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言退

古月今塵

前些日子，我們渝西監獄在“重慶監獄”公眾微信號推出一期稿件《再見，永遠別說再見》很受歡迎，先后被“重慶政法”公眾號、法治日報社“法治號”和《重慶法治報》轉載。朋友打來電話，詢問是否有我在背后指導。我連忙澄清：“沒有喲，就是兩個小年輕寫的，不過也是我喜歡的風味。”我沒有說出口的是，這篇報道的成功之處，與其說是文字感人，不如說是我的戰友們的事跡真實得直抵人心。

由此，我想到了民間忌諱說再見的場所：火葬場（或墓地）、監獄（廣義的，包括其他的羈押場所）。前者是生命的終結地，后者是自由的禁錮地。曾經，也出現過這樣尷尬的現實冷笑話：一公交線路貫穿城市某站點，工作、生活在此處的人們總是聽到這樣的吆喝聲，那邊是“到火葬場的，走得了，走得了”，這邊則是“到監獄的，走得了，走得了”，弄得人心惶惶，最后只得調整公交線路。也許，這就是監獄和火葬場往往布局在城市的旮旮旯旯的原因所在。好在，我們監獄民警早已經習慣在遠離霓虹喧囂、交通不便的城郊甚至更加遙遠的大山深處，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默默地堅守“火山口”“炸藥庫”，以血肉之軀鑄就銅墻鐵壁，保一方現世安穩。他們不為人知，唯有一樹樹、一叢叢山花開了又落、落了又開，靜靜地陪伴著他們，陪伴著他們與世無爭的歲月韶華。

是的，他們永不言退。從烽火年代走來的老紅軍肖德富老革命，于1952年，與其他戰友一道，為了捍衛新中國人民政權，扎根永川茶山竹海，改造茶山，改造罪犯，一輩子再沒有離開茶山，最后歸宿依舊是茶山并與郁郁蔥蔥的茶山融為一體，“生戰斗于斯地，死埋骨于斯地”，兌現了對黨的忠誠誓言。我們相信，警旗上那醒目的警徽，就是我們一代又一代監獄人民警察赤膽忠心跟黨走的神圣標志。

是的，他們永不言退。全國司法行政系統一級英模吳秋瑾，安徽省女子監獄三級高級警長，在29年的從警路上，她以愛心、耐心和細心，改造了1900多名罪犯。2020年，武漢爆發“新冠”疫情，她主動請纓，馳援武漢，由她擔任隊長、臨時黨支部書記的安徽省司法行政系統援鄂工作隊獲評“全國抗擊新冠肺炎疫情先進集體”。她個人先后榮獲“全國司法行政系統抗擊新冠肺炎疫情先進個人”“全國五一巾幗標兵”“全國司法行政系統先進工作者”“2023年度法治人物”“安徽省優秀共產黨員”等榮譽稱號。面對自己患上全世界罕見且至今無藥可醫的“漸凍癥”，她沒有被打倒，沒有選擇放棄，也沒有對她摯愛的監獄事業中途退場，而是自信樂觀地積極面對：“只要心中有陽光，我就不怕被凍住。”我們相信，警旗上那紅色的主色調，就是吳秋瑾以及她身后的全國監獄人民警察絕對忠誠、絕對純潔、絕對可靠的政治本色。

是的，他們永不言退。在我們渝西就有這樣的民警，在面對病痛，在巨大的家庭困難面前，積極工作，勇于拼搏，決不退縮。七監區民警徐家勇，48歲，患嚴重痛風，全身關節多處嚴重變形。今年8月份接受手術治療，在100余處傷口還未痊愈的情況下，就返回崗位堅持工作，且手術和恢復期未請一天假。他認為，這是自己該做的分內事。一監區二分監區分監區長蔡靖，一邊是年內妻子和岳母先后確診癌癥住院治療，家中還有年僅5歲和3歲的兩個孩子需要照看，一邊是分監區繁重的工作任務，壓力山大、困難重重。他硬是咬緊牙關，一肩扛起家庭和工作的兩副重擔，抓實抓細管理，分監區各項工作取得較好成績。在我們身邊，這樣的同志還有很多很多。我們相信，警旗上那藍色的輔色調，就是我們渝西監獄乃至全國普通而平凡的監獄人民警察守護平安的職業底色。

是的，我們永不言退。時光穿過我的霜鬢，穿過我的皺紋，穿過我的眼眸，穿過我的指縫，穿過我的足跡，穿過我汗水淚水交融的斑駁記憶，轉眼來到我的從警三十年。雖然往事并不如煙，也有種種遺憾，比如我一直有兩個夢想，一是當軍人、警察，一是當詩人、作家，一面枕戈待旦，一面吟詩作文，卻終究無法兩全其美，“詩和遠方”只能在夢中，我還是始終癡心不改。前不久，我們單位因為三年疫情而中斷的執法監督員進高墻活動再次開啟。在與他們交流時，好幾位同志在發言中都提到，監獄人民警察從事的工作使命光榮、責任重大卻艱巨繁瑣、枯燥單調，最需要保持激情，卻又因為見效慢、鮮為人知最難保持激情，沒想到渝西人居然善始善終地做到了，在管理中不僅體現了法律的威嚴、公正，更有人性的溫暖、關懷，應該說監獄民警都是有情懷、有大愛、有擔當的人。盡管我早已無怨無悔我的從警抉擇，但當時聽到這樣掏心掏肺的話語，淚水還是情不自禁地模糊了我的雙眼。我相信，我和我的戰友將繼續執著我們教育人、挽救人、改造人的事業，永不言退。

警察節如期而至，就以此文作為送給戰友們和我自己的節日禮物吧！

——選自《重慶法治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