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翔

楊瀚森持球進攻。
青島國信的年輕中鋒楊瀚森初登CBA賽場,他的天賦、潛力以及比賽表現已經引起了關注,很多媒體將其稱為“現今最有可能登陸NBA的中國球員”。楊瀚森本賽季場均得分、籃板、蓋帽均位列青島隊前三的位置,他的內線技術、籃下腳步、傳球視野、策應能力,甚至不時展現出來的運球能力都令人印象深刻。最近兩年,楊瀚森讓越來越多的人記住了他的名字,從去年U19男籃世界杯開始,“中國約基奇”的稱號已經逐漸叫響。多支NBA球隊派出球探現場考察楊瀚森,有的還給出了很不錯的評價。但楊瀚森想的是先在CBA打好比賽,站穩腳跟。在CBA打好了,登陸NBA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當然,前往NBA打球一直是楊瀚森的夢想,他的偶像就是掘金隊的頂級內線約基奇。

楊瀚森(右)上籃。
楊瀚森2005年出生,走上籃球道路是受父親楊霖的影響。楊霖身高1米97,曾是淄博業余籃球運動員,水平不錯。楊瀚森小學三年級時,楊霖與淄博體校的教練王穎開玩笑說:“王教練,你快點把楊瀚森帶去訓練吧,他在家里吃得太多了。”楊霖與王穎曾經是多年的球友,兩人關系密切。但按照淄博體校的規定,必須讀完小學五年級才能進入體校。如此情況下,王穎安排了另一個教練帶了楊瀚森兩年。楊瀚森讀完小學后,隨即進入淄博體校。王穎回憶說:“楊瀚森剛來時是個小胖子,臉圓圓的。最初他不太喜歡籃球,后來經過專業訓練,他對籃球的喜愛與認識程度不斷加深。”
在王穎的印象中,楊瀚森在體校4年有很多難忘的記憶。“我們認為楊瀚森是個好苗子,幾乎將精力都放在他身上,訓練內容也圍繞他建立。我們讓楊瀚森與后衛、鋒線一起訓練,練他的運球、傳球、腳步等,想了很多辦法幫他打牢基礎。”據王穎回憶,楊瀚森是個打球動腦子的球員,好勝心很強,“我記得楊瀚森很愛哭,比賽輸了,他有時會默默地流眼淚。”
楊瀚森身高、力量、球技都在快速成長,引起了很多職業俱樂部注意。王穎回憶當時情況說:“我們這邊每年都會打很多比賽,楊瀚森的實力逐漸展現出來,很多俱樂部青年隊教練、管理層都來找我,希望楊瀚森去他們那里打球。我們最終認為時任青島國信青年隊主教練徐長鎖是最好的選擇。他抓青訓很多年,有豐富的經驗,將楊瀚森交給他,我們放心。”
楊瀚森被徐長鎖看中,源于一次邀請賽。當時參賽隊伍包括徐長鎖帶領的青島國信青年隊,隊中有身高2米20的中鋒高世鰲。王穎回憶道:“楊瀚森身高、體重都不如高世鰲,一度在籃下被對手收拾。但此后,楊瀚森利用自己的技術拉出來打,也回應了幾個好球。當時徐長鎖就評價楊瀚森,這孩子太聰明了。”
徐長鎖在邀請賽前就已經知道楊瀚森了,比賽結束后,他對楊瀚森的印象更為深刻。“我覺得這孩子雖然打的是中鋒,但技術不錯,更重要的是腦子好使,在場上的作用堪比后衛。這孩子再不進入專業隊就晚了,也耽誤了。”當時,楊瀚森面臨著繼續讀書還是走職業道路的選擇。幾個月后,楊瀚森進入淄博十一中讀書。徐長鎖并未放棄,三番五次地勸說楊瀚森的家人。“他的家里人有顧慮,孩子如何發展是很重要的事情。我前后勸說大概一年的時間,他們終于同意讓楊瀚森走職業道路。”徐長鎖是資深教練,深耕青訓多年,陶漢林、賈誠、丁彥雨航等很多CBA優秀球員,都經過徐長鎖的發掘與調教。
青島國信俱樂部對青訓重視程度較高,給徐長鎖很多支持。“楊瀚森剛到隊時是年齡最小的,與其他隊員相差兩三歲,技術、體能等不如他們。我記得最初拉體能時,他是一邊流淚一邊跑的。我心疼他,說‘你下去休息會吧’。但他說:‘徐指導,我之前沒練過這些,但我要跑完。’這件事情給我的印象很深刻。”
徐長鎖前后帶楊瀚森兩年多的時間,給他開了不少“小灶”。“我們那會兒出早操,7點半要去食堂吃飯,但楊瀚森這樣的大個子,正是長身體的階段,我讓他睡到8點半。”對楊瀚森的力量訓練,也是與眾不同。徐長鎖回憶說:“我們對他的力量訓練,沒有安排特別大的量。但對于核心力量、小肌肉群的力量練得很多,不想過早讓他練太多力量,避免受傷。2021年,我們參加U17的比賽,遇到了石家莊二中,輸了12分。那場比賽,楊瀚森被對手完全壓制,在對抗、力量等很多方面都不行。人家就是用小腿死死頂住楊瀚森的腿,他就動不了。這場比賽后,我很生氣,我們職業隊打不過學校球隊。后來的一個月,我就讓楊瀚森去練力量。一個月過后,他的變化特別明顯。后來,我們拿到了U17的冠軍,楊瀚森的得分從預賽的場均12.2分增加到決賽階段的24.2分。”
愛動腦子、愿意交流,這是楊瀚森的優勢。徐長鎖對此印象深刻,“有些球員比較怕我,但楊瀚森是個例外。他很愿意與我交流一些關于比賽的想法。我記得有次他說:‘徐指導,如果這個球我故意罰不中,讓比賽時間走完,我們就贏了。’我說:‘這個想法挺好的,你可以去場上嘗試。’”

楊瀚森(右)跳球。
在青島國信青年隊,楊瀚森的天賦進一步被挖掘,球隊也為他設定了培養計劃,加速他的成長。徐長鎖回憶說:“我的青訓很喜歡借鑒塞爾維亞的經驗。他們在培養內線球員基本功、能力等多方面都是成功的。我們的設想是讓楊瀚森去塞爾維亞訓練幾年,但由于疫情原因沒能實現。后來,我們聘請了兩三個塞爾維亞教練,讓他們單獨訓練楊瀚森,保證他的技術全面。”
2021年,徐長鎖離開青島國信,前往山東高速執教。教練的更替沒有改變俱樂部對楊瀚森的培養計劃。2021-22賽季結束后,青島國信聘請了執教年輕球隊經驗豐富的劉維偉擔任主帥。劉維偉第一時間將楊瀚森調入一隊。雖然2022-23賽季楊瀚森因年齡未到打不了聯賽。但是他隨著一隊一起訓練,一起感受比賽。
劉維偉說:“遇到這樣的球員是教練員的福氣,可遇不可求。我們教練團隊很珍惜,創造條件和環境,好好培養楊瀚森。他將來有好的發展,是我們整個隊伍的光榮。”
這期間,楊瀚森進入國青男籃,出戰U19世界杯,6場比賽場均12.6分、10.4個籃板、4.7次助攻和5次封蓋,榮膺“蓋帽王”,還入選了世界杯最佳陣容二隊。當時英語解說稱贊楊瀚森是“中國約基奇”。楊瀚森很喜歡看約基奇的比賽,也一直將約基奇看作自己的偶像。楊瀚森的打球風格,或多或少有一些約基奇的影子。
2023-24賽季是楊瀚森CBA的處子秀,幾支NBA球隊安排球探現場考察楊瀚森。中國球員已經很多年沒有引起NBA關注了,這給楊瀚森帶來不小的壓力。劉維偉說:“這是壓力也是動力,如果沒人關心,沒人支持,說明很平庸。我是很冷靜的。不管面對什么樣的聲音,都不會打亂我的工作計劃,我知道該去做什么。當然,我們都希望他能提高得更快一些。”
球隊希望媒體和球迷不要捧殺楊瀚森。2023-24賽季中段時,有關楊瀚森與NBA的話題,球隊盡量淡化,不予討論。有次賽后記者見面會,有記者讓劉維偉談談這方面的事情。劉維偉接過話茬回應:“就說比賽的事情吧,其他先不說了。”
劉維偉對此評價道:“外界的反應我們控制不了。現在只能說他具備了一定的條件,能不能跨進NBA的舞臺,需要他自己去努力,需要全隊去塑造他。大家關心他,愛護他,但是別將他捧到不應有的高度。希望大家冷靜一點。”
○責編 陶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