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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喜歡談論動物、借用動物、想靠近動物,原因在于,我們想接近的不只是那個生物本身,還有它周遭的大環境,它所在的時間空間,它如何溝通,如何存在,這些統統參與了我們對一個動物的文化想象。
比如,我們說想當貓的時候,想的不是風餐露宿、在垃圾桶里翻剩飯的流浪貓,而是周一到周日都無所事事,仿佛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睡覺的家中小霸王。當人們提及雪豹,想的不只是那擁有粗粗的尾巴、白色毛皮和斑點的“大貓”,而是“山林雪地上躍起的精靈”。但脫離了它該生活的地域,在5000多米的乞力馬扎羅高峰上不知為何死掉的豹子,則被海明威用來與在陌生的絕境中慢慢死去的男主角并置。我們想到蘇丹白犀牛與毛里求斯渡渡鳥,和想到斑馬與麻雀是不同的,因為前者是已經滅絕的物種,代表著永遠逝去的時間;想到實驗室里的“阿爾吉儂”想給它獻一束花,想到地下室里的老鼠卻只想作嘔;我不希望自己是螞蟻,因為不論是做工蟻勞勞碌碌還是做蟻后子子孫孫,住在巷道里不見天日都讓我覺得可怕。
地理學家段義孚在《制造寵物》一書中寫道:“雖然在藝術和宗教中,人類一直喜歡將動物視為力量的化身,對它們言過其實,但在日常生存中人類以無數方式毫不猶豫地支配和剝削動物。甚至在藝術中對動物的夸張也可能是一種間接抬高人的極為有效的手段。藝術‘捕獲了眾多猛獸。”
換句話說,從汽車廠商習慣用動物召喚出對于速度的想象,到宗教故事里只允許鳥類出現在其中擔負氣氛組的工作,凡此種種體現的全都是人的霸道。
資料來源:《萌芽》、知乎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