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奕丹
在紹興民間,人們都習慣將黃酒稱為福水,細品福水二字,頗是耐人尋味,更覺對美滿生活的期盼和祝福信心滿滿。
紹興人家有喜事,必定少不了黃酒助興。人們少則邀三五好友,多則家族中沾帶親故的全部叫一個遍甚至請遍半村的父老鄉親,大擺酒宴,俗稱辦酒。黃酒在每一件喜事中是當仁不讓的主角,壽酒、滿月酒、喜酒、慶功酒、畢業酒、開業酒……不管是城里還是農村,主人在辦酒前總是會購置許多黃酒,和其他物品一起列入宴席必備的采購名錄,考究的主人在客人酒足飯飽醉熏熏散席時,還會每人送上兩瓶黃酒以作紀念。
黃酒的味道已滲入了紹興人味蕾,沁入紹興人神經。喝黃酒的紹興人,一提黃酒就立馬作出條件反射,口舌生津,恨不得馬上來幾個下酒菜嘬上幾口。
“古來圣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黃酒在民間被奉為圣水,它在國家各項事業的建設中也立下了汗馬功勞。大至國際外交,小到公司個人經營合作,推杯換盞觥籌交錯中,黃酒潤物細無聲流進心田,成為人與人、國和國等諸多紛繁關系的粘合劑和助推器,不斷把人類命運共同體推向更高的發展維度。
在紹興民間,百姓中間有了口角,有的甚至由口角上升到了拳腳,但只要“和事佬”拎上兩瓶黃酒,把涉事雙方約到他家或村口的小飯店。老酒打開,一股幽雅愉悅的芳香在空氣里緩緩彌漫開來,他們心里的氣就消了一半。待瓶里的黃酒下肚,臉暈微酡,雙方化干戈為玉帛。
舊時農村雙搶時節,短短半個月,人們要收割早稻入庫,還要把晚稻秧及時插上。人們披星戴月,每天的勞動強度極大,月亮高高升起,月光溫和清亮,田野里勞作的響聲仍是此起彼伏,叫喊聲、拖拉機的轟鳴聲、蛙蟲的鳴叫聲響作一片。晚上八九點鐘,結束一天勞頓的農人一身泥土,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
此時,不管有菜沒菜,不少老一代的莊稼人都會咪上幾口黃酒,然后再吃飯。“嘴巴濕一濕,睡一覺,第二天干活又來勁了。”兒時聽大人經常說的一句話至今仍在耳邊回響。那時,不少農村家庭雖還沒富起來,但餐桌或灶間仍會放上幾瓶簡裝的黃酒,有的燒菜時灑上幾滴,有的吃飯前倒上半碗或一盅濕濕嘴巴。經歷幾天搶豐收的戰斗,金黃的稻谷堆滿了農家的糧倉,空氣里滿是糧食的自然芬芳。家門口田里剛種下的稻田綠油油,一片接著一片,微風中綠浪涌動,和著此起彼伏的蛙鳴賞心又悅目,惹人陶醉。
巍巍會稽,悠悠酒香,福水綿綿,歲月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