檔案部門賦能生態文明建設的角色定位與實現路徑

黃霄羽 吳彥潔

摘要：2012年以來，“大力推進生態文明建設”正式成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的重要戰略決策。本文借助文獻、案例和網絡調查，認為檔案部門具備賦能生態文明建設的條件和能力，并從自身建設完善與生態檔案對外開發兩方面總結檔案部門賦能生態文明建設的角色定位，以此為基礎從對內建設和對外賦能兩方面提出賦能實現路徑。

關鍵詞：檔案部門 生態文明建設 賦能

Abstract： Since 2012，ecological civilization construction has officially become an important strategic decision of the cause of socialisi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Based on literature re？ view， cases and network investigation， this paper draws an conclusion that the archives depart？ ments have the conditions and capabilities to em？ power the construction of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and summarizes the role orientation of the ar？ chives departments in empowering the construc？ tion of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in terms of self-con？ struction and external development of ecological archives. On this basis， it puts forwards the real？ ization path of empowerment from the aspects of internal construction and external empowerment.

Keyword： Archives departments；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construction； Empower

2023年10月舉行的第十九屆國際檔案大會將“可持續知識、可持續地球——檔案、文件與氣候變化”設為主題之一，探討檔案機構應對氣候變化的方法，幫助對抗全球變暖的形勢，[1]體現出國際檔案界正視氣候變化挑戰的積極應對與主動貢獻。此外，高度重視并積極應對氣候變化、保護生態環境，也是我國推進生態文明建設的內在要求。[2]2023年7月，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生態環境保護大會上再次強調“要深入貫徹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生態文明思想”“把建設美麗中國擺在強國建設、民族復興的突出位置”[3]。國內外會議主題與內容皆推動筆者關注檔案部門在生態文明建設中的可為空間。

文獻研究發現，國外相關研究主要涉及綠色檔案館（檔案保存中心）建設[4-6]、數字保存的轉變[7]、檔案館對環境可持續發展的影響[8]、檔案工作者對生態（環境）可持續性的認知現狀[9- 10]四方面。國內與“檔案”+“生態文明建設”直接相關的文獻集中發表于2008-2015年間，內容主要涉及環境檔案[11]、農業農村檔案工作[12]、生態文書檔案[13]及其服務生態文明建設的作用與措施，國家綜合檔案館在生態文明建設中的歷史責任及其實現途徑[14]，生態檔案制度建設的內涵、意義與功效[15]，檔案事業助力和服務于生態文明建設與持續發展的方式[16-21]等。這些相關成果為本文積累了一定的內容基礎。近年來國內檔案部門在生態文明建設工作中展現出新作為與新態勢，有學者從環境保護[22-25]、應對氣候變化[26-28]、綠色檔案館建設[29-34]等生態文明建設的組成部分探討檔案部門的可為空間。綜合而言，國內外都缺乏對檔案部門在生態文明建設工作中發揮作用的系統闡述。故筆者通過網絡調查、文獻調查等方法調研國內外檔案館室的工作實踐，認為檔案部門具備賦能生態文明建設的條件和基礎，思考總結檔案部門賦能生態文明建設的角色定位與實現路徑，此為內容創新點。

一、檔案部門賦能生態文明建設的角色定位

2012年黨的十八大把生態文明建設納入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五位一體”總體布局，首次把“美麗中國”作為生態文明建設的宏偉目標。十八大報告專門闡述生態文明建設任務與目標方向：“堅持節約資源和保護環境的基本國策，堅持節約優先、保護優先、自然恢復為主的方針，著力推進綠色發展、循環發展、低碳發展，形成節約資源和保護環境的空間格局、產業結構、生產方式、生活方式”[35]。筆者曾指出檔案工作賦能表現為檔案部門采取主動姿態深度參與其他工作，使之產生明顯成效。[36]結合檔案部門工作實際，筆者認為其自身建設與對外服務兩方面皆可賦能生態文明建設，角色定位有如下表現。

（一）生態文明思想指引下的自身建設完善者

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指出，綠色發展方式是發展路徑[37]。檔案部門需在此思想指引下以主動意識指引自身建設的持續完善，賦能生態文明建設目標實現，主要在館庫工作綠色優化與生態檔案資源體系建設兩方面予以體現。

1.館庫建設綠色優化的持續推進者。生態文明思想提示檔案工作的發展方式需要實現綠色轉型，既需提升館庫建設水平積極主動應對氣候變化，也需努力踐行節能減排的工作方針。

（1）氣候變化的主動應對者。近年來，氣候變化是國際社會共同面臨的重大挑戰，深刻影響人類的生存與發展。2018年，一項發表于《氣候風險管理》雜志的研究對美國1232個檔案庫進行評估，發現近99%的檔案庫“可能受到至少一個氣候風險因素的影響”[38]。應對氣候變化也是我國推進生態文明建設的任務之一。我國氣象檔案館為保證檔案的安全管理，除設置32個主館外還設有28個異地災備館；不僅根據國家檔案業務規范對檔案庫房的“八防”要求布設設施，還牽頭研制《氣象檔案館環境監測技術規范》，為全國氣象檔案館提供統一的環境標準規范；通過智能化檔案館基礎設施，實現對場館環境與安全的實時監控[39]。國外學者曾圍繞檔案工作者對檔案工作影響氣候環境的認知程度展開研究。如英國倫敦大學學院信息研究系于2020年6月向英國檔案工作者開展調查，了解其對環境可持續性和氣候行動所持有的觀點。調查結果顯示，大多數受訪者認為紙質和數字檔案的保存都會對氣候環境產生負面影響，同時他們認為有責任探尋有益方法以減輕負面影響。[40]這表明檔案部門需要主動應對氣候挑戰，如果能夠減少自身工作對生態的負面影響，就是在助力、甚至賦能生態文明建設。

（2）節能減排的努力踐行者。近年來，國內外檔案館（庫）設計與建設正向節能減排的綠色目標邁進。2023年2月，杭州市城市檔案中心順利通過二星級綠色檔案館建筑設計標識形式審查和專業審查，被授予全國首個二星級綠色檔案館建筑設計標識，標志著我國綜合檔案館類綠色建筑建設開啟新起點。[41]再如預計于2024年建成投入使用的北京市通州區檔案館新館不僅按照綠色建筑三星級標準設計，還以建設超低能耗檔案館、近零碳排放檔案館為更高目標，制定了包括加強新館的氣密性處理、采用高效熱回收系統、充分利用可再生能源等的“近零碳排放”策略，同時結合周邊的綠化空間進行碳匯，建設對環境產生正面影響并降碳的建筑。[42]國外如預計于2026年竣工的蘇格蘭歷史環境局（Historic Environment Scotland）的新檔案館（Archive House），旨在成為第一座按照蘇格蘭政府新“凈零碳公共建筑標準”設計的公共建筑，新標準考慮了建筑材料及建筑使用、維護等過程的碳排放量。[43]此外，檔案工作者使用便于回收且可循環使用的辦公用品、清潔用具等，也是在業務工作中踐行綠色環保理念。

2.生態檔案資源體系的奮力建設者。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的“生態興則文明興，生態衰則文明衰”這一重要論斷表達了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新生態自然觀，揭示了只有遵循自然規律才能行穩致遠的發展道理。因此，檔案部門應當發揮職能屬性，構建生態記憶、保存生態相關檔案資源，為遵循自然規律的綠色發展提供堅實資源支撐。目前學界對“生態檔案”并無明確定義。筆者參考2020年修訂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檔案法》中的“檔案”定義及相關文獻，將生態檔案定義為包括氣候、環境、動植物等在內的，在生態規劃、建設、監測、保護等活動中直接形成的具有保存價值的各種文字、圖表、聲像等不同形式的歷史記錄。

（1）生態檔案的科學保存者。生態檔案既記錄生態環境變化全過程，也見證人類與生態環境的互動關系，還反映生態文明建設的奮斗歷程。檔案部門履行本職，是生態檔案的科學保存者，為服務生態決策、科學研究等奠定資源基礎。如湖北省宜都市委辦公室、市生態辦、市檔案館建立生態文明建設檔案工作推進機制，系統收集整理全市各部門生態宜都建設資料和歷史記錄，截至2022年已初步收集整理相關文書檔案1.2萬件、專業檔案4.3萬卷（件）。市檔案館還編制了生態檔案電子目錄，建立了全文數據庫，并利用數字檔案館信息化平臺實現生態檔案信息資源共享。[44]

（2）生態記憶的有力建構者。生態記憶的概念源于生態史研究，是過去發生的生態事件在群落或生態系統中遺留的痕跡[45]。生態檔案是生態記憶的承載者，包括動植物、生態園區等的生態監測檔案，記錄生態工程建設項目從前期到竣工驗收全過程的生態工程檔案，以及生態治理決策頒布、實施過程的各種檔案等。而檔案部門通過接收、征集等方式獲取檔案資源，是建構生態記憶的主力軍。以山東省聊城市東昌府區檔案館為例，該館曾面向東昌府區入選山東省級美麗鄉村示范村的村莊征集“美麗鄉村”檔案資料，征集內容主要包括示范村基本情況、村容村貌、鄉村生態等檔案資料。堂邑鎮劉莊村因曾獲多項榮譽稱號而成為重點征集對象之一，其生態檔案主要包括旱廁改造、清潔取暖、污水處理、垃圾及廢棄物處理的相關資料、照片、視頻等，從不同角度反映了該村統一供氣、統一供水、統一供暖、統一排污的生態治理過程，記錄了該村人居環境蝶變[46]，是構建地區生態記憶的有益之舉。

（二）一線思維導向下的生態檔案開發者

一線思維一般是指機構或人員想問題、作決策、辦事情站在一線角度，主動去發現問題、解決問題、指導實踐。本文所指一線思維即主動參與某項工作并為其直接貢獻專業力量的思考與行為方式。檔案部門應以一線思維主動對外開發生態檔案資源，為生態決策提供切實信息、為生態研究貢獻翔實資料、向社會公眾宣傳生態理念，從而為生態文明建設工作獻力賦能。

1.生態決策的信息提供者。此類角色多體現在生態部門檔案館（室）或企業檔案部門。依托檔案資源為領導決策與業務部門提供翔實信息，可以提高經濟發展與生態治理的專業化與可持續發展水平。以能源發展為例，習近平總書記強調“雙碳”目標須堅定不移，但達到這一目標的路徑和方式、節奏和力度必須由我們自己作主，決不受他人左右。[47]自主行動是由我國能源需求仍在增長，產業偏重、能源偏煤、經濟增長效率偏低的發展模式仍未根本改變等實際情況決定的。[48]檔案部門借助能源項目檔案可為能源轉型決策制定提供自主行動底氣。如我國長江三峽集團有限公司推動檔案工作與集團主營業務相融合，將檔案“收、管、存、用”等業務融入清潔能源和長江生態環保項目“預、投、建、運”全過程，為工程建設、管理、運行發揮了支撐作用[49]，也將為后續朝著“雙碳”目標邁進提供翔實依據。

2.生態研究的主要貢獻者。檔案部門因其所存豐富的檔案資源而具備成為生態領域研究主要貢獻者的優勢條件。如四川省瀘州市氣象局對氣象數據歷史檔案進行兩年的分析研判，獲得5項研究成果：一是橫向比較了瀘州氣候資源特征，二是分析了生態氣候旅游優勢，三是精確呈現氣象景觀分布情況，四是完成全市特色農作物氣候適宜性區劃，五是發現山區潛在風電資源。[50]這些成果是該氣象局正視氣象檔案的獨具價值，充分結合發展戰略、深度挖掘其內含信息的科研結晶，將為科學高效推進瀘州市氣候資源分配、農業產業布局、新能源開發利用等方面工作提供切實依據。再如美國國家環境信息中心（National Centers for Environ？ mental Information， NCEI）檔案館作為世界最大的氣候和天氣數據檔案庫之一，其所存原始觀測數據構成氣候研究的基礎。美國國家氣候研究所應用氣候學家亞當·史密斯（Adam Smith）及其團隊依據這些檔案數據計算氣候變化帶來的損失，每年都會發布因氣候原因導致全美數十億美元損失災害的報告。[51]此案例表明，氣候檔案是氣候研究的堅實基礎，對此類檔案進行科學統計與合理開發利用，可幫助有關部門開展評估、制定預案，尋求減少損失之法。由案例可見，檔案部門充分發揮資源優勢，能夠激活檔案在應對氣候變化、開展生態治理等方面的科研價值，支持生態領域學術研究，為生態文明建設作出貢獻。

3.生態理念的重要宣傳者。習近平總書記強調，保護生態環境既要從法律制度等方面堅持常態化外部壓力，也要激發全社會共同呵護生態環境的內生動力[52]，而檔案部門具備激發全社會生態保護內生動力的資源優勢。面向公眾開發生態檔案資源，一方面能夠展示生態文明建設奮斗歷程，促使生態文明思想深入人心，如浙江省安吉縣檔案部門借助“安吉履痕檔案陳列展”，生動展示安吉縣自2001年確定“生態立縣”發展戰略至今走出的生態保護和經濟發展雙贏之路[53]；另一方面有利于傳播綠色生態理念，啟發生態文明建設的深入思考，倡導社會公眾踐行綠色行動。再如日本國立公文書館通過館藏氣象檔案資料展現從古至今日本的氣候變化情況，引導公民思考自身在社會發展與環境保護中應承擔的責任。[54]可見，檔案部門通過檔案開發活化其中的生態文明內涵，可培育社會各界自主踐行生態文明理念的責任感與使命感，倡導共同推進生態文明建設。

二、檔案部門賦能生態文明建設的實現路徑

國內外檔案部門推進生態文明建設工作的實踐進度不同、程度不一，大多僅為助力層次，尚未達到賦能高度。筆者認為檔案部門具備賦能生態文明建設的條件與基礎，相關工作具備深化空間，因此依據前文分析的角色定位，基于案例調研，從對內建設和對外賦能兩方面提出檔案部門賦能生態文明建設的實現路徑。

（一）主動吸納生態理念推進對內建設

1.貫徹落實綠色理念推進檔案館庫改造升級。檔案館庫建筑與設備設施是檔案領域與生態環境、自然氣候直接相關的要素，既需具備長期妥善保存檔案的性能，又需盡量減少對生態環境的負面影響以賦能生態文明建設。我國檔案部門可首先對照《綠色檔案館建筑評價標準》（DA/T 76-2019）開展館庫評價明晰建設或改造目標，再通過改造升級檔案保護保存建筑與設備推進綠色檔案館庫建設。

一方面，建筑設施需兼顧提升檔案保管性能與踐行節能減排倡議。如加拿大圖書檔案館于2022年11月開放的新檔案存儲設施兼顧耐受實效與綠色節能。一方面，該設施注重檔案安全保存的長期可用，它采用最先進的建筑材料，并通過了從-25℃到30℃的溫度變化考驗，以確保其能夠承受加拿大的極端天氣變化。[55]另一方面，該設施兼顧綠色環保，它嚴格遵循加拿大根據《巴黎協定》和《泛加拿大清潔增長與氣候變化框架》制定的可持續發展目標，是美洲第一個凈零碳檔案保存設施、第一個為滿足加拿大綠色政府戰略而建造的設施，也是世界上最大的自動化檔案保存設施。[56]此案例中檔案館保管職責發揮與節能減排兼顧并行的思路與實踐可供我國參考。

另一方面，建筑設施需貫徹落實自然能源高效利用理念。如澳大利亞國家檔案館保管中心的庫房采用混凝土構建、無窗設計和密閉化處理，建筑樓頂由420kW的太陽能電池板全覆蓋，辦公區域和長廊采用自然采光、自然通風，這些設計最大限度地在現有能源模式下提升了熱效率與自然能源使用效率，減少了溫室氣體排放。在澳大利亞國家環境評估體系（NABERS）的能效評級中，保管中心整棟建筑的能源效率達到最高的6星等級，處于行業領先地位，且保管中心每年通過評級有針對性地提升能源使用效率。[57]此類定期自評明晰現狀問題并據此改造升級的思路和方式值得我國參考。再如我國廣東省珠海市金灣區檔案館按照珠三角地區縣級一類館標準規劃建設，同時融入珠海“海綿城市”的建設理念，并設計了種植屋面。屋面設計了虹吸雨水系統，可以收集整個檔案館的雨水，用于澆灌植物。[58]這種充分借助地域特點、循環高效利用自然資源的設計思路值得全國各地參考借鑒并因地制宜貫徹實施。

2.引入社會力量豐富生態檔案資源建設視角。生態檔案門類龐雜且分布分散，不易完整掌握，因此生態檔案資源體系化建設需要多方聯動持續開展。我國檔案部門已有聯合生態部門、高等院校等機構開展檔案資源建設的實踐，但尚缺乏吸納社會力量推進生態檔案資源建設的舉措。本文所指的社會力量是非政府的機構、組織與個人，筆者認為可通過征集、項目合作、口述歷史采集等方式鼓勵社會公眾貢獻他們對生態環境、氣候變化的觀察視角。參考國外實踐，2023年8月，英國格洛斯特郡歷史檔案館與青少年和環保團體合作收集環境檔案和口述歷史，以記錄該縣的“氣候遺產”并推動開展氣候行動。[59]該案例啟發我國可將學生、環保團體列為重點吸納對象，既借助檔案收集工作對學生進行生態理念教育，也充分借力環保團體直接參與環保工作的優勢，充實生態檔案資源。再如加拿大圖書檔案館于2023年6月向作家唐納德·卡梅隆（Donald Cameron）和攝像師克里斯·貝克特（Chris Beckett）收購了一套包括約100個名人的訪談和6部紀錄片的“綠色訪談”系列檔案，內容涉及地球生命的未來和人類保護地球的集體責任，以及氣候變化、環境正義、土著法律和生態學的經驗教訓及城市屋頂農業等廣泛主題。加拿大民眾現可在線訪問該訪談的35份文字記錄。[60]該館通過向民眾征集檔案并予以線上開放，豐富了生態檔案收集視角和資源種類，為公眾了解氣候與生態環境變化及發揮生態檔案的價值奠定了資源基礎。檔案部門發揮主導作用，聯動有關政府部門、社會力量等支持融入，結合地域特色或氣候特點建設生態檔案數據庫，此過程也是培育公眾生態文明理念的良機。未來，在多地區數據庫基礎完備的條件下，還可推進搭建全國性生態檔案資源共享平臺，為生態研究與決策、生態記憶構建提供堅實資源支撐。

（二）積極發揮主導作用開展對外賦能

1.借助多樣方式開發檔案深遠傳播生態理念。檔案部門尤其是各級各類檔案館具備檔案資源豐富系統的資源優勢，可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開展主題活動、舉辦展覽、融合旅游等，全方位、多維度、多視角展示生態環境發展歷程及人類與之的雙向互動關系，傳播綠色生態理念。例如英國格洛斯特郡歷史檔案館曾舉辦多種與生態環境相關的活動，包括開發館藏舉辦“綠色格洛斯特郡——我們的過去，我們的未來”線上展覽和線下巡回展覽；在檔案館、圖書館、學校、社區和線上主辦氣候變化主題活動；招募志愿者整理環境相關館藏，開展現有環境檔案編目并制作指南等輔助查閱工具；與格洛斯特郡野生動物信托基金會聯合開展公眾承諾運動等[61]。該館主導的綠色主題展覽、志愿整理館藏、公眾承諾運動等多樣活動強化了公眾與生態檔案的接觸深度與廣度，既有效整合館藏生態檔案，也增進了公眾對氣候變化和環境可持續性的認識，可供我國參考。再如為期兩個月的“Bhin Bhini：變化的氣候，不確定的生計”展覽于2023年9月在印度舉辦。展覽從印度農村人民檔案館（Peoples Archive of Rural In？ dia， PARI）館藏中挖掘了大量關于可持續性生計和可持續生態系統的故事，通過圖像和藝術裝置呈現氣候變化的復雜性及其后果，為觀者打造觸發思考的感官體驗。[62]這啟發我國檔案部門策展時可在內容組織方面挖掘檔案中貼近公眾生活的、與生態文明建設相關的故事，并結合外在感官的藝術手段予以呈現。未來，我國檔案部門可聯合生態部門、圖書館、博物館等相關部門，充分把握世界地球日、世界環境日、國際檔案日等特定時機，以展覽、主題活動、媒體宣傳等多種形式發揮檔案資源的社會教育功能，傳播綠色環保可持續的生態文明建設理念。

2.聯動科研機構或文化機構共探賦能生態文明建設良策。因人才、資金、技術等條件有限，制約了檔案部門科研能力的發展，可借力高等院校、科研院所的研究優勢獲取氣候變化背景下妥善履行本職的科學方式。國外經驗或可提供參考，美國美術館、圖書館、檔案館和博物館（以下簡稱GLAM）約56%的報告顯示，2017-2019年間，由于水或濕氣造成的藏品損壞有所增加，其中約10%的損壞由自然災害造成。為進一步了解氣候變化對這些文化遺產機構的影響，華盛頓特區博物館和圖書館服務研究所向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學和亞利桑那州立大學的相關院系提供資助，于2023年1月啟動為期三年的“PROTECCT-GLAM：為美術館、圖書館、檔案館和博物館提供環境變化的氣候威脅風險”項目，將自然歷史博物館、社區檔案館、企業檔案館、政府檔案館、公共圖書館、學校圖書館等92000多家美國的文化遺產機構作為目標群體。研究組利用地理信息系統分析GLAM的具體風險，并根據風險統計估算和運用可視化技術制定風險評估表，幫助各機構正確識別與氣候變化相關的風險，并制定應急管理計劃、短期和長期緩解計劃。[63]此案例啟示我國檔案部門與科研機構建立合作關系，通過資金支持與合作、跨學科聯動、數據共享，以及應用技術深度分析、知識傳播與多場景應用等多種方式的并行共施，發揮雙方優勢特點探尋應對氣候變化的良方。

此外，檔案部門還可發揮主導作用，聯合圖書館、博物館等文化遺產相關專業群體進行交流研討或合作開展項目，吸納借鑒節能環保、綠色可持續發展等方面的有益經驗，攜手賦能生態文明建設進程。美國一項研究顯示，自20世紀70年代以來，同樣作為環境消耗者的圖書館與博物館在綠色實踐方面取得了重大進展，檔案部門則稍顯落后[64]，因此圖檔博相關部門工作者及專業學者之間的交流探討十分必要。如美國國家檔案館于2021年11月8日到10日舉辦了匯集多達180名檔案、藏品和保護專業人士的活動，重點討論檔案館及其他文化遺產部門在支持環境可持續性方面的作用。參會者既闡述量化檔案館行動對館藏保存及環境所產生影響的重要性，也提出檔案界獻力可持續發展的拓展化觀點，還分享了博物館關注和倡導可持續發展的故事。[65]發達國家的做法表明圖博機構的經驗能為檔案部門提供參考。再如2023年國家氣候周期間，荷蘭皇家檔案部門協會（KVAN）主席和國家檔案館館長簽署遺產機構的氣候宣言。宣言強調以最佳條件保存館藏的同時避免不必要能源消耗的重要性。宣言內容涉及可持續發展和調節室內氣候的原則：館藏節能存儲方案被列為優先事項，以最大限度地減少業務對環境的影響；庫房溫濕度可以隨季節變換微調，并以機構可以達到的年平均值為目標；館藏類型、可訪問性和建筑物都在考慮之列。[66]這啟示我國檔案部門可與其他文化遺產機構建立共同體，通過研討交流、項目合作等方式相互促進在助力生態文明建設中持續作為。

生態文明建設需要社會各界廣泛參與并持續推進。檔案部門在自身的館庫建設優化、檔案資源建設，以及對外的檔案開發服務等方面都具備賦能生態文明建設的可為空間。因此，檔案部門亟需增強“一線思維”，立足館庫工作基礎，充分發揮資源優勢與主觀能動性，為生態文明建設相關工作提供切實支撐，這也是檔案部門發揮專業特點服務國家中心工作的主動作為。

*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重點項目“新時代我國檔案服務能力建設研究”（21ATQ009）的成果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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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中國人民大學信息資源管理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