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式現代化的歷史演進、本質特征與實踐路徑

摘" 要：從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前的現代化的萌芽，到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后實踐探索現代化發展之路，到改革開放后中國式現代化內涵不斷豐富，再到新時代以來形成“五位一體”現代化發展理念，中國式現代化的發展是一個很長的歷程。因此，梳理中國式現代化發展的歷史演進和本質特征，對于深入理解中國式現代化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關鍵詞：中國式現代化" 歷史演進" 本質特征" 實踐路徑

習近平總書記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大會上的講話中指出：“我們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推動物質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社會文明、生態文明協調發展，創造了中國式現代化新道路，創造了人類文明新形態。”［1］中國的現代化的發展具有較長的歷史進程。因此，梳理我國對現代化發展的歷史演進和本質特征，并闡述其實踐路徑，具有重要的理論和現實意義。

一、中國式現代化的歷史演進

（一）建國之前：現代化的啟迪萌芽

中國的現代化進程開始的標志是清政府“洋務運動”“維新運動”和“立憲運動”的開展。三場運動反映了19世紀的中國人為了救亡圖存作出的探索，對推動中國的現代化起到了重要的作用。19世紀60年代，清政府希望通過開展“洋務運動”，

學習西方先進的科學技術，維護自身統治，但中日甲午戰爭中北洋水師的全軍覆沒宣告了“洋務運動”的“破產”。1898年的“維新運動”提出了許多積極的想法，最終由于維新派自身的局限性和客觀因素而失敗，但在這個過程中現代化的理念得到了傳播，一定程度上促進了社會思想解放。1905年，清末立憲派開始了“立憲運動”，希望模仿外國建立君主立憲政體，清政府也于1908年頒布《欽定憲法大綱》。這次運動雖然最終也失敗了，但在一定意義上進一步增加了中國人對“現代化”這一概念的認知。

此后，辛亥革命勝利，孫中山在深入考察研究的基礎上擬定《建國方略》，較為完整地呈現了一種現代化的理想藍圖，對中國的現代化發展做了較系統的規劃設計。雖然由于歷史原因這些方案并未真正落實，但卻為中國此后的現代化進程帶來了啟迪。

（二）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后：實踐探索現代化發展之路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黨和國家將實現現代化作為自己的奮斗目標，并且在追求現代化的過程中，多次完善相關內容，除制定“五年計劃”外，多次制定分步走戰略，作為指導我們實現現代化的目標方針。在這個過程中有以下幾個重要節點。

其一，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初，毛澤東指出，我們的基本情況就是一窮二白，因此需要充分發展社會生產力才能鞏固我們的國家。［2］中國必須實現國家工業化，才能擺脫在世界上的被動局面。1954年，周恩來在中華人民共和國一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上的報告中指出，要“建設起強大的現代化的工業、現代化的農業、現代化的交通運輸業和現代化的國防”［3］。這是“四個現代化”的最初提法。其二，1956年，我國關于農業、手工業和資本主義工商業的社會主義改造完成之后，基本上解決了生產資料所有制的問題，此后，國家便將工作的重點轉向了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其三，在1964年12月召開的三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上，周恩來遵循先前毛澤東“兩步走”的思路，對“兩步走”戰略做了完整、準確的表述。［4］這一時期，我國在工業上取得了較大成績，改變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初“一窮二白”的狀況。但總體而言，在當時的時代背景下，現代化的發展進程經常受到巨大干擾，甚至是中斷，未能真正成為國家發展的主線；并且這一時期的現代化目標，主要還是圍繞經濟建設。

（三）改革開放后：中國式現代化概念內涵不斷豐富

1978年，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勝利召開，拉開了改革開放的序幕。1979年3月21日，鄧小平在會見英中文化協會執行委員會代表團時講道：“我們的概念與西方不同，我姑且用個新說法，叫做中國式的四個現代化。”［5］這是鄧小平首次提出“中國式的現代化”這一新概念。1981年6月27日，黨的十一屆六中全會通過的《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關于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將黨在新的歷史時期的奮斗目標確定為：“把我們的國家，逐步建設成為具有現代農業、現代工業、現代國防和現代科學技術的，具有高度民主和高度文明的社會主義強國。”［6］從此時起，我國關于現代化建設的內涵逐漸豐富，不僅在經濟建設領域，而且更多地開始向政治和文化領域延伸。1987年，黨的十三大正式提出了“三步走”戰略，即“第一步，實現國民生產總值比一九八〇年翻一番，解決人民的溫飽問題。這個任務已經基本實現。第二步，到本世紀末，使國民生產總值再增長一倍，人民生活達到小康水平。第三步，到下個世紀中葉，人均國民生產總值達到中等發達國家水平，人民生活比較富裕，基本實現現代化。然后，在這個基礎上繼續前進”［7］。“三步走”戰略的提出，顯示了我國在現代化發展過程中，在把握現代化的現實基礎和未來目標的基礎上，正在有序地推進國家發展現代化的理念。

1997年9月，黨的十五大召開，作出了“和平與發展已成為當今時代的主題”［8］的判斷，并且在黨的十三大提出的“三步走”戰略基礎上，進一步提出新的“三步走”發展戰略，具體來說，是在黨的十三大“三步走”戰略前兩步順利完成的基礎上，對第三步作出了新的設計。之后，黨的十六屆六中全會又強調了“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重要性和緊迫性”［9］，并將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擺在更加突出的位置，進一步豐富了我國現代化發展的內涵。

（四）新時代：現代化建設理論進一步深化拓展

2012年，黨的十八大報告深刻指出，要“全面落實經濟建設、政治建設、文化建設、社會建設、生態文明建設五位一體總體布局”［10］，要“大力推進生態文明建設”［11］，我國現代化發展的內涵進一步豐富。2017年，黨的十九大莊嚴宣告：“經過長期努力，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了新時代。”［12］同時，明確了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戰略安排：第一個階段，從二〇二〇年到二〇三五年，在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基礎上，再奮斗十五年，基本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第二個階段，從二〇三五年到本世紀中葉，在基本實現現代化的基礎上，再奮斗十五年，把我國建成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美麗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13］這個“兩步走”戰略安排完整勾畫了我國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路線圖，將20世紀80年代確定的“基本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的目標提前了15年。這表明改革開放特別是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國取得了輝煌發展成就。

2020年10月29日，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第二次全體會議上提出“中國式現代化”［14］這一概念，由此“中國式現代化”作為一個專有名詞而固定下來，這對我國現代化的理論與實踐發展具有深遠意義。

2022年，黨的二十大進一步強調了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戰略安排。［15］一方面，我國的現代化發展規劃從“兩步走”設想，到“三步走”、新的“三步走”，再到新時代“兩步走”戰略安排，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后現代化建設路線圖更為清晰，階段性操作目標更加翔實具體，顯示了我國應對實際情況、適應社會經濟發展狀況、不斷調整發展規劃的智慧；另一方面，從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初期我們對于現代化的認識更多地局限在經濟發展方面，到后來對現代化發展的理解不斷深入，形成涉及經濟富強、政治民主、文化文明、社會和諧、生態美麗五大方面的現代化發展理念，也顯示了我們對國家現代化發展內涵理解的不斷深入。

二、中國式現代化的本質特征

19世紀，馬克思曾從商品入手深刻剖析了資本主義社會，認為資本主義的滅亡是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的客觀矛盾造成的必然結果。唯有以無產階級革命徹底消滅私有制，才能實現人的自由全面發展。20世紀，中國共產黨將馬克思主義中國化，以此作為自己的指導思想，并團結帶領中國人民建立了中華人民共和國。隨著改革開放序幕的拉開和新時代的團結奮斗，我國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直到今天，馬克思主義依然適用于剖析資本主義社會，并隨著實踐發展而不斷得到創新。今天的資本主義社會科技愈來愈發達，人類對未來世界也有了更多暢想和愿景，但是建立在對外侵略剝削基礎上的資本主義現代化模式，能否為全人類帶來充滿希望的明天，這一問題是值得反思的。

曾經，西方國家的迅速發展似乎完美詮釋了“現代化”這一概念，西方式現代化似乎是現代化的唯一模式。但這一模式發展到今天陷入了困境，即如果按照這樣的現代化模式一直發展而不加以批判和修改，人類的未來將希望渺茫。與此相對的是，我國堅持理論創新和實踐創新，提出了“中國式現代化”這一概念。這一概念既具有人類現代化發展過程中的普遍性，也有我國現代化發展過程中的特殊性。

（一）人口規模巨大

中國式現代化的第一個特征是人口規模巨大。第一次工業革命后，英國的現代化人口規模是千萬級別；第二次工業革命后美國的現代化人口以億為單位，整個發達國家實現現代化的人口總數也只是十億級別；而我們的現代化人口則是十四億，受到資源環境條件的極大制約，這是中國的突出國情之一。因此，中國的現代化無法照搬外國模式，其發展途徑與推進方式必然具備自身的特點。如此大規模人口的現代化，其艱巨性與復雜性是前所未有的，其意義和影響同樣也是前所未有的。因此，中國一旦實現現代化，即意味著廣大人口眾多的發展中國家也可以借鑒中國模式。中國式現代化將成為我國向全人類貢獻中國智慧和中國方案的一個典型案例。

（二）全體人民共同富裕

中國式現代化的第二個特征是全體人民共同富裕。西方國家受資本邏輯操控，這決定了西方式現代化只是少數人掌握核心利益的現代化。而中國式現代化始終關注全體人民，這是由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本質決定的。中國式現代化要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讓全體人民都有機會憑自己的能力過上好日子，憑自己的貢獻享有國家的發展成果。當然，共同富裕不是平均主義，仍存在先富后富的問題。同時，實現共同富裕也是一個長期的發展過程。

（三）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協調

中國式現代化的第三個特征是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協調。物質生活快速發展了，如果精神文明跟不上，就會帶來嚴重的社會問題。西方國家現代化的一個重大弊端就是物質主義的過度膨脹。人類如果只追求物質享受，沒有健康的精神追求和豐富的精神生活，就會成為“單向度的人”。中國式現代化既要實現物質富足又要保證精神富有，從而實現人的全面發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中國的文化資源寶藏，在此基礎上加強文化事業和文化產業的建設發展，不僅有助于塑造本民族的民族精神，也對全人類精神文化寶庫有所貢獻。

（四）人與自然和諧共生

中國式現代化的第四個特征是人與自然和諧共生。人類追求實現現代化，是為了更好的生存和更全面的發展，但是西方現代化發展模式，卻內生性地包含著破壞生態環境、向他國轉嫁污染的邏輯。選擇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就將會不可避免地走上人與自然相對抗的道路。中國在發展的過程中提出了“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16］的理念，作出了“碳達峰”“碳中和”的目標承諾。要實現千秋偉業，實現可持續發展，良好的生態環境是重要基礎。

（五）走和平發展道路

中國式現代化的第五個特征是走和平發展道路。西方國家的現代化歷史就是侵略他國的歷史，無論是資本原始積累，還是今天西方國家解決國內問題的策略，本質依然是憑借工業化的先行優勢進行掠奪。而眾多發展中國家為了實現現代化，不得不放棄部分主權，依附于資本主義政治經濟體系。我國既不靠對外侵略掠奪，也不靠寄生依附，而是始終堅持獨立自主、自力更生。這也為世界上所有熱愛和平正義的發展中

國家提供了一條實現現代化的新道路，證明了人類并不是只有依靠掠奪和侵略才能發展。要想真正在世界民族之林中昂首屹立，要想獲得世界各民族的尊重，唯有走和平發展之路，唯有堅持獨立自主、自力更生。

不可否認，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在歷史上曾為人類作出了巨大貢獻。馬克思就曾論述過，資產階級在它過去不到一百年的統治中創造出了巨大的生產力，他們創造的生產力比過去一切世代創造的全部生產力還要多。西方式現代化也曾勾畫一個法治、民主、自由、公平的美好社會圖景。但隨著生產力的發展，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的矛盾愈加突出，西方資本主義社會暴露的問題也愈加難以解決。歷史在一刻不停地向前發展，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矛盾運動的客觀規律決定著西方式現代化已不再適應當今時代的發展要求。

質言之，中國式現代化既是一種理論，也是一條道路。在全面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同時，也為世界上每一個渴望實現現代化的國家，提供了一種蘊含全人類共同價值的現代化發展模式，創造了一種人類文明新形態。

三、中國式現代化的實踐路徑

（一）黨的領導是中國式現代化的根本保證

中國共產黨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的堅強領導核心，也是領導中華民族實現中國式現代化、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堅強領導核心。中國共產黨始終堅守初心使命，以人民為中心，將實現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作為現代化建設的出發點和落腳點，這就保證了中國式現代化建設不會偏離社會主義的本質要求，避免走上西方以資本為中心的發展歧途。

黨的二十大報告中指出，要“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17］。這就需要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黨的第一代領導集體提出了“四個現代化”的概念；1978年改革開放后，黨的第二代領導集體提出了“社會主義現代化”“中國式的現代化”的概念；新時代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在“中國式的現代化”概念基礎上，進一步提出了“中國式現代化”。中國共產黨結合中國社會發展的實際情況，在歷次黨的代表大會上提出了一系列目標規劃，在全國人民的團結奮斗下，中國式現代化在實現進程和目標要求上都獲得了新的發展。未來，要在21世紀中葉建成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美麗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更需要全國人民在黨的帶領下團結奮斗。

（二）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價值取向

我們之所以追求中國式現代化，根本上還是為了讓人民過上幸福的生活。中國式現代化是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現代化，是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現代化。在發展過程中，我們始終要堅持人民主體地位。中國式現代化建設依靠人民，人民是社會物質財富和精神財富的創造者。因此，在現代化發展過程中，我們要始終堅持人民主體地位，把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作為奮斗目標，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現代化”［18］。我們的發展依靠人民，為了人民，因此我們要把現代化發展的價值目標聚焦在如何提升人民的生活質量上，聚焦在為人民的全面發展構筑良好社會條件上。

（三）立足實際，獨立自主的發展道路

中國式現代化的發展有其自身的歷史邏輯和脈絡，在這一過程中形成了中國自己的現代化實踐和現代化理論。當前，世界上的西方發達國家已經實現了現代化，但是這種現代化也導致了各種弊病。尚未完成現代化任務的發展中國家則需要在借鑒西方現代化成果的同時，盡可能地避免資本主義現代化的弊病。在這樣的背景下，我國的現代化發展一定要立足自身國情，獨立自主地走出一條具有中國特色的現代化發展之路。中國地域廣闊、人口眾多，各地的經濟、文化、社會等情況差異較大，因此在現代化進程中不能簡單地照搬其他國家的模式。只有堅持獨立自主，我國才能實現現代化和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并為其他發展中國家的現代化發展之路貢獻中國智慧和中國方案。

四、結語

在實現中國式現代化的征程中，我們站在歷史與未來的交匯點。中國式現代化的偉大實踐不僅重塑了中國的發展路徑，還為世界提供了全新范式。中國式現代化承載著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凝聚著千年文明的智慧傳承。我們應堅定不移地沿著這條道路前行，讓中國式現代化的光輝在全球舞臺上閃耀，為人類發展進步貢獻更多的中國力量。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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