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還是船

呂炳

大學剛畢業的時候，我在一家汽車4S店工作，元旦時公司開年會，每個人要上臺表演節目。我唱了一首《眾人劃槳開大船》，唱完后說公司就像一艘船，我們都在這艘船上航行，我們將和這艘船同舟共濟。過了一陣，總經理上臺發言，說公司像棵樹，為大家撐起一片天。

我身邊坐著售后一位年輕的修車同事，聽完總經理講話后感覺大腦有些短路，一臉懵地問我，你們一個說公司像船，一個說像樹，公司到底像樹還是船？

我無言以對。

他又問，我該坐船還是乘涼？

我說你是劃船的。

他說，好啊，那我就是水手，我從沒去過海邊，還沒見過大海，我最喜歡水手了。

我又想了一會，告訴他，公司首先是樹，長成大樹就砍了做成船，然后劃船出海去打魚，打了魚賣錢。

他說公司長成大樹時就應該砍了賣木材。

我說那就只能賣一次，做成船可以打很多次魚，一直賣。

他說還真是。

后來這個修車工自己開了修理廠，門庭若市，賺了很多錢，大家都感慨這傻小子真走運。這世界很奇妙，很多人以為自己很聰明，很多人不知道自己很愚蠢。

再后來修車工告訴我他去看海了，他說大海真大啊。我問他喜歡船還是樹，他說樹，樹站在那，穩當。

而我沒有告訴他，我也沒有看過海，我還是喜歡船，喜歡水手，喜歡路飛，想要成為海賊王，想要成為海上鋼琴師，想要永遠漂泊在大海上。

——選自西部散文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