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一心


作為中國共產黨指導思想的馬克思主義,是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結合的馬克思主義。這是黨對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深刻體悟和新的認識,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第二個結合”。馬克思主義之所以能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相結合,就在于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與之存在高度的契合度。在天下為公、民為邦本、為政以德、革故鼎新、任人唯賢、天人合一、自強不息、厚德載物、講信修睦、親仁善鄰等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因素中,天下為公是產生這一結合的核心因素。瞿秋白是偉大的馬克思主義者,是中國共產黨初創時期的共產黨員。他為民族獨立、人民解放奮斗的一生,為“第二個結合”提供了歷史范例和深刻注解。
一、天下為公是信仰馬克思主義的基本前提
馬克思主義來到中國,并被當年部分先進知識分子接受,是因為當年中國蘊含“天下為公”至簡大道的救國救民政治訴求。“天下為公”出自《禮記·禮運》,原意是天下是公眾的,蘊含廢私之意,是我們先人的一個重要政治理想。這一思想被歷代胸懷公義的志士仁人接受、演繹和發展,由“天下共有”,進而“不謀私利”,進而“匹夫有責”,讓“公”的含義不斷得到完善和升華,直至近代,特別是孫中山先生提出“民族、民權、民生”的民主革命綱領。瞿秋白那一代先進分子,大多出生于19世紀末20世紀初。中華民族和中國人民正遭受苦難和厄運。他們需要接續鴉片戰爭以來志士仁人復興中華民族的艱辛事業,完成孫中山先生尚未完成的民主革命歷史任務。正是他們秉持在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滋養下萌生的救國救民之“公心”,在尋找救國道路中,俄國十月革命的偉大勝利為他們提供了新的革命方法的啟示。他們立即親近和擁抱了“為人類求解放”的馬克思主義。
1919年11月,針對中國在巴黎和會上遭受的屈辱和挫折,瞿秋白在《歐洲大戰與國民自解》中寫道:“總要有堅毅的志向,明敏的智能,打起精神,往前干去,方才有萬一成功的希望。”1920年,在赴俄采訪中他發出了“為社會而行”“我總想為大家辟一條光明的路”的呼喊。在拯救國家危亡的歷史關鍵時刻,瞿秋白與張太雷、鄧中夏等一眾己任天下的先進分子站在了一起,成為那個時代的先鋒群體。與許多先進分子一樣,瞿秋白一開始也不是以馬克思主義者的身份走進革命的。“帝國主義壓迫的切骨的痛苦,觸醒了空泛的民主主義的噩夢。”“所以學生運動倏然一變而傾向于社會主義”,這段出自瞿秋白、被寫人中國共產黨歷史的話語,就是當年他和他的許多同道產生新的思想追尋的起因,而當他懷著“為大家辟一條光明的路”的宏愿遠赴蘇俄時,馬克思主義對他還是“隔著紗窗看曉霧”。但正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充滿公義的家國情懷和己任天下的情愫,讓他最終走近、親近和接受了馬克思主義。這種充滿公義的家國情懷自然地與馬克思主義“為人類求解放”的根本宗旨形成了高度契合。這一點在瞿秋白接受馬克思主義的那個節點上,展露得十分透徹。那就是他在第一次赴俄成為共產黨人后對科學社會主義傾心之意的表達。他說,他更多地是傾心于“社會主義或共產主義的終極理想”。對此,他沒有進行更多理論上的論證,但從字面上可以看出,他對馬克思主義的認知、認同和熱忱,首先是他對這一理論所揭示的那個沒有人剝削人、人壓迫人的理想社會的熱愛和向往。在這里,他“為大家辟一條光明的路”的公心,找到了異域的知音;他“為社會而行”的趨附,找到了思想的引領。從那時起,瞿秋白把對理想社會的美好愿景,融進了馬克思主義的創始人宣示的“無產階級的運動是絕大多數人的、為絕大多數人謀利益的獨立的運動”的思想,使他此后的奮斗具有鮮明的時代性、革命性和先進性。
實踐證明,在公義基礎上選擇的理想和道路,歷來具有進步的性質和道義的力量,它既為選擇者提供世界觀和方法論上的正確引領,也讓這種選擇因為正當、正大而充滿價值,進而讓選擇者將它置于生命之上。在瞿秋白為中國革命英勇奮斗的十余年間,經歷了事業初創的艱難險阻,經歷了復雜環境的是非榮辱,無論革命潮起潮落,無論個人浮浮沉沉,基于“為大家”所選擇的信仰,從未在心中消磨,最終為之獻出生命。《中共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關于瞿秋白同志被捕問題的復查報告》具體翔實地記載了瞿秋白被捕和關押期間面對敵人所表現出來的革命氣節:王杰夫(中統局訓練科科長)問紅軍北上的目的,瞿秋白同志答:“紅軍北上的真正目的是抗日”,“我肯定我是相信紅軍一定能夠渡過長江天險,北上抗日的目的一定可以達到。”陳建中(叛徒)問瞿秋白同志去香港、上海打算住在什么地方,還有什么關系。瞿“對陳怒形于色,沒有回答什么”。王又問中共中央和紅軍西上后,江西等地的善后潛伏計劃,瞿秋白同志拒不回答。王杰夫勸瞿秋白同志“識時務為俊杰”,要他效法叛徒顧建中等人。瞿秋白同志厲聲說:“我不是顧建中,……我是瞿秋白。我情愿做一個不識時務笨拙的人,不愿做一個出賣靈魂的識時務(者)。”在生命最后時刻他留給后人的是“我的思路已經在青年時期走上了馬克思主義的初步,無從改變”的堅定表白。重溫這樣的歷史場景,我們看到了瞿秋白作為一名堅定的革命者的勇敢,更看到了馬克思主義所蘊含的真理和道義,在關鍵時刻點燃和加持了中國人血脈之中的優秀文化基因。他的鮮明表達就是瞿秋白寫于1935年6月18日犧牲當天早晨的那篇詩文:一九三五年六月十七日晚,夢行小徑,夕陽明滅,寒流幽咽,如置仙境。翌日讀唐人書,忽見“夕陽明滅亂山中”句,因集句得《偶成》一首:夕陽明滅亂山中,落葉寒泉聽不窮。已忍伶俜十年事,心持半偈萬緣空。這是一首充滿中國式境界并帶有一絲禪意的詩,但它不僅不會掩蓋和妨礙瞿秋白為真理而獻身的悲壯,更為一位中國的馬克思主義者之死,增添了民族色彩。1935年7月5日天津《大公報》載文《瞿秋白畢命記》,記錄了走向刑場最后一刻,瞿秋白在汀州中山公園留下人生最后一幀照片的情景。當年瞿秋白“彼獨坐其上,自斟自飲,談笑自若,神色無異。酒半乃言日:‘人之公余稍憩,為小快樂;夜間安眠,為大快樂,辭世長逝,為真快樂!’繼而高唱國際歌,打破沉默之空氣”。國際歌聲與中國詩偈,出現在同一個場域,瞿秋白以自己的犧牲,讓馬克思主義與中華文化交映生輝。
二、天下為公是徹底革命精神的強大支撐
革命是一個古老的名詞。在共產黨人的詞典中,革命有其特定的含義,那就是馬克思在《共產黨宣言》中揭示的:“過去一切階級在爭得統治之后,總是使整個社會服從于它們發財致富的條件,企圖以此來鞏固它們已獲得的生活地位。無產者只有廢除自己的現存的占有方式,從而廢除全部現存的占有方式,才能取得社會生產力。無產者沒有什么自己的東西必須加以保護,他們必須摧毀至今保護和保障私有財產的一切。”對無產階級革命目的的深刻揭示,反映了馬克思主義所崇尚的革命與所有一切以獲取個人或者集團利益為目的鼎革的本質區別。同樣寫在《共產黨宣言》中的“共產黨人不屑于隱瞞自己的觀點和意圖。他們公開宣布:他們的目的只有用暴力推翻全部現存的社會制度才能達到。讓統治階級在共產主義革命面前發抖吧。無產者在這個革命中失去的只是鎖鏈。他們獲得的將是整個世界”。這是馬克思主義創始人對革命徹底性的經典表達。關于革命,常州三杰之一的惲代英有一段經典的表達,他在南昌起義部隊向廣東進軍途中,面對群眾說:“革命是反抗壓迫的武裝暴動;革命是犧牲自己打倒敵人來為工農人民謀利益的行動。不這樣,就不算革命……”惲代英對“革命”的認識蘊含著革命就是斗爭、革命就是為民、革命就是犧牲的精義。這無疑也是包括瞿秋白在內的廣大共產黨人的心聲。“萬千群眾的求生,卻成求[就]了我的求死,但愿‘殘年’歲月沉浸在赤血苦汗里。”這首詩是瞿秋白在長汀獄中寫下的。為萬千群眾求生而死,便是他對革命的認知和忠誠。
馬克思、恩格斯在揭示資本主義社會運動規律的基礎上提出的這一革命思想,給正在尋找改造中國社會道路的先進分子提供了思想武器和行動指南。雖然,后來的中國革命因其自身的特點,從對象、力量到方式并非全然按照馬克思主義創始人的設想和倡導去展開和實施,但馬克思主義為追求人類解放所要求的革命徹底性,則成為中國共產黨人的政治品格、行為特點和精神內涵。他們后面的動因就是天下為公。
當年,瞿秋白與其他先驅者一樣,都在尋找救國救民的方案,希望國家在變革中能夠呈現新的面貌。而如何革故鼎新、改造社會的答案,無疑是馬克思主義給出的。他在1920年1月《新社會》第8期發表了《社會運動的犧牲者》一文。文內他提到了對改造社會的看法:“改造社會非創造新的信仰、新的人生觀,改革舊制度,打破舊習慣不可,而這件事情決非一時的群眾運動所能做到。……社會運動的犧牲者,要去做社會運動,應當沒有無限的輕信心,沒有極端的感情,不受無意識的暗示,而有積極的懷疑心,有沉靜的研究心,有強固堅決的毅力。”這就是馬克思主義在中國大地傳播之際產生的;而“研究共產主義”的想法就是在赴俄途中接觸到馬列著作文本后確立的;“智識階級問題,農民問題經怒潮洶涌的十月革命,沖動了根底,正在自然傾向于解決”的結論則是在十月革命的發生地得出的。這一思想軌跡表明,面對積貧積弱的家園,面對強大而頑固的敵人,革命便成為心懷公義、心系天下者的不二選擇。革命一旦走進內心,并外化于行,改造中國社會的積極追求與科學社會主義就融為一體。從此,瞿秋白在自己選擇的道路上的思考和言行始終充滿著革命性、斗爭性和人民性。
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新民主主義革命,就是用馬克思主義之矢射中國革命之的。這場革命的正義性、正當性、徹底性就是在這樣的實踐中展露的。在這場改變中國命運的偉大實踐中,瞿秋白秉持“總想為大家辟一條光明的路”的悠悠初心,試圖運用馬克思主義回答中國革命實踐提出的一個又一個問題。自在蘇俄加入共產黨到1935年犧牲,瞿秋白的十多年革命生涯,大部分處在中國共產黨的幼年時期,中國革命的道路正在荊棘之中艱難開辟。雖然,黨的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上,中國共產黨人已經認識到,中國人民所受的最大痛苦,還不是一般的資本主義剝削,而是帝國主義的壓迫和封建軍閥的統治。并在全中國人民面前破天荒地提出了明確的反帝反封建的民主革命綱領。但如何進行革命,誰是革命的領導者,尤其是怎樣對待中國勞苦大眾絕大多數的農民等一系列問題,都難以從馬克思主義的經典中找到現成的答案。對此,中國共產黨在實踐、探索和思考,而瞿秋白成為他們中間對這些關乎中國革命前途的基本問題較早具有清醒認識的先行者。他在1923年9月發表的《自民治主義至社會主義》一文中指出:中國客觀的政治經濟狀況及其國際地位,是在要求資產階級式的革命,中國共產黨應當“勉力栽培無產階級之組織及訓練的根本,而同時在總的民權運動中勉力做主干”,“勞工階級在國民革命的過程中因此日益取得重要的地位以至于指導權。”五卅運動后,瞿秋白在對中國革命的前途和無產階級領導權進行了深入思考的同時,已經敏銳地關注武裝斗爭問題。為此,1926年4月,他專門撰寫了《中國革命之武裝斗爭問題》。文章指出:“政治上以革命民眾的政黨為主體,軍事上以正式的革命軍隊為主體,從事于革命的作戰……而后中國平民才有徹底解放的希望。”這是黨內早期專門論述武裝斗爭問題的文章。與此同時,瞿秋白也是黨內較早認識農民問題重要性的領導人。他是在黨的四大上進入黨的領導機構的。那次大會明確提出了建立工農聯盟的問題,瞿秋白為之作出了重要貢獻。1927年2月,他在重要理論著作《中國革命中之爭論問題》中,更是鮮明地、具有創見地提出:“中國革命現在的職任,還并非推翻資產階級統治之無產階級革命,而多分是資產階級民權主義的革命——這是因為‘農民革命’是中國革命之中樞。”同時,他認為“中國革命與俄國一九0五年的革命不同,他決不是無條件的資產階級性的革命,而只是有條件的資產階級的革命。因為中國的農地革命是反帝國主義的革命,推翻地主階級(官僚、買辦、土豪——軍閥)的統治,同時就是對列強帝國主義的一個最嚴重的致命的打擊,而且這一革命是世界社會主義革命中的不可分離的一部分,是中國無產階級革世界資產階級的命。’
初步統計,《中國共產黨的一百年》中,對瞿秋白革命實踐活動和有關思想理論的記載有十多處之多,主要涉及他在建黨之初和大革命前后那段日子對中國革命道路探索的重要建樹和理論貢獻。這些建樹和貢獻是多方面的,但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瞿秋白始終把尊重工農的地位、謀求大眾的解放、正視人民的力量作為分析和認識問題的立足點。究其原因,除了他的知識素養、學識水平以外,更為重要的就是將馬克思主義的無產階級革命理論與解決中國面臨的實際問題統一起來了,把“為人類求解放”的愿景落實到了解放中國勞苦大眾的實踐之中。
三、天下為公是無私無畏品格的重要來源
無私無畏是中國共產黨人鮮明的政治品格。它的本質就是馬克思主義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因此,在中國共產黨人無私無畏的品格中,必有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充足養分,其中最為核心的思想基因就是“天下為公”。無私無畏正是它與馬克思主義相互成就的結果。天下為公作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精髓,在古代衍生出:“賢者不悲其身之死,而憂其國之衰”、“常思奮不顧身,而殉國家之急”的獻身思想;“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責任擔當;“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青照汗青”的犧牲精神,并以一代代先賢、英豪的身體力行,成為所有心系天下者的共有行為特征。
同許多革命者一樣,瞿秋白自幼也是一個十分注重品德修養的人。歷史曾經記下,在舊中國黑暗的社會現實下,尚在少年的瞿秋白,基于自家身世和社會境況,就流露出對貧富懸殊、社會不公現狀的憤懣,對貧困不堪、艱難度日的百姓的憐憫,留下了很多同情窮人、親近窮人、幫助窮人的故事。早年他曾經把“不為自己求安樂,但愿眾生得離苦”的佛學理念,作為自己人生的理想和道德的規范,并注意“日常生活刻苦慣的,飲食起居一切都只求簡單節欲”。這些源于傳統、行于日常的小我修養,不能不說,是他后來心系大眾、向往光明、追求進步的重要思想源頭,也是他認同和接受馬克思主義的重要人文基礎。而馬克思主義關于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的崇高理想,為人類求解放的價值追求,打碎舊世界的莊嚴使命,則把中華優秀文化中的家國情懷、犧牲精神、擔當意識,上升為無私無畏的政治品格,進而極大提升了傳統美德的精神境界和思想高度。
無私無畏,在瞿秋白身上突出表現為對革命事業的全身心投入。“所以我冒險而旅俄,并非是什么‘意志堅強’,也不是計較利害有所為,為社會——而行;……寧死亦當一行。”這是瞿秋白當年赴俄采訪、尋找革命道路時的心態。此后,他把“為社會”貫穿自己的一生,把自己超乎常人的學識智慧全部奉獻給了革命事業,作出了許多具有開創性、歷史性的貢獻。無論是在黨中央領導崗位,還是遭受不公,人生處于低谷;無論從事政治斗爭,還是耕耘于文化領域,他從不放棄為革命、為社會發光、發熱。作為黨的領導人,他為探索中國革命道路、挽救中國革命建立了彪炳史冊的歷史功勛;作為左翼文化戰線上的一名戰士,他以自己的重要建樹成為中國革命文學的重要奠基者之一;在中央蘇區工作那段時光,他不顧疾病纏身,在中央執行委員會委員兼教育人民委員、《紅色中華》社長兼主編的崗位上忘我地工作;中央紅軍長征后,中央蘇區范圍日益縮小,困難與日俱增,他不顧個人安危,日以繼夜拼命工作,把他主編的《紅色中華》辦到了最后一期,即1935年1月21日出版的264期,此時離他被捕近一個月時間。他的精神,被毛澤東贊譽為“為人民工作的精神”。1920年1月,瞿秋白在《社會運動的犧牲者》中寫道:“愿意犧牲的人必定有他的絕對不肯犧牲的東西,或者他的絕對不能犧牲的東西”,表達了自己為社會獻身的志愿。
無私無畏,在瞿秋白身上的另一個突出表現就是臨難不懼、勇于擔當。作為黨初創時期的重要領導人和大革命失敗后前兩年黨的主要領導人,在中國革命最為艱難的時刻,他不可回避地站在這個戰線的前列,承擔起開辟中國革命道路、捍衛革命事業的歷史重任。他參與并推動第一次國共合作進程,為黨認識和達成最廣泛的統一戰線、推動反對帝國主義和封建軍閥的大革命作出了重要貢獻;他任教國共合作的上海大學,深入傳播馬克思主義,為中國革命培養了一批重要人才;他辛勤研究和探索中國革命道路,對中國革命的許多基本問題,提出了真知灼見。他的正確主張、重大建樹,包括探索中出現的失誤,成為那個時期中國共產黨人不畏艱險開拓前行的生動寫照。黨在書寫自己的歷史時,對包括他在內的共產黨人的探索給以了高度評價:“雖然還有不確切、不完備之處,……然而他是中國共產黨人努力應用馬克思主義于中國國情的寶貴成果,對于后來新民主主義革命理論的形成,具有重大的首創意義。”特別是在大革命失敗的嚴峻考驗面前,他以主要領導者的身份,參與了挽救中國革命的重大決策和武裝反抗國民黨反動派的重要起義。大革命失敗后革命力量遭受嚴重損失,中國革命進入低潮,反革命的力量大大超過黨所領導的革命力量,中國共產黨面臨著被敵人瓦解和消滅的嚴重危險。此時此刻有人害怕了,有人退縮了,有人脫黨了,有人叛變了。而瞿秋白和他們的戰友們挺身而出,承擔起挽救中國革命的歷史重任。1927年8月7日,在漢口召開的八七會議及時制定出繼續進行革命斗爭的新方針,使黨在政治上大進了一步。中國革命開始由大革命失敗到土地革命興起的歷史性轉變。28歲的瞿秋白受命于危難之際,他以強烈的革命責任感和極大的政治勇氣擔負起黨的主要領導人的重任。在他主持黨中央工作期間,各地整頓并恢復了已經遭到破壞的黨組織,繼續高舉工農革命的大旗,在一些地方相繼組織和發動武裝起義,把中國革命推進到土地革命戰爭的新階段。在中國革命危難時刻,瞿秋白挺身而出、臨危受命、負重前行的姿態回答了當年擺在全黨面前的“敢不敢革命”“怎樣堅持革命”這兩個必須回答的根本問題,同時讓中華民族優秀傳統文化中“棄身鋒刃端”“慷慨赴國難”的擔當精神和馬克思主義無私無畏的政治品格,在那個特殊的時空中相互交映、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