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發性聚集活動踩踏事故事前預防與應急救援

摘要：自發性聚集活動缺乏明確的組織者、活動規劃和必要的風險應對策略，存在管控“盲區”，一旦發生突發情況，極易導致嚴重后果。以韓國某自發性聚集活動踩踏事件為例，對此次事件中的“管理”“人”“環境”“信息”四個方面進行深入剖析，總結事故發生及演變的深層次原因，在此基礎上，從事前預防和事后應急處置兩個方面提出合理的對策，期望能為我國防范和處置此類事件提供參考。

關鍵詞：自發性聚集；踩踏事故；事前預防；應急處置

中圖分類號：D631.6" " " 文獻標識碼：A" " " "文章編號：2096-1227（2024）11-0064-03

群眾自發聚集活動一般指沒有特定組織者的組織和帶領，由群眾自發于某一特定時間段內，在公共場所聚集，并進行的某項活動，多與當地宗教、節日等文化傳統有關[1]。2022年10月29日，韓國首爾某著名網紅打卡地在萬圣節慶祝活動中發生嚴重踩踏事故，造成159人死亡，引發各國對踩踏事故的高度關注[2]。區別于大多數踩踏事故，此次慶祝活動并非由官方或社會組織承辦，而是由群眾自發聚集形成，因此處于政府安全管理的“盲區”。由于沒有明確的承辦者和必要的風險應對策略，這類活動容易成為踩踏事故的“重災區”。因此，本文以踩踏事故預防領結模型為理論框架，深入分析此次事件發生的原因，從而提出針對性的預防和處置策略，以保障此類活動能夠安全、有序地進行。

1 自發性聚集活動踩踏事故原因分析

事發當日，韓國某旅游景點因舉行萬圣節派對，吸引了十萬余人參加。事故發生地位于一條狹窄的胡同內，現場人山人海、摩肩接踵。事故發生的直接原因是前方有人跌倒后，后方人流繼續前行，引發連鎖反應，導致嚴重踩踏，本文主要從以下四個方面進行梳理，深入總結事故發生的根本原因。

1.1" 管理因素

通常情況下，舉辦此類群眾聚集活動需要活動主辦方事先制定安全管理計劃，并獲得地方政府、警方及消防部門的審查批準。然而，此次活動由群眾自發聚集形成，缺乏明確的主辦方，有關安全事宜沒能在活動開始前得到充分討論，也沒有制定相應的突發事件處置預案。此外，相關管理人員安全意識不足，對此次活動的安全防范傾向疫情防控、毒品控制等方面，忽視了人群聚集可能帶來的安全隱患。同時，相關部門在警力部署方面存在不足，以往當地舉辦該活動時，通常會派出約800名警察，但事發當晚僅有200多名，且大多數在打擊犯罪行為，只有少量警察負責人群管理[3]。事故發生后，處警人員也沒有采取及時、適當的應對措施，也沒有及時向上級報告，延誤了救援行動。以上因素相互疊加，導致該活動管理方面存在漏洞。

1.2" 人的因素

人的因素包括人流密度、人群心理和人的不安全行為三個方面。通常情況下，人群密度達到10人/m2時，被困人員將陷入無法自由移動、需要尋求援助的狀態。事發當日，活動現場聚集了約10萬人，在踩踏發生路段，約18m2的一段坡路聚集了近300人，使得人群密度高達16.7人/m2。人群密度過高是此次事故的重要原因之一[4]。在人群心理方面，年輕人見慣了此類活動摩肩接踵的場景，對潛在危險缺乏警覺，安全意識減弱，導致撤離行動遲緩。此外，特殊節日的氛圍降低人們對危險的敏感度，使他們對平時覺得異常的人、事、物的接納度更高。此外，人群擁堵時，現場出現故意擠撞人群等不安全行為，也是導致事故發生的重要原因之一。

1.3" 環境因素

事故發生地的街道依山而建，路面凹凸不平。踩踏事件發生的路段上寬下窄，且具有一定坡度，整體呈“漏斗狀”，該坡道連接地鐵出口與美食街，大量人員經此匯入美食街或前往地鐵口，易造成異向人流密集，見圖1。加之事故發生在夜間，光線相對昏暗，人們感知能力減弱，摔倒的風險增加。另外，該路段兩側為高聳的墻體，事故發生后人群無處疏散，缺乏有效的逃生通道。為事故的發生埋下了隱患，同時也加大了救援難度。

1.4" 信息因素

影響事故的關鍵信息主要涉及有用信息的傳遞與謠言的傳播兩個方面。通常情況下，事故發生前后，安全管理人員通過有效傳遞信息能夠及時疏導人流，降低事故發生的概率。謠言的傳播則會引發人群恐慌，導致現場混亂，易引發安全事故。事發當日，由于警力有限且缺乏擴音設備等通信手段，難以將關鍵信息傳遞至人群，無法有效阻止人群的涌入和流動。另外，當晚出現夜店分發“致幻糖果”、某明星現身等虛假消息，并在人群中迅速擴散，加劇了現場的混亂。

2 自發性聚集活動踩踏事故預防和處置策略

上文從管理、人、環境、信息四個方面分析了造成自發性聚集活動踩踏事故發生的原因，基于此，本文從踩踏事故發生前的事故預防以及事故發生后的應急處置兩個方面提出應對策略。

2.1" 強化自發聚集性活動事前預防

自發性聚集活動由群眾自發組織，相關部門應加強信息搜集，明確活動內容、人數等特征，并在活動前制定詳盡的安全管理規劃，主要包括以下幾個方面：

2.1.1" 明確責任主體，劃分安全責任

踩踏事故發生前不久，首爾舉辦了“地球村節”活動，吸引了上百萬人參與，由于當地政府作為協辦方，對該活動進行了道路和人流管控，活動最終圓滿結束。例如，政府部門因安全問題就該聚集活動作出決定、了解同類型聚集活動的安全性、對聚集活動進行監控并掌握活動現場情況[5]。在自發聚集類活動中主動擔責，進行充分的風險評估，制定安全政策并進行適當的審查，劃分各部門安全責任以及權力范圍。各地區要按照“屬地管理、分級負責”的原則，將公共場所人員聚集納入黨委政府領導干部安全生產“職責清單”和“年度任務清單”。

2.1.2" 完善響應機制，加強部門協作

由于踩踏事故具有突發性強、事前不易察覺等特點，因此對其進行及時響應比較困難，有學者提出，通過強化第一響應人的危機應對能力來提升踩踏事故響應速度[1]。在人群中，警察需及時發現突發情況并迅速作出反應，隨時請求增援或指揮現場群眾進行疏散及救援，為此，應提升基層民警的應急管理技能，并疏通各部門間的溝通協調渠道。警方、醫療等部門須將突發情況的應急處置作為日常訓練內容，貼近實戰進行演練，提升部門間聯動反應速度。

2.1.3" 加強人流管控，消除危險因素

人群密度大是導致踩踏事故發生的主要原因，通過對人群密度進行實時監測、分析，可及時進行人流管制或分流。我國在上海外灘踩踏事故后對大型活動采取了“人肉紅綠燈”的管制辦法，取得不錯效果。此外，警方可以出動無人機搭載攝像設備、照明系統、喊話設備等，完成空中人流監測、照明導向、人群引導，彌補地面二維安保模式的不足。在活動開始前，應對場所進行細致的安全檢查，劃設人員疏散場地，疏通救援通道，發現并及時排除危險因素。

2.1.4" 研判關鍵點位，科學部署警力

人群擁擠踩踏事件多發生在狹窄路口、坡道、拐角處等特殊路段或點位，安全管理計劃要充分考慮現場情況，在易發生人員擁擠摔倒的關鍵點位加強警力部署，比如，圖1中1～6號點位以及地鐵站口，都應是警力重點部署的位置。現場安保人員須佩戴全套警用標識，增加執法權威性，方便民眾及時尋求幫助。

2.2" 做好突發事件應對措施

完善突發事件預防能夠有效降低踩踏事故發生的概率，一旦事故發生，則需迅速啟動應急預案，及時采取相應的應對措施，本文從以下三個方面提出相應的對策。

2.2.1" 人流管制，疏散擁堵

事故發生后，人員恐慌和人流混亂是導致事故惡化的主要原因。因此，在大型聚集活動現場，一旦發生踩踏事故，安保人員應當時刻注意人群動向，及時進行人流疏導，并報告各點位的人流情況，指揮部門應匯總人流信息，進行風險分析，并實時發布調整指令，以防止事態進一步擴大。人群外圍要進行人流管控，阻止更多人涌入踩踏中心，減輕內部壓力。必要時應進行交通管制，減少附近車流量，降低急救車輛、消防車輛遭遇交通堵塞的風險。

2.2.2" 安撫情緒，減輕恐慌

事故發生后，踩踏中心區域的人群極易陷入恐慌情緒，而外圍人群也容易因謠言而進一步慌亂。因此，在事故發生后的第一時間，安保人員應采取必要措施向群眾傳遞現場的真實情況，阻止謠言傳播，并引導人流向空曠位置移動。通常可以配備音響設備向人群喊話，或者通過明顯標識進行引導，確保正確信息能夠及時傳遞給人群，安撫群眾情緒。例如，在韓國首爾踩踏事件發生后，日本吸取了該事故的教訓，在東京萬圣節期間強化了活動的安保措施，在活動現場及周邊人流量大的車站附近，加強了警力部署，并配備了擴音設備，通過擴音喇叭引導人群有序移動，安撫民眾焦慮情緒，取得了良好的效果[6]。

2.2.3" 飽和救援，減少傷亡

踩踏事故發生后的4～6min是黃金救援時間，如果傷者5min內未能接受心肺復蘇，其存活概率會降至50%以下。同時，踩踏事故往往造成大量人員受傷。因此，當踩踏事故發生時，救援人員需立即趕赴現場展開救援，更為重要的是要確保救援人員數量充足，對踩踏事故采取飽和式救援，以確保現場傷者能夠及時獲得救助，最大程度減少傷亡，避免因救援力量不足導致傷亡人數上升。

3 總結與思考

與一般性大型活動相比，自發性聚集活動的本質在于沒有明確的主辦方和責任主體，事前預防工作不到位、事后應急處置不力，易引發安全事故并造成嚴重后果。造成此類事故的原因可歸結為管理、人、環境以及信息四個方面，而關鍵節點在于事前預防與事后處置，應從這兩方面入手，結合事故的原因進行防范。應從此前的相關事故中吸取經驗教訓，彌補我國相關管理制度中存在的不足，從適應社會發展的角度出發，為公共安全管理工作提供科學的制度保障。首先，要明確此類活動的責任主體。其次，自發聚集性活動需要有關部門進行事前判斷，當地政府基于以往信息，一般能夠預測是否會發生自發聚集活動，當判斷會形成此類活動后，需要制定安全管理計劃，明確各部門的安全責任并賦予相應權力。再次，應重視日常人員訓練，確保警方、消防、醫療急救等部門人員的專業素養達標，確保部門間的高效協作。最后，在突發事件發生時，現場安保人員要迅速響應，實施人流管控、交通管制，為現場救援開辟通道，向現場人員傳遞真實信息，遏制謠言傳播，并對現場傷者進行快速救援。

踩踏事故具有發生概率高、后果嚴重的特點，在公共安全管理工作中，必須未雨綢繆，謹慎做好事前預防、事中管理、應急處置等各項工作，以降低踩踏事故發生的概率，為我國大型活動的安全舉辦保駕護航，助力城市公共安全建設。

參考文獻

[1]李磊.政府對公共場所群眾自發聚集活動的安全注意義務：以美國一些州法為借鑒[J].東方法學，2016（4）：61-70.

[2]中國新聞網.韓國首爾梨泰院踩踏事故遇難者人數升至159人[EB/OL].https：//www.chinanews.com.cn/gj/2023/01-03/9926860.shtml

[3]廖勤.梨泰院之殤：是什么導致了這場悲劇[N].解放日報，2022-11-01（008）.

[4]孫貴磊，顏峻，孟燕華，等.人員密集場所擁擠踩踏事故風險分級模型及預防對策[J].安全，2020，41（5）：26-33.

[5]張強.構建四道生命防線預防踩踏事件發生：對韓國首爾梨泰院踩踏事件的反思[J].勞動保護，2023（1）：22-24+4.

[6]中國青年網.首爾梨泰院踩踏事故引起日本警覺[EB/OL].https：//www.360kuai.com/pc/9aa3a3aec3de3ada8？cota=3amp;kuai_so=1amp;sign=360_57c3bbd1amp;refer_scene=so_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