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鑫
讀大學時,我在圖書館翻到了朱光潛先生的《給青年的十二封信》,愛不釋手,一口氣讀完。薄薄一冊書文中,謙和樸實而意味深長的教誨溢于筆端。盡管是以書信的形式,卻拘不住先生的博聞強識,讀來總讓人豁然開朗。
這十二封信雖未曾指定某一受信人的名字,但只要是有中學程度的青年,便都是它的受信人。全書看似結構分散,實質卻統一于青年正在關心或應該關心的話題,既談讀書也談作文,談動靜性格也談人生遠景,字里行間盡是忠告和勸勉。
作為受信人一員,在成長的每個關口,我也時常陷入煩惱,一如作者概言:“太貪容易,太浮淺粗疏,太不能深入,太不能耐苦”。但比照之下,自己還缺乏先生書信中言說的強大力量。如今重讀經典,似乎咂摸到了這股觸動人心、引人發奮的力量源泉。
《談在盧佛爾宮所得的一個感想》一信中,作者寫道:“假如我的十二封信對于現代青年能發生毫末的影響,我尤其虔心默祝這封信所宣傳的‘超效率的估定價值的標準能印入各個讀者的心里去。”“超效率”這話更像是對一個世紀后的今天、對現代社會的預言。
青年為何多煩惱?我們的生活應該受理智支配還是受感情支配?這些青年面臨的困擾,倘若處置不善,便會成為成長途中的“攔路虎”。一個十八九歲的青年,一旦露出頹唐沮喪的表情,長輩或許就會搬出“應不應該”的大道理。但朱光潛先生會說,自己也曾嘗過煩惱的況味,不但人莫知之,連我自己也莫名其妙。讓人感同身受。
在信里,作者剖析人的本性來解構青年之煩惱。“人生來好動,好發展,好創造。能動,能發展,能創造,便是順從自然,便能享受快樂,不動,不發展,不創造,便是摧殘生機,便不免感覺煩惱。”
“鑿井者,起于三寸之坎,以就萬仞之深。”朱光潛先生對青年的勸勉并未止于第十二封信,而是在結尾授人以漁:充分體驗自己的生活,先感到而后想到,從心出發而后再經腦加以整理,便能尋覓到應對自己人生之道。
青年興則國興,青年強則國強。新時代中國青年正處在中華民族發展的最好時期,既面臨難得的建功立業的人生際遇,也被賦予“天將降大任于斯人”的時代使命。作為國家社會的生力軍,我們當從前輩的文字中汲取力量,戒除焦躁,增強本領,耐壓吃苦。唯若如此,才能無愧于人生,有用于社會。
(選自《人民日報》2020年5月3日)