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碳”背景下高管團隊環境注意力對企業碳績效的影響研究

李承昊 蘇 磊

（天津財經大學商學院，天津 300222）

一、引言

黨的二十大對實現“雙碳”目標做出了戰略部署。2024年政府工作報告提出積極穩妥推進碳達峰碳中和、大力發展綠色低碳經濟等重要要求。企業作為社會經濟的重要參與者，在實現“雙碳”目標過程中扮演著重要角色。實現制造業企業生產方式的綠色轉型，對于促進經濟與環境的協同發展具有重要意義。因此，通過引導高管團隊環境注意力促進企業綠色發展行為以提升企業碳績效的問題值得深入研究與探討。根據注意力基礎觀（Attention-based view）理論研究，企業決策行為受到高管團隊注意力配置結果的顯著影響（Ocasio，1997）。高管團隊在環境議題上分配的注意力能夠促進企業實施綠色創新戰略（吳建祖和華欣意，2021），兩職合一可以正向調節高管團隊注意力對組織行為的影響結果（董臨萍和宋淵洋，2017）。基于此，本文以2013年—2020年我國滬深A股制造業上市公司為樣本，探索高管團隊環境注意力對企業碳績效的影響效果，并將兩職合一作為調節變量，挖掘高管團隊環境注意力對企業碳績效發揮影響作用的邊界條件。本文拓展了高管團隊環境注意力的影響結果研究，為“雙碳”背景下企業如何提升碳績效提供了管理啟示。

二、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一）高管團隊環境注意力與企業碳績效

注意力基礎觀指出決策者所做的一切決策都取決于他們所關注的議題和事項，所以企業行為會受到高管團隊注意力的影響。吳建祖和華欣意（2021）認為高管團隊環境注意力是指高管團隊成員將其注意力配置在環境相關議題上的程度。根據注意力基礎觀的注意力焦點原則，當高管團隊將有限的注意力聚焦在有關企業節能減排、綠色發展的方面時，他們愿意花費更多時間和精力篩選出有助于提高企業碳績效的關鍵信息，制定提升企業碳績效的行動方案，推動資金和技術資源向綠色低碳發展傾斜，通過一系列節能減排措施進行碳績效提升實踐。據此提出如下假設：

H1：高管團隊環境注意力正向影響企業碳績效。

（二）兩職合一的調節作用

兩職合一是指企業的董事長與CEO由同一人擔任，反映了企業高管的權力大小以及對企業行為的控制程度，當兩職合一時高管團隊對制定和執行提升企業碳績效行為的控制程度更高，如果高管團隊將注意力更多地配置在環境相關的議題上，就更能夠引導和激發團隊成員關注與企業碳績效相關的事項，通過對企業碳排放行為的控制，促進企業碳績效的提高。據此提出如下假設：

H2：兩職合一正向調節高管團隊環境注意力與企業碳績效的關系。

三、研究設計

（一）樣本選擇與數據收集

本文選取2013年—2020年滬深A股制造業上市公司為樣本。制造業通常污染排放量較大，因受政策約束和公眾監督，響應環境政策的主動性更高，企業碳績效提升效果更好。數據主要來源于WinGo和CSMAR數據庫，經過篩選和整理后最終得到1644個樣本觀測值。數據整理和統計分析軟件為SAS、Stata16.0。

（二）變量測量

1.因變量。借鑒閆華紅等（2019）的研究，采用行業碳排放量估算企業的碳排放量，并以企業每單位碳排放量對應的營業收入取對數后作為企業碳績效的代理變量，記作CP。具體如下：

企業碳排放量=（行業碳排放量／行業主營業務成本）× 企業營業成本

企業碳績效（CP）=ln（企業營業收入／企業碳排放量）

2.自變量。使用文本分析法，借鑒吳建祖和華欣意（2021）構建的高管團隊環境注意力關鍵詞詞表，以上市公司年報中的“管理層討論與分析”部分為文本，將環境注意力關鍵詞詞頻與文本總詞頻的比值作為高管團隊環境注意力的量化指標，記作TEA。

3.調節變量。設置兩職合一的虛擬變量，記作Dual。當公司董事長與CEO由同一人擔任時，稱此情況為兩職合一，賦值為1；反之，取值為0。

4.控制變量。選取企業規模（Size）、資產負債率（Lev）、總資產收益率（ROA）、董事會規模（Board）、獨立董事占比（Indep）和管理層持股比例（Mshare）為控制變量。

（三）計量模型

構建如下計量模型對研究假設進行檢驗：

其中：i表示公司個體，t表示年份，TEA表示高管團隊環境注意力，Dual表示兩職合一，TEA×Dual表示二者的乘積項，Control表示所有控制變量，ε表示殘差項。考慮到高管團隊環境注意力影響結果在時間上具有滯后性，將企業碳績效滯后一期。

四、數據分析與結果

（一）描述性統計

描述性統計結果顯示，企業碳績效的最大值為15.099，最小值為6.958，均值為10.823，說明樣本企業碳績效的個體差異較大。高管團隊環境注意力的最大值為0.081，最小值為0.001，均值為0.021，極差較大，以便探究其對企業碳績效的影響。兩職合一的企業較少（29.6%），為后續檢驗調節效應提供了較好的樣本選擇。

（二）相關性分析

相關性分析結果顯示，高管團隊環境注意力與企業碳績效的相關系數為0.372，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初步支持假設H1。兩職合一與高管團隊環境注意力的相關系數為-0.002，存在微弱負相關關系；兩職合一與企業碳績效的相關系數為0.091，且在5%的水平上顯著，兩職合一的調節效應有待進一步檢驗。總體來看，各變量之間的相關性系數絕對值均低于0.6，能夠保證回歸結果的有效性。限于篇幅，以上結果未予列示。

（三）回歸分析

選取固定效應模型，采用層次回歸的方法對研究假設進行檢驗，結果見表1。

表1 基準回歸結果

模型2的回歸結果顯示高管團隊環境注意力對企業碳績效的回歸系數為正且顯著（β=0.352，p＜0.01），表明高管團隊環境注意力對企業碳績效具有正向影響，假設H1得到支持。

模型3加入了高管團隊環境注意力與兩職合一的乘積項，根據其系數的顯著性判斷調節效應是否成立。結果顯示乘積項系數為0.075，且在5%的水平上顯著，表明兩職合一具有正向調節作用，能夠促進高管團隊環境注意力對企業碳績效的正向影響效應，假設H2得到支持。

五、結論與啟示

（一）研究結論

1.高管團隊環境注意力對企業碳績效具有正向影響。高管團隊在環境議題上配置的注意力越多，高管團隊就會在企業內部采取一系列節能減排、低碳生產的措施，推動企業積極進行綠色發展實踐，促進企業碳績效的提高。

2.兩職合一在高管團隊環境注意力對企業碳績效的影響中具有正向調節作用。當董事長與CEO由同一人擔任時，高管團隊擁有更多的管理自主權和威信力，更容易推進企業碳績效提升方案的實施，能夠調用更多的資源促進生產方式向低碳化生產轉變，并最終落實到提升企業碳績效的實踐上。

（二）管理啟示

本文提出高管團隊環境注意力的雙重引導路徑，具體如下：

1.綠色議題引導：高管團隊應當加強對環境問題的關注。“雙碳”背景下提升企業碳績效水平已經成為企業高質量發展的必由之路。高管團隊在決策制定中要充分認識到企業碳績效的重要性，通過政策宣傳、董事會引導等方式加強高管團隊對環境議題的關注，提高其注意力在環境議題上的配置，為企業樹立環境友好型的品牌形象。同時，董事會應當支持高管團隊關注有利于企業綠色發展的行為舉措，促進高管團隊環境注意力向企業綠色發展轉化。

2.高權高管配置：高權高管在企業決策制定和戰略發展方面具有較大的管理自主權，有助于推動決策順利進行。企業應當根據公司實際情況合理設置領導權結構，適當增加高權高管數量，通過碳績效激勵、技術支持等方式引導高權高管將注意力聚焦在提升企業碳績效的實踐上，促進企業在發展的同時主動承擔節能減排、綠色生產的企業社會責任，助力我國“雙碳”目標的順利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