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頑強

流念珠

一說到冬季的代表花卉，人們最容易想到的是梅花。梅花總是在風雪交加的凜冬綻放，花朵嬌艷，給人一種孤芳自賞、高潔淡雅的感覺。其實，也有如梅花一般能在冰雪地里盛開的其他花兒，它們用莫大的勇氣，挺過了整個冬季。

在青藏高原東南部橫斷山脈海拔近5 000米的地區，有一種位于森林草甸和冰川之間的特殊地貌——流石灘，那里的生存條件極為惡劣，半年以上時間被冰雪覆蓋?？删驮谶@荒涼的流石灘，隱藏著生命的奇跡——綠絨蒿。綠絨蒿因其植株布滿綠色絨毛而得名，植株高從0.1米到2米多不等，花朵碩大艷麗，呈碗狀或碟形，花色有紫藍色、淡藍、淡紫色、黃色、粉紅色、紫紅色等，且花瓣薄如蟬翼，花朵俏麗裊娜，讓人一見鐘情。

為了適應嚴寒氣候，綠絨蒿不僅長出了一身絨毛御寒，還將根扎得很深，以便穿越巖石縫隙，汲取更多養分。此外，大多數綠絨蒿一生只開一次花。為什么呢？因為高山極端氣候條件下的養分極度匱乏，綠絨蒿只能節省“開支”，用一年又一年的沉寂來積蓄能量，等待一生一次的開花。在花開的那一刻，它毫無保留地肆意綻放，成為讓世界沉醉的花朵。正因如此，綠絨蒿獲得諸多富有詩意的名稱，如“青藏高原的活名片”“離天最近的花朵”“喜馬拉雅的傳奇”“東方女神”“夢幻之花”等。

有“林海雪蓮”之稱的冰凌花也是一種無懼冰天雪地的神奇植物，它又叫側金盞花，多分布在中國遼寧、吉林、黑龍江東部。冰凌花的種子和根能在零下幾十攝氏度的凍土里安穩過冬。每年春寒料峭、冰雪還未完全融化之時，敏感的冰凌花便能準確地感受到日照和溫度，粗壯的根莖迫不及待地從地下拱出來，長出一個或多個短莖，然后率先開出亮黃色的花朵。這些小花宛如一盞盞黃澄澄的小燈籠，又像一簇簇飄忽閃耀的小火苗，給北國孤寂的早春送來第一抹春色。為了抵御夜晚的嚴寒侵襲，冰凌花有著超強的防護能力。只要天氣晴朗，這些小花兒便能持續開放，而在陰天和傍晚時分縮回花苞狀態，等待太陽升起之后再次打開。小小的冰凌花在嚴冬里向陽而生，也被賦予了純潔執著、頑強堅韌的獨特寓意。

在櫻花盛開的季節里，人們總喜歡到山上看看那一片櫻花林。鮮為人知的是，在日本有一種與櫻花齊名，同樣盛放在冬季的植物——雪割草。雪割草十分耐寒，一般在冬季開花，春季到來雪融之時凋謝，花朵顏色是多彩的，有藍色、粉色和白色。雪割草的花語是耐心，也許這來自它的堅韌。畢竟，櫻花、梅花至少還有枝干可依附，而它只是靜靜地等待雪融，等待死亡，不急不躁。很多人說，在日本，櫻花勝在唯美爛漫，雪割草則勝在冷傲堅強，像雪地里的精靈一般。

除綠絨蒿、冰凌花和雪割草之外，還有不少盛開在冰雪地里的花，比如全草皆是寶的鴉跖花，哪怕被白雪覆蓋也要綻放的角堇，在雪中盛開時全身枝干翠綠的雪鐘花，一開就是一大片的彩色歐石楠，等等。在雪天，這些與嚴寒對抗的花兒五彩斑斕，千姿百態，宛若精靈。要問它們那嬌嫩的花瓣為何能經得起寒冬的肆虐？唯有頑強，才是最好的解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