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思 張艷賞
河北省人民醫院產科,河北石家莊 050051
足月低體重兒是指足月胎兒(孕周≥37周)出生時的體重<2500 g[1]。低體重兒代謝性紊亂、低血鈣等并發癥的發生率及新生兒病死率均增高[2],且大腦發育遲緩、智力低下的發生率也增加[3],近些年,霧霾事件頻發,孕婦暴露于空氣污染物是否對低體重兒的發生率產生影響也日益受到廣泛重視。細顆粒物PM2.5是指環境空氣中動力學當量直徑≤2.5 μm的顆粒物,是空氣污染的重要組成成分,其主要來源于燃燒后直接排放和通過化學反應生成的氣體,可以通過呼吸道等途徑進入人體直接影響肺的通氣功能,且進入血液循環影響母體的內分泌及免疫系統。本研究數據來源于河北省婦幼保健中心孕產婦監測信息系統,分娩時間為2015年9月1日至2017年12月31日,共118 783名孕產婦納入研究,以了解孕期PM2.5暴露與足月低體重兒的關系。
查閱河北省婦幼保健中心孕產婦監測信息系統中記錄的孕產婦分娩信息。此系統數據包括覆蓋于河北省各地市的22所監測醫院,每所醫院都有專業人員每月負責信息的填寫和上報,于每年年底對上報數據進行質量控制。選取分娩日期為2015年9月1日至2017年12月31日的孕周≥37周的118 783名住院分娩孕產婦。PM2.5數據來自中國環境監測網(http://www.cnemc.cn/),該網站提供中國74個城市的每日空氣質量以及每種污染物的水平,每種污染物水平為該城市各個監測站點各個時段的污染物濃度的算術平均值,根據孕產婦分娩所在醫院所屬城市的PM2.5水平,對孕產婦妊娠期PM2.5暴露濃度進行賦值。本研究已通過河北省人民醫院醫學倫理委員會審批,審查編號:(2021)科研倫審第(28)號。
診斷標準:足月低體重兒是指足月(孕周≥37周)胎兒出生時的體重<2500 g[1]。采用回顧性研究方法,比較分娩足月低體重兒組和足月非低體重兒組孕產婦的基本特征。孕期PM2.5暴露數值計算:孕婦PM2.5暴露數值由其妊娠期內所在的城市PM2.5濃度的平均值來表示,整個孕期分為:孕早期(孕13+6周前)、孕中期(孕14~27+6周)、孕晚期(孕28周及以后)。比較足月低體重兒組和足月非低體重兒組不同妊娠階段PM2.5的暴露濃度,并分析PM2.5暴露對足月低體重兒的影響。
采用SPSS 25.0統計學軟件進行數據處理,不符合正態分布的計量資料用[M(P25,P75)]表示,采用秩和檢驗;計數資料用[n(%)]表示,采用χ2檢驗。采用多因素logistic回歸對足月低體重兒的影響因素進行分析,P< 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共118 783名孕產婦納入研究,其中1686名為足月低體重兒,117 097名為足月非低體重兒。分娩足月低體重兒與足月非低體重兒的孕產婦年齡、產前檢查次數、孕次、產次、胎兒數目、胎兒性別、醫院等級、合并妊娠高血壓疾病、合并前置胎盤、合并胎盤早剝、合并心臟病和分娩方式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 0.05)。見表1。

表1 孕產婦基本情況[n(%)]
相對于足月非低體重兒組,足月低體重兒組孕婦在全孕期、孕早期、孕中期和孕晚期各個時間段面臨的PM2.5濃度更高。見表2。

表2 妊娠不同時期PM2.5 暴露情況(μg/m3)
以是否足月低體重兒作為因變量,將孕期各階段PM2.5暴露水平每增加10 μg/m3和表1中對足月低體重兒發生風險有統計學意義的指標作為自變量進行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顯示,全孕期、孕早期、孕中期和孕晚期PM2.5暴露濃度每增加10 μg/m3,足月低體重兒的發生風險分別增加4.9%、1.6%、1.7%、1.5%(P< 0.05),此外,高齡妊娠、低齡妊娠、產檢次數少、初產、多產次(產次≥2)、多胎妊娠、胎兒女性、孕婦合并妊娠高血壓疾病、前置胎盤、胎盤早剝、心臟病是足月低體重兒的獨立危險因素,但孕次、醫院等級與足月低體重兒無明顯相關性(P> 0.05)。見表3。

表3 足月低體重兒影響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
空氣污染不僅是心血管疾病、呼吸系統疾病的高危因素[4-5],而且可導致不良妊娠結局[6-7]。近年來,PM2.5在不良妊娠結局中的作用逐漸被研究,例如孕期PM2.5暴露明顯增加了早產、胎兒生長受限等不良母嬰結局的發生風險[8-9]。低體重兒作為最常見的不良妊娠結局之一,其多存在慢性宮內缺氧,容易發生新生兒紅細胞增多癥、低血糖等,圍產期死亡率高,且遠期容易體格發育落后、神經發育異常,造成沉重的社會經濟負擔,是嚴重的公共衛生問題。2014年,我國PM2.5的年均人口加權平均濃度為65.8 μg/m3,而在2016年已下降為50.7 μg/m3,但仍遠高于我國《環境空氣質量標準(GB3095-2012)》中PM2.5的年平均濃度限值二級標準(35 μg/m3),因此,我國當前所面臨的大氣污染形勢依然不容樂觀[10],近年來,PM2.5對低出生體重兒的影響及其作用機制目前研究尚無一致的結論。Li等[11]研究表明妊娠期居住地區暴露于較高濃度的PM2.5會導致新生兒出生時的體重降低。相反,王雙青等[12]研究表明妊娠期居住地區暴露于較高濃度的PM2.5不會導致新生兒出生時的體重降低。
本研究在妊娠各階段均分析了PM2.5暴露對足月低體重兒發生風險的影響。全孕期、孕早期、孕中期、孕晚期PM2.5暴露濃度每增加10 μg/m3,足月低體重兒的發生風險分別增加4.9%、1.6%、1.7%、1.5%;李成橙等[13]綜合300萬例資料進行分析,結果顯示整個孕期PM2.5每增加10μg/m3,低出生體重發生風險增加9.53%,其中孕早、中、晚期PM2.5暴露濃度每升高10 μg/m3,新生兒低出生體重的發生風險分別增加6.77%、5.83%、2.96%。Shang等[14]研究發現整個孕期PM2.5每升高10 μg/m3,足月低體重兒的發生風險增加2.5%。Dadvand等[15]對9個國家14個研究中心的相關數據進行meta分析,發現孕期PM2.5每升高10 μg/m3,足月低體重兒的風險增加10%。Melody等[16]研究表明PM2.5濃度每增加1.3 μg/m3,新生兒體重降低23 g。均與本研究結果相似。而Vinikoor-Imler等[17]研究表明PM2.5濃度每增加一個四分位數間距,孕早、中、晚期低出生體重兒發生風險的OR(95%CI)分別為0.94(0.91,0.98)、0.95(0.92,0.99)、1.01(0.97,1.06),與本研究結果不同,原因可能為其研究地點為美國北卡羅來納州,其研究中PM2.5濃度范圍為3.88~27.18 μg/m3,為低濃度暴露,而本研究中PM2.5為高濃度暴露。另外,其進行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顯示,高齡妊娠、低齡妊娠、產檢次數少、初產、多產次(產次≥2)、多胎妊娠、胎兒女性、城市、妊娠高血壓疾病、前置胎盤、胎盤早剝、心臟病是足月低體重兒的獨立危險因素。分析原因可能為:年齡<25歲的孕婦,自身身體發育需要營養較多,進而導致供給胎兒營養物質較少;年齡≥35歲為高齡孕婦,是兒童不良健康結局的危險因素,因為其患產科合并癥風險增加;Falc?o等[18]研究結果表明孕期產前檢查次數越多,足月低體重兒的發生率越低,產檢次數≥7次者發生足月低體重兒的風險遠低于產檢次數<7次者,與本研究結果相似,較少的產前檢查次數導致較少的產前保健,懷孕期間不能得到足夠的營養指導和生活方式建議,包括使用含有鈣、鐵和葉酸的多種維生素補充劑,所有胎兒正常成長必需的微量營養素得不到補充,進而導致足月低體重兒的發生。女性也是足月低體重兒的危險因素,原因可能是胎兒性別不同導致其與母體之間產生的抗原或雄激素不同,導致不同性別胎兒在內分泌代謝方面不同[19],故易導致足月低體重兒的發生。
本研究基于118 783名孕婦及其嬰兒的大樣本研究,而且基于22個危重孕產婦監測點,其來自河北省不同城市、不同級別的醫院,PM2.5的暴露水平高,暴露范圍很廣,因此,與其他研究相比,本研究可以更好地反映出高濃度PM2.5暴露與足月低體重兒風險的關系,但是本文有一定的局限性,由于收集的信息有限,因此在本研究中未考慮到另外一些混雜因素,如飲食、母親的BMI等,但是,Kashima等[20]的研究發現,無論是否調整了上述風險因素,其效果值變化都很小。且大氣污染物種類復雜多樣,本研究未考慮其他大氣污染物及各類型污染物之間的作用是否對低出生體重兒發生風險產生影響,故本研究結果可能有一定偏倚,有待進一步研究,為足月低體重兒的預防提供更多的依據。
綜上所述,孕期PM2.5高濃度暴露會增加足月低體重兒的發生風險,地處高危地區的孕婦應注意做好孕期防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