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下每個美夢

奕森

清晨，當我們睜開眼，對親人或者朋友說：“昨晚，我做了一個好夢！”難道不是驚喜不已，迫不及待的嗎？為什么，這個好夢沒有被我們珍愛，而是讓它隨時間的流逝被悄然遺忘呢？我們記得自己的獎金數，記得自己的升職日，記得自己華服盛裝的模樣……很多美好的瞬間，被我們用各種各樣的方式保留著，用以回味、回憶，面對美夢，卻空留下“我曾做了一個好夢，哎呀，哎呀，但是我不記得了，哎！”的遺憾！

當好夢光顧時，起床的我會飛快抓起筆，坐在書桌前，筆走龍蛇，搶在夢被叫聲驚跑，被車輪子碾壓，被生龍活虎的煙火氣息沖淡湮沒之前，寫進日記。或者，在睜眼的剎那，用手機文字軟件將它記錄，有機會再整理出來，精心保管，留作紀念。

我夢見自己要去看一場電影，主角是一條龍。海報不是紙，而是真實的造型。一條紅色的小龍和一匹褐黃色的駱駝，通體發光，面向觀眾，笑瞇瞇地緊緊擁抱在一起。龍不是播云撒雨神通廣大的巨龍，駱駝也不是壯實沉穩憨厚的，它們都是青年，生機勃勃，生龍活虎，眼睛閃閃發光，清亮透徹，毫無世故。大廳里，到處都是由它們兩個衍生的藝術品，書包、魔方、卡通杯子、鑰匙扣、撲克牌、大披肩……

那一段時間，我處于前所未有的焦慮和勞累中，母親病重，工作毫無起色，處處受挫。這個夢，讓我的情緒得到極大舒緩。駱駝是沙漠之舟，總是在廣闊貧瘠的沙漠上負重前行。它的出現，意味著我的生活正面臨著前進路上的巨大挑戰，嚴峻考驗。龍，作為中國人的圖騰，自古以來就是騰飛和希望的象征，紅色的龍，更寓意著吉祥。我夢中的龍和駱駝，是緊緊擁抱的。我相信，駱駝是我的精神導師，紅龍是我的未來，只要付出耐心和努力，我終會克服種種困難，穿過精神上的苦悶，抵達煥然一新的世界。

這是我用文字記錄的第一個夢，是我用文字留下美夢的開始。

我喜愛閱讀，特別喜歡讀鐵凝的作品。她擔任著中國作協主席，工作繁忙，還要創作，縱然再仰慕，也沒有機會見到她，更不可能和她交流暢談。在夢里，我竟然見到了她！那是一個暮春時節，盛開的馬蹄蓮把無暇的馨香揮灑在空氣中，令人覺得自己的容顏也被那清香洗過了一遍，濕潤而潔凈。路邊的樹上，掛著顆顆櫻桃，通透、鮮亮，像橙紅色的寶石閃閃發光。鐵凝一根烏黑發亮的辮子，在腦后盤了一個高高的髻，聰慧的大眼睛清亮亮的，似乎蓄滿了春水。從城市到鄉村，從小鎮到原野，我們一路溜達，傾心交談。

夢，帶我走進神奇的希臘神話。

我夢見眾神之王宙斯，他身材魁梧，骨骼強壯，如奧林匹斯山上的山峰，鋼鐵門板似的胸膛，石塊一樣的肌肉，雙眼炯炯有神，扛著他那象征著權力和神威的霹靂大錘，朝我走來，取下肩上的大錘，毫不猶豫地雙手遞給我，對我說：“如果你需要，拿去吧！”多么讓人振奮！

在博物館看過非洲面具展覽之后，我的夢里出現了許多有著面具般奇異面孔的人們，五彩眉毛，閃閃發光的眼睛，珠子瓔珞竹節等等小玩意做成的頭飾，黝黑的肌膚在這些色彩的映襯下，發出寶石般的璀璨光亮。而且，他們會像四川變臉一樣，轉身、扭頭、眨眼就可以變換出另一幅面孔，簡直是美輪美奐。他們帶著我，和動物們一起狂歡。猴子有絲絨一樣的條紋長尾巴，在身后擺來擺去；河里飛翔著紫色的魚，雙翅翩然；袋鼠的育兒袋里裝著小寶寶，脖子上掛著花環；長頸鹿的脖子和大象的鼻子是纏在一起的……這樣的夢，難道還會有第二個嗎？我才不想它從我生活中消失。

一個又一個美麗的夢，變成我筆下的文字。翻看和回味美夢，是生活中的芳香和光華。

記下好夢，已成為我的習慣。我深信，夢，不僅僅只是一場睡眠中的誕生物，它是現實生活的投影。美麗的夢不是飄渺的、虛幻的，是我們精神深處對自身的認知，對美好世界積極人生的渴望，是生活對于平凡平淡的恩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