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白馬澗

鄧登樓

居上海說蘇州，如同一個樓層的近鄰，昆山的花橋，太倉的陸渡，與上海都有著解不開的緣結，同上海嘉定的安亭、青浦地理位置相互交錯，如同手足相連。太倉的陸渡原本是一個村莊，后被一條河分成兩地，變成太倉、上海各一個陸渡，由此可見滬蘇情結還真不是一般親近。

蘇州園林甲天下，作為聞名于世的蘇州園林，以其不可復制的獨特性，自古至今一直備受文人騷客的推崇。像拙政園、留園、獅子林、網師園，還有可與杭州西湖媲美的金雞湖，都是聞名于世的優美景觀。去過蘇州不少次數，沒有實實在在地親臨品味這些眾多園林的造園之美，確實有些過意不去，有失好鄰居的稱謂。

一個偶然的機會，竟讓我與蘇州的西部山水零距離接觸，感受了蘇州西部山水靈動、嫵媚的氣息。我被邀請參加蘇州作家韓樹俊的《靠近驛站的古街》新書分享會，于是駕車攜全家從上海出發專程去了蘇州高新區。“真山真水園中城，假山假水城中園”，一語道出了蘇州山水的整體概貌，說的是老城區園林多，是“假山假水城中園”；而位于蘇州西部的蘇州高新區，則以“真山真水園中城”引以為傲，蘇州高新區管委會還專門出過一本書《真山真水園中城》。此行韓老師的讀書報告會正在高新區文體中心合方書坊。在韓老師的熱情推薦下，我們去游賞一下不遠處的綠肺生態公園白馬澗。一腳油門，我們來到了白馬澗龍湖景區。

白馬澗位于蘇州高新區的西面，2500年前，這里是春秋戰國時吳王的養馬之地，也是越王勾踐臥薪嘗膽之處，清朝康熙、乾隆下江南時的行宮所在地。景區三面環山，延續著蘇州園林布局的總體特色，是整個高新區的一塊原生態“綠肺”，好在蘇州的山都并不是很高，雨后的白馬澗格外清新，周圍連帶的群山灰蒙蒙的，只能看見大概的輪廓，云霧疊嶂，猶如進入仙境一般。

進入到白馬澗景區，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較大的中心廣場，放眼望去，綠樹成蔭，古建筑的亭臺依稀可見，現代生活的娛樂設施錯落有致。順著廣場的中心過道望去，整個過道如一條長龍，將整個景區一分為二，棧道特別精制，都由長4米左右的花崗巖條石鋪成，透過條石之間的留口縫隙，可見下面有一條暗流一通到頭直至飲馬池，也是整個園區的水流的主脈。主脈與多條溪流錯綜環扣，石道一路建有6座石橋分別是：同心橋、翠岺橋、駐屐橋、鋤煙橋、眠綠橋、壽星橋，每座橋型大致相同，石橋兩邊護欄都刻有橋名的寓意和橋聯。如翠岺橋“十日春風隔翠岺，祗應繁朵自成蔭”。在駐屐橋旁邊，建有一座三層高的“心遠樓”，吳國滅亡以后，越王勾踐把白馬澗的養心樓改名為心遠樓，用來表揚西施身在敵國，心系故鄉的愛國之舉，

樓亭每一層都有石刻畫，記載了吳王與西施的凄美的愛情故事：“吳王之亡，實亡于北上爭霸，讓勾踐乘虛而入，滅吳復越，夫差自刎于陽山，失敗的英雄氣概猶存，西施不愿歸附越王，寧肯被沉太湖，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生死相許。”吳國之所滅，就不得不提在此不遠處的養馬槽，也是越王勾踐“臥薪嘗膽”之地，至今還留有一巨石做成的馬槽，西漢司馬遷《史記越王勾踐世家》云越王勾踐反國，乃苦身焦思，置膽于坐，坐臥即仰膽，飲食亦嘗膽也。睹物思情，一代帝王不平凡的人生故事讓人感慨不已。

白馬澗龍湖景區占地有1.5平方公里，待我到達吳王闔閭的飲馬池時，已近中午時分，緊挨著的云谷飛瀑、鳳潭、乾隆題刻的“龍池”都只能走馬觀花地一帶而過，更沒法去踐行那“十里棧道”，去欣賞那具有5.5億年歷史的活化石“桃花水母”。此行雖有遺憾，但蘇州秀麗的山水和歷史文化都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記，亭臺樓閣，池塘小橋這種以景取勝，景因園異的蘇州園林特色一應俱全，讓人流連忘返。

碩大的紅楓映襯著合方書坊巨幅通透的玻璃門廳，韓老師的“作家與你面對面”的講座座無虛席。這本由梁曉聲老師題寫書名的《靠近驛站的古街》，正是通過“那景·那情”“那人·那事”構筑全書。韓老師在講座中說，寫景的文章，要情景和情感雙線并進，寫景也是寫情，散文要表達自己最真切的情感。回想上午我們一家人在蒙蒙細雨中的白馬澗之行，那煙雨蒙蒙的山與水的景，正讓我們這上海一家人沉浸在蘇式生活的朦朧中，我們似乎也體念了一番當年康熙、乾隆駐蹕白馬澗的情景，真是不虛此行。

我曾經拜讀過韓樹俊老師的散文詩集《姑蘇十二娘》和散文集《靠近驛站的古街》。《姑蘇十二娘》這本散文詩集中，老師將船娘、繡娘、織娘、茶娘、扇娘、燈娘、琴娘、蠶娘、花娘歌娘、畫娘蚌娘等十二種不同行業的其中多為具有當地文化特色的非遺傳承女性進行了描述刻畫，很輕易就被文中人物的淳樸的江南風情深深地吸引感染著。聽說距離白馬澗不遠處的蘇繡小鎮就有一條在全國具有較高知名度的鎮湖繡品街，蘇繡小鎮擁有“四百繡莊、八千繡娘”，歷來“閨閣家家架繡繃，婦姑人人習針巧”。我想，是白馬澗的水，是蘇州西部的水，讓這里的繡娘這么靈秀，聰穎。我不禁想，我的白馬澗之行，不正是來到蘇州西部的一個“驛站”嗎？我從韓老師書中讀到的繡品街，不正是“驛站”通往的“小街”嗎？而今天的讀書會上，還讓我認識了來自杭州的獨闖南非海拔5000米以上高地的周女士，認識了曾經獨闖南極、數次入藏的蘇州高新區作協兩位張蓮、張建平女士。她們走得很遠，但她們的心中總有下一個“驛站”，下一條心中的“古街”，有追求、有理想、有毅力的人總是在路上。我想，我們每一個人心中都有一個“驛站”，也有他心中的“古街”，走過一個又一個心中的“驛站”，靠近一個又一個心中的“古街”，自身的品位就在這樣的讀書、交友、走路中提升。

“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想起唐代詩人張繼所寫的詩歌《楓橋夜泊》，別有一番情趣。也是這首詩讓楓橋和寒山寺聞名于世。歷經千年，這里已成為與蘇州園林并駕齊驅的文化符號代碼，與交流會讀書上韓樹俊老師《靠近驛站的古街》里面所描述境界、故事在情感上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都是中華文明的瑰寶。

別了，白馬澗！別了，蘇州高新區！馳騁在蘇州高新區的寬敞的馬路上，現代化的工廠應接不暇，高樓林立的商務大廈隨處可見，不停擺動的塔吊，彰顯出現代城市的發展速度，展現出的是一個健康、充滿活力的現代化大都市。“真山真水園中城”，對于有著悠久歷史又青春飛揚的古城姑蘇，想要了解透徹，我還真需要常來常往。

——選自西部散文學會微信公眾平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