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法捕撈觸法網

郭紅敏

謝道水與陳祥君合伙購買“浙嶺漁29838”船，并雇傭他人使用電脈沖在海面上捕撈海產，潘君芬和陳祥君共銷售水產品270萬元。三人因犯非法捕撈水產品罪分別被法院判刑。

2019年3月至2021年3月，浙江省溫嶺市的謝道水駕駛與陳祥君合伙購買的“浙嶺漁29838”船，雇傭他人使用電脈沖在海面上捕撈作業，潘君芬和陳祥君共銷售水產品270萬元。經專家組評估，其行為對海洋生物資源造成的損害價值為1.188億元，三人因犯非法捕撈水產品罪分別被法院判刑。

2021年3月18日凌晨5時多，溫嶺市港航口岸和漁業管理局海上巡查執法隊出動漁政執法船在巡航執法時，發現一艘漁船突然開足馬力加速駛離海區，并多次掉轉船頭方向，形跡可疑。漁政執法船立即追趕，要其停船接受檢查。經查實，2019年3月至4月中旬、2020年3月至4月中旬，2020年8月至2021年3月18日期間，謝道水駕駛與陳祥君合伙購買的“浙嶺漁29838”船，先后雇傭張安水、吳團結、徐廣飛、方東林、潘晨軒、付連升、鄭喜旺等人使用購買的電脈沖在海面上進行捕撈作業，捕撈所得的漁獲物由潘君芬和陳祥君進行銷售，漁獲物價值共計人民幣270萬元。

經溫嶺市港航口岸和漁業管理局認定，謝道水、潘君芬、陳祥君使用的電脈沖為禁用漁具。涉案的13人被移交給公安機關，采取刑事強制措施。

電脈沖捕撈漁具又稱脈沖驚蝦儀，是一種漁業輔助捕撈儀器，主要功能是通過在拖蝦網具上安置電板，在網口部附近形成脈沖電場，使潛伏在泥沙里的蝦類包括部分底棲魚類受電脈沖的瞬間刺激而起跳后進入拖網內，大小魚蝦通殺，嚴重破壞海洋漁業資源和海洋生態環境。

2021年12月16日，溫嶺市人民法院以非法捕撈水產品罪判處謝道水有期徒刑2年；陳祥君有期徒刑1年8個月；潘君芬有期徒刑1年8個月，緩刑2年。

溫嶺市人民檢察院在履行職責中發現，謝道水、陳祥君、潘君芬非法捕撈、銷售水產品的行為，破壞了海洋資源和生態環境，損害了社會公共利益。按照《民事訴訟法》規定，法律規定的機關和有關組織可以提起民事公益訴訟，法律規定的機關和有關組織提起訴訟的，人民檢察院可以支持起訴。

溫嶺市人民檢察院立案后，履行訴前公告程序。2022年4月8日，該院在《檢察日報》、正義網公告了案件相關情況。公告稱：現根據有關法律和規定發出公告，請擬提起民事公益訴訟的機關和社會組織在本公告發出三十日內將有關情況書面反饋本院。公告期內未有法律規定的機關和有關組織提起民事公益訴訟，社會公共利益仍處于受損害狀態。鑒于此，溫嶺市港航口岸與漁業管理局建議由檢察機關提起公益訴訟。

受溫嶺市人民檢察院委托，2022年5月24日，由浙江省海洋科學院、浙江省農業科學院等單位人員組成的專家組出具了《謝道水等人非法捕撈水產品所造成的生態損失評估及修復建議》（以下簡稱《修復建議》）。

專家組認為：2021年1月農業農村部實施的《非法捕撈案件涉案物品認（鑒）定和水生生物資源損害評估及修復辦法（試行）》（以下簡稱《修復辦法》）第十六條規定：“直接損害評估主要是評估非法捕撈漁獲物的價值”“對于電魚、毒魚、炸魚等嚴重非法捕撈行為，直接損害還應綜合當地漁業資源狀況，評估已致死但未被捕獲的水生生物的價值。”《修復辦法》第十七條規定：“使用電、毒、炸等嚴重破壞資源環境的方式，或者禁用漁具從事非法捕撈的，應同時開展間接損害評估。”因此，直接資源損害評估包括已捕獲的水生生物的價值和已致死但未被捕獲的水生生物的價值。

專家組根據刑事判決書認定，謝道水等人非法捕撈水產品價值為270萬元。已致死但未被捕獲的水生生物的價值，本次評估按三倍標準，計810萬元。直接資源損害評估價值合計為1080萬元。間接資源損害評估“按照不低于水生生物資源直接損害十倍計算”，間接資源損害評估價值為1.08億元。綜上，謝道水等人非法捕撈對海洋生物資源造成的損害價值為1.188億元。

專家組建議，針對涉案行為，采取在案發海域或附近海域投放魚苗（魚種）進行生態補償。參照《浙江省水生生物增殖放流“十三五”規劃》中提到海洋類增殖放流投入產出比為1：5，謝道水、陳祥君、潘君芬自行開展增殖放流至少應投入2376萬元，作為資源增殖修復的補償金額。

專家組出具《修復建議》后，溫嶺市人民檢察院將此案移送至臺州市人民檢察院審查起訴。

臺州市人民檢察院認為，被告謝道水、潘君芬、陳祥君使用禁用漁具非法捕撈水產品，破壞了海洋漁業資源及生態環境，損害了國家和社會公共利益。被告謝道水、潘君芬、陳祥君應共同承擔相應的民事責任。

2023年1月4日，寧波海事法院立案后，適用普通程序進行審理，并于當日書面告知溫嶺市港航口岸與漁業管理局。同年3月22日，寧波海事法院公開開庭審理了此案。被告謝道水經法院傳票傳喚無正當理由未到庭應訴，視為放棄質證和抗辯權利。

被告陳祥君和潘君芬對于公益訴訟起訴人所稱的事實和判決結果沒有異議。陳祥君答辯稱：本人剛出獄不久，一時難以找到合適工作，現在沒有能力承擔賠償金，請法院酌情考慮。

潘君芬答辯稱：丈夫謝道水剛出獄，本人身體欠佳，兩個孩子還在上大學需要錢，負擔債務較多。在能力允許的范圍內會積極賠償，但現在沒有能力承擔賠償金，請法院酌情考慮。

寧波海事法院認為：本案系海事海商糾紛公益訴訟。檢察機關已履行訴前公告程序，在法定公告期滿后沒有其他適格主體提起訴訟，根據相關法律、司法解釋等規定，臺州市人民檢察院可以向寧波海事法院提起訴訟。本案系因非法捕撈引發的民事公益訴訟，應由海事法院專門管轄。本案非法捕撈的損害行為發生地、損害結果發生地均在浙江海域，寧波海事法院對本案依法享有管轄權。

寧波海事法院審理認為：公益訴訟起訴人臺州市人民檢察院提交的證據真實合法，具有證明效力，法院予以認定。本案非法捕撈行為延續至《修復辦法》實施后，法院對專家意見按照上述規定認定本案被告非法捕撈造成的資源損失額總計1.188億元予以認定。綜合考慮三名被告的履行能力及支付賠償對其生產生活的影響，法院對專家建議增殖放流投入資金2376萬元予以認定，三名被告應當承擔的生態修復補償費用金額為2376萬元；溫嶺市人民檢察院為確定三名被告進行修復所應采取的方案及生態修復費用支出的評估費3000元屬合理費用，要求三被告償付，予以準許。

2023年6月20日，寧波海事法院對此案作出一審判決：被告謝道水、陳祥君、潘君芬繳納生態資源修復補償費用2376萬元，分十五期繳納，每期繳納158.4萬元，第一期于2024年5月1日前繳納，第十五期于2038年5月1日前繳納；三名被告于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將生態資源損害評估費用3000元支付至臺州市人民檢察院指定銀行賬戶；案件受理費16萬余元由三名被告承擔。三名被告沒有提起上訴，一審判決已經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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