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蒙山》海棠角色塑造與革命群像舞臺呈現的融合研究

【摘 要】民族歌劇《沂蒙山》是一部紅色主題濃郁、山東特色突出、藝術水平高超的優秀文藝作品，同時也是黨史學習教育、革命傳統教育以及愛國主義教育的生動教材。這部反映中國發展歷程的歌劇生動闡釋了沂蒙精神的深刻內涵。其中，海棠這一角色的魅力尤為突出。借助融合原型理論的人格面具觀點，文章深挖海棠這一角色的創作巧思，同時以女性主義理論深挖女性角色表達的英雄史詩氣質，并結合舞美對革命群像特色呈現，揭示了《沂蒙山》動人藝術魅力背后的奧秘。

【關鍵詞】民族歌劇 "《沂蒙山》 "角色 塑造 "舞臺呈現 "革命群像

中圖分類號：J805 " 文獻標識碼：A " 文章編號：1008-3359（2024）21-0171-06

民族歌劇《沂蒙山》承載著厚重的紅色歷史與熾熱的沂蒙精神，在舞臺上熠熠生輝。其中，海棠作為貫穿全劇的核心女性角色，更是匯聚諸多時代閃光點，成為解鎖這部歌劇藝術價值的關鍵密碼。在人物塑造上，海棠脫胎于質樸的沂蒙女性原型——從眷戀小家的村姑，逐步成長為深明大義、無畏奉獻的擁軍楷模。歌劇中對其形象的塑造，依循管中窺豹的原則對其進行革命群像式的表達。主創團隊舞美布景依劇情流轉，巧借“磐石”這一概念，真實復刻了沂蒙山區的風貌，為革命群像營造了濃郁的氛圍。正是這精彩的人物革命群像的舞臺呈現，使得這部劇獨具意蘊。

一、民族歌劇《沂蒙山》劇情梗概

（一）創作背景

沂蒙地區是我國紅色文化的重要發祥地之一。在抗日戰爭時期，沂蒙山成為重要的革命根據地。百萬人民擁軍支前，十萬英烈血灑疆場，鄉鄉有紅嫂，村村有烈士，為民族獨立和人民解放事業作出了巨大貢獻。正是基于這種紅色革命文化背景，民族歌劇《沂蒙山》應運而生。該劇以大青山突圍、淵子崖保衛戰等真實歷史事件為創作素材，充分展現了沂蒙軍民在面對強敵時的英勇無畏、頑強抵抗，以及軍民之間生死與共的深厚情誼，同時也為劇情的構建和人物形象的塑造奠定了基礎。

（二）創作主題

沂蒙山精神的核心內涵是“黨群同心、軍民情深、水乳交融、生死與共”。民族歌劇《沂蒙山》的創作正是順應了這一時代潮流，通過生動的故事和精彩的表演，激發人們的愛國情感，增強民族凝聚力，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提供了精神動力。

（三）劇情內容

《沂蒙山》整部劇分為六幕，故事的主線其實就是海棠經歷各種難關，并戰勝孤獨與艱難困苦，最終成長為一位獨當一面的英雄的故事。而這部劇的內容，在感情上是循序漸進的，可以很明顯地感受到“海棠”在經歷了一系列變故之后成長的心路歷程。

劇中的海棠是沂蒙山地區的一個極其普通的女子。婚后，丈夫林生因為敵人殺害了自己的家人，產生了與敵人堅決斗爭的勇氣。于是，在共產黨員夏荷的鼓舞下，林生決心參軍，替死去的家人報仇雪恨。在艱苦的革命斗爭過程中，劇中女二號夏荷既是鼓舞林生參軍的指路人，也是與海棠生死與共的好姐妹、好戰友。①她們互相成就、互相幫助，一同朝著抗戰勝利的偉大目標前進。

二、民族歌劇《沂蒙山》中海棠的人物形象塑造

（一）榮格原型理論視角下的“海棠”人格面具的多重轉變

1.第一重人格面具——作為妻子的“海棠”形象的自性表現

榮格的原型理論認為，人類存在著一些共同的心理原型，這些原型會在不同的文化和藝術作品中反復出現，比如妻子原型、英雄原型、母親原型等。在歌劇人物塑造中，編劇和導演可以利用這些原型來喚起觀眾內心深處的共鳴，使人物形象更具普遍性和感染力。

在榮格的原型理論中，原型是集體無意識的主要內容，人的自性由于人格面具的變換而轉變。首先，作為妻子的海棠主要體現出的自性本色是一名依戀丈夫的小女子，這是她的初始人格面具。如在經典唱段《等著我，親愛的人》中對其妻子形象的建構。海棠將對丈夫的思念、牽掛以及對愛情的堅定信念都融入每一個音符和歌詞之中。通過深情演唱，展現了一位妻子對遠方丈夫的無盡眷戀，如“等著我，親愛的人，等著我，不變的心”②。這些歌詞簡單有力地傳達出海棠內心深處對愛情的堅守，讓觀眾深刻感受到她作為妻子對丈夫的深深依戀③。

促使海棠這名依戀丈夫的小女子由妻子角色這一人格面具丟失的是家庭的變故。在隊伍得勝歸來之時，海棠決定去找她日思夜想的丈夫林生。可是，無論她怎么呼喚都找不到她的林生。找到時，發現林生已戰死沙場④。身為小女子的她，再也沒有了依戀的對象。自此開始，海棠獨自承擔起家庭的重擔，妻子形象這一人格面具放下，關于妻子的劇情正式結束。

2.第二重人格面具——作為英雄母親的“海棠”形象的轉變

海棠是普通沂蒙女性，在丈夫林生被害后，初為人母的她還需要承擔起母親的責任，這意味著為母則剛的母親這一人格面具成型。在劇中，懷抱幼子的她眼神里盡是溫柔慈愛，輕聲哼唱搖籃曲的模樣定格出傳統母親的溫婉日常。此時，她一心撲在小家，最大期許便是孩子平安長大、丈夫歸家團圓。但戰爭陰云迅速籠罩沂蒙山區，打破了這份寧靜。日軍鐵蹄踐踏、槍炮轟鳴，令海棠陷入彷徨。她抱緊孩子，身體微微顫抖，臉上寫滿驚恐與無助。這是母性的本能反應，深知亂世中的孩子隨時可能遭遇危險。然而，她卻不知如何護其周全⑤。演員的精湛表演夯實了海棠身為母親的基礎情感，也為后續蛻變埋下伏筆，讓觀眾共情她的艱難處境。

但是作為母親的人格面具，在劇中的表達分裂為兩種不同屬性。第一重屬性仍是初始的人格面具，此時的她在社會角色和個人意識中，主要是以一個妻子和準媽媽的身份來面對生活。第二重屬性是轉變了的人格面具，她由一名普通母親轉變為英雄母親。這使她從一個普通的個體母親，成長為一個具有民族大義和社會責任感的英雄母親，她的行為和選擇也激勵著身邊的人。她也成為沂蒙精神的傳播者和踐行者。

第一，看為母則剛式的母親形象：當孩子生病缺醫少藥時，海棠心急如焚。她徹夜不眠，用土方子悉心照料，不停擦拭孩子滾燙的額頭，祈禱平安。這份堅韌源于母愛的純粹。在絕境中，母愛的力量激發無限潛能，使得她不再是柔弱的村婦。她化身為孩子最堅實的壁壘，通過為母則剛的角色轉變，迅速讓觀眾領略到沂蒙女性骨子里的頑強，以及面對戰爭磨難絕不低頭的韌性⑥。

第二，看英雄式的母親形象：這是海棠由個人主義的母親向集體英雄主義的母親轉變的象征。《沂蒙山》的靈魂在于軍民魚水情與沂蒙精神的彰顯，海棠對此做出震撼人心的大義抉擇。海棠的大義，是八路軍戰士受傷藏于家中時，敵人搜捕步步緊逼。而孩子哭聲一旦暴露戰士，后果不堪設想。海棠捂住孩子的嘴巴，淚水在眼眶里打轉，眼中滿是揪心痛苦，卻毅然決然制止孩子哭聲。這一瞬，她內心煎熬至極：一邊是親生骨肉，一邊是革命希望，她決絕地選擇了奉獻。海棠選擇保護戰士，冒著孩子窒息風險，用近乎殘忍的方式維持安靜。待危險解除，孩子無恙，她癱倒在地，無聲的哭泣飽含愧疚與后怕。這種舍小家為大義的犧牲精神，升華了她作為個人主義母親向集體英雄主義母親的形象轉變。直至最后將自己的孩子換夏荷孩子“沂蒙”的安全，海棠心里都明白，沒有國家安寧，孩子難有未來。所以，她將母愛拓展至對所有革命后代、對國家命運的關懷，賦予母愛超脫血緣的崇高意義。

3.第三重人格面具——作為革命女戰士的“海棠”形象的蛻變

在榮格原型理論中，自性是促發人格面具轉變的原始動因。自性是心靈的中心，代表著個體的完整性和自我實現。海棠在經歷了戰爭的洗禮和種種苦難后，實現了自我成長。她從一個對戰爭和社會現實認識較為單純的年輕女子，逐漸成長為一個對國家、民族和人性有了深刻理解的成熟女性。她通過自己的經歷，找到了自己在戰爭年代中的價值和使命，明確了自己的信仰和追求⑦。

自性這種人物形象的本色表達讓人物更加真實，也更加富有人性。她親眼看見鄉親慘遭屠戮、家園付之一炬，恐懼與悲憤在她心間交織。這些磨難成為催生她革命意識的火種，使她開始思考個體與家國命運的關聯。促使海棠自性激發的是八路軍隊伍進駐村莊時帶來的紀律嚴明、一心為民的新氣象，海棠深受觸動。她看到戰士們幫鄉親修繕房屋、分發糧食。聽到激昂的抗戰宣傳，她內心逐漸萌生出追隨與參與的渴望。《沂蒙山小調》旋律貫穿全劇始終，她最初哼唱只為哄娃、勞作解悶，此時卻被賦予新內涵，成為凝聚軍民力量的戰歌。海棠跟著哼唱便是邁出革命第一步，象征著她融入集體、投身抗戰洪流的決心悄然生根。

（二）女性主義理論視角下，中國女性形象塑造由依附屬性向自主自強屬性的英雄史詩氣質轉變

女性主義理論代表人物瑪麗·沃斯通克拉夫特（Mary Wollstonecraft）于1792 年發表了《女權辯護：關于政治和道德問題的批評》。書中的核心觀點挑戰了傳統觀念中女性是男性附屬品的看法，為女性主義理論奠定了基礎。

海棠作為一名普通的沂蒙山區女性，處于傳統的社會性別角色之中。其情感和生活重心在一定程度上圍繞著丈夫和即將組建的小家庭展開，這體現了傳統社會中女性對男性的經濟、情感等方面的依附關系，是一種常見的性別角色定位。然而，丈夫林生參軍離去直至犧牲，使得海棠不得不獨自面對生活的變故。這種外部環境的變化成為她覺醒的契機，她開始逐漸擺脫傳統性別角色對她的束縛，不再僅僅局限于家庭中的妻子角色或母親角色，而是走向了更廣闊的社會舞臺，參與到抗日斗爭中，這體現了對傳統依附屬性的突破。隨著劇情的發展，海棠在面對戰爭的殘酷和家庭的種種變故時，不斷重新審視自己的價值和意義。她意識到自己不僅僅是一個妻子和母親，更是一個有能力、有責任為國家和民族作出貢獻的個體。這使得海棠由依附屬性向自主自強屬性的英雄史詩氣質轉變。而海棠這一角色代表的正是沂蒙山地區乃至廣大中國億萬女性的群像。

從社會學的社會角色理論和社會文化理論進行融合分析來看，正是根除了儒家女性形象所要求的柔順屬性、依附屬性，中國女性的力量才得以在藝術上充分表達。社會角色與責任的擔當反映在文藝作品中，是因為中國女性形象在艱苦的斗爭中、在國家的感召下，是具有使命感的，是具有自主、自強精神的，同時也是具有集體主義和國家主義精神所支撐的。當時對“女子也頂半邊天”的描述，不僅僅是號召女性自主自強站起來自己當家做主，更重要的是，粉碎了幾千年以來中國女子作為男權附庸的儒家性別權力體系。正是粉碎了傳統女性長久以來依附于男權的糟粕觀念，無數的“海棠們”才有了成為自立自強的女性英雄的可能。

唯其中國紅色革命文藝興起，中國女性形象的依附性表達才徹底在文藝表達中被根除。無論是“女子也頂半邊天”的政治號召，還是“不愛紅裝愛武裝”的社會贊美，都展現出對女性的平權意識。女性不再是附庸，也不再需要柔順，她們自己做自己的主，于是便有了《沂蒙山》中“海棠”這一角色。海棠這一角色的典型文藝表達，不是展現特性，而是展現普遍性。她的經典角色塑造，象征著女性個人主義的附庸、柔順，正是向英雄主義、集體主義、國家主義的偉大與自強蛻變。而支撐這一女性權力蛻變的，正是千千萬萬廣大的、平凡的普通女性，她們為親人、為集體、為國家無私奉獻。正是她們自強自主的無私奉獻，成就了文藝表達上中國女性形象塑造英雄史詩氣質的轉變。最終，海棠成為沂蒙精神的生動象征，她的事跡激勵著更多的人投身到抗戰中。她所展現出的無私奉獻、舍生忘死等精神品質，不僅是對女性主義所倡導的平等、自由、獨立等價值觀的有力詮釋，也是對沂蒙精神的深刻演繹。她以自己的行動證明了女性在社會變革和歷史發展中也能夠發揮重要作用，打破了傳統性別觀念對女性的限制，展現了中國女性的偉大力量。

三、民族歌劇《沂蒙山》中對海棠所屬革命群體的史詩氣質的群像性舞臺呈現

一般來說，一部歌劇能夠在如此大的篇幅中做到優美協調是很難的。但是，通過背景“磐石”概念的引入以及對人民豐碑這一群像的呈現，《沂蒙山》為觀眾呈現了一出震撼人心的視覺盛宴，同時也為革命群像的表達創造了載體。

（一）背景“磐石”概念的引入

在舞臺呈現方面，《沂蒙山》以淵子崖戰役為出發點，為了塑造一組組的群像，在設計中引入了“磐石”這一概念。“磐石”作為背景在《沂蒙山》中絕非簡單意象，而是貫穿全劇的精神與結構脊梁。該劇的舞美設計周丹林在采訪中談道：《沂蒙山》這部歌劇比較沉重，劇本是按照史詩性的結構設計的，以淵子崖戰役為出發點，塑造了一組組的群像。在設計中，引入了“磐石”這樣的一個概念是出于象征性的表達。實際上，因為大家都知道在舞臺上制作出一座山是不可能的，所以就運用山的局部——石頭，累積成一個“磐石”。這類似于城堡樣的建筑，造型上有山洞、有殘缺不全的地方，但當上面站滿了演員，或者說站滿了百萬擁軍支前的革命群眾，就如同一座偉岸的豐碑一樣，視覺沖擊極為震撼。

從地理層面看，沂蒙山巍峨聳立、堅如磐石，雖歷經戰火洗禮、歲月滄桑卻屹立不倒，天然為歌劇賦予雄渾壯闊的背景。舞臺布景借巨型巖石道具、逼真投影，直觀還原沂蒙山區地貌，開場便奠定堅實凝重的氣氛，讓觀眾仿若置身歷史現場。對于劇情而言，“磐石”象征軍民守護家園、抵御外敵的堅強決心。八路軍扎根沂蒙，如同磐石嵌入大地，紀律嚴明、信念篤定，絕不因敵軍“掃蕩”、物資匱乏而動搖；百姓也緊緊相依，為戰士提供食宿、掩護傷員，軍民關系堅不可摧。在大青山突圍、淵子崖保衛戰等關鍵情節中，角色唱詞反復提及“磐石”，強化生死與共的信念。這使得劇情節奏緊湊、邏輯連貫，也使得觀眾情緒隨角色堅守而跌宕起伏。沉浸其中，便能感受戰爭的殘酷與軍民的堅毅。在這里，“磐石”這樣一個概念的引入，起的是穩固劇情架構與奠定情感基調的作用⑧。

“磐石”象征著軍民團結的根基，“磐石”作為背景概念的引入，深刻地體現了“水乳交融、生死與共”的主題，它刻畫的是海棠所屬革命群體的史詩氣質的群像。在抗戰時期，沂蒙人民與八路軍緊密團結在一起，共同抵御外敵入侵，他們之間的關系是建立在相互信任、相互支持的基礎之上的，這種團結一心的力量是抗戰勝利的關鍵所在。

（二）人民豐碑群像的舞臺呈現是革命史詩氣質的表達

海棠這一人物形象并不是單一個體化的，而是融于集體的，融于國家的，融于浩浩蕩蕩的革命斗爭洪流的。海棠這一形象是扎根于千千萬萬的革命斗爭群眾的，因為她本就是千千萬萬革命群眾中的普通一員。換言之，以“磐石”山群表達千千萬萬的革命群像，海棠就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塊石頭。為何整體的舞美設計注重于表達人民豐碑、注重于表達革命群像？因為在民族危亡之際，個人的力量是渺小的，只有集體的、國家的力量才能使我們渡過難關并自強自立于世界。而辯證地看，個人的力量又是極其偉大的、特殊的且極具自主性意識的。因此，歌劇《沂蒙山》的文藝表達聚焦于海棠這一人物角色個體，管中窺豹，以小見大。正是無數個像海棠這樣的“小”，才成就了中國廣大民眾在拯救民族危亡時的“大”。“小”與“大”是相對的。那么，一塊大的“磐石”概念的象征革命群像的表達，與另一塊小的“個體”概念的海棠經典角色的表達，才有了對比與呼應⑨。大于小成，小于大成，歷史唯物主義辯證法在歌劇《沂蒙山》中對海棠所屬革命群體的史詩氣質的群像性舞臺呈現，即如是。

“人民豐碑”群像的舞臺呈現，所體現的是鮮活個體撐起集體精神高度的偉岸。盡管海棠是女主角，但《沂蒙山》沒有塑造孤立英雄，而是著力刻畫“人民豐碑”群像，一眾小人物匯聚成磅礴力量。海棠是典型代表，從普通村姑成長為擁軍模范，歷經喪夫之痛、育兒艱辛，卻始終心懷大義，為戰士送糧、掩護傷員；又如樸實憨厚的村民，在自家口糧緊缺仍傾囊擁軍，在生死抉擇時刻舍生忘死保護八路軍。類似海棠這樣的女性形象在沂蒙山是數不勝數的。女演員借細膩表演、深情演唱，賦予角色鮮活生命力，但更重要的是，其背后所隱含的女性偉大群像的呈現。正是群像互動精彩紛呈、軍民共唱《沂蒙山小調》的場景，使得質樸歌聲傳遞魚水情深方顯得自然真實；也正是婦女們集體納鞋底、縫軍衣，手上動作嫻熟利落，以及眼神滿是關切期盼，才盡顯后勤保障的艱辛。這些畫面交織，勾勒出全民抗戰的熱血圖，彰顯出“黨群同心、軍民情深”的沂蒙精神內核，讓觀眾領悟到勝利源自人民團結，這就是文藝表達升華作品精神境界的根本。

深入分析可知，人民豐碑中的革命群像展現的是“水乳交融、生死與共”的沂蒙山精神，這是在“磐石”背景下所塑造的人物群像。無論是沂蒙女性的無私奉獻，還是沂蒙男性的英勇犧牲，抑或軍民之間的深厚情誼，都充分體現了沂蒙人民與八路軍在血與火的考驗中融為一體、生死相依的關系。他們為了共同的理想和目標，不惜犧牲個人的利益，乃至生命。這種精神境界，是沂蒙精神的核心所在，也是中華民族團結奮斗的寶貴財富。

四、結語

民族歌劇《沂蒙山》的主題精神主要體現為“黨群同心、軍民情深、水乳交融、生死與共”的沂蒙精神。在舞臺呈現方面，主創團隊巧用“磐石”概念，雕琢出極具感染力的舞美布景，盡顯匠心。“磐石”具象了沂蒙山區堅不可摧的特質。在人物塑造方面，海棠這一角色脫胎于質樸的沂蒙女性原型。她從一位眷戀小家的村姑，逐漸成長為堅強的妻子，進而蛻變為深明大義的母親，最后升華為無私奉獻的擁軍楷模。在這一過程中，她的性格轉變細膩而流暢，情感層次的變化復雜多元，盡顯沂蒙精神的內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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