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時期炳勛國音速記試驗活動會議述略

摘" 要：本文充分搜集、整理和解讀《申報》《民國日報》《時報》《新聞報》等多份報刊對1927年7月在滬公開舉辦的炳勛國音速記試驗活動會議的報道、記載，以期較為客觀地構建、重塑和再現這段早已淡出學術界視野的漢語速記歷史圖景。這次速記試驗活動會議的成功舉辦，不僅有力促進了炳勛國音速記技術在近代中國社會的推廣、傳播，而且還直接促成了炳勛國音速記學校的成功創辦，正式開啟了楊炳勛的漢語速記教育事業。炳勛國音速記試驗活動會議在中國速記史上具有重要的學術價值及歷史作用，是中國漢語速記史上的珍貴篇章。

關鍵詞：楊炳勛" 炳勛國音速記試驗活動會議" 漢語速記教育" 漢語速記史

一、研究背景

楊炳勛，浙江杭縣（今杭州）人，美國堪薩斯大學碩士，曾被東南大學聘為教授，是中國近代著名的漢語速記專家、速記教育專家。截至目前，在能夠掌握的文獻資料中，20世紀80年代以來我國學術界已取得的比較有代表性的有關漢語速記的研究成果中，在回顧、反思、總結中國速記（特指漢語速記）發展歷程時，都一致認為楊炳勛創制的炳勛國音速記術是民國時期一支重要的漢語速記流派，具有較高的社會應用價值，在近代中國社會產生了廣泛而深遠的影響。持有此觀點的代表性研究成果主要有：呂縝毅、黃少良的《漢語音節速記》，鄒厚榮的《辦公自動化與秘書應用技術淺說》，唐亞偉主編的《中國速記學苑》，趙一鳴的《現代經濟速記》，王雪芹的《中文速記術》，張豐清、劉如的《漢音速記學》，黃良友的《漢語速記》，唐亞偉、王正、居正修主編的《中國速記百年史》，童之俠的《漢語和英語速記》，夏中華的《應用語言學：范疇與現狀（上）》，饒素華、劉嘉俊的《漢語手寫速記在語言文字傳承中的理論與實踐》等。

以上多份研究成果在論及楊炳勛先生對中國速記事業所作出的重要貢獻時，都概況性介紹了炳勛國音速記術的特點、產生的較大社會影響力以及他開辦的炳勛國音速記學校。

但都未曾提及楊炳勛于1927年7月應邀參加的在滬公開舉辦的炳勛國音速記試驗活動會議。令人遺憾的是，我國學術界似乎遺忘了這段重要的漢語速記歷史圖景。這次國音速記實驗活動會議的舉辦在當時引起了民國社會各界的高度關注，并產生了強烈的社會反響。這次速記試驗活動會議的成功舉辦，不僅有力促進了炳勛國音速記技術在近代中國的推廣和傳播，進一步提升了炳勛國音速記術在民國社會的知名度、信譽度和影響力，而且還直接促成了炳勛國音速記學校的成功創辦，正式拉開了楊炳勛從事漢語速記教育的序幕。

1927年7月在滬公開舉辦的炳勛國音速記試驗活動會議在中國速記史上所具有的重要學術價值及歷史意義不言而喻。報刊是從事近代史研究不可或缺的文獻資料，具有較高的史料價值。“報刊一般要求迅速、準確、廣泛。報刊可謂當時人記錄當時事，許多報道、記載堪稱第一手材料。”［1］因此，本文充分搜集、整理和解讀在近代中國社會具有較大影響力的《申報》《民國日報》《時報》《新聞報》等多份報刊對這次速記試驗活動會議的報道和記載，以期重塑和再現這段早已淡出學術界視野的漢語速記歷史圖景。

二、炳勛國音速記術之問世過程

青年時代的楊炳勛曾經先后肄業于上海滬江大學和南洋大學，于1911年7月又考入清華學堂高等科，在校補習一年后，以公費的形式被派往美國留學。［2］旋赴美求學，在康撒司大學（今堪薩斯大學）獲碩士銜。歐戰時，赴法教授華工。回國后在東大教授，經驗學識，均甚豐富。對于速記學，尤有研究，費十余年之光陰，發明國音速記學；簡便易學，勝過各種速記學。［3］除了在法國從事教學工作之外，他還在“歐戰時游歷歐美各國”［4］。根據《申報》的記載，楊炳勛應該是在1922年3月之前返回中國的，然后于3月上旬被東南大學聘請為教授。“本學期添聘王善佺君為作物學教授，兼棉作技師；楊炳勛君為作物學教授，兼稻作改良技師。”［5］

早在赴美留學期間，楊炳勛便對速記學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開始關注歐美各國流行的各種速記流派，萌生了創建一套中國速記術的想法。曾記好多年前，炳勛在歐美的時候，看見外國文的速記是何等的便利，何等的實用，心中就萌生了要造中國文速記的念頭。但是那個時候，我國語言沒有統一的方法，一省有一省的語音，一鄉有一鄉的口調。所以那時雖有這種志愿，實在是無從著手。［6］

在國外求學、工作期間，楊炳勛深諳歐美國家流行的各種速記流派的特點，并耳聞目睹了歐美國家速記教育的普及與速記事業的發達，為他日后能夠博采眾長、借鑒各派的技術優勢來發明一套國音速記術符號，提供了創新驅動力、智慧源泉與技術支撐。

楊炳勛花費十幾年的時間，潛心鉆研，終于發明了炳勛國音速記術。1927年6月30日出版的《時事新報》、1927年7月9日出版的《申報》《民國日報》、1927年7月11日出版的《新聞報》等多家上海主流報紙紛紛對這一重要速記事件給予了專題新聞報道。7月9日出版的《申報》刊發了這則新聞標題為《楊炳勛碩士發明國音速記學》的新聞報道，詳情如下。

速記學一事對于記錄實為重要，自畢德門氏發明英文速記學后，歐美各地在記錄上實開一新大紀元。近年我國政治、教育、新聞事業日見發達，然苦無簡易速記學記錄。近有前東大教授楊炳勛發明國音速記學。寫法自左而右，橫寫符號，不分濃淡，且速記用紙行中，無紅線，不知者以為英文速記。據楊君言，除四十一個符號外，無一聲音號須強記。每分鐘至少可記一百五十字。全科七天可以學成。練習一月后即可實用。［7］

由以上新聞報道可知，楊炳勛發明的這種國音速記術特點突出：符號簡明；形式美觀；書寫流暢，遵循從左到右的順序，且符號以橫向的方式，比較符合手寫的生理運動規律。更為重要的是，這套中文速記符號體系共計只有41個符號，但是卻能夠記錄所有的國語發音，而且記錄國音的速度較快，每分鐘至少能夠記錄150個漢字。由此可見，炳勛國音速記術不僅易學、易記，而且也比較容易掌握，實用性較強，具有較高的傳播、推廣和社會應用價值。

三、在滬公開舉辦的炳勛國音速記試驗活動會議

楊炳勛成功創建一套國音速記符號體系，這一重要的速記事件被上海一地的主流報紙競相報道之后，在江浙滬地區備受社會各界的關注和好評。“美國康撒司大學碩士楊炳勛君，發明國音速記學，已為社會所贊許”。上海文化教育界的幾位友人主動向楊炳勛發出邀請，希望他近期能夠來滬參加這次專門為他而“量身定做”的炳勛速記試驗活動會議。［8］楊炳勛欣然赴約，于7月中旬抵達上海。雙方相約于7月21日晚在四川路中華樓公開舉辦這次炳勛國音速記試驗活動會議，現場驗證這套國音速記符號的實用效果。“美國康撒司大學碩士楊炳勛新近發明國音速記，簡明易學，實為文化上之一大貢獻。現楊君已來滬。教育界同人，定于本日下午六時假四川路大中華設宴歡迎，并請楊君作公開實驗。”［9］“其友傅若愚、陸鼎揆、何炳松、馬崇淦四君于二十一日晚六時，在四川路中華樓請楊君作公開試驗。”［10］

邀請楊炳勛來滬參加這次速記試驗活動會議的四位友人身份非同尋常：何炳松是當時著名的歷史學家、教育家、資深出版人；傅若愚博士是民國時期知名的平民教育專家；馬崇淦是民國時期著名的新聞教育專家、資深新聞記者；陸鼎揆博士是當時著名的律師、法學專家。以上文化教育界名人及其他多位教育界同仁共同見證了中國近代速記史上一次難得的速記試驗。

1927年7月23日出版的《申報》《新聞報》《民國日報》《時事新報》《時報》等上海當地的主流報紙，紛紛對這次公開舉辦的國音速記試驗活動會議給予了專題新聞報道，比較詳細地記載了這次試驗活動會議的整個流程環節。在7月21日傍晚，楊炳勛準時赴約。現場參加這次試驗活動會議的專家、學者除上述傅若愚、陸鼎揆、何炳松和馬崇淦之外，還有“新聞界及商學界鄺富灼、劉湛恩、李權時、董修甲、李伯爵、陸費執、周由廑、陸衣言、程其保等八十余人”［11］。

出席該試驗活動會議的人員構成可謂是精英薈萃、名流云集。舉例而言，中華書局的創辦人陸費執是當時學界公認的著名教育家、出版家；鄺富灼博士“學問淵博，為當世知名之士”，是當時民國外語界的權威人士之一［12］；哥倫比亞大學哲學博士劉湛恩是當時著名的教育學專家、職業教育專家；哥倫比亞大學財政學博士李權時是民國時期具有重要影響力的經濟學家、財政教育專家；陸衣言為民國時期著名的語言學家、國語教育專家；哥倫比亞大學教育學博士程其保為當時享有盛譽的教育學家；周由廑為民國時期著名的英語語言學專家、萬國語音學會會員。

這次速記試驗活動會議能夠吸引如此之多的知名專家、學者蒞臨現場觀看，充分說明了以下兩點事實：其一，楊炳勛發明的炳勛國音速記術在社會各界產生了較大的影響力，引起了上海文化界的高度關注；其二，上海文化教育界的精英人士已經充分意識到了由楊炳勛創建的這套國音速記符號具有重要的學術價值和社會應用價值。

在滬舉辦的這次公開的試驗活動會議主要包括以下五個重要環節，先由該項活動會議的主持人傅若愚簡單地回顧了楊炳勛的求學、工作經歷與發明炳勛速記的歷程。然后，楊炳勛做公開演講，概括性地介紹了中外速記的發展簡史、漢語速記的現狀與炳勛國音速記術的特點。這段演講內容對了解近代中國漢語速記發展史及炳勛國音速記的特點具有寶貴的、不可或缺的第一手的文獻史料價值，在此很有必要給予全部公布，詳情如下。

次楊君起立演說。略謂速記學發源于羅馬，在紀元八十年前。現在歐美通行速記學，共有二百五十余種。英國畢德門發明線音學，聞名于世。美國克來克發明新式速記學，將濃線廢去。至于中國速記學，于前清末葉，日人熊岐健一郎氏曾著《中國速記術》，厥后蔡璋發明《中國速記學》……

鄙人發明速記學之特點：（一）符號不分濃淡。（二）聲音用一線寫成。（三）速記用紙行中無紅線。（四）寫法自左而右橫寫。（五）除四十一個符號外，別無需強記。（六）無論懂國語與否，均能學習。（七）七日可以學成，練習一月，即能運用。總之，鄙人之速記學，比較現有的簡易得多、自然得多。用四十一個符號，拼成四百余聲音，加上九個簡明縮寫原理，此即成鄙人之速記學。但改良之處仍甚多，請諸位指教云云。［13］

根據以上楊炳勛的演講內容，可以發現炳勛國音速記術具備以下幾個突出的特點：其一，符號不分濃淡；其二，表示發音的速記符號僅僅使用任何一條細線即可；其三，供給記錄速記符號的專用紙張中，無須使用多余的紅線；其四，僅僅使用41個速記符號就能夠記錄所有的國語發音；其五，在較短的時間周期之內，初學者就可以做到“學以致用”。由此我們可以做出以下斷定：楊炳勛創建的這套國音速記符合體系借鑒了當時在歐美國家最盛行的畢德門、克來克這兩種速記術的特點，創造出了一種新型的漢語速記術，比當時中國流行的其他任何一種漢語速記術都要簡單、易學。上述提到的一位是英格蘭籍的速記學專家伊薩克·皮特曼（Sir Isaac Pitman），另外一位是美國的速記學專家約翰·羅伯特·格銳格（John Robert Gregg），今譯為格銳格、葛銳格或別的稱呼。

在速記試驗開始之前，楊炳勛在主題演講中特意介紹了中外速記簡史及漢語速記的發展現狀。這一做法是很有必要的，因為它非常有助于讓在座的各位專家、學者深入了解炳勛國音速記術所具備的技術優勢及實用、推廣價值，提升他們對這次試驗活動的興趣程度，從而使他們更加關注這次現場速記活動過程及其結果。

演說結束后，這次速記試驗活動會議進入了下列最重要的一個環節。

繼請楊君試驗。乃公推劉湛恩讀《三民主義》書中“民生主義”一節，當即由楊君速記。劉君讀畢，楊君即將所速記者朗讀，均甚準確。眾乃鼓掌，認楊君國音速記之簡易，于文化上，有極大貢獻。［14］

在座的所有觀眾一致推薦由劉湛恩朗讀《三民主義》這部書中《民生主義》一節作為速記試驗材料。在劉湛恩當場朗讀期間，楊炳勛熟練地運用炳勛國音速記術對其朗讀的內容進行快速記錄。就在劉君讀完之際，幾乎就在同一時間，楊炳勛也完成了速記任務，隨即馬上把其記錄的速記符號快速轉換成文字，然后現場朗讀，可謂是“音落字出”“字出音起”。經過核對，楊炳勛使用其發明的國音速記術記錄的這些文字與原文完全一致，如此之高的精準度和速記效能令現場所有觀眾為之折服，使得出席這次試驗活動的專家、學者更加深刻意識到了炳勛國音速記術容易學習、容易掌握，具有較高的推廣價值和廣闊的應用空間，對于文化的傳承、傳播、交流和創新都將起到重要的推動作用。

在本次試驗活動會議接近尾聲之際，“又次程其保、李權時、段育華等與楊君討論，末何炳松、馬崇淦均有簡單演說，董修甲謂政府宜保障楊君之發明，攝影散會，時已十時矣”［15］。出席這次試驗活動會議的現場觀眾驗證了炳勛國音速技術的效能之后，在座的專家、學者程其保、李權時、段育華等人士與楊炳勛就有關炳勛國音速記的特點及功效進行了深入的交流和探討。然后，著名教育家何炳松、新聞教育專家馬崇淦又圍繞著炳勛國音速記這個話題發表了短小精悍的演講。最后，時任上海市政府顧問的經濟學專家、財經教育專家董修甲教授強調政府部門一定會保護楊炳勛所享有的發明專利權益。至此，在滬公開舉辦的國音速記試驗活動會議最終落下帷幕，取得圓滿的成功，達到了預期的會議效果。

四、主要歷史作用

（一）產生良好的社會輿論宣傳效果

1927年7月21日在滬公開舉辦的國音速記試驗活動會議引起了上海報紙媒體界的高度關注。7月23日在上海一地出版的眾多重要主流報紙紛紛對這次公開舉辦的試驗活動會議的過程給予了較為詳細的報道。以上主流報紙媒體的做法本身就是對這次公開舉辦的試驗活動會議的積極回應和熱烈反響。上述主流報紙不僅在上海新聞界占據著舉足輕重的地位，而且在整個民國新聞界也占據著主導地位，在現代中國社會中有重要的社會影響力。［16］從這個層面而言，這是本次試驗活動會議所產生的最直接的、也是最具有廣泛影響力的社會輿論宣傳效果。

在電子媒介資源尚未問世的年代，采取試驗、實驗的方法去驗證一種速記技術的效能，再配合紙質媒介廣告、新聞報道及人際之間的傳播方式，其宣傳效果可謂達到了當時社會的極致。公開的試驗、實驗具有很強的可視性、觀賞性、公開性和透明度，它比較形象、生動、真實、可靠。中國最早的漢語速記法誕生于1896年［17］，到楊炳勛發明國音速記法時，漢語速記也不過只有30余年的發展歷程，大部分國人對這種新興的專業技能的特點、社會用途及功能還不是太了解。

在上海公開舉辦的這次速記試驗活動會議能夠讓在場的觀眾切身感受速記的神奇之處，使其共同見證并現場驗證這種“與音齊飛”“追趕聲音”的漢語速記術的實際效能，再經媒體報道之后，有助于上海民眾深入了解炳勛國音速記術的技術優勢與應用價值，有效增強社會民眾對這種漢語速記術的信任度，提升其在社會上的公信力和信譽度，擴大其在上海社會各界的影響力和知名度，從而有助于促進炳勛國音速記術在近代上海社會的傳播速度及廣度。

楊炳勛應邀參加在上海公開舉行的速記試驗活動會議是明智之舉。上海是中國現代化起步最早、程度最高，且受西方影響最大的城市。早在20世紀初期，上海已經成為全國文化、新聞出版和教育中心。20世紀二三十年代的上海已成為中國最大的港口和通商口岸，便利的交通，發達的工業和繁榮的商業又使上海成為全國的埠際貿易中心和多功能經濟中心。因此，上海取得了令國內其他城市無法企及的政治、經濟和文化地位。因此，隨著近代上海工商業、行政管理、新聞出版、文化教育的日漸興盛，上海社會各界對速記人才的需求量勢必會處于一個不斷上升的趨勢。上海是中國近代人力資本中心，上海市民的平均學歷程度、整體文化素質在全國也是最高的［18］，不難斷定，廣大上海民眾對這種新興的國音速記術的特點及功能所具有的認知、理解水平以及接受能力都具有一定的水準，而不至于盲目排斥。

這一切都為炳勛國音速記術在近代上海及周邊地區的推廣、傳播和應用提供了良好的社會人文生態環境和廣闊的發展空間。顯而易見，在上海公開舉辦的炳勛國音速記試驗活動會議所產生的影響力、輻射力、傳播力及輿論宣傳效果，是在其他任何一座城市都難以實現的。

（二）直接促成炳勛國音速記學校的成功創辦

在滬公開成功舉辦的炳勛國音速記試驗活動會議引起了民國社會各界人士的高度關注和贊許，數量眾多的社會民眾紛紛來函，詢問楊炳勛將會采取何種方式把這種速記技術傳授給社會各界有志之士。《申報》《新聞報》等上海本地的幾家報社均對以上新聞事件給予了較高程度的關注。1927年8月2日出版的《申報》刊發了一條標題為《炳勛國音速記學為社會贊許》的教育新聞報道，詳情如下。

炳勛國語速記學發明家楊炳勛君，自于上月作公開試驗后，社會人士，均贊美該種速記學之簡便易習，詢問楊君如何傳授者甚眾。現楊君正在預備一切，若胡適之、王云五等，亦欽佩其發明云。［19］

緊隨其后，1927年8月4日出版的《新聞報》刊登了一條標題為“炳勛國音速記學之榮譽”的新聞報道，與以上新聞報道所傳達的訊息基本相同。

由上述新聞報道可知，面對大批社會各界有志之士的熱烈反響和迫切訴求，楊炳勛正在認真考慮采取何種方式向廣大社會民眾傳授這種漢語速記技能，并為之積極籌劃。為了更好地獲得社會各界有志之士的理解和支持，保持信息交流渠道的暢通，楊炳勛特意在1927年8月10日出版的《申報》上發布一則《楊炳勛為炳勛國音速記學啟事》，具體信息如下。

炳勛發明國音速記學，自上月在滬公開試驗后，謬承各界推許，慚感交并。旬日以來，各方函詢傳授方法及日期者，已數百起，殊出所料之外。炳勛對于此事，現正從長計劃，預備將所得出而問世，不久即有具體辦法披露報端。敬希，各界注意。各方來函，事實上難以一一奉覆，特此啟事。聊作一總答復，并希鑒諒是荷。［20］

從以上的啟事可以獲悉下列重要信息，的確是由于7月份在滬公開成功舉辦的速記試驗活動會議受到了社會各界的關注和好評，從而導致了來自社會各界的一大批有志之士紛紛致函楊炳勛，詢問他打算何時并如何傳授這種新型的漢語速記技能。楊炳勛正在積極籌劃此事，并向社會各界鄭重承諾，近期會出臺具體辦法，并及時在報紙上發布有關重要信息。

經過一個多月的精心籌備，楊炳勛決定創辦一所炳勛國音速記學校，通過辦學的方式推廣和傳播這種新型的國音速記術。他于1927年9月17日、9月18日在《申報》《時報》上分別發布了一條廣告標題為“炳勛國音速記學學校”的招生廣告，以上兩條招生廣告的內文文案完全相同。現在以1927年9月17日出版的《申報》刊發的這則招生廣告為例，相關廣告文案如下。

炳勛自在滬公開試驗后，辱承各界人士同聲贊許，僉認簡易、準確、易學，為目前必需之科學；亟應公諸社會。嗣又經胡適之、張伯苓、劉湛恩、李權時、傅若愚諸先生等力勸，謂宜先于上海開班傳授，更請各重要機關派人來學。以上海為起點，逐漸推及于各地，以造就社會急需之專門人才。

炳勛根據此意，特設第一屆面授部于上海四川路青年會職業學校內，男女兼收；至函授部，系專為遠道及不克親來上課者而設……本校報名收款，概已委托上海寧波路上海銀行代理，一切辦法，詳載章程。函索須附郵票六分，空函不覆。面授部報名至九月三十號截止。諸君欲得優先機會者，請速來報名。［21］

此外，楊炳勛于1927年9月24日又在《新聞報》上發布了一則“炳勛國音速記學學校啟事”，這條啟事所傳達的主要訊息與以上提到的“炳勛國音速記學學校”招生廣告所表達的主要信息基本相同，在此不再贅述。

上述招生廣告介紹了炳勛國音速記學校的創辦歷史背景、辦學目的、首屆招生信息。楊炳勛在這條招生廣告中再次確認了這次國音速記試驗活動會議在滬的成功舉辦，是促成他在上海創辦炳勛國音速記學校的重要原因。公開舉辦的試驗活動會議有力提升了炳勛國音速記技術在社會各界的知名度、信譽度、影響力，為創辦國音速記學校提供了精神層面上的辦學資源。在上海一地建校開班，傳授炳勛國音速記術，培養漢語速記專門人才，有效緩解社會各界對速記人才的迫切需求；然后再以上海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逐漸推廣傳播這種新型的國音速記術。炳勛國音速記學校同時開設面授部和函授部，以滿足不同類型的學員的實際需求。至此，該所速記學校已經步入正常運轉的辦學軌道。炳勛國音速記學校的成功開辦正式開啟了楊炳勛的漢語速記教育事業。

五、結語

1927年7月在上海公開舉辦的炳勛國音速記試驗活動會議應該在中國漢語速記發展的歷程中占有一席之地，它是中國近代漢語速記史上的珍貴篇章；它與炳勛國音速記術所產生的重要影響力、炳勛國音速記學校的創辦、楊炳勛從事的漢語速記教育事業都存在著一種密切的歷史關聯和因果關系。以上四個彼此互相關聯的重要漢語速記歷史事件連成一體，勾勒出一幅動態、立體、多元的炳勛國音速記歷史畫卷。今后學術界在論及楊炳勛對近代中國速記事業所作出的重要貢獻的時候，不應遺漏或忽略1927年7月在滬公開舉辦的炳勛國音速記試驗活動會議，唯有如此，才能比較客觀地重塑、構建和再現這段重要的漢語速記歷史圖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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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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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楊炳勛為炳勛國音速記學啟事［N］.申報，1927-08-10．

［21］炳勛國音速記學學校［N］.申報，1927-09-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