強調數字技術在促進鄉村居民和社會環境良好互動方面的作用。正如曼紐爾·卡斯特所說:數字化時期的社會成為基于電子網絡的流動社區,按照流動的邏輯對社區功能和權利做了結構上的重塑,從根本上改變了地方的意義和活動的動向。[11]隨著數字技術的推廣使用,農民的生活環境、社會制度標準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形成了一個完全適應數據流動規則的鄉村社會構成[10]。
4.數字治理:促成鄉村治理現代化
數字化治理是數字鄉村治理體系轉變的應然方向[12]。將數字化技術應用于鄉村治理,可達到鄉村治理主體多樣化、治理內容精細化的效果,其作用機理可表現為運用現代信息技術手段推動“互聯網+政務服務”向鄉村延伸,打造基層治理“一張網”,推廣“一張圖”式鄉村數字化治理模式。充分發揮數字技術的工具屬性,將數字技術與鄉村治理相融合,促進鄉村治理實現數字化轉型、達成價值體現,進而推動數字鄉村實現高質量發展,加速中國式現代化進程。
鄉村治理數字化建設是促成鄉村治理現代化的策略選擇。應用數字化工具可有效增強鄉村自我良好的組織管理能力,推動鄉村內部高效治理、鄉村和政府層面有序管理以及農村與商業實體間治理的智能化、互聯化和治理效能的提高。其一,在農村和村民內部管理上,數字化技術提供了先進的工具,更加高效地輔助村委會推進村級事務“陽光公開”,推進村民在線議事、在線監督,提供線上法律援助、維權指引以及矛盾調解,構建自然災害、公共衛生、突發事件等應急防控體系。其二,在農村和政府的管理層面,數字化科技推動政務服務“網上辦、掌上辦、一次辦”,緩解基層管理的“最后一公里”難題。村民不僅可以及時了解政府的政策,還能通過鄉村治理數字化平臺反映他們的訴求,極大地提高鄉村大事難題的解決效率,保護村民的權益。其三,在農村與商業實體的治理方面,數字化科技平臺建立市場與農村之間的互動,提升農村社會經濟的發展水平。在此過程中,農村利用自身資源優勢,獲取企業的援助項目,比如當前認可度較高的“主播帶貨”“鄉村電商節”等商業活動,促進了“數字興農”。而且,通過推行基層大數據監督,使權利的運行公開透明化、交易過程可追蹤、后續可保障,凸顯了制度運行與權利制衡的穩固性。
進入數字時代以來,國家對數字鄉村的建設給予了極大的關注,但目前很多農村地區的數字化進程還處于起步階段,城鄉之間的“數字鴻溝”依舊很深,數字鄉村的發展還面臨著一系列難題。
健全的制度體系是數字鄉村高質量發展的必要條件,有效的制度運行、設計和監督可以更充分地推動數字鄉村的可持續發展。但在目前的數字鄉村建設進程中,缺少科學的頂層設計支持與規劃,同時制度設計無法有效地應對基層數字鄉村發展的現實困境,難以匹配農民的利益訴求。
數字鄉村發展的“低效率”已經阻礙和制約數字鄉村的高質量發展,主要表現在三個方面:第一,實現高質量的數字鄉村建設還缺少系統性的制度規劃。盡管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已經提出實施數字鄉村戰略,并著重強調要做好整體性的制度規劃設計。然而,在具體執行數字鄉村建設時,部分地區仍未能以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的思路來推動數字鄉村的發展,尚未制定出具有針對性和可操作性的地方數字鄉村建設方案。第二,缺乏統一的政策指導,難以實現數據與鄉村工作的深度融合,阻礙了數字鄉村建設的高質量發展。當前,我國較多地區展開數字鄉村建設工作,主要在農業農村數字技術應用體系建設層次上,未充分重視數據信息的規范統一,導致所采集的數據參考價值不高。這一現狀嚴重制約了跨地區、跨行業、跨部門的數據共享與進度安排。第三,數字鄉村建設高質量發展的標準鑒定還未達成。當前,我國數字鄉村建設在網絡基礎設施及其交通環境等方面進行了較為系統的改進,但是忽略了鄉村地區居民的實際需求,供需失衡導致數字下鄉的效果并不理想,同時對于其他方面的建設也未保持同步,這些都不利于數字鄉村建設高質量發展審核標準的形成。
數字鄉村建設缺乏內生引擎,引致人才短缺成為制約數字鄉村建設的根本問題。亟須充分發揮科技人才的支撐作用,以人才驅動鄉村創新發展,激活鄉村振興的內生動力[20],點燃數字鄉村的內生引擎。
總體來看,在人才支撐、后備力量上突出表現為以下問題:一是鄉村人口比例失調。根據《2021年農民工監測調查報告》顯示,2021年外出農民工17 172 萬人,相對上一年增加213 萬人,增長率為1.3%;離鄉農民平均年齡為36.8歲,40歲以下的占比為65.8%[21]。由此可見,鄉村留不住青壯年已經是常態,鄉村人口比例嚴重失調,主體結構越來越趨向于老弱化,進而也造成“鄉村荒地”面積劇增,不利于數字鄉村建設。二是農村居民數字化程度相對不高,我國部分鄉村地區建設呈現“數字低能”情況。數字鄉村建設需要大量的技術人才進行支撐和促進,而留守鄉村的老人、婦女兒童獲取、識別和運用數字信息的素養較為缺乏,數字化應用僅停留在新聞瀏覽、娛樂消遣等層面,互聯網使用呈現泛娛樂化趨勢。留鄉人員對數字技術的認知能力和學習能力不強,數字化作業、經營較難開展,傳統生產方式難以升級,信息化和數字化的生產方式尚未得到積極推廣。三是缺少推動科技成果轉化的復合型人才。一直以來,由于科研評價系統存在偏向以及科技成果轉化的激勵機制不健全,使得科技成果轉化的專業人才隊伍發展緩慢。尤其是在鄉村數字化建設領域需要將研究成果實現轉化,對相關人員的能力要求更加嚴格。他們不僅需要有扎實的法律基礎、掌握專利管理的知識、熟悉企業創業的流程、具備風險投資的技能以及懂得國際商務的操作,同時還需要對“三農”工作有一定的了解,并對農村工作有深入的理解,與農民交流順暢。從農村電商發展的經歷來看,具有敏銳經營洞察力和掌握農業知識的復合型人才,常常是推動農村電商發展的關鍵要素。
信息化時代,鄉村數字化的發展是網絡基礎架構的衍生物。我國數字基礎設施區域發展不平衡仍然存在,新一代信息技術與農業農村發展融合不夠。一些地區受建設資金需求大、贏利模式和投資回報不確定等影響,單一的投融資來源制約了鄉村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和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尤其是部分偏遠地區無法實現城鄉基礎設施一體化,像光纖網、5G網絡等基本信息設施尚未全面覆蓋。
當前,國家正在大力發展數字技術,對城鄉數字基礎設施和鄉村數字環境提出了新的挑戰。首先,最明顯的就是數字基礎設施建設無法在城鄉、中西部地區之間實現同步部署。雖然5G技術在東部沿海地區已經全面普及,但是由于地域限制在中西部地區較難達到標準要求,在很大程度上制約了我國部分地區數字鄉村建設工作的開展。其次,與城鎮相比,鄉村不僅經濟基礎相對薄弱,而且常住人口也相對稀少,后備建設力量和應用主體相對短缺,因此在數字化基礎設施的建設上處于滯后狀態。當下,各大企業都將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城市的數字化基礎設施建設上,而對鄉村的關注度和投入卻很少,由此導致鄉村的數字化建設嚴重缺位。最后,當前大多數地方都未建立縣鄉級的數據中心,無法支撐高效的數字化鄉村治理。數字鄉村建設要實現高質量發展,必須將完善鄉村相關數字技術基礎設施放在建設的首要位置。同時,基礎設施與鄉村建設融合發展過程中的5G通信基站、光纖寬帶以及物聯網設備等,在與鄉村建設結合發展的過程中,其數量和位置還需進行調整和優化。另外,水利、道路、電力、冷鏈運輸以及生產處理等基礎設備的數字化,在農村地區的發展平衡性和充裕性都有待提高。
在數字鄉村建設和農業農村現代化進程中,除了要在農產品銷售環節應用數字化思維外,還應該積極構建和完善現代化的農業產業體系和生產體系,以持續穩步提升農業的生產效率和質量。
目前,從鄉村產業模式、數字化技術應用和數字化技術的創新力看,仍表現為數字融產難度大,聯動發展效率低。一是大多數鄉村產業模式比較單一,農業生產效率低下、產品品質不高等。數字化技術在產品上的應用也不夠廣泛,產品在市場上的競爭能力不強。在數字鄉村建設中,農村行業間的整合程度不高,行業間的關聯性不強,在農村產業與數字化技術融合中的運用也不夠全面。二是農業農村等領域的數字化技術應用場景還需要進一步探索。數字技術與農業農村各項產業融合的廣度和深度還有待提升,農業農村的許多生產、生活和管理環節都需要數字技術助力來提高其效率和效果。然而,數字技術在鄉村的運用目前仍側重于單一技術運用,缺少全面應用的場景,常常出現技術供給和市場需求不匹配的問題,對此需要進一步改善和提高。三是在農業農村領域新數字化技術的創新力相對較弱。雖然數字鄉村建設的步伐在加速,但創新活動的市場活力較差。總的來看,大多數農業農村數字化領域的企業在適應市場變化、產品開發、技術創新等方面存在不足,而且更新替代的速度慢,過于依賴模仿復制技術,對提升應用和服務質量的重視程度不夠,使得數字化鄉村應用產品同質化嚴重,不能滿足市場的個性化需求。
我國已經進入新時代,鄉村建設的高質量發展,是催生鄉村發展內在潛力、推動鄉村經濟社會發展、提高農民生活幸福指數、滿足農民現實需求的一大推手,現代化信息技術對數字鄉村建設的高質量發展發揮著引領性的效能。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要把鄉村振興戰略這篇大文章做好,必須走城鄉融合發展之路”[13]。然而,我國的城鄉“數字差距”問題疊加,受到市場經濟的“馬太效應”、城鄉政策資源分配不均衡等因素的深刻影響。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CNNIC)數據顯示:截至2022 年12 月,我國城鎮和鄉村的互聯網普及率分別為83.1%和61.9%,其間仍有超過20 個百分點的差距[14]。城鄉數字鴻溝妨礙了信息資源的獲得,拉大了城鄉基礎設施、公共服務、居民收入等差距,加劇了區域不平衡,不利于全面推進鄉村振興。
近年來,全國各地不斷加大對智慧城市的投資力度,智慧城市的發展速度越來越快。伴隨著智慧城市持續深入的建設,城市和農村之間的數字鴻溝已經從最初的智能手機、電腦、網絡電商、數字化普惠金融等信息技術的獲得和應用,擴展到了物聯網、區塊鏈、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新興信息技術所帶來的相關產業、改革、治理和公共服務等方面,城鄉數字鴻溝已由“接入鴻溝”向“使用鴻溝”“智能鴻溝”演化。在云計算、大數據、物聯網、人工智能等數字技術的運用和處理中,城鄉的生產經營者之間有著顯著的能力差距,數字鴻溝是當前階段我國數字鄉村建設的突出癥結[15]。為了縮小城鎮和鄉村之間的數字鴻溝,我國將在數字鄉村建設中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既從整體上推動新興技術在農業農村方面的應用,推動“數字中國”戰略在鄉村地區的有效實施,又從局部上提高農戶獲取信息資源的能力和數字素養。而且,數字鄉村建設不僅可以對市場自發調節不足加以彌補,并改變城鄉政策資源不平衡的狀況,還可以促進數字鄉村與智慧城市同步發展,從根本上實現數字的平等性和包容性。
黨的十九大首次提出實施鄉村振興戰略。鄉村振興本身就是一項系統性的工程[16],要實現鄉村振興,就必須面對并解決當前農業碎片化、農村空心化、農民邊緣化的問題,面對并解決鄉村不適宜發展產業、不適宜居住的問題,面對并解決農村衰敗、城鎮衰落、一些人想要回歸農村卻不能的問題。為此,黨和國家正在積極探索鄉村振興的有效途徑。
自從2018 年中央一號文件首次提出“數字鄉村戰略”以來,我國已經連續六年對如何建設數字鄉村進行了部署與規劃。實踐表明,數字鄉村自身的多維數字賦能是鄉村全面振興的強勁推動力[16],也是推進鄉村振興戰略的最優路徑。通過深入推進數字技術與農業農村的深度融合,加快促成鄉村相關產業、生態、文化、治理及服務等方面的便捷化、多元化,從而推動農村產業發展、生態環境優化、文化品質提升、治理能力增強、居民生活水平有質的提升[17]。因此,隨著數字鄉村戰略在農村的深入開展,數字技術必然會為城鄉間的商品與服務流通構建起一條便捷、順暢的通道,推動資金、技術和人才等資源在城鄉間雙向流通,有效激勵鄉村社會在思想、能力、組織和生活方式方面煥然一新,讓農村居民享受到更多國家經濟發展和技術進步所帶來的成果,最終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
黨的二十大將農業強國提到了前所未有的新高度,這是中國作為世界人口大國的必然選擇。若要迅速實現社會經濟高質量發展,同時滿足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多方面需要,必須加快建設農業強國的步伐,才能更好地鞏固國家安全基礎,才能筑牢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基石。
農業強國具有“四強一高”的基本特征,即農業供給能力強、科技創新能力強、可持續發展和競爭力強、農業農村發展層次高。致力于成為農業強國,并不只是使我國農業實現現代化,還意味著我國要在全球農業或關鍵農業領域取得獨特優勢,發揮世界性的引領作用。在中國式農業現代化建設過程中,最重要的推進手段就是將現代元素深度融入農業領域,從而激發農業的整體活力。概括來說,就是運用現代條件對農業進行配備,運用現代科技手段對農業進行變革,運用現代經營方式推動農業發展,借力現代產業體系對農業進行全面提升,提倡現代發展理念指引農業,并培育新農民發展農業。在這些措施中,將數字技術引入到農業高質量發展中,是一項具有突破意義的重大舉措。因此,推動數字農業發展是數字鄉村建設的關鍵。發展數字農業,將強化農業科技裝備支撐,促使農業智能機器人、農業物聯網、農業冷鏈物流、農業大數據等的不斷發展,從而提高我國在農業科技和設備方面的整體實力。農業領域的創新能力和競爭力是衡量農業強國的關鍵指標,數字農業的發展將使新一代信息技術在農業生產要素配置上的優化與整合能力得到最大程度的提升。將新一代信息技術的創新應用與農資儲備、農業生產經營、農產品市場流通、休閑農業、農業服務等農業產業鏈的各領域、各環節相融合,是提升農業產業創新力和競爭力的現實選擇。
實現現代化是世界各國人民的共同愿景,也是近代以來中華民族全力追求的夢想。新中國成立后,中國共產黨帶領人民搞建設、實行改革開放,始終專注于探索和尋找實現現代化的路徑。中國共產黨在多年的探索與實踐中,不僅開創了中國自己的現代化之路,而且勾勒出一條嶄新的中國式現代化之路。
在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伴隨著新型工業化、信息化、城鎮化、農業與農村的現代化。其中,農業與農村的現代化是基礎,信息化是靈魂,并滲透到農業農村現代化的進程中[18]。各種“化”均源之于民,利之于民。中國式現代化最突出的特點就是實現全民共同富裕,并以努力加快農村和相對落后地區的現代化的跨越式發展為目標,構建具有現代化優勢互補特點的區域協調發展模式。數字鄉村建設是我國實現“三農”目標的重要途徑,也是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有效路徑。數字化技術具有降低信息采集、資源匹配、專有資本等方面的成本優勢,是推動社會經濟和高質量發展的核心舉措。在數字時代,數字鄉村建設是一個新的農業農村現代化過程,它具有激活和發揮數字技術的強大賦能功能,為農業農村現代化注入新動力,從而為中國式現代化的整體發展奠定堅實的物質和技術基礎[19]。
建構數字鄉村是基于我國新時代鄉村發展現狀做出的關鍵戰略規劃,需要依照中國農村的實際發展狀況深入研究理解農業和鄉村發展的規律。只有依據實際情況選擇策略,積極研究掌握鄉村數字化轉變和發展新模式,才能找準具有中國特色的數字鄉村建設路徑。當前,亟須從中國式現代化背景出發優化數字鄉村高質量發展頂層設計,在實踐層面精準施策,以高質量推進數字鄉村建設。
我國的“城鄉鴻溝”一直都存在,鄉村地區雖然自然資源豐富,但農業產業機械化水平較低、農民知識水平有限。如果只關注于市場價格的調控,數字技術在農村地區發揮自主傳播的速率將會極其緩慢,甚至會造成城鄉間數字差距進一步放大。因此,要實現數字鄉村的整體發展與完善,就必須發揮好政府對數字鄉村建設的引領作用,通過對頂層設計和多元治理的優化,有效激活數字鄉村的整體發展。一是“自上而下”的頂層設計與“自下而上”的基層創新實踐雙管齊下。與中國農村的改革與創新一樣,需要通過試點探索將頂層設計與基層創新有效銜接[22]。在編制數字鄉村建設框架過程中,要對地區資源分布、產業特點、公眾素質等多種因素進行深入思考,依靠村鎮的優勢資源,詳細解析當地的實際情況與各級的需求,規劃出更有效、更符合地方性質、更具有力度的數字鄉村建設框架。同時,采取評審激勵改進、公開比賽等方式,激發基層的創新精神,洞察數字鄉村場景的需求,創建典范項目并進行宣傳與傳播。二是要加強綜合協調,確保多元主體的有效參與,充分激發地方的積極性,按計劃完成年度分階段任務。三是要完善考核監察制度。除了設定關注結果的一些量化指標,如增加值、增長率等,還需要重視過程評價和價值衡量。同時加大對基層人員的正向激勵,不斷激發工作活力。通過強化源頭管理,嚴把過程關,保證數字鄉村建設規劃的落實與執行。
在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推進數字鄉村建設,核心在于“留住人”,并持續提升農戶的數字適應性,注重農戶的數字賦能效果,抓住兩者之間的平衡點和協同點。一是完善鄉村數字技術人才培養的長期性、系統性。在培訓環節,要對培訓機制、課程進行合理設置,并在評估階段制定科學、公正、透明的人才評價標準及程序,從而對鄉村數字技術人才的專業素養和綜合能力進行提升。同時還要以人才的成長規律為依據,建立穩定的機制,為他們的發展提供良好的成長環境。應該制定稅收優惠、創業支持、科研補貼等扶持政策,吸引和激勵數字技術人才參與到鄉村建設中來。二是要通過對村民的數字技術賦能,轉變村民傳統思想觀念,通過舉辦數字技術培訓班、干部宣講宣傳活動、專家學者講座等形式,讓村民跳出傳統思想意識的局限,強化村民的技術思維和現代化意識。也可通過組織動員村民親身實踐參與,切身體驗數字科技帶來的生活便利,以此來激發村民的熱情,同時推動網絡產業的繁榮發展和公眾服務的數字化應用。此外,要搭建起涵蓋城鄉的大數據平臺,建構新型的城鄉信息網絡服務,以實現城鄉信息的開放共享,達到公共服務均衡分配的目標。總之,只要能確保信息服務滿足村民的需求,符合農業農村特色,就可大膽創新研發為農民的生產、日常生活提供豐富多樣的信息服務產品,以此培養更多數字技能嫻熟的新農民。三是要加強對農民數字技能的培訓和引領。農民的信息素養和技能提高是數字鄉村建設的重要內容[15],要通過農民數字技能培訓,提高鄉村地區數字化傳播的廣度,通過信息化設施消除時間和地區的限制,強化鄉村地區信息化保障,吸引在外勞動的年輕人和遠在他鄉的精英能人參與到鄉村建設中來。與此同時,適應數字化和可視化發展趨勢,采用開放性的設計思路,方便農民對數字系統的使用和操作,讓更多的農村居民可以對數字化公共服務進行有效利用。
欲筑室者,先治其基。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是推進數字鄉村建設的必要基礎和重要保障。一是要加強新基建建設,加快布局鄉村5G、人工智能、物聯網等新型基礎設施,著力推進網絡基礎設施向村覆蓋、向戶延伸,打通農村經濟社會發展的信息大動脈,補齊鄉村數字化基礎設施短板,使城鄉共享數字紅利。二是要加快農村區域的水利、公路、電力、冷鏈物流、農業生產處理等基礎設施的數字化和智能化改造,推動智慧農業、智慧交通、智能電網、智慧物流等設施的廣泛運用和發展,為數字鄉村建設奠定堅實的基礎。三是要構建包括縣鄉級農村大數據中心、農業綜合服務平臺在內的基礎信息共享平臺,把數字化區域創新系統作為形成強大數字化生產力的核心載體,開發適應農業農村發展的新型應用軟件和新型信息技術產品,強化為農服務能力,提升服務供給品質水平。四是在推動數字鄉村建設的進程中,既要彌補信息基礎設施的不足,達到數字化所必需的硬件條件,同時還要優化軟件環境,不斷擴展鄉村數字化建設的應用范圍,以實現數字化覆蓋到田間地頭。五是快速推進鄉村管理數據集成,建立數據共享平臺。促進“互聯網+社區”的理念向鄉村地區擴展,提升農村的綜合服務信息化程度。豐富數字技術在鄉村管理的實際使用場景,以實現不同工作部門的相互協作、優化操作和整合協同,從而加速推動鄉村管理的數字化進程。利用數字技術在鄉村生活環境的數字化管理和生態環境保護等領域的監控功能,建立智能和環保型的鄉村,推動鄉村生活文明發展。
鄉村產業數字化是建設數字鄉村的重要一環,要大力推進數字科技的廣泛應用,增強信息和知識的傳播力,從而建立現代化的土地產業、生產鏈和商業模式,充分發揮產業數字化對鄉村經濟增長的促進、互補和放大作用。一是改變農業生產要素供給,大力推動數字農業發展。以科技創新推動鄉村產業融合,持續推動鄉村產業轉型。[24]必須重視市場在農業科技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激發創新力量匯聚到農業產業中來。積極推動高校和科研機構與農業企業技術的雙向交流,提高農業科技成果的轉化效能和效益,有效解決農業發展中的“卡脖子”問題。同時,必須看到大數據的特殊性質,建立統一的農業農村大數據平臺,通過運用傳感技術、地理信息技術、云計算等數字化方式優化農業信息供給質量,為數字農業發展提供更加精準的數據支撐,夯實數字農業基礎。二是培育鄉村新型產業,創新產業發展模式。積極推進以電子商務及社交媒體為支撐的多元化數字銷售平臺和渠道,努力構建政府主導、企業牽頭、農戶參與的鄉村電子商務發展新模式,提高鄉村電商企業質量并不斷擴展其運營規模,靈活運用差異化策略打造大規模、標準化的鄉村電商品牌。推動鄉村第一、第二、第三產業的內生融合,構建多元化產業協同發展新模式,參考地域特點開發具有本土特色的文化、服務和旅游等優質產業,發展富含創新意識的農業、農業娛樂、農業旅游,使產業活動和生態環境共同提升。三是提升農業主體的數字化素養,形成助力產業復蘇的智能支持。激發農民數字化能力,通過數字化教學引導革新傳統生產觀念,增強農民的組織性,以優秀實踐典型為示范,吸引更多小農戶參與。鼓勵有創新能力的年輕人回鄉參與新型農業、新興產業發展,重視培養鄉村內部創新型主體,激勵鄉村成員充分發揮各方面潛能,科學確立選用、引進人才的機制和策略,實現農業人才結構的內外協同,為鄉村產業復蘇提供智能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